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适脸色有些难看,一次次的拒绝,成家几个月,慕容禧拒绝与他同房,不许他进她的内室。

慕容禧挑起轿帘,道:“我与你一起去,给你母亲和妹妹们也挑些。你把旁边的马车唤住,我们先行,听说进的货不多呢,可别没了。”

夏候适又愣了一下,给他母亲和妹妹们挑,这是不是说,她愿意接受他了?当即抱拳道:“我这就去。”打马扬鞭,止住一边的马车,扬手抱拳:“各位,禧公主有急事,还请谅解,着我们先行一步。”

马车道上行得快,这样就能更快地出去。

云罗坐在轿子里,挑帘看着外面,低声道:“这样就对了。”吐了口气,要是慕容禧真的与丈夫过不好,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有了一个谎言,后面就得无数个谎言,这也是她为什么悄悄告诉慕容禧,自己不是萧家的亲生女儿。

萧初雪坐在一边,惊道:“姐姐说什么?”

慕容禧刚进马车道,便有徐夫人的轿子移了过去,紧接着蔡夫人也移过去,五公子见大家都移也移过去。

后面坐马车的人叫嚷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不动了?”

站在路口指挥的小厮急了,“各位爷、夫人,别在为难小的,你们这样,可乱了规矩。”

徐绩与妻子夫妻情深,此刻道:“我们亦有急事,小哥行个方便!”不说多话,领着轿子就往路口奔。

后面的人很快发现,这几个人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萧初雪惊道:“姐姐,他们这急燥燥的去做什么?难不成全都住在一个方向?”

云罗不以为然地道:“赶着去买胭脂呢。”说着拿了个盒子出来,“喏,就是这样的,我用的就是这个,她们也想要,生怕去晚就没了。”

萧初雪一听,慕容禧的眼光可高着呢,那指点是好东西,挑起轿帘,大声道:“你们倒是快些呀,禧公主都赶去买好胭脂了,我也要去,你们可别误了我们的事儿…”

她这一催促,立时所有人都听见了。

蔡氏坐在轿子,挑起往前面一看,“没个规矩,一个大家闺秀,还在大街上就高呼大叫起来,成什么样子?”

萧初雪这一嗓子,立时接二连的轿子都去了同一个方向,男子多是骑马,女子多是乘轿,这坐轿去同一方向的,指定是女眷,想买那胭脂。女人们,尤其是官家的女人们,尤其爱美。

待云罗与萧初雪到兴国街上的全家福杂货铺,专买胭脂水粉的柜台前已经围聚了一堆的人,而慕容禧已经随夏候适离开了,夏候适怀里抱着只木盒子,看样子买了不少。

246 抢手货

掌柜的道:“百花坊的胭脂水粉,这种胭脂可抹嘴上作唇红,有曼陀罗香的、兰花香、蔷薇花、桃花…共有十二种香型。”

夫人小姐们叫嚷成了一团,有的喊着“曼陀罗香”,有的问,“有没有荷花香的,给我拿两盒!”

哪里还有一点依仪态。

蔡氏与朱氏跟在后面,一看一屋子的人,有人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什么时候这杂货铺有这种好东西,要不是禧公主,还真不知道呢。”

有人看了一下,感觉真的很好,又令丫头去买,“我还要兰花香、蔷薇香的各一盒。”

掌柜的抱着拳:“各位太太、小姐,抱歉,没了。因二东家不知道好不好卖,只进了三百盒,这一会子全都卖完了。”

萧初雪唤着服侍丫头的名字:“小冬!”

丫头气喘吁吁地出来,手里拿着银子,“四小姐,没了,一盒都没了。”

“别人能买上,你就不能,平时瞧你吃得不少,关键时候就挤不过去。”

云罗对袁小蝶道:“你去问问,看什么时候能再有货?”

袁小蝶应答一声,出来道:“掌柜的说,恐怕得等上十天了,可以从洛阳那边调货。”

有人小心地议论道:“禧公主一下买了六十盒,各样取了五盒。”

“你还能从她手里分不成。”

“许是要孝敬豫王妃吧,豫王府的女眷可不少。”

萧初雪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一行人回到嘉勇伯府,蔡氏一下轿就训斥道:“一个大家小姐,为盒胭脂就摆脸色,也不怕人笑话。”

萧初雪扭头看着小冬,“比我们晚去的都买上了,偏她挤不到柜前。”

云罗轻声道:“我那还有一盒新的没用,是月季香的。你要喜欢,让小冬去我屋里取。”

萧初雪顿时笑了起来。

“胭脂都给了,再给你一瓶百花凝露,瞧你这脸色。比我的还差,是得好好保养,否则日后毁了肌肤可出老相了。”

萧初雪立时笑得更高兴了,也不回自家阁楼了,跟着云罗去拱璧楼。

蔡氏正要开口,便见她们姐妹离去了。

蔡婆子笑着道:“二小姐和四小姐的感情好着呢。”

“自家姐妹,就该这样。”

萧初雪进了云罗的内室,见云罗捧了个不大的牛皮盒子出来,这牛皮盒上绘着好看的图案,是美人照镜图。周围开着大丛的牡丹、玫瑰,启开盒子的上几个挂扣,那挂扣是银质的,下面的带勾,上面的是个小圈。设置精美。

“姐姐,你这个是…”

“这叫化妆盒,是用来专门装凝露、胭脂、黛眉膏、黛眉笔等的…”她一启开盒子,萧初就看到满满一盒的东西,有高有低,渐次放着,全是她没见过的。“从百花坊买上一套齐全的,他们就送一个这样的盒子。”她突地似恍然大悟,“刚才居然忘了,那家铺子应该不止胭脂的,还有百花凝露、百花玉霜、纤手露、黛眉膏的,我这只多备了一瓶百花凝露和胭脂。”她拿了一瓶一盒出来。递给了萧初雪。

“姐姐这一套得多少银子?”

云罗想了一阵,“我是听水仙说过东西,后来云游时,特意去了滇郡才发现的,在滇郡买。这么一套也就二百二十两银子,你知道从滇郡到这儿怪远的,这里怕得三四百两银子了。但我用了好几月,小蝶她们几个也用这家的,都说是好的。你瞧见海棠没有,她以前脸上有斑点呢,用过之后就没了,以前她可不算漂亮,这一白遮三丑…”

海棠听到提她名字,探出个头来,“门主就会在背后翻我老底,那不是早前我买不起嘛。”

萧初雪犯了难,嚅嚅地道:“姐姐,我一个月才二十两零花银子…”一下子得几百两,她可没有呢。

云罗起身,寻了另一只锦盒,从里面取了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东西是贵了些,你用用就知道,真是极好的。你这年纪,正得好好保养,要是他日皮肤糙了,可如何是好?”

萧初雪讪讪地接过,谢了云罗,领上冬儿要了轿子又出门了。

从外面一回来,也拎了个像云罗那儿的牛皮妆盒,看上去很不一般,刚进怀璧楼,就惹得初疏、初真两个追了过来。

萧初雪看看这瓶,摸摸那盒,满是欢喜。

小冬道:“四小姐得请教二小姐,可别用坏了,这么多的瓶子、盒子,怎么使,怎么用,可不都有讲究的。”

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了一个丫头的声音,“四小姐,是二姐身边的海棠姑娘,特意来教你使花露的。”

海棠原学过梳头,又擅化妆术。

她一进内室,先给萧初雪用专门的牛奶花香洗面液进行清洗,再扑了凝露、玉霜,一遍遍下来,再用了水粉、胭脂、眉黛膏…

初疏、初真两个瞪大眼睛,一脸羡慕,小冬直叫“漂亮”,“我的个天啦,四小姐这么一来,可真成仙女了。”

海棠笑道:“雪小姐得学学这护颜术,不是说三分模样、七分打扮,可见不漂亮的人一打扮就成美人。何况四小姐原就是美人,这么一打扮自是仙女了。”

萧初雪拿着镜子,左看右看,第一次看到可以这么美,美得像画中人的自己。她扬了扬手:“小冬,刚才海棠姑娘使的你得瞧见了,你好好学着,往后你就这么给我打扮。”

后日,府里有赏花宴,要是这么打扮出去,还不得吸引无数的目光。

初疏满是急切,“海棠姑娘,能不能与让我像四姐姐一样…”

海棠不愿按照排序来叫,她着实不记不住谁是第几,倒是记得她们的名讳,“疏小姐也想试?”

萧初雪拿着金柄玻璃镜,左瞧右看,越看越欢喜,冲着镜里人做了羞涩的表情,竟有道不出的美丽。

瞧罢了良久,猛一抬头,却见海棠正教初疏用洗脸液洗脸,那手掌里倒得那个多,立时就跳了起来,“当真不是你自个的东西,你倒那么多作甚。”

初真道:“不能浪费了,也给我一些。”不等初疏说话,她自分了一半,也低头洗起脸来,海棠立在一边示范着手法,教她们从下往上的打圈,“这样不仅可以疏通经络,更可以防止将来脸上起皱打褶,虽说你们都还小,可这的手法一定要准确。”

萧初雪看她们用自己的东西,越瞧越心疼,“三百六十两银子呢,不成!回头你们得给我银子,否则我不依,一人二两。”

初疏切了一声。

初真道:“你买这些的银子还不是二姐姐给的,你倒先心疼了,都是做姐姐的,怎的这么大差别。”

一个对自家姐妹出手阔绰,可萧初雪却跟她们斤斤计较。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不给银子,我就不让你们使。你们可别忘了,后日府中有宴,我就让你们丑着脸出去见人,你们说给不给吧?”

初真不以为然,“二两就二两,今儿一回,后日一回,回头我也买一盒子来用。”

萧初雪伸着脖子,“那可是我的亲姐姐,哼!她给我银子花,那是她心疼我,你们要敢找姐姐要银子,我立马就告诉母亲,说你们败姐姐的银子。”

初真咬了一嘴,正打这主意呢,被她一说,再不敢了,“我找姨娘要。不就是一盒凝露玉霜的,我也买得起。”

“买呀!买呀,我又没拦着。”

初疏用人嘴软,道:“我回头让丫头送二两银子来,四姐姐后日再让我用一回。”她可比不得初真,有亲娘护着,想着自己也大了,将来也要说个好人家,整日的只想巴结着蔡氏和初雪,而今府里多了位二小姐,这可是个大方的,也想巴结着。

初雪让小冬在一旁学着,小冬眼都不敢眨,手抬在空中,也随着海棠的动作比划着。

萧初雪很快发现,有一瓶好像自己没用,道:“海棠姑娘,那一瓶晚露是…”

那是晚上用洗液洗过脸,再拍些在脸上用的,这样可以让肌肤在心里得到休息保养,第二天的气色更好。

海棠得意地道:“为了这个,我还特意去滇郡百花坊里学了好几日呢。”

初疏、初真打扮好了,与初雪出了怀璧楼,早前初雪住在拱璧楼,因云罗回来,她就搬到怀璧楼来,与初疏、初真住在一处,她自是住着阁楼,初疏住了西厢房,初真住了东厢房。

三个人出了怀璧楼,到了上房,正见蔡氏、朱氏在陪蔡大奶奶说话。

蔡大奶奶一见到她们三个,失声叫了声“我的个娘”。

朱氏歪着头。

一边的萧初冰将双眼瞪得大大的,瞧上去她们三个的眼睛好像都变大了,还有那脸色说不出的好,带着微红的脸颊,仿佛变了一个人,“你们…”

萧初雪得意的欠身行礼。

蔡氏道:“你们三个是怎么弄的?”

初雪问:“娘只说好不好看吧?”

蔡氏点头。

蔡婆子和绣桔满是好奇,“像是换了个人呢。”

初雪道:“我也觉得是。虽说是贵了些,倒也值了。”一扭头,对初疏、初真道:“别忘了二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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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初冰惊道:“四妹妹这是怎么弄的?”

“冰儿,这是我们三个的秘密。”

三个进来前就说好了,不能说出去,她们要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后日的赏花宴上。

朱氏笑道:“你不说,我也能打听出来。莫不你今儿买的那盒胭脂…”

萧初雪道:“我可没买着。不过那儿还真有一些好东西。”

萧初真看她们几个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一定很好看,“四姐买了一套霜露,我的个天,有好多呢,有晨露、玉霜、粉儿、胭脂,还有眉膏、眉笔、洗脸液、晚露,二姐姐借了海棠帮我们几个打扮。虽是贵些,当真和以前的不同,听说二姐姐身边的海棠姑娘,以前和寻常姑娘一样,也不漂亮的,便是用了这些就变漂亮了。”

朱氏听她这么一说,扭头道:“冰儿,我给你银子,你也去买一套使上。”虽说是庶女,好歹是朱氏身边长大的,朱氏还想给初冰寻个好婆家,也好帮衬着他的两个儿子。

萧初雪笑道:“连着二姐姐分我的胭脂、香露,得近四百两银子呢。”

音落,几个人都张大了嘴巴,这也太贵了吧,寻常人也用不起呢。

蔡大奶奶惊叹一声“我的个娘,这也太贵了。”

初雪道:“二姐姐说了,虽是贵些,可这东西好。你们没瞧见,今儿全家福铺子里,三百盒胭脂,眨眼就卖完了。要不是二姐姐与我闲聊,突然想起,他们那儿还有旁的。我也买不上呀。”

初冰低低地冲朱氏唤了声“母亲”,可是她说要拿银子给她买的。

朱氏噎了一下,“你不必和雪儿一样买这么齐全,挑两样能用上的就行。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也去买些,后日你先借了雪儿的使。”

初雪见初冰也要用她的东西,道:“叔母可真自私,又让她使我的,我就那么一套,可精贵着呢,要用可以,得给我五两银子。”

朱氏“啧啧”两声,“瞧瞧,你娘是个大方的。你姐姐也是个大方的,偏你这么小家子气。”

蔡氏只不说话,一套得四百两银子,也难怪初雪宝贝,要是瓶儿小。这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初雪道:“我一月就二十两月例,我总不好回回都让二姐姐给我买。这么金贵的东西,冰儿要用,自然得付银子。”

她跟初疏只讨了二两银子,还可以用两回,现在初雪想起来就后悔,总觉得要得太少。她们便用的时候,使劲的抹,真不当是自家的,那个用得多啊。

朱氏颇是无奈,“成!成!就给你五两银子,我看你都掉钱眼儿了。”

初雪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朱氏手腕上戴的玻璃手珠子。“这是我二姐姐送你的吧?”

朱氏笑了一下,对蔡大奶奶道:“云儿这孩子孝顺,给我和大嫂送了礼物,大嫂的那条是彩玻璃珠的,我这个是白玻璃珠。”

蔡大奶奶左看右视一番。“今儿来了这么一会儿,还没瞧着你家初云呢。”

蔡氏一瞧这样,就是打着礼物的事,这些年她也没少帮衬娘家人,如今她娘家的父母都跟二房的人住一处,二房夫妇俩带着孩子回了江南,蔡二爷如今是越郡道员,正四品的官。

蔡氏笑道:“云儿体弱,今儿累了,我让她在阁楼里歇着,这会子许是刚吃了药在屋里歇着。”

蔡大奶奶道:“今儿我可是特意来瞧她的…”

蔡氏道:“后日府里有赏花宴,那会儿就能瞧见她了。”

朱氏令朱嬷嬷给初冰取了五十两银票,让她去全家福买胭脂水粉,初冰满心欢喜,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好。

初真扭头去寻春姨娘,缠着春姨娘要银子。

春姨娘正在督促元武的功课,蹙眉道:“你倒舍得,近四百两银子呢,我哪有这么多。”

“五哥每月领了银子都交你保管,还有你自个儿的、我的,你每月就得六十两银子,每月原说我是二十两月例,可你每月才给我二两银子,我自得跟你要。”

嘉勇伯府,蔡氏当家,几位姨娘每月二十两,有孩子的过了五岁也是二十两,早前每个孩子是十两月例,初真已有十一二岁,官家小姐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开始知事,待到十三岁就得议亲,一到十五就要配人。

蔡氏虽也管着庶子女的事,但更多的时候,则是由春姨娘教养着自家的两个儿女。

春姨娘道:“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买两样就成了,别跟你四姐姐比,她有大太太疼着,又有二小姐帮扶。”

“我不,我知道你攒得有私房银子,你就得给我。在江南那几年,你可在那边置下了不少家当,你名下铺子、田庄也有收益。不就是四百两银子,这几年我的月例可都不止呢。大家都想在宴会上漏脸,我也不能丑着脸见客人…”

元武有些按捺不住,“姨娘说没有,便是真的没有,哪你这样的,非赖在这儿讨到不可。”瞥了一眼,有些不悦。

初真跺着脚,“别当我不知道呢,她就偏着你,你是儿子,将来那些全都是你的东西,我偏要买一套,就照着四姐姐那样的买,人家没拿我们分出嫡女庶女来,偏姨娘整日拿这事挂在嘴边。你又不是没银子,你有,那几家铺子每年也赚不少呢,你就这么小气,非不给我。难道我还不如初疏,她都要买呢。”

春姨娘懒得与她争辩,起身去了内室,拿了两张银票出来。

初真一瞧是统共才一百两,又跳了起来,“我就要四百两,你就这么一点,我可怎么买,买了全套的,人家才送好看的化妆盒子,还送一本保养上妆的小册子,你不给我钱,你让我怎么学会打扮自己?”

元武原在写字,此刻倏地跳了起来,几步冲到初真面前,“没脸没皮的,你不知道找四姐姐借,借那小册上看两日有什么难的,还要什么化妆盒子,你屋里的锦盒少了么?寻个盒子装不是一样。”

初真大叫着:“那能一样么?连二太太都给三姐姐拿了银子,我瞧她的样儿,回头指定找她姨娘讨银子,姨娘是有家底儿的,大太太都不管你铺子、田庄上的事,你为甚这么小家子气,我还是嘉勇伯的女儿,竟连那个六品官员的庶女都比不过,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要脸面呢。”

气得元武想要打人,可初真又说又叫的,虽吵闹得不够大声,到底是烦人。

春姨娘唤了丫头来,又取了一百两跟她。

初真叫嚷得更大声了,险些就经哭出来。

元武道:“姨娘别理她,总与人比,也不想想她的份量,如今才十一岁呢,大了可如何了得,性子又泼辣,再不束着些,小心没人要。”

初真心头一急,立时哭了起来,“你还是我同奶哥哥,你都这么说我,旁人怎么说。你瞧二姐姐人家疼着四姐姐,二话不说就给了五百两银子。你也是大的,不给我便罢,还这么损我…”

春姨娘看着初真,心头无奈,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萧众望是个言语不多的,有事说事,说完事就没话说了,偏这初真竟生了副不依不饶的性子。

“我不管了,损都被你损了,又被姨娘骂,我今儿非讨到银子不可。”

春姨娘拿她没辙,虽是她生的,也不敢打,最多言辞上训两句,上头还有蔡氏呢,相夫教子原是蔡氏的事,蔡氏让她过问元武的功课,也算是给足她面子。

到底是回屋又取了二百两银票给初真,初真这才抹着泪领了丫头离开。

元武不满地道:“你就会惯着她。”

“你瞧她那样,不给能成吗?只怕要闹腾到天黑呢。”

“都是被你给惯的,想要什么东西,非要到手不可,就见不得别人有好东西。”

春姨娘说了声“好了”,低声道:“她是你同奶的妹子,且由着她吧,她知道买来不易,自己会省着些用。”

四百两银子呢,元武想着,低头继续写字。

萧众望的几个侍妾里,春姨娘和秋姨娘都有自己的家底儿,秦氏则是因为她是宁国府的庶女,秦家陪嫁了一些,春姨娘则是当年去江南时自己张罗出来的,那几年她算是过得最风光的,从中也得了不少好处,害得秋姨娘背里直说她是个狡猾的。

初真刚到二门,就见初冰领着丫头也出来了,二人目光相遇,只要了马车往兴国街上去。

一到铺子里,便说要全套的。

掌柜的甚是热情,便从锁着的柜里取了两包出来,里面有胭脂等物,和她在初雪那儿见到一模一样,只是牛皮盒儿上的图样有些不同。

初冰见两只的花纹一样,问道:“这盒儿还有没有别的花式?”

“有的,有的。这是月季香的,外面就纹了月季,有春兰、杏花、桃花、蔷薇、石榴花、荷花…”

初真道:“我要蔷薇的。”末了,抬眼看着初冰。扁着嘴道:“三姐姐不是说只买一两样么,原来也要买全套的呀?”

248 物以稀为贵

初冰没有说话,只垂着头,她已经十五六岁了,现在还没寻上好亲,正想着在后日的宴会上漏漏脸,身为庶女,能在宴会上漏脸的机会本就不多,她必须得抓牢了。梅姨娘想着机会难得,看那胭脂水粉确实极好,三分姿容、七分打扮,使了那些胭脂就会增添几分颜色,便狠狠心,拿了自己的贴己银子给初冰置备了一套。

早前,初冰还想到初雪那借些用,可初雪最是吝啬的,还得收银子,哪有自家有了的好。与梅姨娘一商量,索性自家买上一套,虽是贵些,毕竟没什么比寻到一个好婆家更好。

初冰道:“给我荷花的。”

初真接了蔷薇的,打开瞧了一下,道:“掌柜,你怪狡猾的,早前非说没胭脂了,这里可不有么。”

掌柜的笑道:“二位小姐不知,这原是全套买的,单买的胭脂确实没了,得过些日子从洛阳买货,整个京城只得我们一家才有呢。”他笑了一下,“这不五日前到的货,早前也没人买,突的一下就买货了。早前有位尊贵的小姐买了一套,只不要晨露和胭脂,一眨眼,那胭脂就被人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