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凤兰忍无可忍,一伸手就揪住他的内衫襟口,咬着牙道: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疾不像地道:哦,我怕你睡得不好便点了枝安神香,至于——,完全无视于她腾腾的杀气,他目先往被子看了眼,你体温实在是太过冰凉,我担心你,又想咱们的关系已定,便是有所逾矩也是无碍的。

锦凤兰的手不由自主的掐到他的喉咙上,阴恻侧的看着他道: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你了?

一家人,不用客气。

她怒极反笑,一家人?

洛子辰凤眼微眯,身上便有了一股逼人的压力,状似云淡风轻地道:难道兰儿还打算不嫁给我不成?

我当然没打算嫁给你!锦凤兰死死咬下亟欲冲口而出的话,眉头紧锁,一时间有些语塞。

洛子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所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比现在再亲密些也是无妨的。说着,一翻身,便将锦凤兰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立时毫无缝隙的贴到一起。

锦凤兰蓦地瞪大眼,瞪着身上的人,脸慢慢变红。她虽未经人事,但是对于抵在自己双腿处的硬物也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又羞又急,既想挣脱,又怕因自已挣扎而使情形更加失控。

如果她够镇定就会发现洛子辰的耳垂殷红欲滴。

无力控制身体变化,洛子辰不免有些窘迫,但他向来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硬是不露半点声色,带着几分戏谵的看着她,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过,老实说,太过瘦削的女人果然有些硌人骨头。

这话相当的杀风景,两人之间那点旖旎遐想就此灰飞烟灭,锦凤兰差点冲动得不顾一切的一掌拍飞他。

占了便宜还卖乖无耻如斯,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她可能付诸的行动,也打断洛子展后面的话。

他赶忙从她身上翻下,扶着她帮她拍抚胸口,当指下细滑的肌肤触感传来,他为之一怔,继而半垂了眸,若无其事的继续趁机揩油。

喉间的不适、胸口间因咳嗽而带来的疼痛都让锦凤兰无睱顾及其他,一双秀眉紧蹙。

在她咳嗽稍缓时,一只玉碗递到她的嘴边。

先喝口水顺顺气。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伺候她,锦凤兰没有拒绝,顺从的将碗中的水一口饮尽,然后目露讶异之色。

洛子辰顺手将碗放回床边的小几上,解释道:这是生津止渴的梨花蜜,对你身子好。

我睡了多久?她努力忽视自己目前的不妙处境,尽力想得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资讯。

大概有一天多了吧,可是饿了?这么摸着她的肌肤,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很想不顾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将她吃乾抹净,生米煮成熟饭。

锦凤兰有些尴尬的别开眼,你先背过去,我要起身方便一下。

洛子辰一怔,之后轻笑,从善如流的转过身。

锦凤兰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拥被坐起,目先在床前扫了一圈后又不得不落回身边的人身上,我的衣服呢?

洛子辰恍然一笑,掀被下床,转过屏风,不多时便捧着一叠女子衣物回来。

锦凤兰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衣物质料都属上乘,只是在看到被他放在最上面的淡蓝色抹胸时顿感有些不自在。

洛子辰将衣物放到枕边便识趣的转过身去,只是嘴上难掩戏谵地道: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

锦凤兰飞快的将衣服穿上,这才发现他也只给她拿来贴身的抹胸、亵裤及内衫,不由得恨恨的抿紧唇。

她双脚落地的同时,洛子辰的手也伸过来扶住她。

她眉一皱,道:我还不到如此虚弱的地步,不必。

洛子辰不以为然的一笑,只管扶住她,道:我领你过去。

转过床角,有一道小门,锦凤兰被扶进去后,才发现门内别有洞天。

虽然只是间净室,却收拾得洁净明亮,简单的几件摆设也都不是普通质地。

看来,这里并不是客栈,极有可能是洛家名下的一处别院。

两人在簇新的红漆马桶前站住,锦凤兰一言不发的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洛子辰眨了眨眼,旋即漾起一抹恍然的笑,松开她的手臂,道:我到外面等你。

看着他出去,锦凤兰松了口气。这个洛子辰有时候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解决了生理需求后,她用旁边架上飘着花瓣的水净了手,又稍微静了静心,这才回到房里。

出乎她意料的,并未看见洛子辰,她凝神一听,知道他在外间,便放下心。

走到床边,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上床继续休息,不管她接下来要做什么,首要的事都是得先把身体养好。

没一会儿就听到洛子辰进来的脚步声。

锦凤兰面朝内而卧,动都没动一下,心却是莫名紧了下。

兰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她不想理他,却不代表洛子辰不会主动来招惹她。

锦凤兰本想置之不理,旋即一想,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这才坐了起来。

而这么会儿工夫,洛予辰已端着一只托盘到了床边,将一碗白粥和几碟小菜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锦凤兰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不吃吗?

洛子辰蓦地笑得若春花绽放,他摇摇头,我吃过晚膳了,这是专门为你熬的粥。

哦。她低头拿起筷子,不再多说。

见她专心吃粥,洛子辰便坐到一边看着,瞧她粥碗见底,便上前接过另盛一碗过来。

连盛三碗之后,锦凤兰摆手阻止他,够了,我已经饱了。

洛子辰不免有些感慨,你该多吃些的,实在是太瘦了。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想到方才床第之间过于亲昵的那一幕。

不过,两人反应却大相迳庭。

洛子辰似回味的扬扬唇,别有深意的目先在她身上梭巡了两遍。

锦凤兰则是心头一恼,当下就想抓起几上的碗朝他头上砸去。

洛子辰快手快脚的收走碗碟,笑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你也不该就这么恼羞成怒吧。

再任某人这么胡说八道下去,未免枉费她练了多年的武功。锦凤兰食指一曲,弹出一缕指风封了他的哑穴。

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洛子辰眯眼看她,高高的挑了下眉,之后释然一笑,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锦凤兰却不再理会他,迳自上床安睡,当他不存在。

洛子辰眼珠转了转,慢吞吞的往床边走。

出去。冷冰冰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半点转圆的余地都没有。

洛子辰置若罔闻的继续移步,到床边后扯住锦凤兰的袖子,让她回头。

锦凤兰心头的火眼看就要压不住,在回头看到他带了几分委屈的指着自己的喉咙时,又强压了下去。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给你解穴,你到别的屋子去睡。

洛子辰执拗地指着喉咙。

她解开他被封的穴道,然后指指门的方向,好走,不送。

可是——他有些迟疑,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锦凤兰当真是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现在我住这里,麻烦洛大公子另寻他处栖身。

不好,他拒绝得很干脆,兰儿你的身体这么差,没有我的体温暖着,只怕你睡不安稳的。

锦凤兰险些没直接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她是脑子坏了才会允许他用那种最原始的方法帮她取暖。

你放心,我就只是帮你取暖而己,绝对不会做别的事,如果真要趁人之危的话,该发生的也早就发生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锦凤兰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若非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岂会任由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一见她右手捂胸,脸色白中隐隐透着一抹病态的嫣红,似乎极力想压下不适,却因而让自己更加的难受。

洛子辰心头一惊,倏地回神。

调笑也该适可而止,真把她气出好歹就糟了。

思及此,他面上带了几分歉然,你莫动气,身体要紧。

锦凤兰恼怒异常的拍开他探过来的手,看不到你……咳咳……我或许会好受些……咳……

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尴尬、羞窘、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

洛子辰一脸为难,可是,看不到你,我会担心。他这样步步为营,小心防范,就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出去。她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如果目先可以杀人,洛子辰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唉,看来他家娘子是真的很恼他。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很委屈地退一步,那我到外间歇息,有事唤我一声即可。

见他当真转身走开,锦凤兰堵在心口的那口闷气稍微缓解。

看来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真要好生思量一番,不能再这么顺其自然下去,否则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她就顺进洞房去了。

第三章

满园芳菲,枝繁叶茂。

曲径通幽,小桥流水。

锦凤兰坐在通风的回廊檐下,躺在铺了紫貂皮毛的摇椅上,身上还盖着一件毛色纯白的狐皮大氅。

午后的风尚带着一股灼热,虽然常人可能不喜,但这样的天气对锦凤兰现在的身体状况反而大有好处。

目先不经意的瞥向身旁摆满各色瓜果茶点的方几,再顺道扫过远处几名静静肃立的侍女,锦凤兰心径悄悄叹了口气。

尽管知道这是洛子辰体贴的安排,可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排场。

心思转了几转,不由自主转到洛子辰的身上。已经几天没看到他了,不晓得忙什么去了?

百无聊赖的微阖上眸,她打算再眯一会儿。

咦,不是说你家少爷不在吗?

公子留步,我家姑娘在园里歇着呢。

姑娘?那人似乎很是讶异,乖乖,那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几时也干起金屋藏娇的勾当?我就说他匆匆让人花大钱买下这座庄园是有原因的,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他倒是开窍了,有趣有趣。

听到这里,锦凤兰微微一怔。难道这座庄园并不是洛家名下的别院,而是他新近购置的?还是为了让她就近调养身子匆匆高价购来?

请公子留步。侍女正竭力劝阻来人继续入内。

你们怕什么?来人发出一声轻笑,你家少爷不在,你家姑娘在也好啊,有客到访,身为主人总要出来招呼才是。

我家姑娘身子不适,不见客。

你们也别拦在我跟前,赶紧去里面问问,你家姑娘想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将客人拒于门外的。

少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姑娘休息。侍女态度很坚决。

他这么宝贝的人我一定要见一见。

你要见谁?就在几名丫鬟快要拦不住来人之际,一道清润的嗓音及时响起。

哟,子辰,你回来得真是时候啊。

对极,回得早不如回得巧,否则我还真看不到柳大少擅闹别人内宅的画面。

内宅?来人似乎是被呛到了。

内眷居处自是内宅。洛子辰的口吻相当的理所当然。

你几时有了内眷的?来人狠喘了一口气,我没记错的话,你分明还未娶妻。

昨日未娶不代表今日未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若果真娶妻,我家岂会没有收到你的喜帖。

你整日游荡在外,收不到也在意料之中。

那我今日可算来得巧了,你还不赶紧把嫂夫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柳月笙满是戏谵的笑。

洛子辰似是沉吟了下,兰儿身体不适,确实不宜见客。锦凤兰闻言轻轻扯了下唇角,很是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