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菜谱她参考了很多因素,比如江洪波不吃辣,比如章剑讨厌苦瓜洋葱,比如她自己不喜欢胡萝卜。最后综上所述终于写出三全其美的菜单了。

茄子烧鸭条,凉拌西红柿,薏米冬瓜排骨汤,蚌肉菜芽,白果牛肉煲,以及她和章剑都喜爱的醉虾球。

她拿着刚刚冲洗好的西红柿呆愣住了:“他吃醋了?”

这简直比本拉登被杀还要叫人震撼啊

在她心里,章剑就是那种强大得权倾天下纵横一切胸有成竹的神,他吃醋简直就像是观音菩萨去蹲马桶

“可不是,前两天黑着脸回家,让我不用做晚饭了。后来问了问秘书才知道在医院看到你跟你同学搂在一起了,心里气性大着呢。”

原来这就是禽兽爆发的导火索啊。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被冤枉的委屈感叹而代之的是温热的喜悦呢?像是晚上融融月光下洁白如雪得花瓣,缓慢而渐次的开发,带着举世无双叫人沉醉的馨香。

她让肖阿姨先回家,自己兴高采烈地挑起了大梁,系着围裙在厨房里转悠。

章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系着无比幼稚的维尼熊围裙的娇小女人,唇角带笑,酒窝里盛满了晚霞的旖旎,曲不成调的音乐从嘴里溢出,像是山涧流淌的溪水,洁净而优美。

他走过去伸出双臂将她环在怀里,吻着她敏感的耳朵:“主厨,做得怎么样?”

她被他呵出的灼热气息搔得直往后躲,用手肘撞他,连耳根子都红得像是锅子里煎熬着的的粉红虾仁:“快了等一下就好了。”

他嫌还不够似的将她的脸掰过来,一个深吻就凑了上来。

柳浣花这样的侧脸,眼角看到呆立在厨房门口的人,瞬间也不知如何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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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洪波心里真是犹如洪波泛滥的冲击着柔软脆弱的心脏,疼痛与震惊牵扯着每一根神经,激荡着每一个细胞

他开始后悔这一刻站在这个经纬度坐标轴上,承受着内心里的滔天巨浪

柳浣花呆呆低任由章剑将她牵过去面对:“这位是舍妹柳浣花,今天的晚饭由她主厨,但愿合江总胃口。”江洪波讷讷点头,嘴巴开开合合,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柳浣花亦是四肢僵硬,在她的潜意识里:江洪波知道了=李向南知道了=全校知道了

当下只是恨及了章剑,没见过这么小气这么腹黑的人!

只不过她在别人脆弱的时候施舍了一个拥抱而已,就这样处心积虑地破坏她一切社交关系。还假装不知情?真是可恶至极。

一桌子菜,三人心思。

于柳浣花和江洪波来说,这汤匙筷子瓷碗之间的互动撞进的轻微响声犹如魔音贯耳。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亦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只有章剑头一次吃得不亦乐乎,期间还不吝赞美:“嗯,比昨天进步多了。”

“谢谢夸奖。”柳浣花咬牙切齿道谢。

“不用了,你做得好吃就是我的福利嘛。”他还蓄意伸长手,在她头顶上宠溺地摸了摸。

江洪波离开的时候基本属于仓皇而逃。

柳浣花登时做茶壶状进行家庭内部审判:“你是故意的!”

他翘着鹭鸶一样纤长的二郎腿,不以为然地点头。

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做了缺德事还一副稳坐钓鱼台的闲闲然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全校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她气得大嚷大叫。

他终于抬起眼皮子看她:“怎么?我见不得人?”

“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兄妹,只能是兄妹!我跟你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是一场注定要被惩罚被指责的错误!”她或许是太激动,有些口不择言。

章剑危险地眯起眼睛:“错误?你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我后悔被你冲进火场救我感动得我一塌糊涂,我后悔糊里糊涂就上了贼窝上了贼床!”她朦胧着眼泪,不断地信口胡掐。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不断地在他心里剜割搅拌,终于叫他有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章剑露出狠捩狰狞的表情,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原来如此,原来你这些日子,不过是在报恩而已?好,那就不要再假装矜持了,用你的身体,好好地来报恩吧!”

语毕粗暴地将她拎到大床上,就要撕开她的衣服。

柳浣花已经被各种情绪搅得神志不清了,大声地嚎啕着:“你这个禽兽,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挣扎着往床边爬,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拉了回来:“想逃?”

以前每次都是前戏做足了才进去,今天章剑心里火气十足,没耐心将她伺候得服帖甜腻,长驱直入。

柳浣花痛的哭了出来,简直比第一次还要疼,他力大无穷地掐着她不屈服的腰身,火热滚烫的巨大在私密处摩擦着,无一处不是疼痛难当。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愉悦感和满足感。

“章剑,我恨你,我恨你!”她哭得嘶哑了,扯着嗓子喊道。

他见她一脸痛苦而疲惫,昏睡之前还迭声骂着他,泪水模糊了整个脸颊。

章剑心里依旧烦闷,起身冲了个凉就到书房里抽烟去了。

落地窗外,黑色暗涌的海面上,倒影着这个城市无极的光影,稀落模糊的星子,半圆办青的月亮;落地窗上,映衬着是一张落寞俊美的脸庞,眸子里锁着千年不遇的悲伤。

我可以锁住我的心为什么

却锁不住爱和忧伤

在长长的一生里为什么

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他一直考虑的是有没有人会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从来没想过的问题是故意绕道避开的问题是她愿不愿意留下

他有本事清除俩人之间所有的障碍物,却不敢保证,这样换来的,真的是一场情真意切的幸福,还是一场呼啸而过的欢愉,甚至是只算得上残酷的桎梏?像是镣铐一样锁住了她全部的青春和爱情?

他大她六岁,六年前的时候他在彼岸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努力地出人头地着,努力地想要被世人承认,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而优秀,才能护她一生。

可是他从未想过,这一生,她是否真的期盼,那个守护者是他?

曾经那样热烈地计划过的远景

那样细致精密地描好了的蓝图

曾经那样笃定着它出现的爱情

却始终

始终没有来临

他眉眼之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低垂沮丧。

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算计了别人半辈子。

到头来,却被爱情算计了。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个故事:

一位修行千年终于得道成仙的道长,临行之前驾着云朵经过家乡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是所谓的一眼万年了。

年轻的少妇正在清溪边浣纱攫足,露出藕段样白皙的足踝,叫他凡心瞬间懵懂,从此跌下云头,千年道行一朝散。

是不是某个夕阳西下,暮色如火的昏昏傍晚,她灵动蹁跹的身姿叫他亦是失了全部道行呢?

很多事情都已经是宿命的注定,不迟不早,在那个阳光都散发着香气的黄昏。

柳浣花醒来的时候已经艳阳高照,落地窗半开着,吹动着窗帘像是巨大的羽翼。

一动就疼的身体叫她回想起昨晚上的地狱时光,顿时又咒骂出声。

自己无理在先,动用暴力在后,真是人中之渣!

章剑已经不见踪影,厨房里焕然一新,俨然是被收拾过。

她刚想以此原谅他昨晚的恶行之时,肖阿姨开门进来:“醒了?昨晚上是出什么事了吗?厨房乱糟糟的,碟碗摔得到处都是”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厨房离她的房间又是十万八千里,她自然不知情。摇摇头,也很疑惑:“昨晚上睡觉之前还没事呢。”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肖阿姨善解人意地问道。

不问还好,疑问就挑起了全部的情绪。

知道她和章剑关系的就只有肖阿姨了,她红着眼睛吐槽:“他昨晚上发火了”

“是因为你那个同学?”

她并不知道全部,只是点点头:“我们俩没什么,就是去看看他生病的妈妈。”

“他大概误会了,你好好解释解释他就没事了。哪有情侣不吵架得啊,吵吵更深情嘛。”肖阿姨安慰她。

只是章剑这一别,就是三天了。

柳浣花周六就要考英语六级,可是训练题一点都写不下去。

心里脑海里盘旋的都是他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

打电话手机关机,公司里秘书千篇一律的声音都是在开会。柳浣花大为火光,还没见过做错了事还这么拽的人。

也赌气手机关机,平时基本白天在图书馆或者教室待着,晚上就去宿舍跟李向南挤一张床。好在两人体型都娇小,并不显得太拥挤。

“为什么KINGSIZE的大床不睡,要跟我挤巴掌大的木板床啊?这弃周鼎宝康飘的事情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吧?”

“想重温学校宿舍的感觉嘛。”她胡乱答道。

李向南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她这两天的心不在焉:“跟章老师吵架了?”

她没作声,算是默认。

“对了,我明天给你段视频,不是很清晰,但是足够感动你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世界上对你好的人就那么多,你不珍惜,那错过就错过了”她不甚唏嘘。

“以后章老师跟那个马氏的老板女儿结婚了,你这个妹妹就真的没啥地位了。所以趁着现在他对你这没血缘的妹妹还算宠爱的时候,尽情地挥霍吧。”

是某人不讲理在先,突然失踪在后好不好?

不过一想到他如果以后真跟别人在一起,无限宠溺的眼光注视着别人,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晚上恶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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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番外之谢谢你敢爱我

“我好不容易修个年假就是为了陪你来着鸟不拉屎的地方拍些神也看不懂的意境照片?”何意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直跺脚。

他并不急着反驳,只是朝着振翅欲飞的鸟儿“咔嚓”了一个镜头,才缓缓开口:“这里的鸟儿也拉屎的。”

他为之气结,盼星星盼月亮盼出个年假批准了结果被他二话不说拉上了SUV在川藏公路上一路狂飙,其间只在某个名字长又绕口的小镇上喝了点茶休息了下。

一直到芝林才罢休。

结果还没好好睡上一觉又被拉到雪山底下森林里面拍鸟拍树拍山拍水

我靠,何意觉得自己是着了魔道当初才会请他去帮BOSS办事,结果这个怪胎不要金银不要支票竟要求就是陪他来西藏帮他扛器材?

他还想年假回新加坡去彩衣娱亲伺候他家姑姑呢,现在倒好,每天累得跟哈巴狗似的结果都不知道在干嘛

其实宫城工作的时候侧脸极为俊挺,刀削斧硕,仿佛是马开朗琪罗底下代表着力量与正义的雕塑,唇型抿成很细的一条线,鼻梁高耸而微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叫做自然魅力的东西。

何意几乎看得痴迷了。

他只是微微一晒:“怎么,何秘书是被我的风华之姿迷住了吗?”

何意脸上一红:“我我只是觉得那雪山挺美的,比《情书里》藤井树朝着吼叫的秃大山好看。

他点点头,果然对着白雪皑皑的山顶“咔嚓“了两下。

装备齐全的很,何意记得住客栈里搬东西的时候全身他乱七八糟的摄影器材,他半点都叫不出名字。

摄影只觉得像素高就一切不在话下了。

宫城并没有细细地跟他解释,或者是不耐烦,又或者是纯粹看不起他这个外行。

哼,穷不拉几的艺术家,连吃个香菇鸡粥都付不起还敢看扁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香菇可真是首屈一指,他决定以后推荐挑嘴的大BOSS带着美艳娇妻来这里尝尝,哄得龙颜大悦年终奖估计又可以翻一番了

“走吧。”趁着他发呆之际,某人取景完毕。

“啊?回去吗?要吃饭了吗?”何意觉得休年假比上班忙得团团转还要容易饿肚子啊。

宫城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他:“帮我把这个背上,去爬山。”

“哈?还要爬山?要不你自己去,我先回客栈了”何意苦着脸,活像个耍赖的孩子。

还是何秘书就觉得做生意诚信其实并不重要?“

该死的,当初这么拼死拼活为了BOSS竟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都打进去了

“还要多久啊?我腿酸死了背包这么中?”他四肢无力,眼冒金星地问道。想他也算是金融街金牌秘书,短短几年跟着章剑已经锻炼出同时进行四则运算的大脑,智商起码上了两百,却要跟一个樵夫似的背着一大摞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攀山越岭,真是不由的心生凄凉啊

“那我们换着背背吧》”宫城总算没有良知泯灭,拿着手上看起来比较小的背包递了过来。

“嗷嗷,不换了不换了你这个小包里装的是铅吗?”何意哭丧的表情逗乐了他。

“嗯,比铅密度要大一点。”

果然,包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啊啊,那不是索桥吗?“他一爬到山顶就惊喜得大叫了出来。

只是,为什么看着脚下就晕眼呢?

何意其实不恐高的,只是,如果同伴只是双脚勾在铁索上,整个身都悬挂在空中,像小时候在双杠上玩倒挂金钩一样的姿势就不一样了。那时候下面只是绿荫草坪,摔下去了不过头上指头大小的包包,而现在,如果摔下去,就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了

况且他是人,又不是粉身碎骨浑不怕的石灰

何意声音都是抖着的,怀里抱着他胡乱塞过来的不知道什么沉重的架子觉得千斤重:“你你赶快起来,这样很危险“

桥底下的男人倒吊着身子,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竟然在笑:“怎么了?你担心我?”

“哪有?我只是不认得回去的路你摔死了我怎么回去?”说道后来底气都没了,这里就一条路,瞎子都不会走错

下面的笑声更加猖狂了,何意觉得他像是梅超风一样可恶:“再笑,我就把你踢下去!”

终于,还是怕死的男人终于闭了嘴u,捣鼓了一会儿久矫健地翻身而起。

整个动作长虹贯日般地流畅,一气呵成,跟拍好莱坞动作片似的。

“你以前练过武术?”何意看到他毫发无伤地起身,终于悬在喉咙的心脏落了回去。

“嗯。”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摆出意气风发的姿势:“打道回府!”

何意跟在后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可是前面的男人偏偏作恶多端,故意不放过他,走几步就晃一晃,吓得他颜色尽失,心脏都停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