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郁闷不已,本想着这么多个朋友,每个借个几万两,自己再想办法筹一些怎么也应该够了,却没想到平日里这些人没事时个个都跟亲兄弟似的,如今他稍微碰到点麻烦,想借点银子周转一下竟全翻脸不认人了。真是枉费以前对他们那般好,却不曾想竟个个都是虚情假意。

他叶家好歹也有这么大的家业,难不成还会还不了要借的那点银子吗?不过是一时所有的事都凑到一起了,所以资金周转才会有些紧罢了,这些人也实在太过现实,太过目光短浅了!不过也好,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一次他算是看清了身旁之人的面孔,日后这些所谓的朋友,不交也罢!

叶满仓进陈氏那屋前却是将很是不好的情绪给收了一些,与陈氏稍微说道了几句便让人服侍着洗漱完毕,早早的歇下了。明日他得去一趟隔壁县,那里还有一个交情极好的至友,家境也极其不错,所以他还是想亲自跑一趟试一试。

如果明日连那个朋友都没戏的话,那么他也没必要再跑东跑西的了,直接拿一些房契、地契什么的去钱庄借算了,最多不过是多算一些利息。反正跟朋友借他也没打算让他们白借,等过了这个关卡,多还一些给钱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叶满仓这边确实是郁闷不已,而此刻,曾绍辉那边却几乎是差点连命都没保住。原本他是想着赶紧通知人快些离开清益郡,不过一切似乎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让他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做了声恶梦。

“你说什么?真的夜明珠不见了?”某处僻静的小宅院里头,曾绍辉不可置信的声音顿时从一处屋子里传了出来:“你们不是开玩笑吧?”

“开玩笑?曾绍辉,老子还想问你到底开的是什么玩笑呢!”早上出现在三宝典当的那个中年华衣男子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曾绍辉的鼻尖大骂道:“姓曾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黑豹子的东西也敢吃,既然如此,今日老子便先做了你!”

说罢,那个自称为黑豹子的人朝着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手下一个斜眼,那两人很快便抄起了手中的家伙向曾绍辉走了过来。

见状,曾绍辉这会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这些人可都是些打家劫舍的狂徒,手中的人命早就不是一条两条,所以什么事情都是干得出来的。

“别别别,黑哥别冲动,咱们还是先坐下好好弄清楚再说吧!”曾绍辉虽说这会也惊讶得不行,不过却是很快稳住了神,朝着那黑豹子说道:“反正我也跑不了,倒是别生出什么误会耽误了大事呀!”

听到这话,那黑豹子才冷哼了一声,而后朝两个手下挥了挥手,示意先行退下。

“好!老子就跟你再说一遍,你小子给老子听清楚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冲着曾绍辉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带着东西才跑出了两条街道,刚进一条人少的胡同就被人给劫了!妈的,那孙子上来便直接抢夜明珠,拿了东西就跑了,若不是知道内情的话,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夜明珠还在老子手里呢?”

曾绍辉一听东西竟然是被人直接给劫了,当下便更不敢相信了,正想出声,却见那黑豹子又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啪的一声摔到了他的面前:“还有,你他娘的给老子看清楚啦,这些银票全他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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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内哄

“假的?怎么可能?”曾绍辉这会可是连冷汗都出来了,一把将面前的银票拿到面前细看了起来。

“别看了,我先前已经拿到钱庄去兑换过了,那些人只说这东西做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却又故意留了一处能够让他们钱庄自己人看得出来的破绽,当时我还不信来着,后来人家直接告诉我,这东西用了特殊的药汁浸泡的,过上几个时辰上头的字就会慢慢消掉的!”

黑豹子气呼呼的嚷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有几张上头的个别字这会已经消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些事除了你我知道以外,难道还有别人知道吗?不是你小子动的手脚还会是谁?”

曾绍辉这会可真是心惊肉跳了起来,手中的银票快速翻过,果然发现有些已经开始少了一些字。天啊,这一次他岂不是偷鸡不成反倒是惹上大麻烦了。这些假银票不说,最关键的是那些真正的夜明珠竟然也没了,如此一来这黑豹子岂会白白放过他?

“黑哥,这事…这事真不是我做的,要是这事是我做的话,这会我哪里还敢跑来找你呀!”曾绍辉自是赶紧澄清着:“再说,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的把柄可都在你手上,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是不敢呀!”

“不是你还会是谁?除了你以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你别告诉我说这些都是叶家那老小子做的!他娘的,老子那三十颗夜明珠那可是差点陪了老命弄回来的,讹到老子头上了,老子让你全家死光光!”黑豹子怒火冲动,根本就不信曾绍辉的话,反正在他看来,就算不是曾动的手,但这消息也绝对是这混蛋给透露出去的,这样的亏,还真是头一回,他哪里可能放过这小子!

“可是这事真不是我做的呀黑哥,你得相信我,我哪有这本事从你手中抢走那些夜明珠呢?会不会是正好碰上了抢东西的?听说清益郡最近也是不太平,出了一伙厉害不已的”

“屁话!”黑豹子可理不得那么多,不论这事是不是曾绍辉做的,反正他的损失都得由这小子来赔:“老子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这事当初是你找上老子的,如今出了事自然得由你来背,你当老子是做什么的,赔掉老本来陪你玩?”

黑豹子拍着桌子继续叫嚣道:“是你也好,不是你也罢,反正那三十颗夜明珠你得一颗不少的给老子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你就照市价一文不少赔给老子,另外还有当初说好的五十万两的酬劳,总共二百万两半个了都别想少!”

听到这话,曾绍辉突然清醒了不少,同时这会可真是悔恨到了极点,当时真不应该找这么个胃口大的山贼合作了。他心中清楚得很,不论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这黑豹子摆明了就是要讹上他了。二百万两?还真敢开得出这个口,当真以为他是这么好讹的吗?

“二百万两?黑哥你还真是高看我,我要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当初还用得着找你来办这事吗?”曾绍辉这会索性也豁出去了,很快沉下气来说道:“这事着实古怪得很,可若单凭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便断定是我做的,便让我赔你两百万两的话,那也实在太过离谱了。黑哥不也知道这事吗?照这样说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事正是你一手策划的,换了真银票,又谎称夜明珠被劫,而后再来讹诈于我?”

“**找死!”听到曾绍辉的反问,那黑豹子顿时气得不行,起身扬起一巴掌就朝其挥了过去。这一下子着实不轻,连嘴角都给打出血来了:“呸,老子才没你这玩意这么多的歪歪肠子!再给老子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要杀你就杀,你这般逼人,反正我也活不了的,倒是死了才好!”曾绍辉呸的一下往地上吐出一大口带着血的痰,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至于我全家,话我今日还真撂这里了,谁都一样,你要杀便杀,反正我若是死了的话,谁他娘的活不活都无所谓!”

这话一出,那黑豹子一时间倒是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曾绍辉竟然是如此狠心的角色,无情无义到连家人的性命都可以不理不顾。原本以为还只是他们这种人心狠,却没想到像曾这样人模人样的家伙却是比他们还更无耻!

片刻后,他却是将那面前的桌子猛的一掀,而后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曾绍辉将其提了起来,大声吼道:“你他娘的别以为老子只是说着玩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剁了你拖出去喂狗?”

边说,他边大力的掐着曾绍辉的脖子,倒是看看此人是不是真如先前所说的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是嘴硬还是真的心狠心硬,照着他往死里整自然就知道了,真怕死的装不了,不怕死的那你还真见得不多!

不过黑豹子这回还真是有些看走眼了,没想到曾绍辉竟真是个如此难搞定的人物,这会被黑豹子扯得脖子都勒红,脸都憋青了,却依然没有半丝惧色,反倒是冷笑一声,强撑着说道:“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死了,你更是一个铜板也别想拿回来!”

听到这话,后头两个属下终究还是在意钱财的,因此赶紧劝说黑豹子先将人放下再说,黑豹子顿时也清醒了不少,自然也不愿真就这么白忙活一场还赔了个老本。

因此他恨恨的松开了手道:“好,老子暂且先信你一回,不过这事你若是给不出个满意的解决办法,老子他娘的让你生不如死!”

“你放心,等我查明此事,定当找出一个咱们双方都能够接受的解决之法来!”曾绍辉先行重重的喘了口气,而后伸手摸了摸被黑豹子抓过的地方,没一会却是缓了过来。

此刻他神情严厉无比,心中怨气亦是愈积愈多。这个事很明显他是被人给玩了,到底是什么人从中做怪?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个本事从他嘴里抢食?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不将那五十万两银票以及夜明珠夺回来的话,他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哼,说得倒轻松,若是查不出来怎么办?还有,你总得给老子一个期限吧,你要是查个三五十年怎么办,老子可不是傻子!”黑豹子格外不爽,他娘的这个曾绍辉还真不是个东西,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的跟他说话,若不是还指望着从他身上捞回些本钱,他真想一刀做了这个小子再说。

曾绍辉眉头深皱,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而后这才说道:“你给我两个月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找出那批被劫夜明珠的下落,如果过了两个月还没找到的话,我可以给你二百万两,不过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耐心与本事拿了!”

听到这话,黑豹子子却是不明白了,哪里猜得出曾绍辉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也懒得多想,脱口而道:“赶紧把话说明白一点,老子没时间在这里跟你打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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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筹银

见状,曾绍辉却是不急不慢的重新坐了下来,而后朝着黑豹子说道:“黑哥,你那批夜明珠是值不少银子,不过那些东西是打哪里来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真找不回来,我赔你个二三十万两你也得偷着去乐了!不过,你若是不这般将我往死里逼,等我成了叶家的女婿,将叶家的家业拿到手之际,自然也不愁没钱给你了!你若执意现在便无理强求,哪就只能等着鸡飞蛋打了!”

曾绍辉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狠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别看他如今年纪也不过二十,可是这心思当真非常人能及,一时间看得那黑豹子也不由得有些软了下来。

黑豹子心中也清楚,就算这会自己真杀了这个小子却也是拿不回一分一毫,换而言之曾绍辉这条贱命当真值不了几个钱。况且细想一下,最后所说的话却是还有那么一些道理,这小子成为叶家的女婿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而叶家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谋划一番的话,这小子拿到叶家的家业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所以为了能够拿到那二百万两银子,倒也不得不暂且信上这小子一回了,反正这小子也有的是把柄在他手中,等这小子拿到叶家家业之后,他自然也不怕这小子敢赖他这两百万两!

有好处得的事情谁都会想,因此这黑豹子倒是很快便转换了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他如今倒也看清楚眼前之人并非善茬,弄不好就只是鸡飞蛋打,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还不如再耐心等候下去一举捞笔大的。到时等这小子真飞黄腾达了,他也好弄个几百万两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因此,这两人倒是很快便达成了协议,而曾绍辉暂且摆平了这黑豹子的麻烦之后,便开始暗中紧锣密鼓的查起假银票与夜明珠被劫之事来。

回去想了大半夜,这一回却真是让他完全没有头绪。整件事他从头到尾来来回回想了无法遍反倒是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那些特制成可以以假乱真却偏偏故意留下漏洞的假银票,还有刚刚从当铺里出来便被人全劫走的夜明珠,联系到一起来看简直就是一件准备得极其周密并且策划得天衣无缝的预谋。可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的能耐?

最先开始,他第一直觉便想到是黑豹子,可是后来想一想却应该不是,一来他们的计划还只是刚刚开始,后头的大数目还没有到手,这黑豹子应该不至于舍大得小。二来此人头脑简单,断断不可能有如此周密的心思。

至于第二种可能便是叶满仓这个老小子做的,毕竟这老小子的确是有这能耐做出那么绝妙的假银票来,同时也有这种头脑策划这一场将计就计,白占这么一个天大的便宜。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便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完全说不通。

叶满仓根本就不可能提前知晓此事,如果真知道了的话,又怎么可能不去揭穿于他?再者,今日这个老小子的反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并没有半点做假之势。他太过了解那个老小子,是不是装的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

如此一来,整件事是越想越理不通,简直是完全不可思议的感觉。直到快四更天之际,曾绍辉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弄清楚的,因此心中憋着一股恶气却也无奈,只得先行睡下,日后暗中慢慢调查。

而次日一早,叶满仓则再次出门,去往临县最好的那个朋友那里寻找帮助,叶芸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临县的那个张叔叔倒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父亲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太好,正好赶上人家当真出了远门,家中妇人却是不怎么好当这个家。

因此当父亲回来之际,果然不出意料之外,依旧是两手空空。

“爹爹,您就不觉得此事有些怪异吗?”书房内,此刻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叶芸也没有多说破什么,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毕竟她手中毕竟没有半点的证据。

叶满仓微微叹了口气,却是并没有想得太多,一来诈当这种事本来就不少见,二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是没往家贼内外勾结外人所为这种可能性,更没有想过曾绍辉会有任何的问题。

“芸儿,此事已经这样,再多说也无益了,爹爹也不是那么没担当的人,我大意失手,阴沟里翻了船,虽说心中不好受,可也不用再替自己寻什么借口。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可能发生的各种麻烦,让这件事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才好。”叶满仓倒是个颇有担当之人,哪怕连着碰了两天的钉子却也并没有因此而乱发脾气之类的。

叶芸见状也没再提真相之事,微微眨了下眼,便顺着父亲的话问道:“那周转银子的事,爹爹筹得怎么样了?”

叶满仓摇了摇头,神色显得有些沮丧:“暂时还没呢,明日我拿几处地契房契去钱庄城里几家大钱庄抵制借些高利银子应应急,再不够的话,过几天若实在不行却也只能够按绍辉所说的,先行低价处理掉一批流当品了。”

“爹爹有没有算过,这一次咱们大概得筹到多少周转银两方可顺利度过这一关呢?”叶芸一脸关心的问着,心中还真是对于这个缺口并不太清楚。毕竟上一世她并没有直接介入到此事中,对许多具体的情况都并不怎么知情。

“芸儿,爹爹知道你是想替我分忧,不过这些事你一个女儿家就不必操心了,再如何,爹爹还是会解决好的,放心吧。”叶满仓一脸欣慰的轻拍了两下女儿的肩膀,知道女儿有这份心他便很是满足了。至于其他的本就是他的责任,却是不必让女儿也跟着烦心。

“爹爹,女儿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跟着操心,可是这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哪里还可能当做不知道一般呢?”叶芸主动拉着父亲的手摇了摇,一副小女儿的姿态撒娇道:“您还是跟我说说吧,您越是不说,我这心里越是担心得紧。再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个人想办法总是好的,您就当跟女儿念叨念叨也行呀,多少比什么都憋在自个心里头强吧!”

被女儿这么一说,叶满仓倒也算是妥协了,挥了挥手示意先行坐下再说。也罢,女儿这一点说得倒是不错,找个人念叨一下,说出来这心里头呀多少还是会舒服一些的。

听完父亲的话,叶芸这才知道原来如果想要完好的度过此次难关,几个分店加起来最少得准备一百五十万两的周转资金方可确保无误。起先她倒还有些惊讶不已,不知道怎么突然需要多出这么多的周转费用来,后来听父亲细细说道了一下叶家眼下各处生意的一些现状后,这才明白了过来。

她心中不由得更是对那曾绍辉恨得牙痒痒,叶家各处生意一些紧张局面竟然都这般巧合的凑到一块来了,最后再来这么一个大爆炸引燃,若说不是这姓曾的恶贼处心积虑所为的话,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可现在,她也清楚,最关键的是父亲如何才能顺利筹到那一百五十万两周转资金,同时又不会被曾趁机占到半点的便宜!

027 刘家

回屋后,叶芸细细的想了想,估计着明日父亲去钱庄借银子肯定也不会太过顺利。一来一百五十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二来只怕有人早早的就计划好了会从中使坏的。

所以,这一次看来她得好好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暗中帮一下父亲,不然的话,曾绍逃一定会趁机搞浑这塘水,到时店里的麻烦可就大了。

除去自己手中已有的五十两万字银票以外,总共还得找出一百万两出来。这么大一笔数目,她又能够从哪里去筹呢?

一个晚上,叶芸翻天覆地的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之际,眼圈都有些黑了,一看就知道没怎么睡好。更衣梳妆之后,又让晴儿稍微铺了点粉掩盖了一下之后,见如此已经看不大出来后,这才往母亲那屋里而去。

前两天陈氏便让人告诉了叶芸,说是今日要带她一并去参加一个宴会。那设宴之人是陈氏未出阁时最好的闺中姐妹,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陈氏的这个好姐妹赵灵赵氏,夫家姓刘。原本一直在京城任职,因为这几年身体不一直不太好,因此今年便求了个恩典外放,直接调任家乡安排了闲职。前几个月才刚刚搬回来安顿好,不想不久前竟然在街上偶遇这才知道原来大家现在都在清益郡里头住着。

一时间两人自是高兴不已,不过因为各有其事所以也不便细聊,只得约好了改日再行相见,正好隔不了多久便是赵灵的生辰,因此便将日期定到了这一天。

陈氏要带上叶芸一并前往却也是极其正常之事,一来自已那小姐妹肯定也想见见自已的女儿,二来芸儿这孩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得常跟着她出去走动走动,认识多些人,拓宽一下身旁的圈子。

叶芸本不想去的,不过后来听母亲说要去的是刘家,没多想便改了主意一并跟着前往。因为她很是清楚今日她们要去的刘家可不简单。

刘家是整个清益郡最大的权贵,虽称不上是百年世家,不过这几十年里头可谓是风光无限。刘家不说旁的亲戚,单论刘老夫人所出的这三个嫡子便个个都不简单。

赵灵所嫁的便是刘老夫人的大儿子,人称大老爷,就算现在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外放回来任了个闲职,可这闲职却也不是一般之人所能够做得到的,而且这大老爷在几个兄弟之中还不算最好的。刘家老二现任清益郡郡守,掌管一郡权势了得。老三听说如今已经官至吏部尚书,在朝中根基深厚,其嫡长女前不久更是嫁与瑾王为妃,刘家势头更是如日中天。

叶芸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母亲似乎并没有提起过嫁给刘大老爷的赵氏,想来可能是压根不知道。而这一世说来也巧,正是因为那日母亲有了亲自去探望被她推落水而重病的曾绍辉的小插曲,所以才有了偶然的与赵灵的相遇。

她渐渐的发现,上一世许多的事情依旧在按照原有的路线继续发生着,可是同时也有一些人或事,却因为她的改变而发生着让人无法预料的更改。这一切是福还是祸,她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却是明白,好好走好每一步就行了。

刘家大宅自然好找,母女娘坐着马车没多一会就到了地方。下车敲门,让丫环递上名萜,报出是二夫人所请的客人后,家丁很快便热情的请陈氏母子进去。

因为今年也不是什么整岁,只是个小生辰,再加上这才刚刚搬回来没多久,因此赵灵并没有宴请外头的人。只是在自个园子里置了几桌酒席,自己家里人热闹一番就行了。

赵巡自己只生有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了亲,其他几房侧室所出也不算多,庶子庶女的还有三个,却是年纪都还不大,各自由姨娘教养着,她也落得省心。

今日这会吃酒的主要都是大老爷与二老爷房中的女眷,都不是外人,按各自辈分身份却也足足坐了四五桌。

陈氏算是她唯一邀请的外客,管家过来通报时,正好刘老夫人吃了两杯酒已经先行回去歇着了。一听陈氏来了,赵灵却是显得开心不已,连声让管家将人给请进来。

知道是赵氏请来的外客,众人倒是都不由得好奇不已,毕竟今日赵氏主要宴请的都是自家人,这会能够请来的想来肯定不是普通之人。

这些人见到陈氏母女时,倒是不由得眼前一亮,陈氏原本也是大户之家出身的,所以这行为举止极为得体,打扮得又落落大方而不失典雅,给人一种贵妇般的感觉。因此她们这对相貌气质皆佳的母女一进到这自然是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特别是见赵氏十分亲热的亲自起身相迎,并且将陈氏给安排到了身旁就坐,众人更是猜忌不已,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贵妇。

不过,当这些人知道陈氏母女并非什么名门望族,而只不过是普通商贾人家的女眷,一时间气氛都不由得冷清了不少,不少人目光都变得有些瞧不起,若不是赵氏特意强调这是她出嫁前最好的闺中好友,两人的情份如何如何深的话,在场之人只怕更是打心底轻视了。

陈氏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些人神情的变化,不过却并没怎么太过在意。官家女眷瞧不起她们这些商家女眷本就是极正常之事,向来商人地位便是极低的,哪怕再有钱在那些权贵之人眼中也是压根看不起的。所以,许多富商若是在朝中有门道的,一般都会花多些银两替自己买个虚职,以此来提升身份。

陈氏虽说嫁入商家,可以前娘家也曾是官宦大户,大场面也没少见过,自是不会因为几个突然变化的冷眼而生出什么自卑来。再者她心性向来也傲气得很,今日也只是应赵氏所邀前来相聚一番,并没有任何巴结之意,因此更是坦坦荡荡,淡定从容不已。

听着赵氏与陈氏说道几句后,众人似乎也发现这陈氏谈吐气质各方面倒也算是个颇有见识的,再见赵氏是真心真心的看重,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对其身份带有过多歧视而保持太大的距离。

又听闻陈氏夫家是经营典当生意的,这些女眷们倒是觉得挺新鲜,偶尔也有人插嘴问上一两句感兴趣的,气氛倒是再次慢慢的热闹了起来。

“咦,那个丫头看着跟你长得十分相似,应该便是你女儿吧?”赵氏先前跟陈氏聊得太欢了一些,一时间倒是忘记此刻还站在陈氏身后的叶芸,这会见众人对陈氏的印象也比先前好了不少,便顺势看向了叶芸问了起来。

“正是小女。”陈氏见状,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朝叶芸说道:“芸儿,还不快过来见过大夫人。”

“芸儿见过大夫人。”叶芸见状,自是从母亲身后走了出来,上前一步朝着那赵氏行礼,而后又朝着一旁的郡守夫人也行了一礼:“二夫人安好!”

今儿这里头刘家女眷最主要的两个正主也就是大夫人赵氏与二老爷郡守的夫人了,所以叶芸尊其礼自然也是没忘记给就坐在赵氏身旁的二夫人请安。

“哟,倒真是个挺懂事的孩子。”郡守夫人见叶芸从容不迫,给赵氏行礼之后也没忘记给她请安,却是不由得微微一笑:“模样也生得极好,是个美人胚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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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原来是你

郡守夫人素来便是个极会做人的人,既然这陈氏母女是赵氏请来的,所以肯定也不会去驳赵氏的脸面,说上两句好听些的话只当是卖赵氏一个脸面罢了。更何况她也没说什么违心的话,眼前这小姑娘的确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

听到二夫人夸叶芸,赵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主动朝落落大方谢过二夫人夸赞的叶芸招了招手道:“芸儿,快些过来让我好生瞧瞧。”

“是!”叶芸自是领命,微笑着上前几步,走到了赵氏面前。

“呀,这孩子果真长得跟你年轻时一个样!”赵氏一脸笑意的端详了好一会,而后朝着陈氏说道:“不不不,我看着呀,比你年轻时还要漂亮!”

陈氏一听,心中自然赞同,不过这面上却谦逊道:“哪里呀,这丫头可没你说的好。你可别再夸她了,一会省得她都找不到北了。”

赵氏摆了摆手,示意陈氏不必如此谦虚,她呀也不是随口乱夸的,而后又朝芸儿说道:“芸儿呀,你唤我赵姑姑便是,别大夫人大夫人叫的,太过生疏了。我与你娘呀,那可是金兰之交,可不能这般见外。日后呀,你得常陪你娘过来走动走动,我也能再多一个说话的伴可就好了!”

听到赵氏的话,叶芸倒也不觉得只是一般的场面之词。来时路上,她听娘说起过,两人不单单只是感情好,而且小的时候,娘亲还曾救过赵氏一命,所以哪怕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份情份却始终还是不减的。

因此叶芸自然不会白白错过这个赵氏拉近关系的机会,当即便很是大方的唤了声赵姑姑。虽说她并不想着要借赵氏而巴结刘家,不过能够有这样的一份人脉的话,对于日后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叶芸的乖巧聪慧让赵氏更是添多了几分好感,再者她自己也没有生育女儿,因此是越看越觉着喜爱不已。

与陈氏又说道了一会,听说叶芸今年已经十六了,赵氏自然便顺口问其了可曾许配人家,直道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可得找门好的婚事才行。

陈氏听到这问题,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众人听说连无念道长都说了叶芸得过两年才能谈婚论嫁,倒是不由得有些议论了起来。

“如此一来,岂不得等到十八岁之后?”另一桌一名大老爷侧室身份的妇人直言说道:“女孩子家,到了那个年纪想找好人家可就不容易了。”

这话本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那说话之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之意,一时间倒是让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了这会已经被安排到了旁边一桌坐下的叶芸身上,神情各异。

陈氏见状,正想说女儿已经有了合适的人家,只等两年之后便可马上嫁人,虽说曾家在这些人眼中肯定是极看不上眼的,不过对她来说,只要那孩子对自家女儿好,一切便足够了。

不过叶芸却是很快明白了母亲的想法,她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让母亲提及曾绍辉这种人与她扯上什么关系,因此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赶在母亲出声前微笑着说道:“姻缘之事本就是上天注定,所以芸儿觉得顺其自然也好。”

“芸儿说得对,就凭借芸儿如此出众的才貌,日后肯定可以找到最好的人家!”赵氏先前听那侧室说这话时心中就有些不喜了,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偏生这个不懂事的却拿着人家这事来说道,实在是有失礼数。

不过好在这芸儿不但心态好,人也够机灵,一句话却是轻易的打破了这个略带尴尬的处境。赵氏说罢,稍微朝那侧室瞧了一眼,却也没当面说什么,好在那侧室还不算太笨,见状却是识相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话题很快便被转移开了,对于这些女眷来说,永远都不缺少谈论的东西,而酒席进行到一半之际,叶芸便已经觉得很是无趣了。估计着一时半会还没这么快结束,因此便以如厕为由先行退到外头去透透气。

原本这种酒席本就没有太多的规矩,再者谁人都有个三急,中途偶尔离席一会也是极其正常之事,陈氏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叮嘱了一声,让其不要四处乱跑,快去快回便是。

叶芸很快便带着晴儿出了摆酒席的园子,也没让刘府下人带路,只是让指了个方向,便慢悠悠的带着晴儿自行寻去,正好可以磨磨时间。

刘家果然不是一般人家,这府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随便走到哪一处都是一处风景。叶芸解决了一急之后,也没瞎跑,就在原路返回途中那处锦鲤池旁的亭子里坐了下来消磨一下时光。

此处本就是赏鱼之处,因此围栏边上一侧却是时常摆放着着一些鱼食。叶芸顺手取了一些来,倚在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看一大群五颜六色的锦鲤在那里不断争抢。

她并不觉得十分有趣,只是此刻着实有些无聊罢了。喂了好一会,这些鱼儿却还是如先前一般不断的抢食着,半点也看不出有不想再吃的迹象。

“你们有这么饿吗?”她喃喃的说了一句,刚才自己已经喂了不少的鱼食了,难不成是刘府的下人今日忘记喂食了吗?

正想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男子的笑声:“傻姑娘,你再喂下去,这满池的锦鲤全都会被撑死掉的!”

听到这声音,叶芸自是下意识回过头看去。见到那人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先前听着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一般,没想到竟然是那次在三清道观外头碰到的蓝衣公子,也就是非得让她家车夫陪上十两银子、据说即有钱又极其抠门的富家子弟赵晋鹏。

“是你!”她不由得站了起来,也没多想便脱口而道:“你怎么在这里?”

“鱼儿是不知饱饿的,你投多少它吃多少,撑死都会去抢的,下次可别再一次投那么多了,这些锦鲤都是最名贵的品种,一条值不少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