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叶萧他们下场怎么会这么惨?叶萧一定是一直跟着我,寻找机会让我跟他离开,直到刚刚,我危机的时侯,他们为了救我,才暴露目标的…我怀疑地盯着李宗睿,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怎么啦?”

他一紧张,面颊上便出现了两个酒窝。

他这种人怎么是那种能设下这种恶毒陷阱的人?就如李泽毓一样,都只会光明正大的马上杀敌功夫!

只有青瑰这种女人,才会这么做!

老法王不是反复地说,是青瑰害了他么,那么,定是青瑰伙同这新法王布下的陷阱!难怪李泽毓回城的时侯,就再没有见到她了,一定是她,我越想越肯定,问李宗睿:“你知道青瑰么?就是福安公主,一定是她布下了这陷阱!”

李宗睿朝我望了一眼,慢吞吞地:“你怎么那么肯定是她?”

“那你认为是谁?”我瞧清了他眼底的晦暗,“你认定还有其它人?”

李宗睿沉默地半晌:“月牙儿,你真是个小孩子。”

我怒道:“你就不是个小孩子?还是长不大的那种!”

李宗睿揭起眼皮望了我一眼:“月牙儿,你从来都没有疑心过,我来世子府是为了什么?”

我奇道:“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旺财么?”

他不说话了,隔了半晌才答:“亲王府有什么弄不来的?”昏暗的灯光之下,他一笑,嘴角虽有酒窝,也笑得我寒毛都树了起来了,“我没了娘亲了,自是得替自己早做打算,父王么,是指望不上了,原想贴着堂哥,他多少会给我留几分情面,但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父王,对不起了…”他跪下去,朝着南边深深地磕头下去,站起来的时侯,眼底却没有愧色,“就当你当年对娘不好付出的代价吧…”

他嘴角还是有酒窝,只是我感觉他的酒窝不好看了,衬得整张脸阴森森的,我身上又竖了层鸡皮粒子。

我不再理他,光想着师傅这是怎么啦,怎么还不来救我?你不来,派师姐师兄随便哪一个来都好啊。

正想着,牢门门呀地一声打开了,我心道难道我的祈祷显了灵?老天爷终于帮了我的一回了?瞪大了眼睛望着,望得眼都涩了,才看见过道上娉娉婷婷地走进来一人,白色长纱划过地面,既便是污秽不堪,也不染半分,是青瑰。

第四十六章 对牛弹琴

我一下子泄了气,重坐回了草席子上,转过身子,拔席子上的草玩。

她轻轻的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住了,却不说话,只在那儿站着,我原本存心要和她比谁更能不说话的,但到了最后,我自己忍不住了,转过身道:“你把叶萧怎么啦?”

她手指轻轻地磕在铁栏上,一声又一声叮叮咚咚作响,“你听得出来么,这是一首曲子,名叫《如梦令》,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我虽满心悲伤,但也忍不住:“你手指上戴了铁指环?如果是玉的,这么个敲法,只怕会敲坏。”

她滞了滞,不敲了,“你那个叶萧,还好毒未入心脏,救活过来了。”

我心头终现了一丝喜意,“真的?他真没死?”

她眉毛往上提了提,把手背到身后,“来幽州不过几日,你就在太后的雕花床上坐着了,太后对你真好,只不过,在殿堂上坐着的时侯,你可曾想过今天?”

我沉思,“明白了,你敲那如梦令的意思是这个?直说嘛,诗词我虽读得不多,但那意思还是懂的…下一句是什么?”

她的眉毛又往上提了提,张了张嘴,从牙缝里逼出声音来:“你你你…”

我见她逼得难受,替她着急,又想知道叶萧到底怎么啦,好心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可以坐到老太后身边,你只能在底下站着?还受辱?其实我也不想坐在上面的,那檀香花床又硬,雕的花又烙背心,如果和你换,我宁愿站在地上…”

她张着嘴半晌,又开又合的,我望着她半晌,实在着急问叶萧的状况,“要不我站在这里,也让你学着老太后的样子骂一顿?我不太在乎的,我优点不多,脸皮厚是唯一…其实我觉着吧,老太后其实还是比较文明的,不过说了你两句,意思我还不太明白,虽然我听了感觉难受,你瞧,我都替你难受了,虽然你几次三番想暗算我…我以前在村子里偷了人家的鸡,被骂了,那简直是骂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也不知道我的安慰起效了没有,反正看上去,她的脸越来越绿了,这是不是代表她心情舒畅了一些?我道:“这么一来,您好受了些么,可以告诉我叶萧怎么样了?”

她半垂着头,微闭了眼,牢门口吹进一阵凉风,吹得她衣服摆了起来,更加地飘飘若仙…李宗睿插话,很低声,“月牙儿,月牙儿,你少说两句!”

我正把她的气撸平呢,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能撸平么?这不,我心底虽然愁苦,也正努力将她说得高兴起来么,高兴得连身上的衣服都飘起来了…

我越来越能不动生色了。

我正准备再接再励,她睁开眼,抬起头,笑了笑,“既如此,便请你亲眼去看看他,岂不好?”

我朝李宗睿望了一眼,咦,这人太不给面子了,垂下头干嘛?

青瑰这个女人不会有这么好心的,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所以,我心底做好了准备,准备看叶萧血肉模糊的样子,可我跟着她走啊走啊,同济寺的房间那么多,又是蓝宫,又是紫宫的,比晋王宫更大,更复杂,好不容易,我们一直往上,走到了山尖尖上的法王宫,这里是同济寺最高的地方,也是最雄伟之处,她一路上都不说话,到了这里,才说了第一句话,“我从小便生活在这里,你知道么?”

我点头,“是啊,你是圣女,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她笑了两声,笑得有些象哭,“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听谁说的?”

我道:“不是么?你现在被封为公主,在军内的时侯,那些人多尊敬你,你一个眼色,他们就不给好菜好饭我们吃,还把我们的帐顶给割了。”

我这马屁正好拍到了马屁股上,她很舒服,“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为了这个目地,我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

我迷惑了,“当圣女不好么?我瞧她们挺乐意的,想必可以有书读,有武功学,跟着法王又受尊敬。”

她转过头来,月色将她的脸照得明明暗暗,“受人尊敬?”她冷诮地笑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奇道:“我原本应该怎样?”

她半晌没说话,隔了半晌才道,“如果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又岂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也许,原本你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他不知道罢了…所以,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的话又让我听不懂了,听不懂的先放在一边,我催她,“不是带我去看叶萧?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指着法王宫旁边的那几幢黑漆漆的房子,“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所有的女孩子都住在那里,无论旁边怎么光亮,有多少灯,那里都是黑的,都不许点灯,那里的女孩子要习惯黑暗,不管黑暗里会摸来进来什么…”

她停了下来,我心痒痒的,想问她摸进来什么,是猫还是狗,可看她的脸色冰凉,又不敢问,唯唯诺诺,“你真幸苦,真幸苦…”安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生活得幸苦,你比她生活还要幸苦,如此,她的心理才会得到平衡。

我这不是好讨好她么?

所以,我陷入了回忆当中,“我明白的,其实我也常做一个梦,在梦里,有一个巨大的洞,那洞是直上直下的,我和一群人在那洞里爬啊爬啊,可永远爬不出洞口,每次要爬到洞端了,都看到外边有光亮了,却一下子失足跌了下来,每次醒来,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我表情沉痛悲伤绝望么?让她心底平衡了高兴了么?

我用眼角扫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你记得了?”

我暗叫不好,摇头,“做梦而已…”

她轻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我想了想再问:“你也知道,有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真有这样的事?”

她淡淡地道:“不记得不更加的好?好梦才需要记起。”

她不想我忆起以往?我的以往是怎么样妨碍了她?既如此,我要小心些说话才是,如果不然,我这条小命便会折在她的手里了。

她继续往前,我只好跟着,可走着走着,我看出有些不对来了,她带着我走上了一座镂空铜桥,桥的那头,只看得见一座黑忽忽的山峰,并没有屋宇在上,与桥这边的屋宇巍峨完全不同,走在镂空铜桥中央,可隐纺见得到下边云层翻滚,雾气升腾。

特别是那铜桥是镂空的,雾气云气从脚底下直升了上来,使得整个人就象踩在云层之上,怎么都不踏实。

我停下了脚步,听到了铜桥金属磨擦的声音,嘎嘎作响,她也停下来了,微侧了头,凉凉地,“怎么,怕了吗?如果怕了,就别管叶萧了,等明日,事情一了,你就可以回世子府。”

铜桥摇晃得更厉害了,我再不明白,也知道她在暗地里捣鬼,我扶着铜桥栏杆,栏杆新添了露珠,滑腻冰凉,如握上了蛇的躯干,可我不得不握着,死命忍着不露出怯意来,还打了个哈哈,“怕什么?我才不会害怕!”

“是么?”她微微地一叹,这桥随之左右摇晃起来,就象荡秋千一样越荡越高,我心都差点被荡了出来,看清她左右两条腿交替使着劲儿,在心底直骂,可半点也不敢出声,终于,她停了下来,“知道么,这座铜桥名字叫奈何桥,是百年之前一位君主在此隐居的时侯修的,他和他的夫人一生美满,建立了定周盛朝,在七十岁之时,和夫人一起寿终正寝,正所谓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可没有人想到,他们并没有死,只有来了这里隐居,从此奈何桥相隔,弃绝红尘。”

她说的是定周开国之帝白幂,建立了定周盛朝,那个时代,是中原少有的盛世年代,只不过荣华不过三代,三代之后,便又开始四分了。

“可他们到头来还是死了。”我道,“也不知是不是同年同月同日?只不过死在山上也不错,风清水冷,空气新鲜…”

我的话是不是很扫兴?我望着她沉默的背影…

“行了,走吧。”她道。

的确是太扫兴破坏气氛,可当那酸溜溜,无事也要上西楼伤风悲秋的人我又不会,我现在就想着见到叶萧,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脚底的雾气更浓了,她的侧脸笼在雾气中,我觑了半天她的脸,可看不清楚,只得思摸着道:“你羡慕他们?”

她笑了笑,“我哪有资格?”接着,她的笑声一收,又变得冷冰冰,“走快点!”

这个人翻脸翻得比书还快,我不敢惹她,忙加快了脚步跟着她往前,铜桥极长,走了许久都走不到对面,雾越发的浓,到了最后,连前边的桥都看不清楚,我只得一直摸着铜栏杆走,怕的就是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她不是说了么,这铜栏杆有些年头了,谁也不能担保中央会不会破个大洞什么的。

第四十七章 山壁

不过还好,她很可能被刚刚的话题影响,有所感触,所以一直沉默着往前走,也不顾得给我些教训了,终于,我们顺利地来到了桥的这头,面前雾气渐渐地散了,她拿出了火折子,又在山岩处摸了摸,摸出个气死风灯来点上,我这才看清我们身处何处,以及脚底下那深不见底,嶙峋狰狞的陡峭山壁,不由在心底叫了一声妈啊,这一跌下去,可是会跌成比肉饼更离谱的肉浆。

我更向她贴近了两步,贴近之后,又感觉太贴近了,于是移开两步,她觉察到了,在前边哼了两声,我马上后退两步,一歪脚,踩到了一块松了的石头,就听到那石头撞在石壁上,哗拉拉直往下落,带起好大一片石头往下落,滚了好久都没听见到底,我老实了,跟着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终于,转过一道山崖,我看到了那座背山面水的青石瓦房子,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全都由石头砌成,房子前还有一外花园,可在这样应该鲜花盛开的季节,却只有两三朵不知名的小花垂头丧气地开着,走得近些,更看清石头墙壁上长满了青苔,这座院子,荒弃已久,里边肯定缺衣少粮的。

青瑰到了这里,脸上带了丝笑容,先走到屋前,提起把铜制的水壶,给那三两株不知名的小花草浇水,眼底的冰冷也柔和了许多,我心道半夜里提着灯笼浇花,你也不嫌惊悚…我感觉她这时应该好说话一些,于是,偷偷地往屋子里看去,却只见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推了推门,门从里边反锁了。

而且从门缝里传来阵阵腐乱味道,看起来不象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别推了,里面没人。”我回过头,她放下了手里的铜水壶,缓缓地道。

“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想起一路上对她小心翼翼,气极。

“我说的话,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吗?”她道。

她向我走来,我打又打不过她,跑估计也没有她快,加上这地方处处悬崖峭壁,以及刚刚从峭壁上滚下去也听不到落地声的石块,我完全放弃了逃的念头。

我木着脸,“你带我来这儿,不会也是为了让我想起什么来吧?”

“你猜得挺准,这个地方,你也不记得了?她笑了笑,“没人带你来过这里?”

“不记得,不记得…”我大声道,“你刚刚不是试探过了吗?”刚刚在那桥上,她将那桥荡得老高,不就是为了试探我么?

她看着我,一言不发,隔了良久,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推到门边,不知开了门框上哪一个机关,那门就打开了,她一把将我推进了屋内,啪地一声关上门,“你在里面等着。”

屋子外边虽是黑的,但到底有盏灯笼照着,被她推进屋里,就一丝儿光线都看不到,霉味扑鼻而来,从门缝里往外望,她把灯笼挂在屋前的树上,拿起锄头,开始锄草,一边锄一边低声道:“有好多日子没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吗?”

黑夜之中,她弯下身子,脸上有笑意,手指轻触那小花柔嫩的花瓣,如抚摸着情人的手一般,看得我身上发毛。

接着,她还叫起了那几株花的名字:“财哥你又瘦了,三条哥你长得高了一些,白板,你真长出了三根枝桠…”

我在门里既惊悚又好笑,这三根花树,取的全是麻将的名字?

她锄完草,和三株花草聊完,直起腰来打扫庭院,说实在的,我认为这庭院没有什么好打扫的,又没有人住…她说的话更惊悚了:“好些日子没打扫了,你们住得不舒服吧,今日扫干净了,你们也能清爽几日。”

我脖子后边连同身上,都凉嗖嗖的,外边虽说有光亮照着,也有点儿鬼气森森了,我,我,我…我还是别瞧了吧。

我转过背,看着眼前漆黑一片,闭上了双目,也是漆黑一片。

忽听见她又道:“你来了?”

还有人答话:“嗯。”

这一下,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不是吧,真有人从地底里出来和她说开话了?这佛寺真有灵性,连野花野草都吸了灵气?我脖子僵硬地转过身子,差点叫出声来,门缝外边,背对着我站着的不是别人,是那头戴法冠,身披法袍的法王。

我忙朝他脚下看了看,看有没有长出长根来。

“今日,你终于已如愿以偿了,是么?”青瑰和他并排而列,衣袂飘起,呼呼作响。

“是的,这都要多谢你,真苦了你了…”那法王道。

“我们三人,是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二哥,你说呢?”

我头皮上的毛发都立了起来了,那棵花,当真活了过来了?屋子里咯了一声,我忙闭紧了牙关,我的牙打颤了。

那法王似有所感,想转过头来,只不过被青瑰的手指指向吸引,她指着那几株小花…我一看,那几株花根系完整,松了一口气。

法王脚底也没长出根来。

“咱们三人离开这里时,我们三个的过去便已经死了,被埋在了这三株花根下,你看看,现在这三株曼陀罗已经长高了,而我们的期望,也算是达到了吧?”青瑰怅怅地道。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他?黑丫儿”那法王声音很轻,“他已不是原来那个黑子了,你得明白。”

青瑰垂下了头,“我哪有不明白的,财哥。”

她一下子叫那人为二哥,一下子叫他财哥,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法王转过身来,凑巧这时,月亮也从云层中透出了半边脸,所以将他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他脸上没有了白天里画着的赭石纹…

我听见了我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那法王,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是我的师傅,我一心一意盼望着他来救我的师傅。

他不但没有救我,而且还让人亲手将我绑到了铜柱上,看着密宗流的人前仆后继地死在我的面前。

“你那两个徒儿不错,今日帮了大忙。”

“差点被月牙儿认了出来,她不知道,她的师兄也学了祥云十八梯。”

在广场上那个逃跑的高个子,一直叫着‘处死她,外死她’的,就是师兄?那么,那个女人,蒙着面巾子说我们是邪魔的,害得我们被捉了出去的,一定是师姐了?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头开始昏了,师傅,师兄和师姐,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他们这么做,把我绑在铜柱上作诱饵,为的就是杀死密宗流的这些人?

我一直以为,师傅他们,待我是最好的,他替我疗伤,教我武功,逗我笑…那山上,阳光始终是那么的明媚的山上,每到秋天,熏衣草的香味漫天遍野的山上…

我勉力站起身来,朝门隙处一步步地移,趴在门缝看着他,这是同一个人吗?那脸上布满令人厌恶的蛇般花纹,一挥手就使蝗虫般的箭插在了那些要救我的人的身上?

我的确冷血,直至这时,我才知道,那些密宗流的人是真的在不顾性命的救我,此时,我的心才开始一阵阵的抽痛,在此之前,我只对叶萧抱歉,对那有着葡萄般眼睛的顾绍有些遗撼,在我的心底,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师傅师兄他们才是。

到底谁是我的亲人,我现在也分不清楚了。

月光底下,他浅浅地笑,三丈白须使得他仙风道骨…原来,连他染须,全是为了今天。

隐居山林的清秋上山,又岂能比得上手握万千人性命的尊贵法王?

他的面颊笼在雾中,模糊一片,不知道是雾气升起,还是他原本就是模糊一片的。

“那位叶萧,你打算怎么处置?”青瑰道。

“你今儿怎么啦?”他笑了笑,“我们做事,一向是不留痕迹的。”

“可你那月牙儿会伤心的。”青瑰笑道,“你就不心痛?”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叶萧算得了什么?隔些日子,她就忘了,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