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皇帝既然见过了苏沛英,这边厢消息就很快了。

这日大清早,戚缭缭才刚缠着戚子煜给她弄了把轻巧的弓箭,拿着在庑廊下比划着,忽而就听到戚子泯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好消息好消息!”

“翰林院庶吉士选馆放榜了!沛大哥位列第三,特别写明了是钦点的!”

戚缭缭讷然:“在哪里?!”

“我让人给揭了一张回来了!”戚子泯连忙举起手里的榜单给她看。

果然无假!

苏沛英的名字不光是位列第三,而且还特别标注是钦点入馆!

这样一来便把她之前心里的那点顾虑也给消去了!

既是“钦点”,那么就算日后她为了请命的消息有所走漏,也不敢有人背后说三道四,这就等于是给他正了名啊!

“去苏家看看!”

她边说已经边跨出门槛来。

坊间得讯的邢烁、程淮之、杜宓等在府的子弟也纷纷陆续往苏家来登门道贺。

苏府可谓宾客盈门喜气洋洋。

邢小薇高兴地拉着苏慎慈说:“这下终于不用憋憋屈屈地面对云姐儿了!”

邢家两位姐姐也替她高兴:“若不是上回亲眼所见,我们还真不敢相信云姐儿竟有这么毒辣的心肠!”

苏沛英让小厮去牌坊外的酒楼订了宴席,答谢众人。

看到被苏慎慈挽着的戚缭缭时,他远远地望了她两眼,才又转身去陪客。

他们这里踌蹰满志意气风发无以言表。

这边厢苏士斟瞧见他们欢声笑语地出去,却是牙关咬得发起酸来。

苏沛英四处奔走想争取留京的保障他是知道的。

陈文辉与胡尚书帮了他的忙,举荐了他入国史馆他也是知道的。

原以为他的好运气就此为止,却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当真被选进了翰林院!

且还是皇帝钦点的!

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深得皇帝的青睐?

这完全没有道理!

他看过苏沛英的文章,凭心而论,是极为不错,入翰林院这并不让人意外。

但他并不希望他飞黄腾达,脱离苏家,或者说他这个父亲的掌控!

所以上回自宫里见过燕棠一面回来后,他背后也凭人脉悄悄做了一些事情。

一个四品大理寺少卿,凭着多年混迹官场积累下来的资历,还有苏家这么多年积累的声望,虽不能左右到内阁与吏部对官员的任免,但是想要让他自庶吉士选馆的名单里退出来,还是不那么难的。

比如说他只要以父亲的身份提出想替长子选择未来的道路,总会有人表示理解。

毕竟他是爹……

他没想到竟然却让皇帝给直接钦点进去了!

这可让他还怎么插手?

这一进了翰林院,成了天子近臣,他再想轻松拿住他,简直难如登天了!

“失算了!”

他以拳抵额,喃喃说道。

败就败在苏慎云身上,倘若不是她在永郡王府整出那茬儿,皇帝怎么会有机会见到苏沛英,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知晓府里这些内幕?

“去把云姐儿的思过期限再延长半年!”

他怒道。

下人才走到门槛,他忽然又唤住了:“慢着!”

——他迁怒苏慎云能顶什么用呢?

也不过是让苏沛英兄妹徒增爽快罢了……

……姚家就住在南城,姚氏吃了这么大个亏,自然也关注着苏家动静。

苏沛英顺利选中庶吉士的消息一传开,姚氏手脚都发凉了!

她不是官场中人,却也知道这入了翰林代表着什么!

“这伯渠怎么就听凭他进了翰林了呢?不是说了他会安排好的吗?”

一母同胞的哥哥姚宗怡负着手在她面前焦急地踱步。

四十出头的他一双眼睛锐光迸射,看上去仍然踌蹰满志。

但此刻脸上更多的则是忧急与气忿。

“这苏沛英再怎么说也是嫡长子,是苏家宗子,来日是得接手这么多产业成为苏家家主的!”

“倘若他只捞到个小官吏做做,等到将来沛阳沛容长大了出息了,或还可筹谋筹谋……”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他受到了皇上青眼呢?”

“他这一上去,再让他下来就难了,日后这家产还不是他的?”

“等到他有权有势了,到时候伯渠也不在了,你们跟阳哥儿容哥儿将会被打压成什么样?!”

“跟你说过那么多次要提防要提防,不能心软,怎么就是不听呢!”

说到末尾,他已是急得击起掌心来。

第107章 见过王爷

姚氏被数落得也是气躁:“哥哥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如今连家都回不去,这些事我又哪里知道呢?”

姚宗怡负手沉气。

姚夫人给姚氏递了杯茶,然后看了看他们,又说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伯渠故意如此?”

姚氏兄妹同时看过来。

姚夫人把腰挺了挺:“既然苏沛英是苏家宗子,而且上回还被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赞许,那么反过来说伯渠脸上也有光。”

“再加之皇上还把他的请罪折子给打回来过一次,他顺着皇上的意思把沛哥儿捧上去不好吗?”

说到这里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姚氏,接着道:“说句不好听的,姑太太被送回来,伯渠也没说什么时候接回去。”

“这万一他当时是有了别的什么心思——”

“他有了成器的嫡长子,又借着皇上的怪罪把姑太太送回娘家,就是不来接你,这事儿咱们也拿他没办法。”

一席话说得姚氏后颈汗毛直竖……

她迅速地扭头看向姚宗怡,姚宗怡眼里也有骇然。

“以伯渠的城府,这件事还确实难说!”他沉吟着道。

“不!他不会的!”姚氏按捺不住地站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对沛哥儿兄妹完全没放在心上!”

“从他们回府到如今八年,他何曾对他们有过一点关心?”

“那兄妹俩早就对他没有了丝毫期望,怎么可能还会与他一条心?”

“难道这十几年里他对我们母子几个怎么样我心里没数吗?他绝不会就这么做的!”

姚宗怡负手叹气:“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他竟然能对他的长子长女如此,为什么不能对你们如此?”

“要知道,苏沛英飞黄腾达了,那可是苏家的荣耀。”

“倘若他来日青云直上,能够在仕途上给他助力,他还会觉得姿色老去的你和年幼的阳哥儿容哥儿比起苏沛英更重要吗?”

姚氏脸色一滞。

姚夫人站起来:“依目前看,事情倒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是什么情形,姑太太肯定比我们更清楚。”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认为,还是得想办法尽早回苏家。”

“不然你不在苏家看着,还真不定出什么夭蛾子!”

“可不能让林氏的儿女占尽了便宜,不然的话,到时候你们还能落得着什么?!”

姚宗怡即时道:“你大嫂这话很对!你须得想个辙,尽快回苏家!”

……

戚缭缭的马术已经很是拿得出手。

虽不能与戚子煜程淮之他们这些“老将”相比,但跟程敏之他们几个比比还是不在话下的。

令人欣慰的是苏慎慈也很快掌握了技巧,学了一个月,也能慢吞吞地在平地上溜达着了。

而黄隽这边,她的鞑靼话也已经学得有模有样。

戚子湛他们常常听他们两个拿乌剌话聊着天,叽哩呱啦地半天也听不懂说什么。

但戚缭缭却仍然只是掌握了大部分日常交谈,文字认得,但是要灵活准确地运用却还有难度。

黄隽原以为她只是学着玩玩儿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还要学书写,就不免惊讶:“再学下去可就得进入行文的阶段了。”

“四夷馆通译的差使也只要求能准确翻译双方大意,姑娘又不为官糊口,学这么深作甚?”

戚缭缭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你只管教,我给你添束修便是。”

黄隽碰上这么勤奋肯学的学生,自然也是乐意的,于是便接着在泰康坊里往来出入着。

这日牵着他那匹为了行走坊间而特地买来的小黄马刚走到坊门口,就见到远远地高头大马驶来了几骑。

马上的人个个英武挺拔,为首的那个身披银甲,眉宇之间俱是英气正气,更是如同天神下凡。

看清面目之后他随即便暗道了一声不好,牵着小黄马远远地退到了墙下。

燕棠远远地瞧着这人退避得迅速,不免放慢了速度,定睛一看是黄隽,便停在那里盯着他看起来。

黄隽知道无论如何是避不过了,只得又牵着马上来见礼:“下官见过王爷。”

见礼倒没什么,反正他之所以牵着马出坊也是因为这坊间的高官太多,上去了反正还得爬下来,索性牵着走。

关键是这位不太好对付,每次见到他,他就老这么盯着他,不是他脸上长了花,而是活似他身上牵系着好几十条人命官司似的!

燕棠骑在马上看了他后脑勺一会儿,瞄了眼不远处门庭安寂的戚家,然后又扫了眼他身后的小黄马,没说什么。

只是下了马,把马交给侍卫,随即自己徒步拐往王府走来。

既然她已经又找了个师父,他对叶太妃也有交代了,这些日子便连面也懒得跟她碰。

他与她没关系,黄隽与他更加没关系,在这里碰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燕湳正好也赶时间,带着小厮高高兴兴出门来,迎面就撞上他哥。

“毛毛躁躁地,上哪儿去?”

燕棠凝眉唤住他。

燕湳说:“我去淮大哥屯营里学拳脚去,跟敏哥儿还有缭缭他们都约好了的。”

燕棠顿在门槛下,盯着他看了会儿:“这些日子你们跟着戚缭缭都在通山营里呆着?”

“对啊!”燕湳道,“你不是瞧着缭缭不高兴嘛,讨厌她嘛,淮大哥不讨厌她,他教缭缭教得好着呢!”

“不光让缭缭能直接驾马冲山岗了,这几日还在教她习射箭,可有耐心了!”

“对了,阿慈也在哦!”

燕棠目光在他欢快的小脸上定望了好半晌,才移开眼:“是嘛。那很好。”

……

燕棠下马的时候戚缭缭刚准备出门,见到他在那里,又把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倒不是恼他,而是想起来他原先也不准燕湳跟她在一起来着,谁知道他眼下揣着什么心思?

不想撞在他刀口上,所以还是先避避为好。

趴在门房小屋里的窗上看着他走了,这才又收拾收拾走出来。

一会儿程敏之来了,邢烁和邢小薇也来了,再然后燕湳气喘嘘嘘地跑出来。

“好险!被我哥撞见了,看他那脸色我还以为出不来了,没想到他压根没拦我!”

第108章 让她回来

邢小薇道:“瞧你那点出息。”

燕湳搔头:“他是我哥,我也没办法……”

邢小薇抱着胳膊撅嘴。

戚缭缭扭头睨她一眼,说的活似她就不怕她哥似的……

这里看看天色,便道:“阿慈呢?怎么还没来?”

大伙闻声便同时往苏家方向看去,苏家门庭处静悄悄,没人出来。

再等了等,忽然就有道小身影儿从角门里探了探头,然后撩着裙摆,飞快地朝他们跑来了。

“几位小爷,姑娘,我们姑娘让奴婢来传个话,她今儿是去不成了!”

绿痕微喘着停在面前。

“怎么回事?说明白!”

戚缭缭看到这个时期的前世心腹还不是很满意,不由自主地拿出当年的态度来。

绿痕被唬住,连忙道:“阳哥儿不知怎么了,忽然间又哭又闹,然后吵着要太太。”

“老爷又不在府,只有大爷三爷和我们姑娘在,现如今乱成一团,奶娘怕他是昨夜受了凉,因为今早就开始说肚子疼来着。”

“可给他喂了定风散也不见效。现如今刚派人去了请大夫!”

大伙愣住。

戚缭缭略想,说道:“确定不是中了毒什么的?”

一旦跟苏家沾边的事她就忍不住心里阴暗……

“不是!”绿痕道:“并没有中毒症状,只是哭闹,又吐又泄,然后就不停地喊着说要太太!”

“他们这一堆就没结出个好瓜来,指不定又出什么夭蛾子呢!”邢小薇听说没中毒,便没好气地说。

戚缭缭道:“我去看看!”

她这一抬步,程敏之他们仨儿就自觉地跟了上去。

邢小薇向着苏慎慈,自然也是要去的。

进了苏家,果然隐隐听见内宅传来苏沛容的哭喊声,中间又夹杂有下人们的仓促声音。

苏沛阳与苏沛容同住在离正院最近的臻知院。大家熟门熟路,倒也不存在有下人会阻挡。

苏慎慈正站在庑廊下。

戚缭缭率先走过去:“大夫来了吗?”

“刚刚才去请,应还在路上。”苏慎慈看了眼嘈杂的院子,把他们先让出院门。

然后道:“也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哥哥在看书,我刚要出门,奶娘就嚷起来了。”

“我们少不得过来看看,听说是贪凉蹬了被子。”

“但我想贪了凉也不至于这么呼天抢地地,刚才与哥哥进内看了看,没去碰他,看着又像是受了些什么惊吓似的。”

“现已经派人去了传话给父亲,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跟大伙道:“耽误你们了,你们去罢,改日我再和你们一起。”

戚缭缭探头瞧了瞧院门内,只见丫鬟们还在急得团团乱转,又听苏沛阳高高低低呼喊着姚氏,而五岁的苏沛容则也吓得哇哇大哭。

只有苏沛英一人立在院子里指挥人安抚他们兄弟、给他拧帕子敷额头。

她回想了下,没记得苏沛阳前世有什么这类的毛病,这口口声声地要姚氏……

再想想苏慎慈说的受了惊吓,她蓦地一顿,便问道:“姚氏离家有个把月了吧?近来有什么消息没有?”

苏慎慈微怔,说道:“有三四十日了,近来什么消息也没有!”

戚缭缭凝了眉。

这就不对了,这段时间里苏士斟连往朝上递了两道请罪折子,可见皇帝是没打算敷衍的了。

而紧接着苏沛英又入了翰林院,于他们来说这么要紧的事情。

苏士斟不吭声她还能想得通,姚氏怎么可能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何况她回娘家去又不是皇帝下旨责令,如今苏沛英都已经入了职,她怎么着也不该这么老实。

再想想,就说道:“这几日姚家也没有人到苏家来?”

苏慎慈看向绿痕。

绿痕觉得戚姑娘比自家姑娘看起来还要像她主子,连忙回道:“回姑娘的话,前日姚家倒是来了个婆子。”

“说是太太让带些东西给两位爷,顺便也给太太接了些常用之物过去。”

这就是了!

戚缭缭微微勾唇。

姚氏怎么会不想回来?这些日子她只怕是抓心挠肝地想回来对付苏沛英兄妹。

但苦于皇帝与卫贵妃那边不好交差,所以才只好自两个孩子身上下手。

毕竟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如此残忍地割断他们母子感情,只要他们离不开她,她回府来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请回来就好了。她回来了,担保就没事了。”

想到这里她轻描淡写地道。

“为什么?!”邢小薇怪叫起来,“好不容易这才——”

话说一半猛地想起这是苏家,她又蓦地止住。

程敏之想了下,却说道:“缭缭说的有道理啊,她又没被休,阳哥儿容哥儿还都未成年,她回来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阿慈不让她回来,回头苏叔跟皇上一请旨,皇上还能不让她回来?”

“这是不可能阻止得了的事情。”

苏慎慈点点头,凝眉道:“总之我听凭父亲作主,我和哥哥不插手便是。”

“大夫来了!老爷也回来了!”

这里正说着,院门外便就有下人急急地呼喊着。

戚缭缭没急着走,直等到苏士斟匆匆进门去,而后苏沛英面色平静地走出来才出府。

她不敢断定苏沛阳的病症就一定是姚氏在背后弄鬼,但是不管怎么说,苏沛容这么一闹,姚氏回府是一定的了。

而从之前苏慎云妄图拿苏沛容来陷害苏沛英兄妹来看,姚氏会不会拿亲儿子下手还真不那么好说。

至于苏士斟知不知道……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苏士斟眼下哪有不与姚氏同声共气的?

与其说他恨苏沛英,倒不如说他怕。

苏沛英这翅膀说话间就硬了,他难免岌岌自危。

……翌日大清早,戚子泯带来消息。

“隔壁苏夫人昨夜回府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娘家去?”

又道:“这下阿慈大约又不能跟你们出去了。”

戚缭缭正在院子里压腿,听到后只是凝着眉头,没有吭声。

戚子泯又跟上来:“还有,大伯来信了,安达已经送到,再过几日他应该就会回京了。”

“问咱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这倒是个好消息。

第109章 泰康四煞

戚缭缭并没有什么东西想让靖宁侯带的,西北苦寒之地,通常有的燕京都能买得到,他能平安便比什么都好。

早饭桌上有沈氏亲手做的点心,可见最高兴的当数她了。

靖宁侯奉旨出京,将要回来,皇帝当然也知情。

晌午后在御花园纳凉,就把燕棠也给传了过来。

“戚北溟要回京了,这次让他亲自率队不光是送安达回去,也是为敲打敲打贺楚。”

“这仗能不打便不打,但他若执迷不悟,那也休怪朕手下无情。”

“通山营里已经拨过去一批强壮新马,你们王府麾下的三支屯营也得操练起来。”

“下个月开始,你在金林卫轮值时间减半,改去屯营练兵。”

燕棠领旨。

皇帝又睨着他:“等北溟回来,你代朕去看看他,顺便也了解了解边塞情形。”

说到去戚家,燕棠就顿住了。

“怎么了?”皇帝看他。

他垂首:“臣遵旨。”

皇帝睨他两眼,然后扬着扇子悠悠望着远处宫人们:“一天到晚地绷着个脸,什么毛病呐?”

他随便缓缓神色,温声道:“许是……近来天热之故。”

皇帝又扭过头来,上上下下地瞄着他:“是么。”

当然是。

不然还能是怎么样呢?

燕棠也望着远处,想。

……

戚子湛求师无果,当日打包回来的几个小瓦罐早就因为后来变故而不知丢去了哪个角落里。

而天机楼被查封到至今还未曾重新营业,他每日里便就照着不知哪里购来的食谱自己钻研琢磨。

最近为了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又开发出来了好多种馅料的粽子,美味到不行。

戚缭缭总是有幸成为他的第一个食客。

只要她说好吃,他必定翌日又会奉送上许多的过来。

老四戚子昂觉得他可以去坊门口开个点心铺子,如此可以积攒点老婆本。

并且热心地表示可以免费替他管帐。

但戚子湛仍然觉得自己未来是个将军,并且觉得除戚缭缭以外的女孩子都配不上他的厨艺而作罢。

戚缭缭觉得他还是太幼稚了,再过几年要还这么说,他很可能要跟隔壁那位一样打光棍……

戚子煜最近给他们几个小的下了指令,让他们逢单日下晌去往屯营里操练操练。

戚缭缭跟过去看了两回,觉得虽然没有短期内速成的武功,但起了想学拳脚的心思。

她打算在程淮之这边学学弓射,然后再转战自家屯营。

戚子赫压根瞧不起她那瘦胳膊腿儿,虽然这几个月里她实在已经很用功。

反而戚子煜和戚子卿觉得可行,因为最近她没有咳嗽没有哮喘,确实连精神也瞧上去要好了很多,于是开始让她早起练沙袋——花盆那么大一个的那种。

程敏之他们对于她近期这么上进纷纷感到好奇,并且忧虑。

于是找了个时间拉着她出来看戏。“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我就是怕死,不成么?”

前世里她要是会武功,哪至于心力交瘁弄得英年早逝?

早八百年就把姚氏给干掉,然后“畏罪潜逃”纵横四海去了!

更别说还会在楚王府干熬那么些年。

说起来她在苏家好歹还有苏沛英陪着,在楚王府那八年,可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个人。

“至于这么怕么!我们会保护你啊!”

程敏之无语。还以为她怎么着了呢!“你老这样学这个学那个,咱们以后很难这样出来耍了!”

约不到齐活儿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那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不是更好么?”戚缭缭望着台上的武生说。

“想在一起,那以后咱们学什么都一起不就得了!咱四个长进了,日后走出去也威风!”

“‘泰康四煞’比起‘泰康一煞’来,听起来不是更响亮?”

这话倒很是!

哥几个面面相觑,纷纷点头。

毕竟他们四个长得又养眼,再加高头大马地,挎着刀剑横行京师,想想那场面就激动……

北郊通山营那边的训练仍在继续。

诚如戚缭缭所说,姚氏当夜回来,翌日苏士斟就借着去乾清宫送奏折的时候顺道请旨让姚氏回来了。

但兄妹俩的行动已经不受他们控制,她跟随戚缭缭他们出府,至少在苏府是畅通无阻。

苏沛英眨眼在衙门里也呆了有些日子。

初初进去难免缚手缚脚,直到戚子煜拜托过的那位老编修认可了他的为人之后,逐步点拨着他行事,这才如同有了三头六臂,而变得从容起来。

由此,他跟着馆内学士在乾清宫与东宫里论过几次学之后,各部官员对他也有了不深却不错的印象。

有知道他是大理寺少卿苏士斟的长子的,同时又并未很清楚他们父子矛盾的,见到苏士斟就不免常有赞誉之辞。

苏士斟总是面上微笑着,内心里打着颤。

这每一句赞誉于他来说可都是扎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