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店里头所有围观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那三个人,事情很明显,这几人分明就不是什么好相信,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同时有那么多当票在身。一时间众人更是紧张的将自个手中的当票抓牢些,生怕自己的也被这些坏蛋给换了去一般。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要说?”叶芸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可别告诉我这些相信都是你们的!”

那三人见状,顿时跟泄了气一般,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是一声不吭的愣在那里,如同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似的。

见状,叶芸也没有半点着急,直接让晴儿将楼上的那些当户先行请了下来,而后朝着众人说道:“大伙都看到了,有人故意用假当票换起了你们不少人手中的真当票,以此想再次祸害我们叶家典当行。事情再明显不过,但不论有多少人想要害我们叶家典当行,都请大伙妹妹,我们叶家都不会让当户的利益受到分毫的损害!”

从楼下下来的那些被骗了真当票的当户们,此时自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有个眼尖的人一下子便认出了其中一个被抓的男人,顿时气愤不已的上前说道:“原来是你这个浑蛋换了我的当票,前天在当铺大门口闹事时你就在我边上站着,还说看看我的当票有没有什么问题,当时我还以为你真那么好心呢,没想到竟然坏成这个样子,把我的真当票给趁机骗了去,若不是叶家大小姐聪明能干,叶家典当行做事认真负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要被你们这几个死骗子给坑死了!”

被这人一提醒,其他一些上当的当户也纷纷认出了这被抓的三人都是前天在闹事的过程中与他们说过话并且还看过他们的当票的,因此自然一下子真相大白,纷纷气愤不已的上前想将那几人给揍扁。这一下那三人才有些惧怕起来,拼命的想逃却被保头等人抓得死死的,根本逃不掉。

见状,叶芸便让保头将这三人先带下去问个清楚,而后再送官府处理,她也明白这几人肯定不会替她指认曾绍辉什么,但这么多人看着却也只能先这般处理。

人带下去后,店里头终于是恢复了正常,而晴儿刚刚已经在上头一一确认过,这些人对于自己丢失的真当票上的物件都能够做出具体的描述,确认他们当真是这里的当户,因此郑远成很快便从那三人身上查出来的真当票中找出了这些人的,一一对应着各自归还。

至于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无人认领的真当票,也明确的让众人相互转告,只要是真正的失主,能够将所当之物的所当之物的当期、当银、以及物件的具体特征都能够相差无误的说道清楚的便可以前来认领当票赎当。

这般一来,众人更是对于叶家典当行的做法连声称赞,要知道不论是哪个地方的典当铺,那都是只认当票不认人的,当票要是丢了的话,不管在谁手里,那都是别想再要回相信了。而现在叶家却主动的揽下这事,连没人来认领的当票都承诺核实无误便会主动归还,这样的诚信当真是没话可说了。

一时间,许多人都改了主意,不再赎当,转而安安心心的当相信继续当在这里,只等当期到了之后再来,毕竟提前赎当的话对他们来说还是影响挺大的,不是有什么急用周转之类的谁又会来这里跑呢?

而那些失而复得的人自然都感谢不已,除了个别人继续赎当以外,大部分都没有再赎,也不再影响店里头的生意,纷纷离开了。没一小会的功夫,原本拥挤不堪的店面一下子空阔了起来,店里做事的众人都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知道这重新开张的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这个时候的消息传递往往都只能依靠人们相互之间的告之,所以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才如此的有份量。而今日一事之后,叶家的信誉更是在清益郡内再次竖起了一道牌匾,众人口耳相传,交口相赞,一时间不但很快让叶家顺利的从曾绍辉早早便费心费力设下的坑时里头爬了起来,而且还让街坊百姓对叶家典当行也是更为信任。

几天下来,叶家的生意倒是慢慢的回到了正轨,而上次怎么问话也无果的那三人在被狠狠揍了一顿之后也送到了官府。不出叶芸所料,那几人前脚被送过去后脚便被人给放了出来,叶芸没有让人惊动这些人,只是让人拖了个牢里头当差的熟人将这一切都暗自先记了下来,等日后再慢慢清算。

而今日,对面那家一早被曾绍辉所买下的铺面也果然开张了,这一次曾绍辉倒是不再有任何的遮掩,十分高调的以老板身份正面与叶家三宝典当叫板商斗,一副用不了多久便要让叶家自觉识趣关门般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份鼓得溢出来的信心打哪里而来。

不过这一些本都在意料之中,叶芸也没有怎么在意,昨个便收到了曾绍辉派人送过来的请柬,那架式也不知道是要示威呢还是明着宣战。一大早对面果然是热闹得不成样子,又是舞龙舞狮又是锣鼓炮烛齐鸣的,如同要让整个清益郡都闹腾起来似的。

看热闹的自然不少,更让人意外的是清益郡好多家同行典当铺竟然都派人去道贺了,弄得跟一个行业交流大会似的,看得一旁围观的人都纷纷对这新开的这家门店愈发的好奇起来。

曾绍辉倒真是小人得志,直接将店取名为曾氏典当,倒是赤|裸裸的将这几年从叶家抢到的相信一股脑全都变成他的合法产业了。叶芸虽然极是厌恶憎恨,但还是派郑远成过去了一趟,不为别的,只为知已知彼,看看这不要脸的相信到底又想搞什么鬼。

郑远成回来之后将那边看到的一些情况一一都禀告给了叶芸,这一次曾绍辉所开设的店面不但清益郡八成以上的同行都派人来道贺了,而且聚源与鸿发两家来的都是他们的大股东。

整个行业之中,谁人不知曾绍辉曾经与叶家的关联,怕是稍微有脑子一点的人都能够猜想得出事情的大概,而这些人竟然还都如此给面的参加的曾绍辉的新店开张,却是很明显的表明了态度。看来曾绍辉倒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竟然连两家龙头典当行的大股东也请动过来甘愿替其充当场面。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很明显,聚源与鸿发这两家看来是要与曾绍辉联手了,联手的目的自然是对付叶家。要知道,就清益郡来说,原本典当行就当属叶家、聚源与鸿发这三家最大,三家之中又属叶家根基最深,资历最老。

如今,这两家联手一个曾绍辉这样的人,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将叶家给排挤下去,转而让他们自个成为这个行当的老大。

叶芸的父亲没发生意外之前,聚源与鸿发两家便曾有意向说服父亲三家一并联手,如此一来清益郡整个行当便基本控制在他们的手中,行当一旦垄断之后,所有的规则便只能够听他们的,如此一来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将会是多大。

但是叶满仓却并不同意,认为那样做的话对当户以及其他一些小规模的典当行影响太坏,这样的银子挣得违背了叶家的祖传的家训与规矩。所以不论那些人如何劝说叶家都并没有同意。

正因为如此,得不到叶家的支持,聚源与鸿发两家自然也没办法达成所愿,将他们的利益无底线的最大化。而如今,曾绍辉从叶家被赶出来之后,很明显一早便应该与聚源、鸿发两家达成了协议,试图一并联手先将叶家给扳倒,再垄断整个清益郡的典当行业。

而郑远成带回来的另一个消息更加佐证了叶芸的猜测。原来,借着这一次曾绍辉的新店开张,聚源与鸿发两家出面牵头,说是一个月后要举办一场鉴宝大赛,但凡清益郡内的所有典当店铺都可以派代表参赛。到时不但会请清益郡最有厉害的鉴定高手担任裁判,而且还会请当地最有名的一些权贵名人同时一并出席做为见证。

最终的赢家不但可以获得清益郡第一典当行的称号,而且还将成为这里整个行业的会长,不但可领导整个清益郡的各家典当行,而且还有权利制定并统一的行业规矩与标准,以此做为行业标杆。

这样的比赛很明显就是为了达成行业垄断为目的,叶芸自然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偏生这个会长的吸引力还十分之大,绝大部分的典当行竟然都同意参加,以此而形成了少数不得不服从多数的局面。

不愿意参加的可以弃权,同时日后也可以不必受这个行业统一规矩的约束,但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提前将弃权的典当行做出了边缘化的排挤,日后肯定会受到这些人联手的打压,很难单独在这里营生下去。叶芸心中清楚,这个主意一定又是曾绍辉搞出来的,正因为如此,所以聚源与鸿发才会愿意与他合作。

“大小姐,您看这个比赛,我们要不要参加?”郑远成这下子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摆明了这次是那几家大头想要联手打压叶家,其他小的典当行都只是陪衬,有实力去争这个第一的无非就是这么几家罢了。

叶家向来在当期与利率上要比鸿发与聚源等合理得多,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信誉一直都是摆在这里的,所以在这个地方整个行业之中一直无人能够超过。这些人明显就是在联手挤掉叶家好垄断整个行当获取暴利,若是赢了还好说,但若是输了的话,不但对叶家生意会带来许多负面的影响,而且最主要的是日后就必须要受限于那些所谓的统一行业标准,使叶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优势荡然无存。

更主要的是,既然他们合着追求有着预谋的弄了这场比赛,那么就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让叶家赢。哪怕他们暗中不动什么手脚,这么多家大头一并对付着叶家,叶家以寡敌众本来就处于弱势。鸿发、聚源、还有曾绍辉,不论他们哪一家赢了对于叶家来说结果都是一样。至于那些小典当行,根本不在意输赢,对他们来说谁做这个会长都差不多,所以这很明显就是一场专门针对于叶家的陷井。

明明知道这是个陷井,可是跳与不跳却都对叶家是一样的结果。叶芸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被人拉到了悬崖边上,不论如何也只能够搏上一搏。

“参加,不但要参加,而且唯有赢下这一场比试叶家才能够不被他们联手给吞掉!”她神情平静的说着,并没有显得过于急燥慌乱。其实,这样的事,就算没有曾绍辉捣乱,在日后的生意之中她总归也是得面对的,同行之中的竟争向来如此,没有什么章理可循,更没有什么太多道理可言。

都说商场如战场,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你不惹人不代表别人就不会犯你,唯有真正强大,才是最好的防护武器。

郑远成也明白叶芸的意思,如今参不参加已经由不得他们,因此只得点了点头道:“鸿发与聚源这一次明显是有备有来,再加上曾绍辉的话,这一次我们要是想取胜的话当真不是那么容易呀。更何况,现在他们明显已经联手,只怕到时少不了会使诈,我们这边一时还真是没有什么出众的人选来参加比赛。”

原本叶满仓若是没出意外的话,郑远成与其联手的话倒还能够勉强一战,可现在几家店加起来也只有他自个一人在鉴定之上还算得上可以一搏。而比赛规则是每家派两人合作参加,如此一来也能够起到互补的作用,毕竟鉴定这一行所包含的面太多太广,多个厉害的伙伴自然是多份保障。而叶家现在根本找不出能够与他一并参加比赛的合适人选,他孤军做战的话,赢面当然就更低了。

叶芸自然明白郑远成的意思,微微思量了片刻,这才抬眼朝其说道:“先生不必担心,到时我与先生一并出赛,助先生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郑远成顿时愣住了,这事可不是儿戏,输了的话,叶家整个生意指定将受到极大的连环打击。哪怕是给他再四处寻个厉害的人选一并参加也不见得能够有多大的把握,可现在大小姐竟然说她一并出赛,这如何让郑远成妹妹呢。

“大小姐,这事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叶芸微微笑了笑,接过郑远成还没说完的话道:“我明白,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拿叶家的前程不当一回事呢。先生觉得我父亲在鉴定这一方面水平如何?”

“老板在这方面自然是行家中的行家,莫说是整个清益郡,就算是放眼京城也都是拔尖的高手了。可惜现在老板身体还没康复。”郑远成如实的回答着。

“我自幼随父亲一并学习鉴定这方面的相信,倒也曾被父亲夸赞颇有这方面的天赋,如今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的话,便与先生暂且一试吧。”叶芸没有多说什么,却也稍微安抚了一下郑远成。

其实,上一世的时候,她在鉴定等方面的本事便已经超过了父亲,只不过当时父亲一门心思的让她做着大家闺秀,不让她参手这些方面的事情,所以连曾绍辉都不曾知晓她这些罢了。如今看来,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够自己亲自一试了。

“先生好生去准备吧,尽快让人查清楚这次的比赛的具体规矩以及当日所请的评选到底是哪些人。不论结果如何,尽力去做便是。”

吩咐好这些之后,叶芸也没有再在店中久留,这一次比试她并不需要太过担心技不如人,她所要防备的只是那些暗中的黑手罢了。

从店里头出来,正好却是碰上了同样从对面曾氏典当行走出来的曾绍辉。看到叶芸,曾绍辉原本往相反方向迈的步子顿时收了回来,转而三步两步的走到了叶芸面前。

“几日不见,芸儿是越发的厉害了,瞧瞧现在竟然独自将叶家典当行给象模象样的做了起来,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呀。”曾绍辉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芸,拦下其去路:“只不过,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呢,我倒是很期待,一个月后的鉴宝大赛呀!”

说起来他这心里头还真是有些郁闷,没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布置竟然都被这丫头一一给化解掉了,所以他还真是不敢再对眼前这个女人有半点的轻视。好在当初做事还算谨慎,没有太过大意连后头一系列的事情都给布置了下来,确保万无一失。如今看来当初的那些倒还真不是多虑。

叶芸没有理会曾绍辉的故意挑衅,甚至于连半丝生气愤恨的表情也没有让这人如愿看到,她反倒是淡淡的笑了笑,平静而道:“我也很期待,因为到时又可以把你的阴谋搞砸,这样的感觉当真不错。”

听到这话,曾绍辉脸部不由得一阵抽搐,他实在是有些无法容忍那个曾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顺的臭丫头竟然如此大逆转的与他正面相抗,这实在是对他长期以来无比强大自信的一种否定与挑衅。原本以为自己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却没想到不知何时起竟然已经被这个死丫头给算计了进去。

他不允许这样的失误再次发生,同时也将会让叶家得到更大的损失与不好的下场做为这一个失利小插曲的补偿!到时候,等他彻底将叶家踩在家底之际,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死丫头还有什么资本在他面前如此的张狂!

“叶芸,你也末必太自负了吧,这一次若不是有人暗中出手帮你,别以为叶家典当铺还能够顺利开张!”曾绍辉皱着眉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是吗?彼此彼此。”叶芸满是嘲讽的回了一句,显然完全没有将曾绍辉的话放在心上,那一声彼此彼此更是一语双关,因为不论曾绍辉背后那只黑手有多厉害,最终她也会让他们自食恶果的!

“既然你这般自信,那咱们就等着瞧吧,我会让你输得一无所有!”见状,曾绍辉自是毫不掩饰地说着,看向叶芸的目光变得十分阴沉。

对于曾绍辉的威胁,叶芸充耳不闻,一副十分好笑的样子摇了摇头,而后也不再理会面色难看不已的曾绍辉,抬步径直离开。

走了两步,叶芸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停了下来,回头冲着这会神色愈发黑得厉害的曾绍辉说道:“对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柳儿那丫头还在曾家吧,她的卖身契还在我那里呢,这可不比你以前从叶家偷摸坑骗到的其他财物一般没有证据,你若是又想就这么白白吞了占了的话自然不行。当然你若是舍不得还的话,便花银子把她买去便是,反正对我叶家来说,这样没用的相信留着也是个祸害。”

075 惩罚、主动帮忙(两更)

叶芸这话虽不带一个骂人的脏字,语气也显得格外的平缓,不过却是字字将曾绍辉骂个了狗血淋头,何止是骂呀,简直让曾绍辉有种被人彻底扒了皮、抽了筋一般的羞辱感,可偏生还等不到他回驳半句,叶芸却已经毫不迟疑的大步离去。

他看到了叶芸脸上一闪而过的嘲笑与毫不在意,那样的嘲笑让他瞬间觉得自己在那个臭丫头眼中竟然连垃圾也不如一般。他心内的愤怒已然达到了极点,这一辈子还从没有人这般不屑于自己,偏生还是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成的无知丫头。

无形之中,那种挫败感让他说不出来的压抑,狠狠的捏了捏拳之后,他总算是先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等着瞧吧,一个月后的鉴宝大赛,他会让这个女人再无翻身之地!

回到叶家之后,壁儿先行清退了屋子里头的其他闲杂人等,而后让晴儿将门给关上之后这才颇为神秘的从身上取出一封信件出来。

“小姐,这是给您的。”壁儿边说边将信递给了叶芸,那信封上写着叶芸两字,字迹十分陌生,而且信封开口处也被密封得极好:“今日奴婢刚出院子准备去夫人那屋看看,不曾想突然被什么相信给绊了一下脚,险些摔倒,起身时却正好看到脚边有这么一封信。这信封上写着您的名字,正好四周也没有旁人,奴婢虽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不过却是想着先将信给收好,等您回来再说。”

这事的确很是古怪,叶芸接过信后,并没有马上找到,看了一圈后准备将其打开。

“小姐,让奴婢替您打开吧,毕竟这信有些来历不明的,先检查一下里头有无不妥后,您再看上头到底写了些什么。”晴儿见状,自然是多了个心眼,她不是信不过壁儿,只不过这信的确出现得太过离奇了些,府里头若是无缘无故出现这种信的话,那说话肯定是有问题的。

见状,壁儿也表现还是先让她们检查一番,不过叶芸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微微摇了摇头,自行将那信封给拆了开来。

里头总共就只有两张信纸,上头的字迹依旧陌生无比,只不过所写的内容却让叶芸不由得很是意外。半响之后,她这才让壁儿取来火石,自个亲自将那封信给烧掉。

两个丫头见状,顿时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不过看小姐的神情还算平静,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来着吧。

叶芸也没有与她们多说,但心中却明白,石头这一回当真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只不过这小子做事还真是有始有终,人走了却依旧没有忘记当时所托付他查的那件事情。

好吧,当时找石头的时候,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能够帮到她这么多的忙,哪怕是现在走了,竟然还交代了其他能够值得信任的人替她继续查着这件事。叶芸愈发的觉得石头那孩子当真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清冷,心中更是对他有些淡淡的歉意,毕竟从头到尾,她所付出的那点银子实在是无法与人家如今的回报实在是相差太多。

而这次信上所言的内容虽然还与真相离得远,只是叶芸却对于这样的调查进度十分的满意了,毕竟这事有多难查她自己心中一清两楚,原本还以为得重新想办法的,现在看来倒还是得托石头之福了。

“壁儿,日后若是再看到这种类似的书信,直接拿过来给我便是,小心一点,莫让其他人知道就行了。”她吩咐了一声,心中自然知道日后那些人还是会用这样的方式直接与她联系,只不过是时间上不确定罢了,毕竟得看调查的进度发展与结果,一旦有什么新的消息才会再次通知于她。

壁儿自然应下,两个丫头见状更是确定不是什么坏事,因此也没有再多担心什么。

到了傍晚的时候,叶芸刚刚吃过晚饭,却是听说这么久一直没有再有过音信的柳儿终于回来了。叶芸一点也不觉得吃惊,对于曾绍辉来说,如今的柳儿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利用价值,所以曾绍辉自然是不会为了一个这样失去利用价值的丫环再去多付一两的银子。

倒不是说曾绍辉付不起这个银两,只不过但凡他付银两给叶家的话自然便等于承认了叶芸先前所说的那些话,当然,他不付也是一样,区别只是在于打的是左脸还是右脸,自己认为重一点还是轻一点罢了。

“小姐,要如何处置柳儿?”晴儿明显对柳儿的所作所为极为愤怒,这些日子叶家出事以来,这个死丫头便压根不再理踩叶家这边,还真当她成了曾绍辉的人就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吗?

不用问,连晴儿都知道柳儿一准早就投靠了曾绍辉,还不知道向曾绍辉告密了多少叶家与大小姐的事情,这个不要脸的丫头真以为姓曾的会保她,真以为叶家如今忙得顾不上她了吗?

“先带她进来吧。”叶芸倒是没有晴儿那般气恼,毕竟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早就猜到了,自打父亲突然出事而柳儿却一直不再有音信之际,便已经明白那奴婢已经完全被曾绍辉给收了。

之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担心,一则是因为这一世柳儿对于她的事情基本上并不知道内情,所知道的也无非是一些猜测罢了,二则自己与曾绍辉之间也没有必要再相互隐藏,所以柳儿能够带给她的威胁也几乎为零。

只不过,对于背叛之人,她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上一世也好还是这一世也罢,这柳儿也应该为她所选择付出相等的代价。

看到叶芸之后,柳儿显然吓得不轻,二话不说直接便跪了下来想要求饶。原本她还以为投靠了曾绍辉是最明智的选择,却是没想到当她为其背叛了叶家,甚至于还及时的打听到江氏等事情立功之后,曾绍辉却毫不犹豫的一脚将她给踢了。

如今,自个被重新送回到叶家,眼前的大小姐一看就知道什么都清楚明白的样子,哪里可能会轻易饶过她呢?不过现在只要能够保命,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听到柳儿不停的求饶,叶芸笑着说道:“柳儿,你倒还算老实,我这什么都没问呢,倒是自个什么都认了。既然如此,你且说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又应该如何饶你呢?”

叶芸的态度,顿时让柳儿更是心中一惊,一时间不知道叶芸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也明白凡事还是老实交待为好,毕竟曾绍辉已经弃了她了。

因此,柳儿却是主动的交代了一切,只说她是一时昏了头,被曾绍辉给骗了这才会将大小姐的一些事都告诉了曾绍辉,并且还主动帮其探听府里头的一些事,江氏被抓以及江氏的死也都是她第一时间探听到告诉曾绍辉的。

说来柳儿也算是自作自受,当她发现曾绍辉似乎并不太可能成为叶家的姑爷之后,当下便想到了她自个日后的后路。那个时候她已经与曾发生了关系,又被曾一番甜言蜜语的保证与承诺完全给蒙住了心智,那时个只怕是连命给人都心甘情愿,哪里还会想其他相信呢。

后来曾绍辉与叶家完全弄瞎了,她还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却是没想到事情到了现在,曾绍辉竟然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直接将她给踢开,这让她真是反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只不过,更让她绝望的还在后头呢。

“柳儿,我原本倒是想饶你一命来着的,所以让曾绍辉花点银子将你的卖身契给买回去就行了。本想着曾家的人应该会来替你取卖身契的,倒是没想到他们直接把你给送回来了,你说现在弄成这样子,让我如何处置你好呢?”叶芸半眯着眼,看向柳儿的神情显得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而柳儿顿时吓了眼,却是没想到自己在曾绍辉心中竟然如此一文不值,一时间却是实在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直骂着曾绍辉是个没有良心的死浑蛋,大骗子。

叶芸见状,倒是没功夫多听柳儿这些没用的话,挥了挥手示意将其带下去直接让人卖到ji院里去,卖之前也不必费劲打什么板子之类的了,反正到了那种地方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没必要浪费府里头的人手了。

柳儿一听,这下子可是跟杀猪似的求着叶芸,让其饶了她这一次,日后做牛做马怎么样都行。不过叶芸自然不会对这种人心软,正好也让府中所有人都好好看看,莫以为谁叶家的主子真的这般好糊弄。

见柳儿挣扎死命抱着那柱子怎么也不肯被人带下去,叶芸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说道:“柳儿,你也别怪我狠心,换成是旁人,早就被乱棍打死了。至于卖到青楼,我也算是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的命了。卖到青楼,你便不再是我叶家的人,曾绍辉也不会再有任何脸面上的顾忌,但凡他还对你还有一丝的怜惜,自然会去将你赎出来,若是他不去,那你要怪也就只能怪他无情无义了!”

说罢,叶芸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柳秘儿强行带走,而听到她最后这一番话后,柳儿却是出奇的平静下来,也不再反抗,任由着叶家的下人将她带了下去。

柳儿被带走后,晴儿显然还是很不解气,小声朝一旁的壁儿说道小姐为何还对这样不要脸的丫头留情面,按她的脾气,直接先给打成半死再卖到最低下的窑子里最好不过了。而壁儿显然比晴儿想得更远一些,悄声说道小姐自有小姐的安排,让晴儿莫再多嘴。

晴儿与壁儿的对话自然也进了叶芸耳中,到底还是壁儿那丫头灵根高一点,就算是要让柳儿受尽耻辱而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她也会将这一份恨意实打实的添加到曾绍辉的身上去。她最后的一翻话想必柳儿也听明白了,不然的话又岂会老老实实的不再求饶。

当然,她也明白一个小小的柳儿不足以对曾绍辉形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不过这样的人多了,对曾绍辉来说总不是什么好事。需知蚂蚁也有蚂蚁的作用,蚂蚁若是多了,就连大象那也是可以撼得动的。而叶芸也十分清楚,以曾绍辉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再去青楼赎柳儿。

几天之后,郑远成已经将鉴宝大赛的事情打听得基本差不多了。原来这事竟然连官府都已经知晓了,说是到时会专门派人维持秩序,看来曾绍辉等人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比赛那天,清益郡最厉害、最有威信的三位鉴宝方面的老前辈都会来担当评判,而到时其他一些清益郡有头有脸的人亦都会一并出席观看。看这样子倒还真是当成了一个颇为重大的事情来办的。

这些对于叶芸来说倒都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当天的比试内容。可偏生这方面却根本查控不到,只听说到时一共比试三场,但具体如何比只有那三位担任评判的老前辈才知道。也只有在正式比试的当天才会一场一场的揭晓。

如此一来,这声比试的公平性实在是不敢恭维,毕竟这个比赛是曾绍辉等人主动弄起来的,评判也是他们找的,规则什么的说白了还是他们订的,若说到时如何比别人不知情还说得过去,可若说聚源、鸿发与曾绍辉三家不知情的话,叶芸还真是不敢苟同。

所以这么着一来,对于叶家来说,这声比赛便是愈发的艰难起来。可是那又如何?叶芸拔了拔额头不经意洒落的青丝,却是再次以笑相樱

自打郑远成来了之后,到昨日为止却是顺利的将库房里头一部分流当品从新的途径卖了出去,价格也算公道,最主要的是那这收的店家还主动派人一并护送,无形之中安全保障这一块也是更多了几分。

流当口的处理得以顺利解决之后,典当铺的盈利便自然有了保证,加上前些日子那些当户的口耳相传,叶家三宝典当不论是总店还是分店的生意都渐渐的再次好了起来。虽然如此,但叶芸心中也清楚叶家的财力负担还是极重,不但还有几百万两的债务要还,而且那比赛前后也一定得费上不少的银子才行。

但生意总算是回归到正轨上来了,这一点多少还是让店里的人都鼓舞不已,看过多这些天由壁儿的父亲整理出来一目了然的账本之后,叶芸却是稍稍松了口气,今日早些离开了店里去药铺看望父亲。

听孙宁说,这些日子父亲的恢复情况极好,随时都有可能会醒过来,所以不仅仅是叶芸,这些日子连陈氏也几乎隔日便去。若不是有身孕终究不太方便,只怕是天天守在那里都好。

叶芸到药铺之时,却是再次在那里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赵晋鹏。赵晋鹏倒也实在,只说主要是来取给别人配好的药丸的,顺便刚才也看了一下叶满仓。

其实,他所说并不在假,只不过来这里也是算着时辰来的,叶芸每天来看叶满仓的时候都差不多,所以想要在这里偶遇什么的当然不是难事。

孙宁也不去揭那小子的短,毕竟拿药丸这样的小事随便打发个人来就行了,何必劳烦他亲自出马呢?这小子来他这里无非就是冲着叶芸来的,不过所谓拿人钱财自然也得替人睁只眼闭只眼了,再加上他现在药铺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所以自然也没那么闲心去理会那个臭小子。

“赵公子,您不说是还有急事的吗,再不走的话一会可得误事了。”一旁捣药的五福这回倒是没他师傅那么厚道,意有所指地说道:“再说叶小姐也得去看病人呢,您总在这里缠着人说话可别把正事给耽误了。”

听到五福的特意提醒,赵晋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笑嘻嘻地直道再忙说多几句话的功夫还是有的,让五福那小子操心好自己的药就行了,不然一会真正误事的可就是五福自己了。

五福一听自然明白赵晋鹏这可是在变相的威胁他,因此却是吐了吐舌头,故意笑呵呵的捂住嘴巴,一副再也不敢多嘴的样子。

见状,叶芸却是不由得笑了笑,没有半丝的不耐烦,态度极好跟着说道:“赵大哥若是有急事的话还是先去忙你的事情吧,莫耽误了正事才好。”

见叶芸主动朝自己笑,赵晋鹏这心里可跟乐开了花似的,竟然有那么一丝晕晕忽忽的,却是连声说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多紧急的事,就是想去找个厉害些的补画高手补一幅画罢了。”

听到这个,叶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赵大哥要补的画,那么一定是较为名贵的吧,清益郡内补画大师倒是有几个,应该能够找到合适的人的。”

“画倒还真是幅名贵不已的古画,只不过并不是我的,我也是帮忙跑个腿而已。”赵晋鹏笑着说道:“只不过清益郡这边那几个厉害些的补画大师我都已经找了个遍,竟然没一个有把握将画给补好的。所以今日打算着去别的地方跑一趟,看看能不能够找到其他的人试试。”

以赵晋鹏的身份都甘愿替充光跑腿的角色,可见那幅古画的主人肯定不是一般之人,叶芸又听清益郡那几个补画高手竟然都不敢接赵晋鹏的这个活,自然也能够估计着那副古画当真十分名贵并且不怎么好修补。

只不过若是清益郡最厉害的补画大师都不愿接活的话,那么赵晋鹏跑到别的地方怕也是徒劳无功的。叶芸想了想后却是颇为认真的问道:“赵大哥,找人把这幅古画补画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呢?”

听到叶芸的询问,赵晋鹏一时间也不太明白叶芸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却也没有隐瞒,如实的回答道:“那当然,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费那么多力气主动揽上这事了。芸儿这般问,是不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介绍给我?”

想着叶芸家里头做的是典当这一行,估计着跟补画这样的事情也能够沾得上一些关系,赵晋鹏也没有真正太过在意,只当是多一个话题一般的提了一下,毕竟难得芸儿今日可是耐心十足的跟他说道,这种感觉还真是相当之好。

“既然是这样,那敢问赵大哥,要补的古画大概情况如何?”叶芸见状,倒是再次主动询问了起来,既然这事对赵晋鹏来说算是颇为重要的,那么她倒是正好可以趁机回报一下赵晋鹏对叶家所给予的那些帮助。只要不是残破得太过厉害,她倒是有把握能够帮得上忙。

赵晋鹏见这会叶芸问起了古画的具体情况,下意识里突然意识到这丫头应该是有什么办法,因此便脱口而道:“其实那画破得倒不是很厉害,只有不到铜钱大一块的地方被不小心给烫没了。但是,那个地方却正好在最为传神的眼部,而且画的主人希望补完之后不能够让人看得出有补过的痕迹,所以这事才比较难办。芸儿这么问,莫不是真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介绍?”

听到赵晋鹏的解释,叶芸心中倒是有了数了,怪不得那些人都不敢接,光是最后一条不能够看出有补过的痕迹的确是很难让人绝对的保证。

“嗯,赵大哥猜得没错,我的确有合适的人选,想来应该能够帮得上这个忙,替你的朋友补好那幅唬”叶芸肯定的笑了笑道:“赵大哥若是信得过我,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你也不必再四处乱跑了。”

“真的?那敢情好,我正为这事发愁呢,不知道芸儿所说的是哪位呢?”赵晋鹏一听自是大喜,叶芸这丫头做事向来最有分寸了,既然她都这般说了,那他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呢?

076 补虎瑾王(两更)

叶芸并没有马上回答赵晋鹏那个可以揽下这个补画之活的人是谁,只是让赵晋鹏约上一个合适的时日、地方将画给带上,到时她好让补画之人亲自过去看过之后,将具体的候补方法整理出来后再正式开始补画便可。

见状,赵晋鹏也没有强行要求叶芸这会便说说出答案,反正于公于私,这丫头他都是信得过的。正好那画现在也不方便带在身上,因此算了下日程,便约好三天后让叶芸带那补画之人去赵家城西的一家别院见面便可。

商量好之后,两人倒也没有再久聊,想着过几日还能够再见到叶芸,赵晋鹏的心情是分外的好,目送叶芸进去后院之后,这才神轻气爽的晃了晃脑袋,脸上的笑都快乐开花了。

孙宁早就跑到后院忙他自己的活去了,才没那份闲心看赵晋鹏那个得瑟不已的样子,不然看到赵晋鹏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哪怕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准也会忍不住朝这家伙扔臭鞋子,以便诊断一下这小子是不是已经病得不可求药了。

而五福这一下子倒是机灵的收回先前看笑话的态度,转而顶着一张大笑脸讨好的说道:“赵公子,看来您这是要走桃花运了,恭喜贺喜呀!”

“怎么,你小子这会倒是识相了,不会是想让找爷讨赏钱吧?”赵晋鹏得意的造在一旁的柜台边,手中的折扇甩得那叫一个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