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会遵守承诺,但你要知道,你虽是已对此事已做了防犯,但纸包不住火,那白凤染在你军中虽是只是名小将军,但她身后是白家!”

那声音呲地一声冷笑,充满轻蔑:“只要她有妄想,便会仔细权衡。”

“她不会乱说,但她说得对,纸到底包不住火,你不能毁了尹念的尸身,那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只期望这世上没有人能认得她的武功了。”

那人声音似有隐忧,长久的没有出声。

“还有什么人会记得她?”那声音又充满了忧伤,如三月梅雨季节空气中随手一捏,便会滴下水来的水汽,“她身边的人将她当成了一把刀,却从没想过,刀也会巻刃,也会伤心。”

“楚博,半年之前找到了豫州城,你是知道的。”

他声音冷利:“所以,我才收了豫州城,将它归于晋国疆土,此生,我不会让人再利用伤害她!”

“如此便好,老夫也要走了,但走之前,老夫实在放心不下,这样吧,老夫的两名徒儿…”

我只觉身上暖融融的,刚刚发生的那刺骨的痛被那暖流一冲,便消失无踪,使我又感到了春困,他们俩人的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几不可闻。

听我能听到声音的时侯,睁开眼来,已是早晨,阳光从窗子里透了进来,染得薄纱帐如蜻蜓的羽翅,更象烤得焦黄的薄饼,让我心情大好,我转过头一望,身边没了那头大狮子李泽毓,心情更加大好,我坐起身来,想着保持着这良好的心情以迎接早上起床的这顿丰盛饭食…一挣…便坐不起来了,不但连坐都没办法坐起来,连手脚都没有办法移动,勉强抬起头往身下望过去,便见着我四肢的手腕脚腕之处,各箍了一个黄金打制成的圆环,直钉进了床板,将我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

有风吹过薄纱帐,吹进了几缕凉风,让我感觉更为灵敏…那床丝被之下,我竟是感觉不到我穿着衣服的?

我扭了扭身子,觉察到了皮肤蹭在光滑的被缎之上,再一次确定,是没穿衣服的…通常没光溜溜放着的东西我见到过好几种,便是砧板上的鱼,拔了毛的鸡,不是准备下锅白灼,就是准备下锅爆炒。

依照我如今光溜溜的程度,白灼的机会比较多。

这一下子,逃跑的愿望变得十分之迫切,我得想办法解开了那锁,溜之大吉才行。

幸亏师傅顺手递给我的那两本书其中之一便是百锁全,可以解开任何的锁。

可我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这四个套子上有锁…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啊,再说了,我解开了锁,但屋子里没有衣服,我穿什么呢?我安慰自己,我我我…还是老实躺着吧,吃饭的时侯,他们能不放开了我?

师傅说我是个不求进取,得过且过的人…如果忽略他眼眸之中的鄙视加蔑视的情绪,我感觉他还是挺欣赏我的。

他说:月牙儿,你怎么在什么时侯都能用一种天上无缘无故会掉下一大堆金元宝砸在你头上的良好心态来对待所有问题呢?

彼时,他遇到了难题,我的骨头有一侧长歪了,原本他想让它长成一棵笔直的松树的,未曾想,一不小心,失手了,很有可能长成七歪八拐造型奇特的梅枝。

他整日里脸色阴得能滴得下水来。

我安慰他,师傅,其实梅枝也不错,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尤其是夜晚,影子映在地上,残影彰彰,有吓死人的功效。

他哭也不是,笑也不好,便对我说了这话。

想起以前,我感慨万千,想将当时的乐观心情移在此处,但心底被白灼与爆炒烦恼着,帐顶也没有金元宝掉下来的迹象,所以,房门打开之时,我看到师姐寻芸被两名带剑侍婢扭着,推至我的面前,我很是欢喜,以为她终于冲破重围来救我来着…等看清了她灰白的脸,以及身上的血迹,我的心沉落谷底。

她也自身难保啊。

她被人一把推了跪在地上,向前匍匐了两步,直匍匐到了我的床前,表情悲切:“小师妹,我学艺不精,对不起你。”

她把我的身份以及来历全说了出来了?

第十二章 鱼肉

所以李泽毓剥夺了我暖床的功能?所以将我全剥了准备先将我冻成好切的肉状,再白灼?

她继续涕泪交加:“小师妹,自从你失踪之后,我到处的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才偷偷地和师兄一起想来救你,没曾想,这晋太子防犯这么严…”

我怀疑:“师姐,你不是被人称为剑神么?这么容易被人捉了?”

她哀痛欲滴,脸上满是对我在如此情况之下非但没有对她半点儿同情安慰的师姐妹之情,反而如此理智地反驳挑错儿极为不满:“小师妹,你这是怎么啦?你受苦了…”

那押着她的两名侍婢冷冷地道:“她身上的骨头被打断了,受了内伤。”

她的话又让师姐悲恸大嚎:“小师妹啊,小师妹,师姐救你来迟了一步,师兄也被那李泽毓捉了去,受到严刑拷打,这可怎么办啊,师傅,师傅…您老人家在哪儿,您还不来的话,您将满门覆灭…”

说实在的,师姐此行此举,让我有些眼花燎乱:平日里一个冷冰冰只知道擦剑的人,突忽其来的,怎么就变成了一名唠叨乡妇知道撒泼耍赖了呢?

下了山和有上山呆着之时,确是水土不一样,人也便会不一样了?

她脸上的泪冲刷着嘴角的血,糊得整个人面目模糊…对不住,在此等悲惨凄凉的情况之下,看着她脸上糊着的血,我居然想起了番茄酱…沾着牛肉吃的,酸酸甜甜…

正在此时,李泽毓的冰凉的声音响起:“你们既是清秋上人门下,本王与清秋上人也有一面之缘,既如此,只要你们帮本王做一件事,本王便饶恕你们这一次!”

他黑色大氅上竖着的狐狸皮毛将暗金色的眼眸衬得明明暗暗,他来到我的床前,如一团乌云压顶:“你说呢?”

我深深地后悔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被美食一而再,再而三地诱惑?在此之前,有多少可以逃跑的机会我没有逃跑,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把这机会好好的把握,如果能将这个机会加个限制,我希望是…一万次。

我点头如葱,可惜被固定在床上,这个动作做得有些艰难,但我想他明白的。

他咧开了嘴笑了一下,雪白的牙衬着棕蜜色的脸,使我看到黑色牡丹花又盛开了。

“好,你们师兄妹三人,便在本王帐下做贴身侍卫吧。”

我感觉这买卖不太合算,活儿多了待遇还下降了,衣服也没得穿了…据理力争,讨价还价:“殿下,殿下,能和以往吃一样的吗?另外,能否附送上好的毛皮袭衣呢?”

他垂了头来望我,把拳头放进嘴里…我认为他又饿了,看来,咱们以后的这位主子,和我有一样的品性,经常性地感觉到饿啊!

他转过头去,对那两名侍婢道:“别让她下床,又伤了…”他咳了一声,指着师姐道:“你们身上的毒每隔七天要吃一次解药,在完成任务之前,你们谁跑了,便会连累了其它两人丧命…”

师姐眼神很崩溃,表情很哀切:“小师妹,都是我和师兄连累了你,如若不然,你定能逃得掉的…”

我心想只要每日能吃上那等美食,我其实不太想逃的,但师姐这么悲切,我总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悲切,我沉痛地安慰:“师姐,苦尽甘来,太子殿下也不是个不明理的,咱们只要帮他达成目地,他就会放了咱们,间中还管好吃好喝…师姐,你就从了吧…”

师姐的表情凝了面刻,让我感觉她脸上糊的,越发象蕃茄酱了…她咽了一口口水道:“小师妹,师傅不会责怪咱们没气节?”

我心道师傅气节如烟雾,有的时侯飘忽,没有的时侯更飘忽,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不会的,师姐,您都中了毒了,要七日一次解药…师傅常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能屈能伸,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师姐定定拿眼瞪我:“小师妹,你确定不是为了每天好吃好喝而留在这里的?”

“不是,不是…”我沉痛,可惜仰躺在床上这表情做得有些困难,“我全是因为你们被人胁逼,而逼不得已。”

师姐终于颓然了:“师妹,你既也这么说,那咱们只有暂且顺了太子殿下的意了。”

在我们商量的时侯,李泽毓就坐在屋子里的那张大宝椅上,揭了茶盖子喝茶,神态淡定,意态悠然。

等我们商量完了,才站起身来道:“清秋上人的弟子,果然个个儿都很识实务,既如此,本王也不为难你们,便跟在军中,和其它人一般待遇。”

他一招手,令屋子里其它的两名侍婢退下,让我急了:“太子殿下,殿下,我的衣服呢?”

他缓缓回头,眼眸朝我身上上下扫了一下…虽然身上盖了被子,我还是感觉他那眼眸仿佛能穿透了过去…让我又有了一种鱼在砧板之上,只能挑是爆炒还是清蒸的下场。

我缩了缩脖子,退而求其次:“没有就算了…要不您把身上的披风留下来给我?”

他紧紧了披风领子,转过身来,大步往门口走去,脚步有些飘忽…

于是,师姐被我劝了下来,和我留在了一个房间里,为了节省人手,他把其它的侍婢全叫了出去,日后就我们两人相帮着了。

师傅清秋上人的名号,还是让他有些顾忌的,别的不说,师傅收的徒弟虽然少,但徒子徒孙多啊,挂名的多啊,遍及天下啊,要不然怎么名满天下的,都是那些徒子徒孙们炒作起来的…李泽毓的队伍里说不定就混进了不少,他也会想一想真把师傅惹急了的后果!

我想。

侍婢们全都退下了,师姐也下去换了身干净衣服,洗漱好了,才被带到了我的房间里…我感觉经这一洗漱,她脸上的神色改变得太多了,怎么瞧怎么象吃饱喝足,红光满面的样子,于是不得不问:“师姐,您的脸色好得真快…”怕她怪我在此等亲人相聚的温馨时刻还还如此心思慎密惴度人心,婉转地问,“您的武功又大成了?”

武功不大成恢复得这么快?

她凝了脸皮,手放胸口,西子捧心:“没看见我穿了件粉红色的对襟褂子,衬得脸色好了么?为了你,我里面可受伤了…”

我又不能揭开了她的衣襟查看里面的鞭痕,只得接受了她的说法,忽感觉腹中又叫了一声,叹道:“师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今日隔老远地见了你,见到你满脸伤痕,鲜血淋漓,就让我心底直发酸…”

师姐脸色更好了,摸上我的骨头,慈眉善目:“还算你有良心。”

“这种酸味让我想起了一种新奇食物,这种食物只有李泽毓的府上才有,听说是从西域传来的,叫蕃茄酱…”

她手一抖,把我的骨头拧得卡卡直响:“你鼻子有毛病?”

她油盐不进,我无可奈何,身上又被她捏得很是酸痛,只得暂且放下了这对蕃茄酱的疑惑。

说实在的,自从我下山之后,鼻子灵敏了许多,她被那两侍婢一押着进门,我便闻到强烈的蕃茄酱的味儿了。

师姐终于把我身上的骨头重摸了个遍,到了未了,脸色变得沉痛,“怎么能用这么粗鲁的办法让你固定在床上不动呢?”

我心道,亲人啊…

她继续道:“如果是我,就给你全身上了夹板,用糯米烧注了,成泥俑模样,这么一来,缩骨功看你还用不用!”

我沮丧,仇人啊…

师姐来了,我虽是依旧被定在床上动弹不得,据她说,这么固定着好,我不会活蹦乱跳又伤了骨头,让师傅勃然大怒,伤及旁人,我认定这旁人是指李泽毓,不由试探:“师姐,你看上人家了?”

如果她看上了人,人也看上了她,或许咱们就不会被当成侍卫对待了?冷不防地,我们便成了王亲国戚之中的外戚?外戚容易专权啊!吃香喝辣的好啊。

她咔地一声,差点把我骨头拧断了,面色阴沉地出去了,走到门口道:“师兄隔不了一会儿来看你。”

我思摸着说了句欢迎的话:“师姐,师兄身上不会也有蕃茄酱的味道吧?”我感觉了她沉默得有一种火山崩发的力量,忙添了一句,“我其实是饿了,不是故意提及蕃茄酱以让你有被揭穿的狼狈的…”

她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拿了烤好的鸡腿进来,还有一碟小小的番茄酱,沾上了,一小片一小片地掰给我吃,我建议她干脆将我松开了,我自己动手来吃,她冷着脸不说话。

我感觉这么仰着头躺在床上吃,越来越让我意犹未尽,吞咽下去也比较困难,又感觉手脚没那么痛了,于是,偷偷地运起了缩骨功…天可怜见,我其实没有其它想法,就想吃一顿饱饭。

等师姐出去的间隙,我终于从那固定手脚的四个黄金圈圈里挣了出来,把案几上未吃完的鸡腿往嘴里塞,顺利地吞咽下去之后,感觉到那鸡腿带着沉掂掂的力量沉到肚子里,带着暖融融的热量…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完,就听得一声冷哼…

张眼看去,便见着李泽毓神出鬼没地不知道什么时侯站在了我的面前了。

此时,我方感觉到了手臂上凉嗖嗖的,此时才醒悟过来,我身上除了披着一床棉被之外,什么都没有穿。

第十三章 危险

“你你,你…你…我现在是侍卫了,不是你暖床的了!”我忽地感觉他暗金色的眼眸更深了,有十分危险的信号…可我就感觉到危险,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危险。

他慢条理思地开始除身上的盔甲,中衣伏贴地贴在他的躯干之上,使得他身上的肌肉微微起伏,盔甲掉落地上的声音使我吓了一跳,差点一失手把身上的棉被给跌了下来了…没跌了下来,露出了半个肩头…我忙把肩头用棉被盖住,顺手从桌上摸了另一支鸡腿来…想,他脱衣服想干什么呢?把我绑到床上时手脚利落一些?

他眼底的暗金色更浓了。

他向我招了招手,眼波如有流金划过:“过来。”

我自是死都不过去的:“不过!”

他咬牙切齿,绕过桌子朝我冲了过来,我使上了祥云十八梯中的二梯,一边绕着桌子躲他,一边把鸡腿塞进嘴里…开玩笑,在把我绑到床上去之前,还不吃了个痛快?

我正吃得痛快,听到身后没有衣袂相击的风声了,再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侯来到了我的前面,我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了,我赶紧的把最后一块鸡腿塞进了嘴里,边抹嘴边道:“好了,上床吧。”

我感觉到他虎躯又是一震。

再抬眼看去,我的虎躯也是一震:我身上的被子什么时侯跌下去了?

我抬头朝他望,他眼底暗金之色变得浓黑,抬头望了屋顶,牙齿咬得极紧:“把被子拉起来。”

我忙从地上拉起被子,披在了身上,因肚子里很饱暖,刚刚吃下的鸡腿味道在嘴腔里来来回回,回味无穷…李泽毓的厨师太有技术了…所以,我失神了,暂且把娇羞给忘了,等我反映过来想要娇羞的时侯,看见他的脸孔黑里带红,如盛开的牡丹,又失神了…想不到他比我娇羞得还要早…

我垂了头,绕过了他,默默地爬回到床上,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着了,摊开了四肢,等着他上前把我的手脚固定,没想到他在我床边踱来踱去,隔了半晌,叹了好半天气,走了出去,隔不了一会儿,师姐便进来了,沉着脸拿了衣服进来,将衣服丢在我的床上:“穿上。”

我很意外,一边穿衣一边问师姐:“师姐,为什么呢?”

师姐叹了口气…她一叹气我就知道她要苦口婆心了,所以我截住了她的话道:“师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为了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而用缩骨功了…只要您以后一切以我的吃为先,让我吃得饱,吃得好,我一定听你的话,不再用缩骨功…”

师姐一把抓住我的手脚,从上至下捏了个遍,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如果缚住你的手脚,你定又玩出些新花样来,小师妹…你要记得,你师兄和我都中了那七日之毒…”

我把衣服穿好,拍了拍她的肩道:“师姐,你放心,为了师兄和你身上的毒…我不会再使缩骨功逃的,只不过师姐,你脸上老是红光满面的,让我有些好奇,你们中的是哪一种毒呢?”我望了望她的脸色,“当然,中哪一种毒,我都听师姐师兄的话。”

师姐抹了抹眼泪,感叹:“小师姐到底懂事,长大了。”

“师姐,你身上又冒着如同蕃茄酱一样的酸味了。”

她:“…”

我和师姐师兄达成了一致意见,暂且跟着李泽毓直至完成他交待给我们的某一项任务,师兄被编入了军医营,而师姐和我,便穿了男装,成为李泽毓的贴身侍卫,但说也奇怪,我却没见过师兄,和师姐提及,师姐表情古怪,望了我半晌,问:“师妹,你以往是不是和师兄讨论过嫁不嫁给他的问题?”她抬头望了天上白云感慨,“师兄有一样不好,太多话了,怎么能什么都拿出来吹呢?他不知道隔墙有耳这回事么?再说了,被人逼婚而且逼婚的对象又不是天底下第一美女,这么吹能给他增添些光彩么?”

我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想要问得清楚一些,但师姐背着手走远了。

所以,以后的这些日子,我再也没见到过师兄,师兄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这种日子虽说有每日里有好吃的喂着,但也很无聊,其它的侍卫很忙,每天忙进忙去的,师姐也跟着很忙,和白凤染暗底里都较量了好几次了。

我一落单,白凤染便出现在我面前,每一次,脸上都带着几分冷森森的笑意,冻得死个人,每次对我说的话都是一样的:“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其实很想告诉她,我没打算躲啊…可每一次,都被师姐打断了,没等我和她解释完,师姐从隐蔽处一剑刺来,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每次说的也是一句话:“白将军,你管得太宽了。”

师姐和白凤染倒是不打不相识…两人无论在哪儿遇上,手都放上了腰间那把剑上,随时准备动手,我夹在两人中间,如大丈夫夹在婆媳之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此等情形,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啊。

李泽毓队伍准备开拔,又因是冬季,要做万全的准备,所需准备之事千头万绪,我便想着要替李泽毓分忧…他管的事太多太杂了,如果一个不小心,把我的吃的东西忘记一两样那可怎么办呢?

比如说烤好一只鸡,要用的材料可多了,花椒,大葱,辣椒粉,胡椒…一样都不能少,如果少了某一样,烤出来的鸡,就缺少了原汁原味了。

我这个人么,就是有些忧国忧民,心底放不下一丁点儿的事,到了晚上,我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内心被那烤鸡腿煎熬着…于是,在实在睡不着的情况之下,我站起身来,往厨房而去,一开始的时侯,我确实是没有其它的想法,就想着查看一下烤鸡腿的原配料是不是全给带齐了,我一一查看了放在厨房中央打包好的那一车东西,心底倍感欣慰,心想李泽毓的属下真是令行禁止,只略一提,什么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不但准备好了烤鸡烤猪的一应材料,还烤好了好几只以备路上食用…我翻着翻着,就取出了一只鸡来,摆在了碟子里,以试试它的味道还象不象以前,为免有人半夜睡来,看见厨房有光亮,而产生了厨房有贼的不良想法,我自是不敢点灯的,只点了根小小蜡烛,啃了一会儿,肚子里饱暖了,有些犯困,又觉着那平日里斩肉的长条案很长很宽,很象一张床,很适合我一边吃肉一边舒适地躺着,于是我便爬了上去,吃一口肉,在上面躺一会儿,再吃一口,再躺一会,正躺得舒服,便听有人一声尖叫:“鬼啊…”

我在舒坦中惊醒,大怒,爬起身来,便见着白凤染手里提着一把剑,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怒骂:“你你你,你大爷的…半夜起来偷吃就罢了,还在头顶点根蜡烛,穿一身的白麻布衣,穿白麻布衣服不止,还用蕃茄浆沾着吃,糊得满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