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她是不愿意,可她被他夺了清白去,除了他,她还能跟谁去,可是要哭着、求着留在六公子身边,她亦开不了这口。要是说了出去,凌学武信六公子也不会信她,谁让她是卑贱的丫头,而对方却是主子,是豫王府的六公子。

六公子冷冷瞥了一眼,压低嗓门,“你若真有心跟本公子,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城南明月庵有座清心别苑,那是本公子的地儿,可来那里寻我。”他转过身去,“跟我玩什么高傲,哼,本公子最讨厌的便是这些。”

她不肯跟他,最后还不是哭着想跟了他去。

他非得把她最后的骄傲都给捏碎了不可,直让她卑微到尘埃里去,卑微到可以放下身段替他舔足趾头,不就是个丫头,还当她是骄傲的小姐不成。

丫头望着六公子的背影,千绿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敌意,犀厉中带着得意之色。

161 被骗

京城,豫王府。

云罗与慕容祯站在草坪上,周围垂柳依依,如烟似幕,仿佛又回到阳春三月的扬州,百花如锦柳似烟的繁华地。

云罗张着弓,双眸定定地看着箭靶,只听“嗖”的一声,箭直入靶心。

慕容祯面露异色,“你学过骑射?”

云罗又取了一支羽箭,“学过。”

神色里有几分自信,而落到慕容祯的眼里却是一份少见的风情。

他微微一笑,自取了两支羽箭,信心满满,不等云罗发箭,他自先发,这一次云罗与袁小蝶齐齐张嘴,因为这两箭离弦,竟是朝不同的箭靶飞去,其中一只竟端端射在了云罗的箭靶,正中红心,比云罗射中的更精准。

慕容祯对这个成绩颇不满意,好似不是他射的,根本就是他儿子或弟弟们射的,用极是挑惕的眼神评价道:“唉,许久未练,有些生疏了,以前的箭法是能同时射三箭于不同箭靶,瞧瞧今天的…那一支怎才中七环呢?”

云罗像看怪物,“一点都不谦虚。”

是不是因为她之前的自信,惹了他的眼,他却故意来打击她的。

“什么谦虚?我是说今天射得不准,以前三箭同射,能准确无误地入三处箭靶,且支支都能射中红心。”

云罗翻了个白眼。

下棋不如他,射箭远不及他,就连这骑术还是不如他。

就好像,她让慕容祎意外了,而慕容祯也一样让她意外。

就在云罗还要射箭时,袁小蝶道:“公子体弱,不敢这般使大力,回头属下寻把轻巧的弓箭。”

云罗很不客气地道:“若不是我身子有病,断不会输你,我从小到大就没敢认真习武…”

“不怎么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不怎么学,就能让慕容祎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听着这话,也太刺眼了,翻了个白眼。

袁小蝶在心里暗道:一对傲骄货!就没个真心谦虚的。

一边小径上。传来慕容祉的声音:“大哥!”身后又跟着五公子、六公子兄弟俩,更有个陌生的丫头抱着包袱,面露怯容。

慕容祎瞧了一眼,依旧是两箭齐发,只听一阵风声,两箭分入箭靶,这一次竟两入红心。

除了那丫头很是意外,另三个人却似司空见惯一般。

慕容祯转过身来,“王府不住,你们三个倒住到皇姑母府上。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六公子抱拳道:“大哥,学武表哥太过热情,我们不好推辞,非说要做做地主之诅,嘿嘿。我们胜情难却,就住过去了。”

慕容祯瞧了一眼,走近慕容祉:“你们三个也不小了,上回母妃给你们挑中的官家小姐,瞧上了谁也不说一声。”转而对五公子、六公子道:“你们也到了订亲的年纪,别整日的只知道玩,也该收心做些正事。给你们一日。好好想想,你们都想做什么?明儿我要入宫见皇伯父,要是你们想求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我帮你们说说话。”

原话不多的五公子立时眸光一跳,“大哥说的是真的么?我们可以出仕做官了?”

六公子如同吃了蜜糖时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有个一官半职。好过你们整日闲逛。何姨娘此次也一道过来了,是为你们的婚事来的,回头去找她说说,也好让她心里有数。”

六公子嘟着嘴:“四哥身份贵重,怕是要寻个尊贵的一二品大员嫡女。我和五哥两个…”

“你们如何?”慕容祯最不爱听这话,“你们也是我弟弟,难不成还配不得那些官员的嫡女的,我的兄弟哪个不是芝兰玉树之姿,下回可别说这种枉自菲薄的话来,平白让人瞧了笑话。只要你们敢说,我们豫王府就能着媒婆去说亲。五弟、六弟且过去寻何姨娘,四弟留下,我还有话问你呢。”

五、六公子抱拳应是。

虽说只是几句话,说得二人很高兴。

六公子拉着五公子道:“十二要去郑府参加赏花宴,我们可得把眼睛瞪大了,寻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回去。”

五公子轻声道:“四哥那儿…”

“四哥不是选中谢丞相府的南安郡主了,虽说年纪小些,但四哥自个乐意,我们自不寻她,挑另外的便是。”

二人应了一声。

慕容祯留下云罗与袁小蝶继续练箭,自领了慕容祉到一边的凉亭里,自倒了一盏茶水,一口就去了大半。

慕容祉见他不说,反有些急了,“大哥有什么事?”

“你拾到府里隐秘簿子的那次…”

慕容祉回过神来,“大哥,我当真没看,一个字也没看。”他是没看,是凌学武瞧了。

慕容祯问:“你没瞧,旁人也没瞧?”

慕容祉肯定地点头,忆起凌学武来,但已经说好了,还让他发了毒誓,自不会说出去的。

“当真是个简单的,多大的人了,都要订亲娶亲的人,还这般没个心眼。”他颇有些失望,虽只一个眼神,落到慕容祉的眼里却如同被捅了一刀般,“那簿子里的秘密,为甚被凌学武知道了?拿秘密要胁人?云五现下是我朋友,又是我幕僚,这秘密是从我们府里漏出去的…”

慕容祉咬着牙,面露怒容:这个凌学武,答应了他不说出去,竟拿这事去要胁人,亏他还拿他当朋友,害他大哥失望。大哥自然舍不得训他,可他这回丢了大面子,光是大哥拿他当无知小孩儿的样,就足够让他气恼了。

慕容祉在心下千百遍地狠骂着凌学武。

慕容祯轻叹了一声,“你也不小了,万事都得多个心眼,有些事别光听别人说好话你就信了。你且想想,想要个什么样的差使,太位高权重的不成,我为你谋个正五品的差使还是成的。”

再不磨练,慕容祉怕就要毁了。

慕容祯伸出手来,轻拍着慕容祉的肩膀,“且下去歇着吧,好好为自个打算一下,你想求娶谢南安,母妃和父王都是乐意的,可你知道,安康姑母眼光高,你不干出事来,只怕不会应这亲事。你束着五弟、六弟些,别惹出麻烦来。”

慕容祉应了,退出凉亭,一路上想着凌学武背弃承诺的事,恨了个半死,那可是府里的秘密,凌学武居然骗他,还拿那事去要胁人,当他是三岁小孩儿被人玩弄呢,还好要胁的是云五,要是旁人,可不是一场风波。

既然他大哥说了云五是豫王府的人,是大哥的幕僚,那就一定是,算计豫王府的人,就跟算计他一样难受。

一进院子,便听见六公子与五公子在那儿叽叽喳喳地说话。

六公子道:“大哥要给我们谋差,我想进金吾卫,呵呵,进了那儿,就能见着皇上。”

五公子还在琢磨这事儿,“听说监门卫不错。”

二人正欢喜,见慕容祉恼着一张脸进来,那脸涨得趣青,正要随时发作起来。

六公子迎了过来:“四哥这是怎了?”

慕容祉看着左右服侍的,抬手喝道:“都退下,退下!”

千绿站在一边,要是她跟的六公子做了官,将来她也是体面的姨娘,正想趁着只也近身服侍的时候讨了欢喜呢。

六公子一瞪眼,她立时欠身退去。

慕容祉咬牙切齿地道:“好个凌学武,把我们都给卖了。哼,拿着我们府的秘密…哼!可恶!”

六公子与五公子交换了眼神,凌学武把他们给卖了。

五公子道:“四哥,出了什么事?”

慕容祉气哼哼地捧起茶盏,一饮而下,顿时将一盏茶水喝了个精光,许是太烫,却吐之不出,只烫得喉咙灼痛,疼出了眼泪来,而五、六公子二人则以为他是因气恼的,越发跟着他一起生气。

六公子跺着脚,狠声骂道:“王八蛋!小人!枉我们兄弟拿他当朋友,竟把我们给卖了,太可恶了!实在太可恶!”一边骂,一边挥着胳膊、腿,仿佛要是凌学武在,一定要将他狠揍一顿。

慕容祉缓声道:“上回,他去我们府里玩,我没钱使,便从大哥那儿拿银票,大哥掏银票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个小簿子出来,因着大哥与先生们议事,我便带回了自个院里,不曾想,凌学武背着我瞧了簿子上的东西。”这些都是实情。

慕容祉又继续道:“送回去的时候,大哥说那簿子里记的是我们府里的秘密,问我瞧过没。我一个字都没瞧,便说没有。后来问他,他也说没瞧。不曾想到这小人诳骗了我,拿着簿里瞧到的秘密在外头要胁人…”

他自然不会说云五是云罗,更不会说她原是女子的事情来,避去重要的,只说自己不知道里面的内容,而是被凌学武给诳骗了。

五公子转着眸子,既然是这样,只怕是件大事,急道:“真是学武说出去的?”

“他要胁的人是我们府的幕僚,此事能有假?”慕容祉一掌拍在桌案上,“凌学武这么做,可不是将我们都给卖了么?太可恶了!在我面前赌咒发誓般地说没瞧过,回头就拿秘密要胁人…哼,这等小人,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六公子跟着慕容祉坐下,一起痛骂凌学武。

162 揍婢

五公子垂着头,心里也跟着懊恼着,既然是慕容祯说的,只怕不会是假的,在他们心里,这位大哥是仅次于父王一样的人物,他们信他、倚重他。他们也听说各亲王府的世子总是排挤庶出的兄弟,可他们大哥待他们好,出手阔绰,还对他们很是亲和。

兄弟三人颇是生气,都认为这两月与凌学武交往也算亲厚,不想竟被他给出卖了,原本的气恼就又重了几分。

千绿见他们不再说话,坐在案前饮茶吃糕点,壮着胆子过来蓄茶。

六公子一忆起她也是神宁出来的,眉头一挑,拉过千绿就是两记耳光:“臭丫头!爷们议事,谁让你撞过来听的?说!谁指使的?”

千绿一惊,立时就跪了下来。

六公子还不解恨,手舞足蹈地招呼了上去,边打边骂:“你个贱货!是不是看我好欺骗,故意借着来蓄茶,来偷听我们说话的?”

慕容祉只不说话。

五公子也不敢相劝。

千绿只吓趴在地上,任六公子的拳脚下来,哭道:“六公子,奴婢没有偷听…奴婢是瞧你们说完了话,这才过来蓄茶的,奴婢什么也没听…”

很显然,对于凌学武之前说没看见,后来又拿簿子里记着的秘密要胁人,分明就骗人了。六公子说什么也不信,依旧踹打着,拽着千绿头发,正要下狠手,慕容祉喝了声“住手”。

六公子指着千绿道:“这臭丫头原是神宁府的人…”

“那是以前,可现在她是你的人。你一个大男人,还治不了自己的女人。往后待她好些,虽说对不住我们兄弟的是凌学武,跟她有什么关系,最瞧不得你拿女人撒气。”慕容祉站起身,冷冷地扫了眼趴在地上哭的千绿,“五弟、六弟还是好好想想大哥的话。何姨娘来京城。是为我们三个的婚事来的,大哥则是为我们的仕途来,可别枉费了长辈和大哥的一片心意。”

慕容祉一说完,扭头走了。

五公子带着未明情绪。看了眼千绿,也走了。

千绿扒在地上嘤嘤抽泣着,眼泪扑簌簌地滑落。

六公子想了片刻,蹲下身子道:“快起来吧?”

千绿不睬。

六公子又道:“知道出什么事了么?我要是不打你,回头四哥、五哥恼了,指定要赶你走,我这不是演戏给他们瞧么?”他伸出手来,笑了一下。

千绿原还哭着,想着自己已经是他的人,还指望他将来给她一个名分呢。伸了手,他用力一拉,她整个人就落到了他怀里。

六公子道:“唉…凌小候爷把我给卖了,可恶!”

千绿揉着泪眼,“是什么事?”

难道要说凌学武知道他们豫王府的秘密?

不!

六公子道:“说我和你的事呢。你说这事要是传到我母妃、娘亲和父王耳里,哪里容得下你,只怕要将你赶走、贱卖。千绿,你自己说,你和我之间是不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千绿自然说“是”。

六公子道:“正是本公子用了真心,反被人说道了。四哥为这事正问我呢,这也怪我心急。竟写信回洛阳,说要纳你为妾,这不四哥就训我了,许是大哥找了凌学武打听你的事儿,也不知凌学武是怎么说的,反正就是说你不好。我要是不打你。就凭我对你的这份真心,家里人就容不得你。我正妻没娶,就对个身边的侍女动真心,这在哪家也是容不得的…”他拥紧了千绿,一脸心疼地道:“我也不想打你。要不下狠手,只怕你就要被赶走。最可恶的还是凌学武,他怎么能说你是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快气死我了,我还想着尽快给你个名分呢…”

千绿此刻只有欢喜,一听说原是凌学武背后说了什么,府里人才容不得她,亦将凌学武恨了个半死,依在六公子怀里又是感动,又是流泪的。

“千绿,你可别怪我,我也是万不得已。”

“奴婢不怪公子,公子是为我好。”

两个人说了一阵,六公子与千绿回了屋,以给千绿抹药为由,又二五云雨了一番。

六公子想着,既然凌学武出卖他们,他就让千绿恨上凌学武,到时候可以更好的利用千绿,让她为自己拼命。

正整衣衫,随侍小厮在外禀道:“六公子,你的信。”

他伸手接过,信上只得几行小字,落款处是“栀香”二字,看罢了信,六公子将信随手揣回袖里,“把马备好,我得出去一趟。”

千绿在一边亦瞧见了,不由得心下一沉,栀香比她生得好看。

六公子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不高兴了?吃醋了?”

千绿将脸一扭,不让他碰,他偏又捧住了她的脸颊,不管不顾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你吃什么味?为甚我讨了你,却没有讨她,我待你是真心的,对她不过是玩玩罢了。”

千绿任他捧着自己的脸,眸里含媚,“神宁府是什么地儿?她可是昭宁郡主身边的丫头,你碰了她,万一张扬了出去…”

“好了,本公子知晓分寸。等我谋到了官职,领了俸禄便由你替我打点、保管着。”

千绿立时又乐了起来,这些俸禄、钱财的事原是由正妻保管的,看来六公子当真心里有她,立时笑了起来,“我不是担心你么?昭宁郡主是个难缠的,我可是千盼万想的希望你好。”

六公子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小厮立在一边,眸露羡色地看着千绿松开的衣襟,若隐若现,里面似未着肚兜等物,正瞧得入迷,六公子大喝一声:“臭小子,本公子的女人岂是容你瞧的,还不滚出去?”

六公子从千绿半松的衣襟上探了下去,在她胸口一阵胡抓,色色地道:“本公子不在,可别招惹了闲人,你是我的。”

千绿听到耳里,只当是他的情深,抿着嘴笑了,“公子瞧奴婢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么?”

“怎就不是了。就那片刻的工夫,在本公子眼里,不就瞧得那小厮直眼了,再不许惹出旁人这样看你,否则我不饶你。”

他是在吃醋么?

千绿越发欢喜,笑着给他整好衣衫,“公子快办正事要紧。”

外面,又传来另一个小厮的声音:“六公子,午膳好了,世子请你过曙堂用膳!”

六公子轻叹一声,“只能用了午膳再去清心别苑。”低声道:“千绿,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千绿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奴婢不去了,这会子,只怕世子因那事还在气头上,这几日我就呆在院子里,哪儿都不去,只一心服侍好公子。”

六公子似恍然大悟,拍着脑袋,“对,你不提,我还忘了。乖乖呆着,可别乱跑。”

*

京城豫王府有曙堂,依如洛阳豫王府的曙堂一般,皆是慕容祯的寝院。

花厅上,摆了一张膳桌,案上的菜式精致,约有近二十品,又有两样汤。

慕容祯端坐在上座,一侧又坐了云罗。

慕容祉与五公子进来,抱拳喊了声“大哥、云五公子!”

慕容祯道:“且坐下吧,好久没与你们一道用膳了。”

袁小蝶怀抱着宝剑,像尊门神一动不动地立在一边,而另一侧伫立着夏候逸,如一尊石狮。

六公子进来时,便坐在了下首位置。

吃了一阵,六公子的目光便落到了袁小蝶身上:这丫头虽然冷些,可身材、模样都不差。停落在胸口,正暗流口水,被一边的五公子轻扯一下。

袁小蝶狠狠地回瞪一眼。

六公子颇是挑恤地带了几分戏谑地回瞪过去,袁小蝶微眯着眼,才睁大时多了一份狠厉。

慕容祯道:“云五公子是我们府里的贵客、亦同王先生、刘先生一样都是幕僚,你们要敬重他。”末了,夹了一箸菜到云罗碗里,他这一夹,只听慕容祉似见了最意外的事:“啊!素炒花瓣,这算什么菜式?”

不错,在她的面前摆放的正是一盘素炒花瓣,还炒的是玫瑰的花瓣,有粉有白还有黄色的,巧妙之处在于,炒过之后颜色依旧鲜艳,并没有掉色、褪色。

慕容祉先是被慕容祯给人布菜的举动惊住,这会子又被那菜式吸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举筷就要取,冷不妨被慕容祯抬手用筷子敲了一下:“是你能吃的么?这一盘菜是特意令厨房给云五做的。”

慕容祉瞅了瞅五、六公子,二人也颇是好奇。慕容祉不服气地道:“云五能吃,为甚我就不能吃。”

云罗笑道:“不过是一道素菜而已,四公子若喜欢,请!”

慕容祉看着慕容祯,那脸上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切——”了一声,“哪个大男人吃这种东西,哼,难怪凌学武在背后说你是娘娘腔,我还是不要吃了,见过女人吃花瓣的,还真没见过大男人吃这东西,要是吃了,变得跟你一样阴柔古怪,我才不要吃。”

五公子站起身,伸着筷子取了一点,往嘴里一塞,刚入嘴立马就吐出,“难吃死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涩又苦呢,有什么好吃的?”

163 被揍

六公子叫了声“娘娘腔”,埋头吃饭,吃了几口,抬眼看着一边的袁小蝶,这丫头越瞧越有意思。

云罗平静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意外。

慕容祯微微点头,示意她吃饭。“云五身子有病,这几样菜原是给她养病特意做的。”他抬手指了指云罗面前的三盘菜:一盘素炒玫瑰花瓣、一盘拌鱼腥草,还有一盘炝炒野菜。都是她极爱吃的,慕容祯什么时候知道哪些菜是她喜欢的。

云罗突地忆起,上回端午佳节,豫王府做了玫瑰红糖馅的粽子,再后来有下人采了山野的鱼腥草,这是何妃爱吃的菜式。因这个缘故,豫王府的田庄里专种了鱼腥草,每到春天就挖上几斤送到府里。而某日,云罗吃了不少凉拌鱼腥草。

云罗的心头一紧,各地风俗不同,吃鱼腥草的地方屈指可数,又以蜀、黔、滇三郡为胜,三郡之中,尤以蜀郡人最爱食用鱼腥草。其他各郡没有食用鱼腥草的习惯,而何妃正是滇郡人氏。

再看那凉拌鱼腥草上,竟有若干的蒜泥细沫,这又不同于何妃所食处。生食大蒜,多以鲁、辽、秦、晋人为胜。

如此一想,云罗的担忧又放松了几分。

她不想让慕容祯知道自己与神宁府的关联,更不想让他知晓自己的最终目的。

袁小蝶一阵内急,与云罗抱拳,平静地走了出去。

六公子见此,搁下碗筷,道:“大哥、四哥,我吃好了。”抱拳起身,捧着肚子也走了出去。

袁小蝶刚出茅厕,便见六公子笑盈盈地迎地过来:“你叫袁小蝶?”

她全作未闻,从他身边大踏步走过,六公子一手扯住了她的衣袖:“这么急回去作甚,且说说体己话。”

她一个女子。与这纨绔有甚好说的?袁小蝶拉了一下,他拽得太久,再拉下去,只见她的衣袖就要被撕裂了。低喝一声:“放开!”

“不!”六公子笑着,“要放也容易,你让我亲一下…”

话未落,拳头已至,六公子自幼习武,纵身一闪,连退两步。

袁小蝶转身欲走,他饿狼扑食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六公子伸出狼爪,正要往胸前抓去,袁小蝶一个后踹。他一歪身闪了过去,袁小蝶动作快捷,双拳齐下,一个往腹,一个往胸。六公子正待闪躲,只听一阵碎脑剁骨般的刺痛传来,原来击胸是假,她的真正用意就是要打他的脸。

六公子愤骂了起来:“臭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