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虽说年纪大了，但眼睛还不算花，先在正盘腿坐在炕上纳鞋底，云初九打眼扫了一下，看大小应该是给然哥儿做的，于是心下对这个不怎么亲的祖母多了几分好感。
笑着上前把篮子放到她跟前的桌子上，拿出两包点心和一块肉。
“祖母，初九早该来瞧您了，您把然哥儿养这么大了，我还没来看过，是初九的错，以后要是祖母不嫌弃，初九想常来看看您和然哥儿。”
赵氏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她，脸上瞧不出是什么表情来，声音也没有什么温度：“不用了，你自己挣钱也不容易，拿回去自己吃吧。”
“祖母这是生初九的气了？初九以前不懂事，没能常来祖母这儿看看，初九保证以后常来，祖母不要生气，祖母好歹也疼疼初九，初九这可是一片孝心呢！”
瞧着她这样子不像是作假，赵氏心里有些讶异，原先这个孙女可是个闷葫芦，问几句也说不出一句来，一点也不讨喜，难道是自己太长时间没关心这孩子了，怎么变化这么大？
“你愿意放下就放下吧。”
说完就低头继续纳鞋底，也不再打理云初九。
云初九也不走，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夸几句：“祖母的手可真巧，初九的针线活糟透了，也就只能缝补个衣服。”
一只鞋底眼看着就纳完了，赵氏才放下手里的活抬眼看着她，“你爹的事我知道了，他这么些年过的糟糕透了，我也说过他几次，可是他不听，我也没法子，其实也是我的错，当初如果不把你爹和你娘分家赶出去，你娘也许不会走的那么早，唉！”
“不怪祖母，生死有命，您把然哥儿养大已经是不易，便是我娘泉下有知也只会感谢您。”
当初祖母对娘确实不怎么好，但是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老人家又把然哥儿养到这么大，便是再大的怨恨也就没了。
赵氏叹了口气，“然哥儿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年纪大了有些顾不上他，我本想着让他跟你回去的，可是你又给你爹赔了那么多银子去，况且你也已经及笄，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然哥儿就跟着我吧，只要我有一口吃的，断不会让他饿着，你只管放心就好。”
“有祖母在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我想着，攒点银钱，送然哥儿去念书，他聪明着呢，说不定能有点出息，可惜前几天攒的那些银子都没了，祖母且让他在这里多住几日，等我再挣了钱就把他接回去，有他在，我爹他，怕是也会好一些。”
云初九没敢说出今儿个去赌坊挣了钱的事，也不能说，祖母虽然不是恶人，可这院子里有恶人啊！
她刚想着，就听见恶人来了。
杨氏人还没进屋，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云初九！你来我家做什么的！不要以为你赶这个时候来就有饭吃！”
云初九笑了笑起身走出去，“大伯娘不用怕，我已经吃过了，我家还不缺我这一口饭吃。”
意思是，你家就缺我这一口饭吃吗？好歹也是长辈呢！晚辈来了竟然还要害怕不舍得给人一口饭吃的。
“你个贱丫头别在这儿给我磨嘴皮子！没事赶紧滚！别碍我的眼！瞧见你饭都少吃一碗。”
杨氏扯着嗓子骂人。
第10章去老宅要地
“那不是正好嘛，大伯娘您也太胖了些，虽说我大伯不介意，可好歹你得自己注意一点，免得遭嫌弃！”
云初九还真就不走，笑眯眯的在院子里寻了个椅子坐下，“我今儿个有事要跟大伯和大伯娘说，哦，最好二堂嫂也能出来给我做个见证。”
万氏在屋子里听见吓得了不得，这死丫头不会真的来要那几亩田地的吧？她害怕着呢，哪里敢露头，只当听不见的。
“你能有什么事，莫不是要来找我借银子？我可告诉你，我没银子，便是有也不会借给你，你这个赔钱货！”
杨氏站在厨房门口指着云初九怒骂。
厨房里唐氏做好了饭菜，想要端出去，但是杨氏在那儿堵着，她也不敢去问，只在厨房里站着，杨氏见了又是一阵骂：“眼里一点活都没有的小娼妇！连这个活都要老娘自己干吗？在那站着就能吃饱！还不快端出去！你爹等着呢！”
堂屋里，云如山坐在那里喝茶，对外面的吵闹充耳不闻。
唐氏忙端着饭菜往堂屋里去，经过杨氏身边的时候，被杨氏一巴掌打在脸上，顿时整个脸都红肿了起来，她也不敢吭声，只低着头快走了两步。
“一个个就知道好吃懒做，指望老娘养着不成！”
这话是连万氏也骂上了，万氏在屋里往外偷看，见大嫂挨了打，也不敢再躲着了，赶忙出来收拾饭菜。
“大伯娘可真是好威风！”
见她打唐氏，云初九有些心疼了，心想不知道自家然哥儿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呢！得赶紧接回去才好。
“大堂嫂在这个家干的活多吃的却少拿的也少，却还要挨大伯母这样打骂，真是没天理！大伯母您是真的好命啊，遇上我祖母这样好的婆婆，不然你瞧瞧去，咱们村哪家儿媳敢当着婆婆的面骂骂咧咧的？”
杨氏这才想起来在屋里做针线活的婆婆，顿时声音就小了下来。
“你个贱丫头别在这儿挑拨事，也不怕嫁不出去！”
云初九冷笑一声，“我能不能嫁出去就不牢你费心了，不过我家的那七亩地，大伯娘打算何时还给我？”
原先云初九的外公在女儿出嫁的时候，陪送了七亩地作为嫁妆，因为家里劳动力少，所以云如海也一直没有再添置田地，等云初九的外公和娘去了之后，云如海也就垮了，原主大哥倒是干过两年，后来被大伯送去替自家儿子入了军，那田地，也就落到了他们手里。
这一晃也过去六七年了，现在云初九来要，他们也没有什么借口不给，只是，想要从大伯娘这样的极品手里要回来，也着实不易。
“你家的田？胡说什么？你家的那七亩地早就在你大哥当时入伍的时候就卖了给他做盘缠了，早没有了！”
杨氏双手一摊，转身进屋吃饭，也不再搭理云初九。
“是吗？真的早就卖了？”
“早卖了，如今这些地都是我们家的了，现在我跟你说清楚了，以后别再来要了，我们家不欠你们家什么了。”
云初九冷笑出声，“不欠我们？当初大伯一家要出一个儿子去当兵打仗，为什么让我大哥去了？那时然哥儿还小，我爹又疯疯癫癫，家里只有大哥一个壮丁，我们家是不用去的，而你们因为拿不出上交的银子来，就送了我大哥去，这不是你们家欠我们家的吗？这会子撇的这么清是怕什么呢！我大哥要是回来了，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便是回不来了，那做鬼也饶不了你们，且等着看！”
“初九丫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坐着喝茶等饭吃的云如山发了话：“当年确实是你大哥替你两个堂哥去征兵了，但是然哥儿也是我们养大的吧？若非我们，怕是这孩子连活下来都难，要算，这个你怎么算？”
“难道这功德也要算在大伯和大伯娘身上？我可记得当时你们两位说什么都不要养然哥儿，为了这事砸了我家好些东西，最后要不是祖母发话，你们在乎这孩子是死是活？这份恩情我是记得的，但也是记在祖母身上，与你们无关！”
云初九冷哼一声，“大伯娘口口声声说那七亩地已经卖了，银子也给了我大哥，那我倒是不明白了，难道买卖田地不用地契的吗？就凭大伯娘张张嘴，空口白牙的，人家就愿意给银子？”
地契！
杨氏愣了一下，与云如山对视了一眼，正因为过的时间长了，他们竟然忘了地契还在云初九家里。
“我手里的地契难道是假的不成？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族长查一下，看看现在这七亩地落在谁户下，若是真的已经卖了，那就算了，如果还在我爹户下的话，大伯和大伯娘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云初九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云如山和杨氏心知事情不好，但还是有些犹豫。
“老大，把地还给孩子，你一个做大伯的也好意思赖侄女的东西，咱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不知什么时候，然哥儿进了屋里，把老太太赵氏请了出来，赵氏对杨氏这个儿媳妇有些不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杨氏低了头，拿起筷子来吃饭，但终究还是气不顺，拿眼刀子直瞪云初九。
云初九得了这话，也不久待，丢了句：“既然说好了，大伯和大伯娘可就要说话算数，明儿个我再来。”
见她转身出门，云陶然突然追了出去，在后面跟着她走了好一会，直到云初九无奈的站定身子看着他，他才开口问：“你，你替爹还了那么多钱，哪里还有钱买包子？以后你别给我买了，我有饭吃。”
“你老实跟我说，大伯娘和二堂嫂是不是时常为难你？你真的能每次都吃饱？”
今儿个见了杨氏在家里的霸道，看着有时候祖母也心里有所顾忌，不怎么愿意同她正面争吵起来，便知道然哥儿一定过的不怎么好。
“你放心吧，我比你吃的好，大伯娘再可恶，她也不会专门克扣我这一碗饭吃的，只是不如虎哥儿吃的那么好罢了。”
云陶然有些不自在。
第11章要把地卖了
看着自家弟弟，云初九很是心疼。
“然哥儿，姐姐有钱，真的有，姐姐手里还有好些银子呢，再说姐姐会打猎，能养活你，以前是姐姐脑子糊涂，现在不会了，你回来，咱们姐弟俩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一定让你吃饱穿暖，比虎哥儿过的好要好，只要你相信姐姐。”
“我…”
云陶然有些心动，但还是带了些犹豫，毕竟，他不知道姐姐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她说的这些，以前他自己想回家，她嫌自己是负担，还把自己往外撵呢，谁知道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见状云初九又缓缓说道：“姐姐知道你可能在大伯家能吃饱饭，但是你想过没有，以后等你长大了，他们可能会像欺负大堂哥一样欺负你，甚至会更严重，你不进学堂不识字，就只能一辈子都种地，难道你不想念书识字长学问，将来光耀门楣，便是不为我们，你也该为着娘和大哥呀？”
“我，我回去问问祖母，祖母说好我就搬回去，要是祖母不同意，我，我就不回去了。”
“好，姐不逼你，以前姐姐觉得你不懂事，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家然哥儿长大了，好些道理都知道了，姐信你能做出一个好的决定。”
云初九摸摸他的头，想了想又从怀里取出几颗糖给他，“先回去吧，姐还要去一趟族长家，这地便是大伯和大伯娘肯给，可也不一定是咱们原先那些好地了，我想着不如卖了，然后再挑好的买。”
“嗯，我听你的。”
云陶然嘻嘻笑着往嘴里放了一块糖，“我回去了。”还知道跟她摆摆手。
云初九回了他一个微笑，心里暖暖的，等待会儿从族长家回去，就回家收拾出一间屋子来给然哥儿住，要收拾的好好的，让他欢喜。
云岩村的村长便是云氏一族的族长，年纪很大，花白了胡子，与云初九祖母同辈，云初九见了面唤了声大爷爷。
“是初九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虽说岁数不小，但身体还挺硬朗，在村子里很有威望。
“大爷爷，我想把我家的那七亩地给卖了，大爷爷给问问，村里有谁家愿意买吗？”
族长一愣，“初九丫头啊，那田地咋舍得随便卖了呢，你家可是遇上啥难事了？你说出来大爷爷能帮的一定帮。”
“大爷爷，我家这地原本是我外公买来给我娘做陪嫁的，这您是知道的，可是自从我娘去后，这田就被我大伯家要去种了，我想着，便是能要回来，也不一定是原先那些地了，更何况还不一定他们就肯给，所以还是直接卖了，我得了银子再在离家近的地方买上几亩地，反正我家也没有劳动力，也种不了太多。”
族长闻言叹了口气，“要是你爹能好好的，再加上你大哥，这地足够一家子的嚼用了，也罢，既然你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咱们村里的李地主家一直收地呢，你那是好田，十二两银子一亩，七亩是八十四两，你等着，我让你江伯伯去李地主家说一声。”
李地主家在云岩村十来年，已经收了村里将近千亩的田地，占了村里田地的一半了，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
云初九就在那儿等着，族长媳妇大奶奶拿了些果子和点心给她，还问她祖母的身体等之类的，两人刚说了一会闲话，族长家大儿子江伯伯就回来了，同时也拿回了八十四两银子。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剩下的过户之类的事也不用她管，李地主家负责出银子，江伯伯跑跑腿就给办了。
办完事后，云初九就直接回了家，买回来的大骨处理好了，然后放在大锅里煮，放上八角、花椒之类的，这大骨头汤有营养啊，而且用来下面什么的也好吃的很，光想想都觉得好吃，大灶底下填上木柴，她洗了手开始和面做手擀面。
面条刚做好，唐氏就来了，身后还跟着然哥儿和迅哥儿。
“大嫂，你们咋来了？是有啥急事？”
云初九见她们来得及，手上还沾着面就迎出来了。
“初九，我刚才偷听到爹娘说话，两人要把你家的好地换成沙地给你呢，你可记清楚哪几亩地才是你家的！我是借口出来寻迅哥儿才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了，家里等着做饭呢。”
唐氏急急的说道。
“大嫂别急，我已经把那七亩地都给卖了，明儿个李地主家就会叫上族长一起去收地了。”
云初九笑着说了句，“我跟大伯和大伯娘缠不起，可有人能治他们，我得了银子再另外买地就是了。”
听到这话，唐氏才算是放了心，“那就好，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不然你大伯娘要骂人的。”
“大嫂，留下然哥儿和迅哥儿在我家吃饭吧，我熬了大骨头汤，准备下面吃呢。”
云初九指了指厨房里还燃着火的大灶，“正好让两个孩子也给我看着火。”
唐氏知道她是想让两个孩子吃点好的，也就没拒绝，“也好，家里你送去的那两斤肉早被你大伯娘收起来了，这俩孩子怕是捞不着，就在你这儿吃顿好的吧。”说完嘱咐了迅哥儿两句，就急匆匆的要走。
云初九送她，两人走到门口，她压低声音问道：“大嫂，昨日或者前日，我爹可曾去老宅了？”
“倒是没瞧见，你爹不是又走了吗？”
“我昨日进城，又在赌坊看见他了，我打听了，人说他又输了二两银子，家里是没有银子的，我担心他这二两银子是不是跟谁借来的？”
唐氏一听想了想，一拍大腿说道：“多半是去二妹家借的，哦，就是你二堂姐，她嫁到了城里，家里在城西开了家杂货店，她一向跟你爹交好，你爹定是去她那儿借的。”
大伯家一共四个孩子，除了两位堂哥之外，头一个老大是个女儿，叫云香叶，嫁到了旁村，为人最是刻薄的，与大伯娘一样的性情；而这位二堂姐云香草，是老四，性格温和柔顺。
如果自家老爹真的是借的二堂姐的银子，她还得赶着去还上，不能让她在夫家难做，最重要的是，得叮嘱她千万不能再借银子给自家那个没数的老爹了。
第12章然哥儿回家
送走唐氏，她转身回来，就看见然哥儿和迅哥儿在灶下烧火，这么大热的天满头是汗。
云初九擀好面条，洗了手，拿出把青菜交给两人去洗，“我来烧火，你们俩去把这青菜洗了。”
然哥儿就拉着迅哥儿去了，还小大人似的让迅哥儿去一旁坐着看，他自个洗菜。
云初九看着颇为欣慰，想了想就说了句：“那几亩地我已经给卖了，得了八十四两银子，这银子我打算先翻修一下房子，然后剩下的就攒着，等秋天学堂开学，就送你去念书，好不好？”
“你拿着就行，不用跟我说。”
然哥儿抬起头冲她龇着牙笑。
“爹和大哥不在，说起来这钱正该给你的，但是你还小，也就我拿着，只是我若是要花用，一定会告诉你的，家里只有咱们俩，凡事该咱们姐弟商量着来。”
云初九说完顿了顿，“祖母怎么说的，可答应让你回来住了？”
然哥儿又笑：“祖母说，你把地要回来了，我就不好继续在老宅吃住了，让我搬来跟着你。”
“是该这样，那待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去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好了，今晚你就回来住，待会儿我去把我隔壁那间屋子给你收拾出来。”
她家是五间正房，除了爹的那一间，中间是堂屋，右边两间云初九住了一间，剩下的那间正好收拾收拾给然哥儿住。
“不用你去，我自个就抱来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不过两身衣裳，大伯娘说了，被子都不许拿的，姐，咱家有多余的被褥吗？”
“有，之前咱大哥的被褥闲着呢，我今儿早起正好都晒过了，待会儿我给你铺好。”
姐弟俩干着活就把这事给说定了，锅里的大骨头汤也熬好了，她找了个大盆，连骨头带汤盛出一大半来，剩下的汤继续加柴煮着，然后下面，等面熟了盛出来放在一边凉着，又洗了锅放入油、葱姜蒜，打了三个鸡蛋进去，翻炒一会再把之前唐氏送来的自家制的大酱挖了半勺进去翻炒，最后盛出来大半碗香喷喷的鸡蛋酱。
“都去洗手准备吃饭了，然哥儿摆桌子，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就在院子里吃。”
云初九拿了三个碗，一人盛了一小碗骨头汤，端到两人跟前，“快喝了，家里没有多余的碗，喝完了咱们再吃面。”
两个孩子看着香喷喷的骨头汤都有点受宠若惊，在老宅那边，很少能熬骨头汤喝，便是有，也轮不到他们两个，上有老太太和云如山，下有虎哥儿呢。
“姑姑，这个，真的给迅哥儿喝吗？”
然哥儿没吭声，端起碗来就喝，迅哥儿却是眼巴巴的瞅着那碗问她。
云初九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是给迅哥儿的，咱们厨房里还有呢，你先喝一碗，然后吃面，要是吃完面还想再喝的话，姑姑再给你盛。”
迅哥儿就不再说话了，端起碗来吹着慢慢的喝，他还没喝两口，然哥儿就喝完了，自己到屋里去盛面吃，云初九接过来，给他盛了满满的一大碗，再舀上些汤，上面又放了一小勺鸡蛋酱，然哥儿看的眼睛都直了，端着出去就大口吃起来。
迅哥儿见了眼馋，也赶紧着喝完了盛面吃。
看着这俩小的，云初九心里很是感慨，这个时代寻常百姓家里少见这样的吃食，云岩村不算穷，老宅那边也不算穷，也不算吃不起，可是他们不舍得，不过自己和然哥儿这身子都没养好，都瘦瘦弱弱的，尤其然哥儿，正长身体，不补一补可不行。
她自己也喝了一碗骨头汤，吃了一碗面，两个小的一碗面吃的饱饱的，都说鸡蛋酱好吃，云初九就让迅哥儿晚上再来，她还给做。
吃晚饭刷了碗，两个孩子去了老宅，她就去收拾屋子。
那间屋子其实也不乱，只有一张大床，还有一个破旧的书桌，再没有其他的家具，很快就收拾好了，再把被褥铺上，想了想她又去自己屋里把放在自己床头的那盆开的正旺的野花端去放在了他的书桌上，心想改日进山得多挖几株花回来，看着心情也很好。
然哥儿是被云旭东送回来的，的确没有什么行李，一个小包袱罢了，她打开看了看，也就一身衣裳和两双布袜、一双新鞋，看样子是祖母才给做的那双。
云旭东送下他就走了，然哥儿看着自己的新屋子，满心的欢喜，摸摸这儿摸摸那儿，他自己也能有一间屋子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