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前世也没有子嗣。

不光是她没生,他的侧妃们也没有生。原因说起来真是让人又忍不住想要开咒。

也不知道在哪一年,或者是她“失宠”的第五年或第六年?王府里的那帮女人开始变本加厉地针对起她来了。

因为该死的他居然跟她们说,她这个正妃先生下嫡长子后,她们才能生庶子女。

知道原因之后她真是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如果不是他这句话,她一个失宠的正妻,何至于被她们当成眼中钉?

她都没跟他同房了,又怎么可能生嫡长子?!

她忍不住吐了口气。如今换了个身份来看这些往事,终究还是忍不住气怒。

她看看灯火遍布的山腰,说道:“我去散散步。王爷去忙吧!”

戚子湛戚子泯发现她先走了肯定会回来问她,还有她是光明正大去的千灯阁,那么他们以及程敏之他们也很有可能知道她去见了萧珩。

这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但是得防着靖宁侯他们又草木皆兵,——在她弄明白萧珩目的之前,事情不能变得更复杂,她得好好想想。

燕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还有好几个酒局。”

戚缭缭闻言目光移到他脸上:“你不是酒量不好?”

“没办法啊。都是原先在西北关照过我的同袍,一般我是不喝的。”燕棠抻抻身子,边走边把披风解了搭在胳膊肘上。

“有几个还是原先跟我父亲和忠勇王打过仗的,我父亲不在了,他们都还念着他呢,我怎么可能不去见见。”

“忠勇王?”戚缭缭听到这里忽然停了步。

“嗯。”他说道,“忠勇王段鸿飞,很多人也称他段侠士,原是我父亲的师兄。你许是没说过。”

段鸿飞这个名字戚缭缭的确有些陌生。但是忠勇王三个字她可不陌生。

前世里燕棠殉国之后,皇帝赐给他的“谥号”也是忠勇王。

“这位忠勇王,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问道。

“二十年前北真侵我大殷,当时我父亲正在西北驻军,先帝那会儿就下旨让我父亲挂帅应敌。”

“北真的主将很猛,尤其会布阵,我父亲当时攻了几次未曾攻破,后来就请了远在江南的他的师兄段鸿飞过来帮忙。”

“忠勇王武艺高强,又很擅排兵布阵,但他又不愿为将,一直在江南隐居。”

‘他帮着朝廷把北真打败了,但是却也牺牲在沙场,朝廷就赐了他’的谥号。

“而他因为没有家人,也没有后代,所以这二十年里,还记得他的人并不多了。”

戚缭缭仿佛听到个传奇。她依稀只记得北真好些年前确实曾大败于大殷手下。

回味了下,她说道:“我也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有些事用不着挂在嘴上。”燕棠边走边道。“再说这些事很枯闷,你也不见得喜欢听。”

从前苏慎慈最不耐烦他提及这些。他以为姑娘家都如是。

沉吟了下,他又垂头看过来:“你要是喜欢听,我以后可以讲。”

她又学武又学鞑靼话,她也不是苏慎慈,本来就不一样。

戚缭缭不置可否。

燕棠忽然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她略顿,笑道:“还行。”

萧珩出现得这么突然,而且还带着疑点,本来是让她有些烦,但现在又觉好多了。

她在燕棠身上,始终还是能找到少年时相互陪伴时的那种安然,这让她能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为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不开心,太不值当。”她说。

再怎么说,她在楚王府的事情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

只要萧珩不再蓄意接近,不对戚家抱有什么不良目的,她是不是也没有必要再因为那些而牵动心绪?

毕竟是两世的事了,她不该让过去的事情影响现在的人生。

而就算她生气,她气怒,又如何呢?萧珩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也绝对不会愧疚。

所以,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乱了自己脚步。

想到这里她又仰头打量燕棠,笑道:“王爷喝了酒,话也变多了。”

燕棠微赧,松了松襟口:“那我以后少喝点。”

戚缭缭望着他露出来的脖子,环着胳膊笑起来:“原来除了话多,人也奔放了。这喉结看起来很诱惑啊!”

燕棠松襟的手蓦然停在脖子根。

戚缭缭仰身大笑乐不可支。

燕棠斜眼睨她,带着微嗔轻吐了一句什么,没人听清,但面色瞧起来却带着欣悦。

他轻睨她:“走吧!陪你散步去。”

戚缭缭笑着道:“不是还有好些个酒局?”

“不去了。”他吐了口气,将披风搭在肩膀上,怡然望着夜空:“我们去半山亭看星星,然后给你讲故事!”

“太蠢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怕什么?我刚才看到好多人都上山了。”燕棠在月色下牵住她:“你可以做个小孩儿。”

第218章 她闯了祸?

戚缭缭笑容微敛,把手抽回来。

远处灯火照进他眼里,亮处星光熠熠,暗处幽波浩渺。

“缭缭。”他喊。

戚缭缭垂眼望着他襟前龙纹,没吭声。

他身上尚有极浅的酒气,因着衣襟微松,这随意的样子与他素日无日无刻不端凝的模样有极大差别。

这一刻他像是跌入凡尘,变得可亲近了不少。

“缭缭。”燕棠又在喊。

她笑着抬头:“怎么不叫戚缭缭了?”

燕棠呼出的气息像叹气,咬着唇角低头注视她的样子,颇像是在认错。

戚缭缭笑着看了眼远处水面,说道:“戚缭缭就戚缭缭缭,有什么关系?——走吧,看星星去!”

……

秦止岸回到萧珩身边,压声道:“金锁不见其踪,只剩下荷包在。已经让彭胤去寻找。”

萧珩略为沉吟,随即接了荷包挂回身上,没说什么,复又与戚子煜碰起杯来。

……

戚缭缭回到凝香阁,时间不算太晚,靖宁侯和沈氏他们都没回,只有戚子湛戚子泯先回来了。

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冲出来:“我的祖宗哎!你可算回来了!到底去哪儿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桥上碰到个熟人,就出去转了转。”

戚缭缭行事有数,知道他们着急,因此只与燕棠在半山走了半圈,听他说了些西北往事就回来了。

戚子湛他们倒也没有太纠结,只要她人回来了就成。一面张罗着给她传夜宵,一面看她鞋袜湿了,又唤红缨赶紧打水给她洗漱。

戚缭缭却惦记着萧珩那枚金锁,她揣在身上总不是回事儿,还是得找个机会不动声色还回去。

便又唤来红缨:“你回头去打听打听楚王住的千鹤洲,都是哪些个太监在当差?”

“到时候找个靠得住的,把这金锁让那小太监拿去给楚王,就说是你在洲头捡的。”

“问你是哪家贵眷身边的人,你就随便捏个出来。总之能不让人知道是我捡的,锁又要保证交到楚王手上。”

红缨看了眼那金锁,点头接过。

……燕棠回到松云间,便见屋里坐了好些人,黎容在,燕湳也在。

燕湳看到他便嗖地迎了上来:“你跟缭缭去哪儿了?我看见你们往桥那头走的!”

燕棠一面解着披风,一面跨门进屋,没理会他。

燕湳随后跟进来:“缭缭有没有跟你说他在千灯阁遇到危险,是爬墙出来的?”

燕棠听到这里,在门下回头:“什么危险?”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西北来的一个宣武将军徐坤,他路过千灯阁围墙,刚好遇到缭缭要翻墙,他帮了她出来。”

“你想啊,如果不是遇到危险,她怎么不走正门,非得翻墙?”

燕湳觉得自己这回应该算机智了,居然这么会推理。

“西北的宣武将军徐坤?”燕棠略想了下,又凝眉道:“他怎么会去千灯阁?”

“他是去找我的,找我也是为了有事求你!”

燕湳说着,便把徐坤寻他的来意给说了。“听说千灯阁住着楚王,她会不会在楚王跟前闯了什么祸?”

燕棠没等他说完已跨出门槛:“徐坤人呢?”

“耳房里等着你呢!”

……

戚子湛翌日也知戚缭缭遇见的熟人就是燕棠。

但是他夹在燕棠那三百两银子与戚家一致对外的家训之间,不知道是跟戚子煜告密好还是不告密好,最后索性看在戚缭缭素日待他的情份上装了聋,还嘱咐戚子泯也别告密。

接下来几日皇帝还需分别接见西北辽连的首领,去围场没那么快。

戚缭缭他们这一群,便只好拿着马箭先往行宫外头的山上先追几只兔子过过瘾了。

红缨行事十分妥当,在打听观察了一整日之后才相中了一个在千灯阁做洒的小太监,照戚缭缭的话把金锁给过去了。

小太监拿着锁找到正挑弓的萧珩,萧珩就扭头把锁接在手里,掂了两掂之后挑眉问他:“哪家贵眷?”

“小的不清楚,那丫鬟只说是住在东路的。”

“东路?”萧珩微哼了下,将锁收起来。

然后拿了枝箭支在弦上,稳稳地射向门外一株铜钱粗细的小树苗:“东路住的都是勋贵女眷,文官们这些都没带家眷来,说了不是等于没说?”

小太监连忙跪到了地上。

萧珩看了眼正中树干的羽箭,又扭头睨他:“起来吧,又没说罚你。”

小太监这才又迟疑地爬起来。

……戚缭缭在行宫内外浪荡了三日,期间并没有再遇见萧珩。

这日下晌他们拎着四五只兔子收工回山,在东路下坡路上就遇见了徐坤。

徐坤先冲燕湳打招呼,眉间略有喜色,然后又被燕湳引见给众人。

戚缭缭那夜里因为灯光昏暗,并没有把徐坤面目记得很清楚,方才只觉得面熟,听到燕湳报上他名号来才想起来。

连忙让子湛从手里匀两只兔子出来递过去:“还忘了跟将军致谢,这兔子拿去给将军当下酒菜。”

行宫里膳食虽是统一配的,但是也可以自己出钱让膳房开开小灶。

徐坤推辞不受,最后见戚家姑侄坚持,便也就从了。

邢小薇见他走远,遂问燕湳:“他怎么对你这毕恭毕敬的呢?”

“那当然是因为小爷我帮了他大忙!”说着燕湳便把那夜徐坤寻到他的话说出来,然后又望着戚缭缭:“这个徐将军原来跟我哥还有过一段交情。”

“差不多四年前我哥在西北遇到伏击,后来都督就让我哥在这位徐将军家里养伤。”

“因为徐夫人略通医术,在他家住了大半个月吧。”

“前儿他有事求上我哥,结果找到了我,我就帮他递了个话。”

戚缭缭知道燕棠在西北遇伏的事,听说徐坤与他还有这样一段渊源,也是意外。

这天傍晚就收到翌日出发前往围场的圣旨。

因是围猎,去程又全是骑马,住宿条件也不像行宫这边好,女眷们除去自愿跟随的,都可以留下来。

戚缭缭当然是要去的。毕竟围场才是她此行目的,纵然她不能左右到皇帝决策,这种要紧的事上她总是不能不加理会的。

徐夫人见徐坤拿回来两只兔子,少不得问起,再听说是靖宁侯府的二小姐为了他帮她翻围墙而给的,也不由疑惑她何以竟会跑去萧珩住的千灯阁。

但徐坤也不知情,徐夫人也就作罢了,夜里就开始收拾行装。

徐坤问:“娘子莫非也去?”

徐夫人给小儿子盖着被褥,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左右不过几日,我让奶娘带着丫鬟们过去邢大嫂她们那儿。”

“邢大嫂素来把阳哥儿当自己的孩子疼,不妨事的。”

“可路上辛苦……”

“我不怕。”徐夫人坚持。

徐坤也就罢了。

第219章 就你事多!

围场距行宫还有百余里,途中还需得在行宫驻扎一夜。

这趟行程比起之前大部队来时就要自由松快多了。

不光是骑马活动了筋骨,而且一路上全是英姿勃勃的将领,包括皇帝都换上了戎装,从老到少,个个都散发着雄性激昂的魅力,非常有看头。

戚缭缭他们这十来个人就成了团队,紧跟在靖宁侯吴国公他们身后前行。

萧珩自然是也来了,与戚子煜他们几个同行。

燕棠与靖宁侯他们同列,一扭头就能看到戚缭缭,眉梢眼角都带着春风。

然而他一扭头,左首的戚子煜目光又总是追随过来。

燕棠觉得他特别烦,趁他不注意,往他马尾上抽了一鞭,让他嗖地蹿到前面去了。

这次出来靖宁侯特地给她挑了匹草原马,戚缭缭一高兴,也打马去了前边。

一路上风光美好,山峦连绵起伏,野兽时隐时没,行驶在旷野的感觉和呆在京师完全不同。

围场再过去几百里就是西北驻地,气侯也愈发干燥。

进了行宫,各自分有住处。

戚缭缭跟邢小薇同住一个院子的东边两间厢房,西厢房两间住的就是程如娴程如雅。

找院子的时候半途看到挎剑走在庑廊下的萧珩,一面走向正宫方向一面跟秦止岸交待着什么。

抬头望见院门这边的戚缭缭一行,他笑了下,却是脚步未停地大步往前跨门了。

邢小薇她们道:“这个楚王也是帅得掉渣!”

“那当然。”戚缭缭道:“倘若本身就是个渣,那么怎么‘筛’都能有渣掉下来。”

姑娘们很无语。

安顿好之后戚缭缭也不免想起萧珩那金锁的事来。

红缨行事靠谱,不然她也不会让她去。

可即便如此,萧珩难道就真的没发现金锁失踪,且一点都不怀疑是她顺走了吗?

但他并没有前来问她,大约是还不肯定。毕竟他武功高强,当时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知道她后来又倒回去过。

可如果他知道,那么又何以见到没来问她?

不来问她,那么也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眼下还忙,没来得及,没顾得上,二是那金锁有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那金锁上有海棠花,怎么会不重要呢?

海棠花,海棠花,是了,燕棠名字里也有个“棠”字。

前世里他极少极少在她面前提及燕棠,燕棠死后她跑去问他对燕棠之死的看法,他也不曾吐露半个字。

不管怎么说,从这里看出他对燕棠至少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看法的。

那么,这“海棠花”会跟燕棠有关系吗?

当然,很有可能是她想太多。

“我哥说下晌就开始围猎,但正式开始是在明后日。回头咱们也去看看!”

正瞎想时邢小薇就欢快地跑进来。

戚缭缭没有意见。

围秋狩猎类似于实地作战演习,这一下晌就当是热身了。

今日勋贵子弟们还可进去转悠,到了明日正式作战时,划分出来的区域就绝不能让无干人等进入了,只能在外围的猎场活动。

而猎场里也有营署,作为临时休憩以及设置了兵器库。

午膳后略作休整,皇帝便在众将簇拥下进入了营署作准备。

燕棠进来时,兵部的人正在解说围猎的地形以及区域,坐在角落里吃零嘴儿的萧珩与满屋子精干严谨的大将比起来十分另类。

萧珩也已经换了盔甲,看到他进来,他目光自他面上扫过,然后又淡漠地收回目光。

萧蔚听到一半遂跟燕棠招手:“随云赶紧来,这是兵部制订的方案,明日你我共分十队,将分批分派进攻围狩。”

“今夜里回来便得挑选各自战将部署,你上回在校场大放光彩,这次可得好好表现,不要让皇上失望喽!”

吴国公也笑指过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次就看你们这些后生人的表现了!”

皇帝微笑:“他小孩子家家,别扣这么大帽子给他,校场大阅那能一样么?”

“这回可是实地战术,别说拔尖,他能进前三就很不错了!五军都督府,三千营,神机营,不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将带领着么!”

这话明贬暗褒,靖宁侯等人领完旨,便皆都冲燕棠笑起来。

萧珩眯眼扭头看起窗外。

皇上穿戴妥当,随即挎剑出门。

燕棠走在秦王后方,见到萧珩不紧不慢走在旁侧,不由想起徐坤前几日跟他所说之事。

他当然不会相信戚缭缭会翻墙进去捡什么纸鸢,她会翻墙是真的,但她不太可能会在身边有人的时候还去翻墙捡什么东西。

想想她所做的那些事里,哪件不是都在心里谋划好的?所以她翻墙多半是意外。

只是这意外为什么偏偏是萧珩的住处?

他想到在桥上看到她时她的疾言令色,再看了眼前方外形不输人的萧珩。

不管怎么说,她咒的那个人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难不成真是萧珩冒犯了她?

戚缭缭他们刚进到小树林口子上,就见皇帝率先与一批老将,以及秦王与靖宁侯他们这些中年将领过了来。

一众人全副武装,身背箭囊,腰挎长箭,说不出地英俊帅气。

尤其日常在金銮殿上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一武装,绝对称得上英武俊美了!

戚缭缭觉得那些娘娘们是没来,若是来了,指不定得捧着小心脏喊哎哟。

燕棠跟萧珩他们一路。

萧珩本身相貌极为出色,这几日从天而降,便已经在官眷圈子里成了热议对象。

此刻一改初见形象,也套上了铠甲,与早被人称为“绝色”的燕棠并驾齐驱,便又激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来。

戚缭缭目光漫过他而飘到了燕棠身上。

燕棠也看到她,于马上定眼看了她好长一段路,才又策马往远处山坡疾驶而去。

戚子湛他们都看见了,一个赛一个地在旁边环着胸咳嗽。

邢烁直接抬手蒙她的眼睛,被燕湳拍下来了。

程敏之也去拍燕湳,却半路被邢小薇抓住他胳膊给截了下来:“就你事儿多!”

萧珩远远地扭头看着他们,不紧不慢。

第220章 出问题了!

围狩过程就是追追追射射***采激烈的都是追杀野兽的刺激过程,除去中间偶遇过几次皇帝他们猎兽,再次感叹了几番他们的英姿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说的。

夜里他们大人们有商议不完的正事,小的们就拿着猎物露天烤肉。

有戚子湛在,简直连把野草都能给你整出美味来。

开始还只有他们十来个人,后来渐渐人多,烤鹿肉烤羊肉的香味把正议事的皇帝他们都给勾了出来。

皇帝抓了只羊腿就地开啃,说道:“子湛这样的人才,将来一定要上战场,这样将士们才更有干劲!”

戚子湛喜得连声喊“谢主隆恩”。

戚缭缭闻言凑过去:“皇上,我会说鞑靼话,我还掌握了很多气侯地理学,我也可以去!”

皇帝嘿笑起来:“你还是老实呆在京师当你的泰康一煞吧!”

“皇上——”

戚缭缭没说完,燕湳偷偷扯她袖子:“急什么,嫁给我哥,你就可以随军。你想呆多久呆多久——”

他这里没说完,又让邢烁程敏之给捂住嘴拖走了。

戚缭缭没有介意燕湳的话,但她坐了会儿,还是找到了燕棠。

“明儿在围场,你能不能也在皇上面前争争宠,把秦王声势压一压?”

想拔头筹,她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把握,但是如果只盯着秦王行事,或许又是可行的。

燕棠坐在枯木堆上,在火光里瞅她:“秦王在军中很有威望,我没有理由刻意处处去跟他”。

“挂帅这种事,谁有才能就谁上,我还年轻,来日有的是机会,而且我上也未必一定能比秦王更成功。”

说完他又深深道:“社稷安稳才是最重要的,谁立功则是其次,不能本末倒置。”

戚缭缭不能反驳他的话,想想再劝下去可能就有悖他原则,便就闭了嘴。

燕棠漫不经心地戳着火堆,自火里刨出个煨熟的地瓜来给了她。

翌日天蒙蒙亮,号角就吹响起来。

经过昨日的热身及夜里的分后点将,围猎正式开始。

戚缭缭麻溜地穿衣起床到得行宫前的校场,只见将士都已待命,点将台上皇帝由兵部诸臣伴着威严坐着。

而台下老中青三代将领皆在清寒的晨风里,坐于马上如白杨树一般笔直。

“……这次围猎人数众多,输赢凭所猎所得排名,大家自由发挥战术所长,论功行赏!”

号角吹毕,皇帝起身上马,长剑遥指长天,这便就开始了。

今日随军下场的都是三大营里的战将,倘若燕棠不能挂帅,那么她还是想要除秦王以外的将领,比如吴国公,比如护国公,又比如靖宁侯他们这些素有默契的老将上场。

所以除去关心燕棠的战绩之外,她同时也很关注靖宁侯他们的动向,而场内情况唯一知情点便是营署。

简单用过早膳她就到了营署,跟程敏之他们在附近走动消磨时间。

“小薇她们猎了只狐狸,缭缭快来看!”

刚走出营署们准备往东面去寻寻戚子湛,程敏之就在远处小树林冲她呼喊起来。

她折身要去,才跨出几步就与侧面刺篱这边走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呀,你没事吧!”徐夫人被撞退半步,看到戚缭缭也后退到了小树下,不由歉意地上前扶了她一把。

“你是?”

营署不是寻常地,戚缭缭与程敏之他们也是仗着皇帝特允才能过来。

面前的妇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脸上手上肤色略深,但是五官十分精致美丽,鹅蛋脸上眉如远黛,双瞳剪水,琼鼻之下樱唇饱满红润。

她这个年纪应该是生育过了的,可是身段还是丰满玲珑得很,却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在她打量过来的时候,徐夫人也在打量她。

只见这女娃娃不过十四五岁,一身质地极好的绯衣,头梳丫髻,双眼幽黑且清亮有神,有着中原出身优渥的官家小姐共有的白里透红肤色。

五官长相都是不必细说的美的,关键是,她一身洒脱豁达的精气神,仿若光辉一般笼罩在她全身,令人不由自主就会被吸引住目光。

她轻颌首,说道:“我是西北驻军宣武将军徐坤的夫人,我姓秋。姑娘可是靖宁侯府的二小姐?”

“徐夫人?”戚缭缭想起徐坤来,再看过去,就施了个礼:“原来徐夫人也过围场来了?此处军机重地,不知夫人可是有什么要事?”

徐夫人凝视她:“外子去了围场,我很关注他的战绩,因此——”

“不好了缭缭,库房里的羽箭出了问题!”

话没说完,营署内突然就传来燕湳的大呼声!

戚缭缭迅速转身进内,迎面恰好撞上惊慌奔出门来的他,而营署内已然有杂乱的惊呼声传出来了!

徐夫人面色一变,随即脚步也迈到了门口!率先问:“怎么回事?箭怎么会出问题!”

燕湳不知道她是谁,也顾不上了!“刚才魏真清理我哥的箭库,发现剑库里的箭全是弯的!”

徐夫人面色略怔。

戚缭缭脸色也变了:“箭都是兵部检验过发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弯的?!”

“不知道!”燕湳急得跺起脚来:“弯的箭怎么能防身和攻击?剑库里如此,他剑囊里背的也定然如此了!”

“这可怎么办?这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他身上只有把剑,怎么打野兽!”

戚缭缭的悬着的心就晃荡起来。

弯箭当然是不能用的,倘若燕棠背着的箭全是如此,那定然是不能御敌了!

她沉声道:“先别慌!纵然他身上的箭不能用,却不是独自前往的,先回去看看跟他一起的将领都有谁?”

“查查他们的剑库究竟是不是也如此!”

燕湳被提醒,随即扭头库房里去。

戚缭缭着人去传话给程敏之他们,接着也往库房跑来。

库房里管事的典史已经急得满头是汗:“兵器库一直严禁外人进入,直到昨日下晌接到皇上旨意后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