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炎睿又继续问莫无痕:“那现在,花天佑可有什么动静?”

“已经清空了所有新入宫的侍姬,为了以防万一,把她们,全杀了。”

众人再次抽吸,南炎睿眉头亦是蹙得更深,目光随即转向了坐在对面的花婉月。

“不知婉月公主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我想你也知道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要对付你哥哥,我想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的脾性和习惯了。”

所有人又都看向了花婉月,这个曾经和花天佑关系最好的公主,如今也成了被通缉追杀的对象。是啊,如果她到现在都还不站在他们这边,那等待她的,也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美人,还是要继续献,否则,我们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他的。”这点,花婉月和南炎睿的看法倒是一致。

“那如今要如何献?”

花婉月沉默了阵,良久,只见她忽然从位上站起,探索着,朝风千雪所坐的位置走去。

“千雪。”

“在这。”

听到了她的回应,花婉月终于摸到了她。风千雪不明何故,却见花婉月蓦地朝她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她吓了一跳。

只见花婉月从自己的发髻上摘下一支钗,传递到她的手上,“这钗,麻烦你以后见到宇文飞的时候,帮我转交给他。婉月此生,注定是要和他错过了。”

“你什么意思?”风千雪的预感不是太好。

花婉月此时的面上,出现了和往时不一样的严峻,决定要走出这一步,确实需要足够大的勇气。有些人,注定是要获得幸福,可有些人,却注定要与幸福擦肩而过。

她幸福过,可她没有去珍惜。如今,是怎么都无法回头了。

风千雪看了她一阵,然而她却在这时,慢慢的将双膝移动到南炎睿的面前。

“陛下,您大可将我以侍姬的身份混入宫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的喜好,他的习惯,我和他在宫中做了十多年的兄妹,他所有的一切,我都了解!”

她一说出此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婉月,这怎么可以?你和他是兄妹,而且你现在的处境,别说能见到他,就是王宫里的侍卫见了你,也会把你杀了!”风千雪觉得她真是疯了!

“不,只有这样才可以!千雪,你没听我说完,你们并不知道,我和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兄妹!”

什么!?

她这一句,真是语破天惊!

花天佑和花婉月,居然还不是兄妹?

风千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南炎睿,可南炎睿的眼中也同样震惊,似也没想到,这对出了名的迦兰兄妹,居然还没血缘关系的?

“我的母妃,本是南陵国人。”花婉月说时垂头,记忆,又慢慢的飘回过去,“她在嫁给花钦王的时候,就已是他人妇了。母妃嫁的,也就是我真正的亲生父亲,本是迦兰一商人。花钦王是在一次外出巡游的时候,遇到我母妃的。她很美,甚至在商人圈中小有名气。所以被花钦王一眼看中,便花了万两黄金,将母妃买回了宫。”

众人皆静,风千雪是曾听说过,花婉月有一半的南陵血统。

“母妃很难过,当时就后悔自己嫁为商人妇。回宫以后,一开始,父王对母妃是很好的,他希望母妃怀上他的子嗣,可母妃却在每日行房过后,偷偷的饮下那避孕的汤药。直到后来,母妃某天听说,之前所嫁的迦兰商人,我的父亲,另娶了一名女子,而这名女子,便是母妃的亲妹妹,也是婉月,真正的生母。”

“母妃仗着自己得宠,在宫中俘获了一名心腹。她想报复父亲,便让那心腹买通了一名医官,欺骗父王说自己已有身孕,而孕周,便和我生母所怀的一样大。父王没有怀疑母妃,一直到预产的时候,母妃让人在我生母临盆的时候,偷偷将我抱进宫去。事后,她还让杀手结束了我亲生父母的命!”

又是一个手足相残的血例!

风千雪突然觉得这似乎已成了皇家的恶性循环。

“母妃因为有我,就让那医官给自己配了一碗绝育汤。我不知她为什么宁死也不愿怀上父王的子嗣,却愿意将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手将我抚养长大。父王对我很好,可在宫里,很多人并不那么喜欢我,因我身上有一半的南陵血统,所以排斥我的人,不在少数。也因为这样,皓月关的那场战役,我主动请缨,跟随大军一起出征前线。”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风千雪忍不住问。

“就在我请缨出征的时候,母妃担心我会在途中遭遇不测,便将这秘密告诉了我。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养了我十六年的母妃,竟是杀害我亲生父母的真正凶手!也是自那之后,我便不愿意回到迦兰王宫了。”

花婉月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藏着直到自己化作黄土。

她喜欢花钦王,喜欢这个她喊了十多年“父王”的人,可她连他仙逝都没来得及去看他一眼!

她其实很愿意做他的女儿,她的任性,她的骄纵,都是他从小宠溺出的!

她一直都很庆幸自己能是他的女儿,可是有一天,当她的母妃告诉她,她根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时候,而她叫了十多年“母妃”的女人,其实却是自己的“姨母”。

这个真相太意外,她居然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这个秘密被他知道,她还会不会是他眼中最疼爱的女儿?

可是,现在,也该是让这个秘密公开的时候了。

不,或许早一点公开,无刃,也就不会因为她,而失去自己的生命…

昨夜,她在他身边忏悔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所以,千雪,陛下。你们就送我入宫吧!我定不负使命,替你们拿到圣教令牌!”

南炎睿沉默了,风千雪亦是沉默。

风千雪不会忘记,昨天的这个时候,无刃抱着昏在怀中的花婉月,求着他们,一定要将她护好。可如今,花婉月却在求着他们,将她送入王宫,送入虎口。

花天佑何其残忍,他们能保证,他在知道花婉月不是自己亲妹妹的时候,不杀她吗?他是那种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惜放过一个的冷血男人,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还会放过这个对他可能存在威胁的普通女人?

就算,花婉月可以成功的实施她的计划,可是,当花天佑发现令牌被盗,她难道还有存活的机会?

等了一阵,还没听见他们回复,花婉月又继续道:“千雪,陛下,你们都不用为婉月担心。婉月既然敢说出这话,心里就一定是有底的。再有,婉月如今看不见,这就更容易让他放松警惕。而且,就像我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我。他对身边所有陌生的女人都会怀疑,同时也不会产生信任。但是,他反倒容易去信任我。”

听完她这番话,风千雪心中倒是没有那么纠结了。或许她说的对,花天佑或许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这个妹妹,有一天会站在他们这边。

“若寒。我想,我同意她的决定。”风千雪轻拍了南炎睿的手。

南炎睿瞥了眼她,忽然弯唇一笑,“既然你同意,我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花婉月终于听到他们首肯,也落下了心。

可风千雪还没说完:“不过若寒,为了安全起见,有一样东西,我能给她吗?”

东西?

还有什么东西?

南炎睿有些不解的看她,花婉月亦是一愣。

“是这个。”风千雪边说,边从袖袋中掏出一对金铃。

南炎睿想起来了,那是他曾经给她护身用的宝物——摄魂铃。好像他给了她后,她第一次用,却是在青山上用来偷东西吃…

风千雪一将那铃铛拿出,就听到它们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乐声,仿佛不用特意演奏,就能谱上一曲悠扬的旋律。她将它交到了花婉月的手中,五指与其交握,算是赠出去了。

“婉月,这叫摄魂铃,你摇晃它的时候,只要集中精力,它会使人催眠,做出你想让那个人做的事。同时也可用来御敌,危急时刻,用力晃它。”

花婉月的眼眶复又有些湿润,她抿了抿嘴,微微点了个头:“谢谢,千雪。谢谢你不计前嫌。”

风千雪却道:“这是我帮无刃做的。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保护自己。”

无刃…

花婉月听到这个名字,心又突然揪了一下。

“好了,你起来吧。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那我们下一步,就是该计划,如何去做后面的事。时间不多不少,就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南炎睿说时,不由从位上站了起来。

是啊,时间不多,如果错过了下个月圆之夜,就算他们能等,恐怕那还在南陵国对着皇位虎视眈眈的风彦却等不及了!

风千雪一边想着,一边又用手抚上小腹。

她又忽然想到一点,如今南炎睿和莫无痕都过来这了,那南陵皇宫岂不是群臣无首?

不行,若是这样,实在危险!

她下意识的朝南炎睿来回踱步的方向看去,他还在和众人讨论着之后的每一步计划,并且看那情形,他并没有立即回去的打算。

这时她又在心里揣测,既然连她都能想到的情况,他不会没有想到。

那么,现在在皇宫里,冒充他的不会是…

“有事奏来,没事退朝…”

善喜每天清晨在早朝时,都会重复说着这一句话。可要是换做之前的每一位皇上,他都是不用说的。

卫凌风有点懒懒的斜坐在龙椅上,易过容的面庞,精细得让人辨不出真假。

乖乖,自从冒充了太子之后,现在居然还能晋级,冒充皇上去了!而且,他易容的手段,可是越来越高超了!他易容谁都不行,就是易容成南炎睿最棒!

不过,身旁那谁,易容的手段,也是杠杠的!

他不由得朝旁侧瞄去一眼,那本应是站着的莫无痕的位置,如今…

脸,还是莫无痕的脸,就是那身材嘛…虽然比莫无痕小了些,不过,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太多,更何况,她在自己的鞋子上也算是做了一些手脚,显得高很多了。只是可怜她,大热天的,为了让自己的身材显得魁梧一些,不得不穿了多多的衣服在里面,而且还混了棉袄。

不过这也好,回去的时候,可以好好的安抚一下…

似乎是发现了某人色胆包天,公然想在众臣面前调戏她的目光,“莫无痕”朝他冷眼扫了过去!

哼,要不是因为…

“退朝了退朝了,今天朕精神不好。”说到懒,卫凌风和南炎睿一个德行,从来不爱上早朝。

“是,退朝…”善喜哭丧着脸,哎,真假两个爷都一个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真爷要这家伙来做替身了!

众臣皆俯首,最近还真真没什么事,而且他们也习惯了新皇的懒惰,也就见惯不怪了。

卫凌风一听能退朝了,精神不打一处来!“嗖”的一声从那位上站起,风风火火的拉着冒牌莫无痕退了下去。

“放手!”那假莫无痕甩开了他的色蹄子。

他故作冷脸,挑了挑眉,甩袖从她身旁走过,“师妹,你是不想要解药了?”

解药!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为了那解药,她能这么忍气吞声,还配合他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在这皇宫里唱大戏?

他们不一会就走到了御花园,来到一处假山嶙峋的偏院,那假山大得,连洞穴都能藏人。

卫凌风忽然灵光一闪,好像又开始按耐不住了。目测了一下四周,无人,正好!就连跟屁虫善喜,今天也非常识趣的没有跟来!

“师妹,你热不热?”他突然转头问她。

她“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还在摆脸色?他足跟一踢,正好踢在她作假的靴上。她一个不稳,直直朝他扑了过去!

美人扑怀,他自然展手接纳,于是这么一撞,还真让她撞了他一个满怀。她又气又恼,刚想伸手击他,却又被他一手捁住!

可恨!她被他废了武功!现在又被他下了奇毒,让她不得不乖乖的听他差遣,甚至还要…

他双眼一眯,看她的目光几乎把她从里到外扒了一层,活脱脱的就像个地痞流氓样,和她心中爱的那个师兄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卫凌风搂紧了她的腰,一闪身,两人便已钻入岩洞之中。

“你干什么!”

她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太晚,他已身手麻利的脱去了她的外衣,并毫无戒备的将它们都扔到洞外。转瞬,他再脱去自己身上的龙袍,同样将它们丢至洞外。

真是个疯狂的恶魔!

她有些惶恐的看他,这可是在御花园啊!

她真心想逃,可他很聪明的先将她的衣物剥尽,还将那衣服丢得老远,她这样可怎么出去?

漆黑的岩洞,除了洞口射来的一块被树荫遮去一半的光,其他哪都密不透风。

天晓得这皇宫弄出这样的假山,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如今他或许明白了。不管是哪朝皇帝,在寝宫里享乐惯了,偶尔也需要寻求一些新的刺激。

而这御花园,又正好提供了这样的场合!

她还想挣扎,可这岩洞说大不大,就正好能容纳两人身躯。她还能跑到哪里?

可这是在野外啊!这不是在室内!她好想大叫他“住手”,却又害怕被经过的宫人听见,发现了他们此刻的苟合之举。

“看吧,你很喜欢的。”他得意的宣布着自己的胜利。

他们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御花园终于有路过的宫人来了。看不出她们是哪个宫的侍女,只是她们在即将要经过假山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堆被扔在草地上的衣服。

“天啊!那不是…皇上的龙袍?”

“嘘!轻点声。”

“那另外一堆衣服,怎么看都不像哪个小主的啊…反倒像是…”

“作死了你们,走走,皇上的喜好,岂是我等能窥探的?”

众宫女红了脸,领头的一位于是决定绕离那群假山,尽量避开那是非之地。

要命啊!原来她们心中高高在上、俊得无与伦比的皇上,竟还有龙阳断袖之癖!怪不得,她们一直以为会坐上皇后宝座的回春郡主,都失望的跟着瑞南王远走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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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爷,咱没钱!

寝室内,烛火微醺,暗香浮动。

浩大的龙床,垂落的纱幔不时摆动,却并不是因为风吹。

“看我不弄死你!”

男人一声低嚎,结束了最后的动作。被压着的女人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死在了床褥上,而她雪白的颈脖,却永远烙下了深红的指印。

“来人!”

随着他的呼唤,门外有人匆匆闯入。

“王。”那是一直侍奉在他身边的近侍监阿奴干。

“差人将这贱货拖下去,顺便让人给我重新铺一张床!”他边说边穿上挂在床边的单衣,掷起束带随意在腰间系着,敞开的襟口露出了他有些汗湿的胸膛,那上面还留着刚刚情潮过后的微红。

阿奴干朝那横死在床上的女人看了一眼,这已经是近日来第六个被王在泄欲中损命的侍姬了。她的双手甚至还被绑在床架上,一动,都不能动。

“是。”阿奴干领命起身,出外喊进了几个侍卫,然后将床上的人和物品都清理干净。

花天佑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举着它来到窗边,抬头,看那散在夜空中明亮的星辰。七星中,那颗在前几天突然亮起的星有些暗了,但那光还是让他觉得碍眼,恨不得直接冲上天将那颗星摘除了去。

无刃的背叛着实让他震惊,难道,连王族亲自培养的杀手都不能信了?

“王。”

阿奴干忽然又在他身边喊道。

花天佑转过了身,拧着眉看他。

“国师来了。”

国师?

这真是奇了,大半夜的,他的国师居然还会上门。

“宣。”花天佑走回桌旁,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阿奴干出去叫了,不一会,一身深棕色道袍的老者走了进来。说他老,可他的头发都还是深深的褐色,并没有一丝银白。但他的脸上确实有了不深不浅的皱纹,特别在那如鹰般犀利的眼四周,围绕着许多再也无法抚平的细痕。

他就是迦兰国师,左丘赞。同时也是花天佑的师父,是他在这世上最崇拜且尊敬的人。

“国师大人深夜来访,不知何事?”花天佑向国师微微欠了个身。

左丘赞向四处看了看,似乎有意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花天佑明白的抬起了手,很快,那些还在整理床铺的随从以及阿奴干都陆续离开了寝室。

“王,你看。”左丘赞忽然从袖内捧出一件物品,那是他最常用的水晶原石,暗紫色的,中间有一凹陷的洞穴,而在那洞穴里,还藏着两块闪着金色的令牌。

花天佑一看便笑,“国师,你终于把它们放进去了?”那原石中的裂缝并不大,凹陷的洞穴中空外窄,要将那如手掌般大的令牌放进去还真是一项技术活。可他的国师居然做到了!

左丘赞亦是微微弯唇,托着原石的手缓缓的抬起。那原石和他的掌心似乎存在着磁力,可以半漂浮的顺着他的意识移动。随后,他将原石放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