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辰眨剐艮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再看看大步而去的妻子蓦地一笑扬声道:娘子等等我。

锦凤兰前脚进屋,洛子辰后脚就跟了进来。

两人默默坐到窗前的榻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锦凤兰伸手搭上他放在榻边小几上的左手腕。

洛子辰目先微闪静观其变。

还好没有大碍。

他忍不住笑担心我了?

锦凤兰放开他的手垂了跟没说话。

洛子辰因她的默认而心情大好用力抓住她的手,脸上的笑来不及全部绽放又慢慢凋落,兰儿我想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早膳还没吃,先传膳吧。她并不想对此做出回应。

既然心里有我,为什么还那么决绝?他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字清晰的吐出。

锦凤兰沉静的看着他,淡淡道:我这身子也许一直就这样了,这辈子大概不能怀孕这样也没问题?

这些从来就不是问题。他很严肃的看着她,重要的是,像这样当众强迫自己相公的事不能再有了。

锦凤兰挑眉。

以妻欺夫毕竟不大好看。说着也不禁微露尴尬,手握成拳在唇边虚掩了。

锦凤兰低头浅笑。

难道你还想有下次?

她摆摆手,我饿了去让人摆饭。

见她一副不欲再多言的模样洛子辰也只好偃旗息鼓推开门对外面候着的丫鬟吩咐一声。

很快早膳便摆上桌两人相对而坐默默用膳。

饭后擦唇净手又有人端了香茗给他们。

锦凤兰微微掀起杯盖。清新茶香扑鼻而来她眉头一蹙抬眸看向对面的人道:你拿错茶了。

这个时候,拿着茶杯凑近嘴边的洛子辰也察觉到不对劲。那股药香明明就是妻子平日喝的药茶的味道。

这味道真不怎么样。将错就错的他对咽下喉的药茶给出评论。

锦凤兰换过他手里的药茶,慢条斯理的啜饮。

洛子辰挥手让服侍的人都退下,然后移坐到她身边,目先灼灼的看着她道:兰儿,我今天才发现你懂医术啊。

锦凤兰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继续喝茶。

洛子辰也不在意她的不理睬,兀自感叹道:我只知道岳父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棋琴书画俱精,没想到他老人家还擅长岐黄之术。难怪太玄门在江湖上盛名经久不衰,即便门人少在江湖走动,也没人敢轻视半分。

锦凤兰淡道:久病成医,神医前辈也不是吝啬之人。事实上,他太大方了。

洛子辰点头,如此说来,神医倒是豁达之人。

锦凤兰勾了下唇线。豁达吗?她倒不觉得,那位老前辈不但啰嗦且固执得让人头疼。

喝完药茶,锦凤兰便回内室歇息。

洛子辰则命人到书房取来帐簿,就在外间的榻上处理手上的事务。

妻子需要静养,而他不想让人来打扰她的清静,不管谁来,有他挡着便好。

当太阳移至正中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柳月笙在洛府向来来去自由,所以毫不避讳的就直接近了内宅,极是自然的上榻坐下,从容自若的享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有朋自远方来怎么脸这么臭?桃花公子故作不解的眨眨眼。

洛子辰哼了声,放下手中的笔,道:就这么直闯内宅,你觉得我该笑脸相迎吗?

顺着好友的目光,柳月笙垂眸看看手上的撒花请柬,扬眉轻笑,噢,这个啊,我不过顺路替人捎来的。

洛子辰直觉那东西是麻烦,所以口气就好不起来,我倒不知道柳大公子几时成了信差了。

柳月笙不以为意的晃晃手中的请柬,你不必乞醋,虽然请柬是给嫂夫人的,但你是她的丈夫,自然夫随妻荣,有面子得很。

洛子辰皱了皱眉,是谁送来的?

柳月笙颇是玩味的一笑,意味深长的朝内室看了眼,九九重阳,武林大会召开,我过去凑了个热闹,九月二十六日是南宫老庄主的七十大寿,他老人家亲自写约请柬指名要给嫂夫人,这么大的脸面,小弟自然要顺路捎来。

一听到南宫两字,洛子辰的脸就黑了下来,等好友说完,他已经面罩寒霜,其黑如墨。

南宫家?他冷哼,他们倒还有脸下帖子。

柳月笙晃着手里的请柬,眼中也是淡淡的冷意,嘴角却挂着一抹哂笑,云少侠在南宫山庄作客,有这请柬就不意外了。

无耻之徒!四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森森的寒意。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曾经有那么卑劣无耻的念头,他就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柳月笙摸摸鼻子,没敢自找没趣的接下这个话头。

请柬拿来。洛子辰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夺请柬。

柳月笙手忙往回缩,唉,这可不成,这是给嫂夫人的,你不能越俎代庖。

那样的人家不去也罢。他现在对南宫山庄是一肚子的火。

嫂夫人,柳月笙看着无声无息的站在内室入口的人,起身行了个礼。

洛子辰下榻过去,扶住她,难掩关切地说:是我们说话吵到你了吧。

锦凤兰看着柳月笙没说话,只是把手摊平。

柳月笙笑着将请柬递过去。

锦凤兰打开请柬,漫不经心的扫了几跟,嘴角勾出一抹讥笑,然后随手扔到一边,有要求一定要赴约吗?

柳月笙的目先随着那张请柬落到角落的几上,闻言笑道:那倒没有,他们尚不敢强硬至此。你也未必肯听

洛子辰当即表态,这请柬娘子不曾看到,为夫作主扣下了。

柳月笙眼角微抽,无语的看着好友。只要在锦凤兰身边,好友的性情就变得让人不敢恭维。

锦凤兰在一边墩子坐下,沉吟片刻,道:只怕我得走这一遭。

不行。洛子辰断然反对。

锦凤兰没理他,迳自朝柳月笙道:有劳柳公子为我送帖,多谢。

小事一桩,也是顺路罢了。

洛子辰道:娘子,你不必谢他,这个时候上门,他摆明就是来蹭饭的。

柳月笙面不改色道:我听说令表妹到了,想来午膳时必是佳肴满桌,俏语娇颜相伴。

洛子辰嘴一撇,原来你有心于她呀。

子辰,柳月笙别有深意的笑,你这话听着怎么有股不怀好意的味道呢?

有道是君子有成人之美,月笙既有心,这个大媒我很是乐意帮你作。

柳月笙吓得立刻摇头撂手,打住,休说我尚无成亲之意,便是有心,你那位好表妹我也是不敢要的。

月笙你一表人才,与我表妹真乃天作之合。洛子辰一想到烫手山芋能丢出,简直是心花怒放。

柳月笙气得在他肩头一推,骂了句,将麻烦转嫁给兄弟,亏你做得出来。

洛子辰毫不客气的回敬,先前不是说得挺溜?怎么一动真章就成了缩头乌龟?

柳月笙的目先朝旁一瞥,却见锦凤兰拢手于袖端然而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咳咳,洛子辰警告似的咳了两声,见他看过来,便道:我们到书房说话吧。

马上便要吃午膳了,何必麻烦。柳月笙拒绝。

既然来了,便跟我去向祖母请个安吧。

也好。

见两人起身,锦凤兰跟着站起,道:子辰,我不一同前往了。

洛子辰点头,也好,中午你便自己用膳吧。

好。

柳月笙难掩讶异的扬眉,拿摺扇戳了戳好友,朝锦凤兰扫了眼,无声询问。

洛子辰轻轻摇头,无奈叹气。

柳月笙了然,不再多说,拱拱手,便先行往外走。

洛子辰走到妻子身边,轻声道:以后别勉强自己,不想见的人不见,不想说的话就不说,做你自己便好。

锦凤兰笑了笑。

如果嫁了我,反而让你事事委曲求全,那不是我娶你的初衷。

锦凤兰眼中一热,面上笑容加深,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快去吧,别让柳公子久等。

洛子辰笑着俯身在她唇上一啄,为夫去了。

锦凤兰捂唇瞪了他一眼。

洛子辰哈哈一笑,大步离开。

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锦凤兰娘中慢慢盈满泪水,低头之间,泪水滴落。

傍晚时分,洛子辰披着一身的晚霞回到院落,一院寂静,不闻人声。

举目看去,不见一名服侍的丫鬟仆役,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朝着寝居走去。

屋内,锦凤兰像往常一样半靠在临窗的软榻上,有两个丫鬟坐在桌边,正各自缝着手中的长衫。

兰儿。

她将目先从窗外收回,回来了。

洛子辰在她身边坐下,朝两个丫鬟一指,道:这是做什么?

她云淡风轻地回答,哦,表妹送了几件长衫过来,我试了试,有些不合身,便让丫鬟们给改改。

洛子辰仔细打量她的表情,然后忍不住笑道:表妹也真是的,既是做来送人的,这么不合身还得劳人再行修改,实是不够诚心。

锦凤兰也跟着笑了下,我这几天就要出门,正缺外出的衣物,表妹这礼送得倒也适时。

洛子辰闻言扬了扬眉,颇不认同地看着妻子道:你打算女扮男装?

男装简洁方便。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她白了他一服,不满他的大惊小怪。

你是我娘子,怎么能穿男装?

出门在外,男装比较方便。

你我一起,你穿男装,我就不方便了。

锦凤兰愕然。

洛子辰理直气壮的说:难道你想让人误会为夫有断袖之癖不成?

锦凤兰瞪大了服,脸慢慢烧红。这个男人——

两个修改长衫的丫鬟将头垂得更低,不敢抬头,更不敢让主子看到自己脸上的笑。

胡说八道什么?

洛子辰将她搂入悍中,调笑道:为夫说的可是大实话。

她压了压脸上的热度,岔开话题,今天柳公子怎么没跟你一起进来?

一听这话,洛子辰就恼了,以后真要跟他约法三章了,这内宅之地,不能让他这么跟着我进进出出的。

锦凤兰为之失笑,那表妹怎么推给他?

洛子辰怔了下,点头,说的也是,但是咱们这院子是绝对不能让他随便进来的。以前不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那张桃花脸太招摇。

锦凤兰摇摇头,对他拈酸的语气有些无奈。

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那张桃花脸有那么好看吗?

她用力拍开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啐道:少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