秦情的哭声让王榜眼皱起眉头。“公堂之上…”他想说不准哭,但又觉得此时说这三个字很滑稽,于是又卡住,忍住耳边聒噪转而向万燕归道:“秦怀闯入你府上时,你可有第一时间与他说清楚秦情在你府上,及来地目的?”

万燕归道:“说清楚了。他虽然打伤了我的家丁,我还是与他解释,但他听过之后反而又动起手来。”

王榜眼点点头。像在沉思。苏络当即跳起来,“凭什么秦情说就是扰乱视听。万燕归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就可以!”

堂上的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坐在苏络旁边地刘成轩连忙拉住苏络的手腕,想让她坐下。苏络却甩了下胳膊,“放开我!”

刘成轩站起身,以极低的声音道:“刚说完不能咆哮你就咆哮,大理寺的大堂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也有失皇家身份。”

苏络看向秦怀,秦怀也是不住地示意苏络赶快坐下,苏络这才不甘不愿地重新坐下,一脸地急色。

刘成轩碰碰她,笑道:“想不到你的手腕这般纤细,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能把我打到流鼻血。”

苏络无语地瞪着他,什么时候还说这种不着调地话?这还真是事不关他高高挂起。

话说回来,事不关你你干嘛坐这来?

苏络这才想起来刘成轩是万燕归一伙的啊!自己怎么能跟他坐在一起!想到这里,苏络力聚双掌,猛地一推,“别跟我坐在一起!”

刘成轩就这么连人带椅地摔到地上,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当场便把他的扇子折成两半。

这么一来堂上的人想不注意这边都不行了。王榜眼还解释呢,“因为万燕归是原告人,自然可以多说一些有与案情相关的事…”

谁还听他的啊,连衙差都扭过头来看热闹,刘成轩抱着一侧肩头站起来,“泼妇,还是泼妇!”

苏络得意地瞄着他,口中调侃道:“刘公子怎么了?坐着也能摔倒?”

苏绛悠悠地道:“奇怪,听闻大理寺断案如神、公正廉明,乃无比庄严之地,为何有人毫无坐相兼之咆哮公堂,却无人过问?难道大理寺之公正当真只为百姓而设不成?”

眼看着堂内乱成一团,堂外议论纷纷,林少卿作为在场地大理寺最高长官,不得不吩咐衙差,“把刘成轩…出去。”

中间那个关键字他说得很模糊,是“赶”出去?还是“请”出去?差别很大嘛。

刘成轩的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自己,“毫无坐相?”苏绛一副闲闲的样子,再看看走过来的衙差,刘成轩摇着头痛心疾首,“阴损!阴损!”

刘成轩最终还是被请了出去,大堂内外渐渐恢复了平静,王榜眼经过这么一闹,头顶已出了一层薄汗,他一拍惊堂木,打算重新开始,一旁的宁御史突道:“皇上既指明是头甲三名会审,为何周探花不在,崔状元和王榜眼却敢继续审案?莫不是要违旨不遵?”

崔状元和王榜眼俱是一惊,二人连忙站起,崔状元急道:“适才后堂议案,周探花与我二人意见不符,故而…故而…”

“故而拒绝出席!”王榜眼朝宁御史施了个大礼,“如此邈视圣意,违旨不遵者,实乃周崇文是也。”

第194章 意外(一)

苏络万想不到周崇文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出席,更是急个半死,说他呆他就真呆给人看,在堂上起码能帮上点忙,现在可好,不仅没帮上忙,反而让人扣了大帽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之苏络现在是糟心透了。

宁御史冷哼一声,“周探花适才在堂上提出疑问,王榜眼却以他和被告相识为由出言讥讽,刚刚后堂合议,怕不也是对周探花有了成见,听不下他的意见,才使得他以缺席相抗吧?崔状元,可是如此?”

又被点名了,崔状元尴尬地道:“十中七八。”

这崔状元果真是个书呆子,有必问答,一点弯也不会拐,王榜眼一急,大声道:“全因周探花言语之中无不存为被告开罪之意,学生为保大明律法之公正,这才据理力争。”

“王榜眼只以讼词为据,对疑点不加理会,也是为保大明之律法公正?”

今天来看热闹的百姓可算是捡着了,没想到看新科状元审案这么有趣。挤在门口的刘成轩可有点着急,好歹他也是一个皇亲,朝庭的面子他多少还是关心的,先是头甲之间的争论不休,现在又是御史当场质问,他那个皇上表弟还真会胡闹,笑话闹得大去了这么想之前他可忘了他自己也是掺合得劲儿劲儿的,还给万历出奉献案例呢。正想着呢,忽然觉得身后有人碰他,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万历一身平民装束正站在他身后,用扇子掩着半边脸朝他坏笑。

“刚才摔坏了吧?”万历一边瞄着堂上一边轻问。

刘成轩无语,“您更应该关心一下堂上的情况吧?”

万历又小心地观察四周有没有人发现他,捂着嘴道:“都关心。但是现在有点丢人,我就不进去了。”

赶情万历原来还打算案子处理得漂亮一点然后当场现身?这回可全砸了。刘成轩干笑两声,“那个来仪郡主就是个泼妇。”

万历又瞄向苏络,摇摇头,“幸亏当初没动让她进宫的念头。”

“是。”刘成轩拿他的半截扇子扇了扇,“您逃出生天。我们饱受残害。”

万历和刘成轩算是发小,又是亲戚关系,感情自然不一般,他这么说万历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那也是你愿意!”说完又问:“害你被赶出来的那个是谁?”

刘成轩瞥了万历一眼,没搭腔,忽地高咳一声。吸引来堂上注意。

万历骂了他一句,连忙挤出人群掩面而去,堂上之人却已经看见了他,皆是大吃一惊,全体起立刚要见驾,刘成轩已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刘林宁三位大人一对眼,当即宣布退堂,改日再审。

秦怀又暂时地得救了,不过今日一场闹剧似地升堂让所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津津乐道,离开大堂的时候苏绛落后一步,拉住苏络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低语一阵,听得苏络连连点头,当时就去街上雇了一群说书地,给出周厮的人物原型。让他们加以艺术创作。力求突出这厮不畏强势据理力争的高大光辉形象。虽然不见得能帮上秦怀,但周崇文肯定是受益的,这也是好的。

当天晚上,大理寺传回消息,说重新升堂的日子定在后天。苏络担心周崇文地情况,本想马上去找他,但天色已晚,再想起曾心柔母牛护犊般的模样。还是明天再去。

谁曾想硬是没等到第二天。当天半夜曾心柔便拍门来访,一脸急色地告诉苏络。速去大理寺大堂。

苏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曾心柔道:“大理寺来人刚把周大哥叫走,周大哥认为必与秦怀的案件有关,半夜三更实在蹊跷,便让我来通知苏老板。”

苏络连忙叫醒苏绛一起赶往大理寺。临近大理寺时,苏绛突然道:“我们得去找一个人。”

苏络以目光相询,苏绛道:“找刘成轩,有他在事情也好打探。”

苏络眨了半天的眼睛,“今天咱们害他被赶出大堂,他肯定还记恨呢,况且他是帮着万燕归的。”

“他想帮万燕归所以更要帮我们。”苏绛让苏络下车,“你先去,我去找他。”

苏络一时间想不透苏绛的想法,心急之下也不再去想,急急忙忙地赶向大理寺。离远看时大理寺内灯火通明,待到了门口却见大门紧闭,苏络拍了大半天的门,才有个衙差出来,苏络忙问道:“周探花可在这里?劳烦为我通禀。”

那衙差道:“周探花正与几位大人议事,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说着他就要关门而回,苏络连忙推住大门,“是什么事?可是与今天地案子有关?”

那衙差并不回答,用力一推,关上了大门,任凭苏络如何拍门叫喊也不开门了。

苏络扒着大理寺的院墙想蹿上去,无耐功力不够,连墙头都够不着,又绕着大理寺跑了一圈,累个半死也没发现哪个入口开着,回到大门之前,颓然地坐到台阶上,气喘吁吁。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案子出了意外,但是…啊!苏络立马跳起来,她真笨!案子出了意外,万燕归是必到的,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去万府一探即知。

苏络撒腿就往回跑,累得直岔气,最后跑比走还要慢了,她还是坚持跑着,直到对面出现一辆马车,苏络才瘫倒在马路中间那是她和苏绛出来时乘坐的郡主府马车。

车夫的技术不错,及时刹了车,救苏络于车轮之下。

苏绛探出头来,跟着探出头来的还有刘成轩。二人见状连忙跳下马车,把苏络弄回车上,苏络一直喘气硬是说不出一句话,刘成轩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络道:“早晚都能知道地事,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苏络又歇了一会,连比划带喘气地说:“调头,调头,去万府。”

苏绛道:“我们去过了。”

她说完这话就停下,急得苏络一直瞪她。苏绛少有地犹豫,看着刘成轩道:“你说吧。”

苏络更为紧张,抓住刘成轩急道:“怎么了?”

刘成轩道:“刚刚苏姑娘去找我,说是大理寺这边半夜升堂,肯定是出了事,我一想,燕子应该知道这事,所以就和苏姑娘去了万府…”

苏络抓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刘成轩“嗷”地一声,苏络的拳打脚踢又扑天盖地而来,“说重点!”

“马上说到了!”刘成轩紧紧地护住鼻子,“你这个泼妇!”

苏络住了手,眼圈竟然红了,“到底什么事?是不是有关秦怀的?快点告诉我。”

刘成轩怔了一下,长长地轻叹一声,“被秦怀打伤的一个家丁,死了。”

第195章 意外(二)

苏络眼都没眨,“说啊。”

苏络听到了,但她情愿自己没听到。

刘成轩感受到苏络的心情,为难地看向苏绛,苏绛也不知该怎么和苏络再说一次,只得背过脸去不吭声。

刘成轩只得又道:“那个家丁叫张铁,在秦府看守大门。”

苏络隐约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到达万府时躺在门前哀嗷的家丁甲,那时候明明那么有底气,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今天晚上吃过饭后,李得胜说要小睡一会,很久也没起来,有人去叫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在吐血,没过多长时间,就死了。”

苏络终于消化了刘成轩的话,怔了良久,摇头道:“不对,这是万燕归搞出来的,秦怀怎么可能打死人。”

刘成轩皱起眉头,“你是说燕子为了报复秦怀,自己把家丁弄死了?别开玩笑了!”

苏络大声道:“怎么不可能!他疯了,现在就想秦怀死,他连娶秦情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这根本是两码事!”刘成轩也跟着大起声来,“秦怀他是会功夫的,那么多家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当时失去理智,顺手拍死一个两个有什么稀奇!”

“怎么没顺手拍死你!”苏络扬手又要打,一下子被苏绛拉住,“冷静点。”

“怎么冷静!”苏络双拳紧缩,捏得关节泛白,眼中满是惊恐,“死了人,要偿命的。”

苏络的声音微微发颤,苏绛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持续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

“其实你也相信秦怀是有可能打死人的吧?”

刘成轩一句话彻底惹怒了苏络,她一脚把刘成轩踹出车厢,“滚下去!滚下去!秦怀不可能会打死人!”她抢过马夫的鞭子,扬手一抽,驾着马车朝大理寺驶去。

刘成轩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大喊。“真要命,我是来帮你们地!”

苏络哪听得进去,苏绛从车窗探出头来喊道:“去大理寺找我们。”

“你停车…”刘成轩走得一瘸一拐。

“停不了,你跑着来吧。”

“真要命!真要命!”等刘成轩拐到大理寺门前时,苏络已经安静下来,靠在苏绛怀里,两个人坐在大理寺前的台阶上。

看见刘成轩。苏绛连忙站起来,“有没有办法进去?”

刘成轩喘了口气,上前拍门,门里大概是得了关照,横竖就是不开门,刘成轩左右观察了一下。摇头道:“要么在这等着,要么回家等着,今天晚上肯定是不会升堂定案的。”

“那我在这等着。”苏络打定了主意不回去,刘成轩却道:“这样吧,你想想怎么去向秦家母女说这件事,这里我来留守,一打探到什么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苏络疑惑地看着他,不相信他会这么好,苏绛道:“你去吧。我也留下。”

苏络现在也没心情纠结刘成轩为什么会帮她。朝苏绛点点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她没有去秦府,而是转去万府。叫开了门,门内探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苏络连忙说明来意,想了解一下情况。

那年轻人道:“您还是回去吧,我知道您是秦怀的朋友,要是放您进去。我这份差事也得丢了。”

苏络那天晚上曾到过万府。有人认得她并不稀奇,苏络本已做好了吃闭门羹的打算。现在看这门人还算客气,当即拉住他,“那我不进去,求你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门人左右为难地回头看看,跟着又有一人探出头,年纪稍长些,跟着劝道:“你就回去吧,少爷已经去大理寺了,等明天一过堂,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苏络连忙把自己地钱袋塞过去,“二位大哥帮帮忙,人命关天,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具体情况。”

那两人相互看了看,年长那人收起钱袋,“那就与你说说。”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与刘成轩所说并无二般,只是又加了许多八卦,说有个家丁看见张铁死了,当时就不会说话了。

年长门人道:“李得胜吧?也难怪,他原是和张铁一起守门的,关系还不错,现在张铁死了,他难免难过。”

“不是。”年轻门人道:“哪是难过啊?他那是吓的,跟他同屋的人死了,还吐了那么多血,能不害怕么。”

“倒也有可能,那家伙胆子小得很。”

“我还听说他和赵铁有一次去倚红楼,吓湿了裤子出来的。”

“哈哈,这事儿我也知道,可把少爷给气坏了。”

这两人聊上了,越聊越没边儿,苏络急道:“去倚红楼是什么时候?会不会是赵铁在那和人争风吃醋,又挨了打,所以才死了?”

两个门人的思绪被拉回来,年轻门人摇头道:“半个多月前地事儿了,而且咱们哪儿去得起那种地方,那是少爷去了,刚巧家里有点急事,让他们跑跑腿,本来只让一个人去,结果这两人一听去倚红楼,都跑去了,出了丑回来还让少爷教训了一顿。”

年长门人回身看了看,打住话题,“姑娘,张铁的事咱们也就知道这么多,他就是被秦怀打死的,不然好好的人怎么会吐血呢?肯定一早五脏六腑都被打坏了,今天才发作出来。你快走吧,一会巡夜的过来看见我们和你说话那可不好。”

苏络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得退下台阶,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万燕归现在在大理寺做供,想也知道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府内家丁也一致认定张铁只挨过秦怀的揍,那么说,果然是秦怀一时失手,将李得胜打成内伤,直到今天才突然发作吗?

第196章 胁迫

越想脑子越乱,苏络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秦怀打死了人,她仍是没去秦府,回了郡主府。折腾了一番,天边早已泛了白,苏络呆坐在屋里,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在做什么?在等苏绛和刘成轩打探来的消息?不对,她应该去通知秦夫人和秦情发生了意外才对…意外…原来秦怀的预感是真的。还是说秦怀对自己下手的力道早就心里有数,所以才有此一说?

不行!还是得去见上秦怀一面才行!

苏络魔怔了似地又喊来马夫,重新返回大理寺。

大理寺门依然紧闭,没看见苏绛和刘成轩,不知道是不是走了,或者已经进了大理寺。苏络又拍起门来,只是力道小了不少,不是她刻意放轻动作,而是她已经实在没力气再彪悍下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理寺门由内打开,苏络连忙冲进门里,生怕再被人赶出来,一抬头,却看见万燕归站在眼前。

万燕归的脸色稍显苍白,似因休息不佳造成。他像没看见苏络似地走出大理寺,苏络顾不上拦他,径自问道:“周探花在哪里?”

“谁也帮不了他。”万燕归在门外停住,声音不带一丝起伏,“欠债还钱,欠命还命,这是报应。”

苏络不想听他的,仍是打听周崇文的下落,衙差说周探花正在和几位大人议事,暂不见客。苏络又说想要探监,得到的结果是“此案已由伤人变为杀人。若想探监须得少卿大人首肯。”不用问,现在少卿大人也在开会中。

苏络朝那衙差道:“不是杀人…秦怀不会杀人的…”

衙差哪会听苏络地,不发一言地将她送出大理寺。

看着苏络惶惶的模样,万燕归勾起唇角,“仵作已验定李得胜内脏破裂,所以才会吐血而亡,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省些力气,留着给秦怀操办后事吧。”

苏络突然抓住万燕归。一脸切盼地道:“你有办法见到秦怀吗?

万燕归笑了,笑得有些残忍,“意料之外,想不到你对秦怀居然情深至此。”

他脸上的笑容刺痛了苏络,苏络大声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情深不情深的问题,你也会有让你不顾一切的家人朋友,秦怀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人,你要什么?我统统都给,你要秦记吗?要苏记吗?都给你,帮我见到秦怀。现在。”

苏络说到最后,泪水夺眶而出,让她的眼睛舒服了一点,在这之前,一直干涩得发疼。

万燕归隐去笑意,沉声道:“没有,我现在已经没有可以让我不顾一切的人,曾经有,但都被秦怀毁了!如果他现在最想见你,我又怎么会如他所愿?钱算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万燕归回过头。见到身后站着的人怔了一下,来人是刘成轩苏绛和秦家母女。

刘成轩地脸上隐见一丝心痛,他没有同万燕归说话,而是朝苏络道:“我带你去看秦怀。”

万燕归哼笑一声,“你似乎是我的义兄,怎么会站到那边去?”

刘成轩并不像往常那样没有正调。极其严肃地道:“我帮谁。你根本不在乎,由始至终,你都想自己完成复仇,不是吗?”

万燕归不置可否地哧笑一声,“我何尝不是在帮你?”

万燕归的话让苏络听不明白,刘成轩极淡地一笑,“你帮我,却帮不了你自己。”

直到现在。苏络也看不清刘成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他整日奸笑,把自己打扮得如同花蝴蝶般游戏人间。现在他不笑了。自然流露出天生的傲气,感觉就像李如松,有着引以为傲的家世和自身,傲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他与李如松又不同,刘成轩是皇亲,于是比李如松又多一种豪门的贵气,拥有相当强大的气场。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做商人?

站在刘成轩身边的苏绛同样有这种疑惑。他们劝苏络离开后,刘成轩就提议去秦府,他说以苏络地性格必然没有勇气现在去面对秦家母女,但这件事又是必须让秦家人知道的。

苏绛有些错愕,不明白为什么刘成轩明知如此还要让苏络去秦府,刘成轩笑道:“不这么说她不会离去。她性子冲动又软弱,与旁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无所顾忌,那是她觉得发生了事情还有人跟她一起扛;反而自己的时候会冷静一些,会衡量哪些事情该做、能做,哪些事是不能冲动而为的。”

而后他们赶去秦府,苏络果然不在。

苏绛瞥着刘成轩,终于承认眼前这个人和平时笑嘻嘻的衰人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为何会有差异迥然的气质?现在的他看起来不仅不衰,似乎还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