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她笑着把头靠在背后柱子上，下巴微抬，阳光洒在她的睫毛上，睫毛微动，阳光也随着跳跃而动。
顾寒看的愣住了，忍不住在她睫毛上亲了一下，“阿九，你真好看。”
云初九睁开眼睛就听到他这话，一下子红了脸，装作低头喝茶，躲过他炙热的视线。
“阿九，咱们的亲事是不是也要往后推迟了？”
“涵之，我要为我爹守孝一年。”
云初九抬起头看他，“对不住了，又耽误你了。”
“说什么傻话，咱们现在这般，成亲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分别，只是晚些要孩子罢了。”
顾寒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说一年了，就是三年五载，只要你到时还愿意嫁给我，我就愿意等你。”
第324章怪不念旧情
从青山寺下来，云初九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顾寒带她去百香楼吃饭，两人把百香楼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味道真的是还不错，不再有以前的胃口，多少吃了一些云初九就放下了筷子。
“这百香楼的饭菜不错，想要找出毛病来，可能要用点心思。”
云初九站起身来，“你在这儿坐坐，我去后院走一走。”
顾寒点点头，让燕飞陪着她下了楼。
他兀自坐在桌前喝茶，旁边的窗户被打开，初秋的阳光照射进来，微风夹带着秋天的气息，让人沉醉。
“顾大哥，真的是你啊，真巧。”
听到有人叫自己，顾寒转头，看到一身紫粉衣裙的秦流苏站在自己面前，头上的首饰在阳光下耀的他睁不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杯茶：“是挺巧的。”
便再没了言语。
“顾大哥，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咱们自幼一起长大，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生分了？”
她在对面坐了下来。
“秦姑娘，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我现在都已经长大，小时候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顾大哥，我却还当咱们小时候一样，你那时候可是说过，会一辈子照顾我保护我的，现在为什么就连话也不愿跟我说了呢？”秦流苏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却被顾寒先一步躲开。
“秦姑娘，你已嫁为人妻，而我也已经订下了亲事，咱们再这么着，不合适？”顾寒冷笑。
秦流苏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
“你是怪我，嫁给了三皇子？”
“不，你嫁给谁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不想让我的阿九生气，秦姑娘，若是无事，就请走开，待会儿阿九回来看到，误会了就不好了。”
顾寒把茶杯端了起来，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秦流苏满脸通红，缓缓的站起了身子，眼里含着泪花看着他：“你，就当真那么无情？”
“是我无情还是你不念旧情？当时派人去南盐城一路追杀我们的人，是你派去的吧？还有在渝水城郊外，买通土匪要杀阿九的人，也是你吧？你我本是一同长大，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甚至觉得你比沄儿更亲厚一些，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完全不念旧情！”
“你竟然这么说我？那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喜欢你，我想要嫁给你，咱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以为，你一定会娶我的，可是你却看上了那个云初九！我到底比她差在哪儿？你为什么要背弃我？”
秦流苏伤心至极，如果当初没有云初九那死丫头，自己现在肯定已经嫁给了他，又怎么会委屈和三皇子在一起？
顾寒站起身来，认真的看着她：“秦姑娘，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你，我对你的喜欢，就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无关儿女之情，我跟你说过许多次，就算没有阿九，我也不会娶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就是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顾寒，你待我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她生气转身要走。
顾寒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她惊喜转身，却见顾寒板着脸看着她：“所以你就那么心狠手辣？因为得不到你就要杀了阿九？秦流苏！如果你再敢动阿九一根手指头，我必定让你十倍偿还！”
这话，让秦流苏的心如坠冰窖，她心心念念想着喜欢着的那个人，不但背弃了他，还要因为那个女人跟自己翻脸！
她冷笑了两声，挣开他，出了百香楼。
“木二，盯着她，一旦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回！”
木二应声，“属下这就去。”
再说云初九在百香楼的后院转了一圈，看到那则招聘启事，顿时想到了主意，“燕飞，你去城东叫小风去家里等我，我有事吩咐他。”
燕飞应着去了，云初九便回了楼上的包间，进去见只有顾寒自己坐在那里喝茶，便笑着问了一句：“木二那家伙又跑哪儿去了？”
“我刚才碰到了秦流苏，言语间见她比较激烈，所以就让木二去盯着她了，一旦她那边再有什么动静，咱们也好及早防备，不至于被动挨打。”顾寒笑着倒了杯茶给她，“燕飞呢？”
“哦，我让他去喊小风了，我想让小风来百香楼应聘伙计，然后暗下里查访这百香楼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是掌柜的把柄，一旦查到了，有了这些证据，害怕搬不倒百香楼嘛！。”
心里有了注意，云初九就轻松了许多，她不相信百香楼会没有任何破绽，一般这种酒楼，主子离的远的铺面，很少完全没有弯弯绕绕的，而小风聪敏机灵，这点事应该完全难不倒他。
想到这里，她脑子突然顿住了，抬头问顾寒，“刚刚你说什么？你碰见秦流苏了？你为什么没有拦住她？我倒是要问一问她，怎么就那么的心狠手辣！”她说着从袖子里抓出一个纸包来，站起来就要往外冲，顾寒眼尖，知道她的毒药一向都是藏在那里的，赶忙拉住她。
“阿九，你听我说，要杀一个秦流苏很简单，也有许多的办法可以杀了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背后的秦家和三皇子？”
云初九抬脚踩上了他的脚面：“我不怕什么秦家，也不怕什么狗屁三皇子，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可以跟他们同归于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祖母和然哥儿？有没有想过我？！”
闻言云初九愣住了，“我…”
“不说三皇子，就说秦家，秦家家大势大，若没有必要的把握，不要明着去招惹，否则，你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秦流苏，可是祖母他们呢？秦家人会放过他们？”
顾寒叹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她。
“那怎么办？我这仇，就报不了了？”
云初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不，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咱们现在可以从秦家的产业入手，先扼住秦家的经济来源，秦家要为三皇子上下打点，每个月花出去的银子不计其数，要想扳倒秦家，只能从这里入手。”
第三百二十五章老爷子来劝
“秦家对你有恩，你当真要帮着我一起对付秦家？”
云初九抬头，忍不住问他。
顾寒闻言笑了：“秦家对我的那点恩惠，早年间或许是念及我娘，可是后来，怕是想要借机掌控我为她们所用，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一个好人，说我忘恩负义也好，不懂报恩也罢，这辈子，只要你陪着我，只要你高兴，别说一个秦家，就是我的命，我也给你。”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好好的陪着我，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见那个秦流苏！”
她嘟着嘴，眼泪从脸上划过。
顾寒笑着点点头，“好，我这辈子天天都陪着你，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云初九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你什么时候也会背这些酸唧唧的诗词了？”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听，逼得我一个只会舞刀耍剑上战场杀敌的将军，每天抱着本诗词歌赋看的认真，祖父还问我是不是打算去给他老人家考个状元回来？”
“哈哈哈…”
看着终于开心大笑起来的阿九，顾寒的一颗心，才总算是稳住了，这丫头一哭，他就心慌。
从百香楼出来，两人共骑一骑回到家，小风已经在书房等着了，云初九和顾寒进去，把事情跟他一说，小风拍着胸脯保证：“姑娘和公子放心，我一定把这事给办好了。”
云初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个一早就去试试。”
“哎！”
小风笑着出了书房。
“涵之，秦家在渝水城，只有一个百香楼？”
云初九想起这事来了，就又问顾寒。
顾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还有一家茶行，那边你不用操心，我手底下也有一家茶行，在渝水城有两个铺面，秦家的茶行如今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不出一年，也就完了。”
“那秦家其他的生意都在哪？你之前说，秦家需要大量的银子，那么，他们家的商铺必定不在少数，难道大部分都在京都？”
“不，秦家在京都并没有任何一家生意，秦家的生意大部分都在南方，南地富庶，秦家精明着呢，另外，咱们青越国的青盐生意，都掌控在秦家手里，只这一项，每年就能挣十几万两的银子，另外还有南地的丝绸和大米等物，大都是秦家运到北方，各家商铺再去批发进货，换句话说，秦家，是整个青越国最大的批发商，他们要的货多，进货的时候价格也就能压的下来，再贩卖到咱们北方，就算加上些银子，跟咱们去南地自己进货的价格也差不多，所以，为何要舍近而求远？”
“所以，秦家把控北方的经济命脉多少年了？”
顾寒放下茶杯，“少说也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下来，里面的利润多少可想而知，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子和三皇子的要极力拉拢秦家的原因。”
“那贩卖青盐一事？难道只有秦家能做？”
“不，”顾寒摇头，“秦家掌控青盐生意，倒不是秦家自己贩盐，而是青越国最大的盐帮的首领，是秦家的人。”
云初九闻言咂舌叹气，“看来，我还差的远呢！秦家的势力太大，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在经济上，秦家只要动一动，足以动摇我青越国的国本了，我总算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动秦家了，不是不动，是轻易不敢动！”
“是这样，就连国库也有空虚的时候，但是秦家，却有大把的银子可以挥霍，阿九，秦家势力是大，可是咱们可以采取各个击破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反败为胜，就像你说百香楼，是一定会有破绽的，那盐帮就没有内讧？另外，咱们积攒财力，到时也可以从南地进货来北地贩卖，只要价格比秦家给的价格更低不就好了？”
顾寒笑着安慰她。
“你说的是，咱们不能一下子抢占秦家所有的生意，但是咱们可以一项一项来，百香楼是第一个，下一个，就是茶行！”
两人正商量如何对付茶行的事，丁香笑眯眯的来报：“姑娘，公子，顾家老爷子来了。”
顾老爷子走进来，他头一次来云初九的书房，进来之后左右看了看，见屋里并没有太多女孩子那些花哨的东西，反而干净清爽里还带了些温馨，他满意的点点头：“丫头，你这书房布置的不错呀。”
“多谢祖父夸赞。”
她笑了笑，“祖父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来寻顾寒的？”
“我来寻他，也来找你。”老爷子在他们对面坐下，丁香送上茶来，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我来了这渝水城也有几日了，成日里在家无趣的很，除了每天来跟你祖母聊聊天，其他的时候都闷在家里，我想着，你们是不是有空带我出去逛一逛？我听说这渝水城乃是座古城，好玩的地方应该不少吧？”
闻言，云初九和顾寒对视笑了，“行，明儿个我们俩就带您出去转转，这渝水城好吃的好玩的都有，不过明儿个是然哥儿去参加渝水书院考试的日子，您先陪我们去一趟渝水书院？”
“渝水书院我在京都的时候也曾听说过，这渝水书院的院长与我还有过几面之缘，也好，就当是去拜访故友了。”
老爷子哈哈笑起来，想了想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云初九说道：“丫头啊，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可是人这辈子，哪能长长久久的活着？谁到最后不是一抔黄土了事？你要是哭，怕是所有的眼泪加起来都还不够，你祖母跟我说，你是个可怜孩子，自小就没人管没人疼，祖父保证，以后把你当做亲孙女来疼，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孩子，看开些，啊！”
云初九闻言，站起身来郑重的向他行礼道谢：“祖父，多谢你跟我说这些，今儿个出去了一天，我看开了也想开了，让祖父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考渝水书院
“嗯，顾寒的父亲去世那些时候，我跟你一样，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大病了一场，可也正是经过那一次，让我更看透了些，这人啊，今日不知明日事，还不如把握眼下，把日子过好才是真的。”
顾老爷子说完呵呵笑着站起身来，“哦对了，明儿个你们给我买只鸟来，听你祖母说，这渝水城的老太爷们都喜欢逗鸟，我也想瞧瞧这逗鸟有什么好玩的。”说完他笑着出了屋子。
顾寒送到门外又转回来，笑着看云初九，“明儿个带他出去走走，想来是在家里闷坏了。”
第二天，然哥儿起了个大早，起来就坐在窗前背书，云初九去喊他一起吃早饭，见他这般，忍不住取笑两句：“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姐姐，你说，我要是考不上可怎么办？是不是会很丢人？你是不是就会很失望？”
然哥儿有些焦躁不安，嘴里虽然背着书，却感觉好像也不怎么走心。
“然哥儿，姐姐虽然平日里总是跟你说，一定要好好念书好能考上渝水书院，但是姐姐从来没想过逼你做什么，只是想着让你到时候不会后悔，你很听姐姐的话，已经努力了，如果成功了，那是你自己辛苦念书的成果，即便不成功，那你也已经尽力了，姐姐也不会失望，你若喜欢念书，咱们明年继续考，你要是不喜欢，那就跟姐姐做生意。”
云初九把书送他手里拿开，“爹爹去了以后，我想明白了，既然日子都得过，为什么不高高兴兴的过？从今天往后，只要是你喜欢做的事，姐姐都支持，你不喜欢做的事，姐姐也不再逼你，然哥儿，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哪怕是你什么都不做，姐姐养着你也高兴，最起码，你还能陪着姐姐。”
她说着红了眼圈。
“姐姐，我喜欢念书哩，你放心吧，我一定考上渝水书院！”
然哥儿赶忙表决心哄着她，“姐，你看，我都饿了，咱们快些去吃饭，吃完饭好去考试呢。”
“行，祖母和顾家祖父还有顾寒都在等着你，咱们走吧。”
看着越长越高的弟弟，云初九又是心酸又是欣慰。
渝水书院作为渝水城最大的书院，在整个青越国都颇有些名望，这里的先生大都是有才学之士，而且进渝水书院，最重要的不是才学，而是人品，即便才学再好，但是人品差的人，渝水学院也不会收。
此时，渝水书院门前已经停了许多车马，有渝水城当地的学子，也有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的，学院门外挤挤攘攘一大片人。
然哥儿和宸哥儿下了马车，两个人都是轻装前行，连本书也没拿，而顾寒和云初九，看着他们顺利的报上名进了考场，就让木一递上顾老爷子的拜贴，顾寒陪着顾老爷子去面见院长。
云初九坐在马车里等着然哥儿和宸哥儿考完试出来，这场考试分两场，都在上午进行，到了下午就能知道有没有被录取了。
考试结束两个孩子出来之后，顾寒和顾老爷子也回来了，顾老爷子笑呵呵的背着手，渝水书院的院长亲自送了出来。
“顾老将军若是在渝水城能多待些日子，那就随时欢迎过来找我，饮酒喝茶都行，人生难得一知己！”
“隋院长放心，我以后少不了来叨扰，我在渝水城也没个能说话的，下次我来，必定带着好酒来请你！”顾老爷子也很开心，朝他拱了拱手。
隋院长笑着点点头，转眼看到了然哥儿和宸哥儿，便问道：“你们两个可也是来参加书院考试的？”
“回院长，我们俩都是来参加考试的。”
然哥儿拉着宸哥儿一起给隋院长行晚辈礼。
“嗯，考的如何？可有把握？”
“考的还可以，自认为能做的都做了，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考过，但是尽力了便不会后悔！”
然哥儿说完看了看云初九，云初九笑着冲他点点头，他便笑了。
隋院长的目光随着然哥儿落在了云初九的身上，“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孙媳妇，也是这孩子的姐姐。”
顾老爷子呵呵笑着回他，“我这个孙媳妇可惜是个女娃娃，如果是个男儿身，比我这孙子还要更能干一些呢！”
云初九落落大方的走上前行礼，“隋院长。”
“不错，不错，我说老哥哥，你这个孙子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了，这顾小将军的名头，咱青越国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你的孙媳妇，那就是云舒郡主了？听说医术出神入化，连御医解不了的毒她也能解，真是两个出色的后辈，郎才女貌啊！”
听了他的夸赞，顾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行了，你忙，我就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了，回头再来找你喝酒。”
隋院长点点头，看着他们上了马车，然哥儿拉着宸哥儿来行了礼才跟着上了马车。
“这两个孩子不错，尤其是那个云舒郡主的弟弟，听说是出身贫寒，可是看谈吐却颇有读书人的风骨，”隋院长喊来负责招生的先生，“你去看看，这两个孩子的成绩如何？”
顾老爷子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一遭了，在马车上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个孩子不用担心，我猜八九不离十，中午咱们出去吃一顿，然后下午再去听消息。”
“祖父，您可跟隋院长说什么了？”
云初九有些担心，她弟弟那么优秀，她可不想走后门才能进书院。
“我能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这两个孩子能考上全是他们自己肯努力上进。”
顾老爷子说完给顾寒使了个眼色，顾寒笑着冲云初九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