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侧目看向东方珩:“事情可安排好了?”

“陷阱已经设下,只等沐国公来跳了!”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冷芒。

一阵冷风吹过,沈璃雪纤细的身体颤了颤,东方珩挥手关上了窗子,看着沈璃雪略显苍白的小脸,目光微凝:“璃雪,你最近的精神有些不济,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我精神不好吗?”沈璃雪抬眸看着东方珩,她最近吃睡都很正常,没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

“面色是有些差!”东方珩也吃不准沈璃雪有没有得病,她除了早晨,中午睡的时间长些,吃东西变的挑剔了些外,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沈璃雪想起昨夜的疯狂,小脸浮上一层蔷薇色,东方珩几乎每晚都和她缠绵半夜,她第二天一早还要起来给圣王换药,休息不足,面色不差才怪:“晚上你别打扰我,明天我的精神一定很好!”

“这件事情,晚上再说。”东方珩锐利的眼眸闪了闪,新婚夫妻,自然要恩爱缠绵,抱着美人,只能看,不能碰,哪里能行,深邃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向遥远的天空:“父王都安排好了,咱们先看沐国公府的热闹!”

长乐宫,淑妃身着深蓝色的宫装,头戴高贵的华盛、玉簪,身形款款的站在格子窗前,手持狼毫笔在白色宣纸上挥洒,白玉的水滴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摇摆。

冰冷的目光看着宣纸,一名男子的轮廓在白色的纸张上渐渐凸显出来,素白的小手轻抚着男子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她冰冷的目光柔和一片,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

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美眸蒙了一层阴霾,纤细的手抓起画纸,撕了个稀巴烂,片片宣纸散落一地,心也空落落的,没有落脚点。

“娘娘!”小宫女推门走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白色纸片散了满地,淑妃站在碎片中间,高贵,傲气,却又满目怒气,孤独,落寞,小宫女从未见过这样的淑妃,一时怔在了那里。

“什么事?”淑妃猛然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烁着锐利与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小宫女一惊,快速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回娘娘,是沐国公…”

“他回京了!”淑妃的声音缓和下来,算算日子,快马加鞭的话,也应该回来了,接下来,她可以布置计划对付…

“回娘娘,沐国公的确回京了,不过,他走进沐国公府别院时,被官差抓走了,老夫人又惊又气,吐了血,昏过去了…”小宫女被淑妃凌厉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声音也越来越低。

“什么?踏进别院的瞬间被官差抓走?究竟怎么回事?”淑妃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芒,哪个官员不要命了,敢动战功赫赫的沐国公。

小宫女见淑妃发怒,头垂的更低:“回娘娘,官差说,有人上告,沐国公贪墨边关将士们的饷银,数量巨大,所以…”

淑妃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颤了颤,抑制不住的向后倒去,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沐国公贪墨边关将士饷银…”

“娘娘!”小宫女一惊,急步上前,扶住了淑妃。

“本宫没事!”淑妃甩开小宫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呵,贪墨将士们的饷银,罪名安的真是不错,边关将士都是拿命在拼,家里又有妻儿老小,贪墨他们的银子,就等于在喝他们一家老小的血肉,更会激起民愤,犯了大罪的沐国公,绝不会有好下场。

“是哪个官员抓了沐国公?”

小官女低了头,恭声道:“回娘娘,是京兆府赵大人!”

淑妃目光一凝,京兆府是燕王的人!

脑中回旋着沐老夫人向她哭诉:“燕王帮着陌生夫妻对付沐国公府,可怜咱们住了几代人的祖宅,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沐涛欠了赌债,燕王帮理不帮亲,让沐国公府举家搬迁倒是无可厚非,可是这一次,沐国公贪墨将士军饷,没碍到他什么事,他居然让京兆府抓沐国公,事情不对。

“沐国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宫女福福身:“回娘娘,在京兆府大牢里!”

淑妃目光微凝:“燕王呢?”

呃!小宫女怔了怔,不明白淑妃的思绪为何会跳跃的这么大,抓沐国公的是京兆府,娘娘问燕王做什么?心中疑惑着,她还是据实回答:“燕王爷应该在燕王府吧!”

燕王性子古怪,阴晴不定,平时也没什么特殊爱好,除了皇宫,就呆在燕王府。

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命京兆府抓了沐国公,燕王像局外人一样坐在燕王府看热闹,还真是好雅兴。

“皇上驾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进长乐宫,目光犀利,威武不凡。

淑妃一惊,皇上怎么来了长乐宫,满地的碎纸片还来不及收拾,皇帝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她硬着头皮俯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望着满地碎屑,目光幽深:“爱妃心情不好?”

淑妃谢恩站起身,望一眼染着黑墨的纸片,心思一紧,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衣袖下素白的右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左臂,美眸中凝出一层水雾:“回皇上,臣妾的父亲从边关赶来,一路舟车劳顿,刚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京兆府抓走,臣妾一时震惊,抓碎了刚写好的经书,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淡淡看着淑妃,眼眸深不见底:“京兆府抓走沐国公,朕也是刚得到消息,爱妃在长乐宫关禁闭,消息居然比朕还要灵通!”

淑妃身体一颤,以丝帕轻捂了眼睛,颤声道:“回皇上,臣身久居深宫,想念家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派人回府,拿妾身最爱吃的腌酱瓜,今天是十五,宫女去了沐国公府,方才最先得到这惊人消息…”

“奥!”皇帝淡淡应了一句,再也没有了下文,缓缓坐到檀木桌边,悠闲自在的品茶。

淑妃看着皇帝,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如果皇帝继续追问,她可以给出天衣无缝的解释,可他一言不发,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完全没底。

难道是沐国公的事情给了他刺激,他的重心没放在自己消息来源上,而是在沐国公贪墨饷银上:“皇上,沐国公是臣妾父亲,他的性子,臣妾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是绝不可能贪墨银两的,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放下茶杯,冷声道:“有人状告他贪墨饷银,数额巨大,事情惊动朝野,京城,朕要给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们一个交待,不能随意放人!”

“臣妾明白。”淑妃笑笑,走上前,亲自为皇帝沏满茶水,不着痕迹的试探沐国公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治罪讲究人证和物证,若是证据不足,自然会还沐国公清白…”

“沐国公的罪名,只怕没那么容易洗清!”皇帝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慢慢响起,淑妃微微一怔,皱眉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看着杯中的茶水,声音微冷:“沐国公府搬迁,金银珠宝装了十几车,一路招招摇摇的走到别院,京城成千上万的百姓都看到了…”

淑妃一惊,咬牙切齿,那对夫妻和燕王是一伙的,设计沐涛赌输,抢走沐国公府,老夫人他们搬家,肯定要将所有财钱都带走,满满十几车的钱财,一路走来,京城诸多百姓围观,都知道沐国公府很富有,再暴出沐国公贪墨饷银,谁还会相信沐国公是清白的…

“请皇上明查,那些银两都是沐国公府祖上留下的,几代人的积累,完全可以有那些钱财的!”

“朕会命人仔细调查,不会冤枉一名清官,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贪官!”皇帝转头看着淑妃,利眸中闪烁着的冷芒看的淑妃一阵心惊。

兵部每次下发的饷银都是经过了层层盘剥的,到了将士们手中,都已所剩无已,西凉朝中文武百官,多少都沾了些银两,如果较了真,仔仔细细的查下来,沐国公也不怎么干净。

“皇上,不知沐国公的案子由哪位官员负责?”

“暂交京兆府和刑部安大人联合审理!”皇帝没有隐瞒,语气平淡。

淑妃又是一惊,京兆府是燕王的人,刑部姓安的是镇国侯府的人,由他们两个联合主审,沐国公哪里还会有活路:

“皇上,沐国公贪墨的是兵部的饷银,由京兆府和刑部审理,只怕不太妥当,不如交由兵部王大人主审如何?”王大人和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由他来主审,沐国公可能会受些小罪,但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无罪释放。

皇帝横了淑妃一眼:“朕和燕王刚才在御书房已经定下了主审官,岂能轻易改变!”

燕王,又是燕王!

淑妃一怔,随即气的咬牙切齿,若说刚才她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燕王在和他们做对,沐国公府从未得罪过燕王,他为何处处针对他们?

皇帝冷冽的目光扫过淑妃阴沉的小脸:“爱妃不必担忧,若沐国公是清白的,定会无罪释放!”

“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宽慰!”淑妃笑笑,笑容有些僵硬,沐国公贪墨了银两,由两名敌人联手审理,哪里还会清白…

“多抄抄经书,倒是可以平心静气,朝堂上沐国公的事情,朕和文武百官会处理,爱妃不必着急,许久不见爱妃写字,书法可进步了?”皇帝淡淡说着,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纸片。

淑妃猛然一怔,碎纸片上的人脸,绝不能让皇帝看到!素白的小手伸出,快速抓起距离皇帝最近的几张碎纸片。

“爱妃何意?”皇帝伸手捡空,抬眸看着淑妃,目光锐利如刀。

淑妃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自己太过急切,多疑的皇帝对她起了疑,嘴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臣妾心神不稳,写的东西也很凌乱,怕是难入皇上的眼。”

“常言道,心烦意乱时最能看透人心,爱妃写的这幅字,表达的可是内心最真实,朕若不看一看,如何了解爱妃!”皇帝平静的声音听到淑妃耳中,透着说不出的寒冷,她心头微颤,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臣妾一时心烦,就在这纸上乱涂乱画,那不是字,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还是不污皇上的眼了!”

“不知爱妃乱画成了什么图案?”皇帝凌厉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纸片,微微凝深。

“就是一些道道和杠杠,不是字,也不是画,看着只会更加心烦!”淑妃轻轻笑笑,挽着皇上的胳膊站了起来,拉着他走向桌边,拿起了墨砚中的狼毫笔:“若是皇上喜欢,臣身立刻为皇上写一张祈福的寿字!”

转头,对着小宫女沉声吩咐:“翡儿,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别扰了皇上的心思

”是!“小宫女走进来,蹲在地上,快速捡起一片片的碎纸放进纸袋,清清的目光四下观望,再三确认地上没有了碎纸片,方才拿着纸袋慢慢退出了宫殿。

淑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身旁淡淡的龙涎香飘散,她美丽的小脸上浮现最迷人的笑容,看向皇帝:”皇上,您觉得,一张大的寿字好看,还是写几个小的寿字漂亮?“

皇帝看着退出去的小宫女,漫不经心道:”爱妃看着写吧,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御书房,爱妃写好,命人送到御书房即可!“说着,他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宫殿。

淑妃一怔,他刚才不是想看她写字吗?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了?

心中疑惑着,她倒是没有多问,他走,她求之不得,双手叠于腰间,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一手端在身前,一手负于身后,缓缓走进阳光中,很快消失不见,淑妃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快被冷汗湿透了,拿着丝帕轻轻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嫔妃关禁闭时,皇帝从不踏足他们宫殿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来了长乐宫,害她差点暴露自己的秘密,是因为沐国公贪墨银两一事吗?

京城名门贵族众多,尤以镇国侯府和沐国公为最,两府都有女儿入宫为妃,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相互制约,相互钳制,西凉朝堂才得以平衡。

皇上应该知道刑部是镇国侯府的人,也知道京兆府是燕王的人,为何还同意这两人联合主审沐国公?

想置沐国公于死地?不不不,如果沐国公死了,京城就没人能和镇国侯府抗衡了,到时,镇国侯府一家独大,又掌握着边关的兵权,扶持三皇子登基为帝,倒霉的可是皇帝。

皇帝那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直都在维护夜千泷,一心希望那个白痴继承他的皇位,绝不会允许镇国侯府逾越界线,皇帝还需要沐国公府,即便是镇国侯府和燕王联合起来对付沐国公府,沐国公也应该不会有事。

淑妃分析的很透彻,也很有道理,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发展,京兆府,刑部会审沐国公,人证,物证俱在,沐国公贪墨军饷几十万两,数额之巨大听的百姓们暗暗匝舌。

沐国公府的搬迁,贪墨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近郊别院,太阳暖暖的照射,圣王坐在石桌旁,看着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飘过,祥和宁静。

沈璃雪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看着仰头望天的圣王,皱了皱眉,他在别院这段时间,只要有空闲,就会抬头望天,天上除了蓝天,白云,就只剩下耀眼的太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父王!“清灵的呼唤响在天地间。

圣王转过头,看向沈璃雪,一袭冰蓝色湘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乌黑的墨丝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只用一只白玉簪轻轻固定住,浅绿色的水滴耳环与发簪相得益彰,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墨色的眼瞳闪动着平静与清灵,嘴角扬起的浅笑就如温暖的春风。

有这么一瞬间,圣王好像看到了武国公府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梳着精致的发髻,捧着一只红灯笼走到东方朔身边。

”璃雪!“

”父王在想什么?“沈璃雪缓步走到小桌旁,将托盘上的点心和茶水放到圣王面前。

清淡的茶香,香甜的糕点香气飘散着,让人垂涎欲滴,圣王慈爱的看着沈璃雪:”璃雪,你母亲过世多久了?“

沈璃雪目光微黯:”半年多了!“

圣王看着沈璃雪黯淡的目光,轻轻叹息:”她和朔堂弟…有些可惜了!“

”世事无常,变化多端,母亲半生凄苦,可能是命运使然!“沈璃雪摇头笑笑,林青竹被沈明辉,阮初晴联手设计,才会落得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父王,沐国公的事情如何了?“

”一审已过,人证物证俱在,沐国公被定了罪,若是二审,三审,不能反供,沐国公就背定重罪了!“

圣王,东方珩都是久居沙场之人,知道军中最令人厌恶的就是将军贪墨士兵们的饷银,他们都是拿命去拼的,家里也都有老小需要养活,吞了他们的银子,和喝他们的血肉有何区别。

事情一旦暴出,定会引起众将士的反感,连带着有儿子,夫君在边关守卫的家眷,也会厌恶贪墨之人,沐国公想脱罪,可不简单。

”淑妃和沐国公不会坐以待毙的!“沐国公风尘仆仆的回京,毫无防备,就被圣王命人抓了起来,如今,他在大牢中,肯定在仔细思索着脱困方法,后面的两审,稍有大意,他极有可能会趁机脱困。

183 识破女儿身

“以沐国公的脾性,的确不会坐以待毙,不过,那些证据都是真真实实的,并非假造,沐国公想脱罪,也没那么容易。”圣王查到柳如梦的死和沐国公府有关后,时刻注意着沐国公的一举一动。

兵部下发饷银,接触过的官员手头都不干净,清查到谁算谁倒霉。

“父王,沐国公贪墨那么多银两,又激起了民愤,照理说,人证物证俱在后,就可以直接定罪了,为何皇上还要三堂会审?”沈璃雪初到西凉,对西凉皇帝不了解,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目的。

圣王凝深目光:“西凉名门贵族以沐国公府和镇国侯府为尊,多年来,两府一直在分庭抗争,如果温国公一死,镇国侯府一家独大,或许会威胁到朝廷,聪明如皇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最近几年,沐国公的势力有些庞大,险些功高盖主,皇帝对他有了些许的忌惮,沐国公一审被定重罪,皇上不闻不问,可能是准备顺应民心除掉他,也可能只是敲打敲打他,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西凉皇帝高深莫测,半年来,圣王和他接触的不多,对他也不是十分了解,猜不准他是想借饷银之事斩了沐国公,杀一儆百,还是只是敲打敲打他。

沈璃雪皱皱眉,皇上需要一个势力与镇国侯府抗衡,在新的顶尖势力崛起前,应该不会杀沐国公:“如果沐国公被无罪释放,咱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不会白费。”圣王笑着摇摇头,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本王从未想过借西凉皇帝之手处死沐国公!”

沈璃雪不解的看着圣王:“父王的意思是?”

“沐国公府害死梦儿,本王只是猜测,除了那只华盛和一些零散的痕迹外,没有直接证据,接下来,本王要去验证,如果梦儿并非沐国公所害,本王不会再插手沐国公审理之案,如果梦儿真是死于沐国公之手,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

圣王低沉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眼瞳中闪烁的利光,让人望而生畏。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父王想如何验证?”

圣王抬起眼睑,目光锐利:“进宫试探!”

淑妃是沐国公府的智囊,沐国公有什么事情,总会和她商量,那只华盛又是经她之手交给夜千媚的,如果柳如梦真是被沐国公府的人害死,淑妃肯定知道!

沐国公被逼向绝路,沐国公府岌岌可危,淑妃心急如焚,如果再发生点让她心惊的事情,更容易露出马脚。

长乐宫,淑妃斜躺在贵妃塌上,深蓝色的宫装高贵、华丽,纤纤玉手端着茶杯,优雅的轻抿参茶,长长的指甲套微微翘起,尊贵迷人。

沐涛低垂着头站在软塌前,不时偷看淑妃的面色,见她只是轻抿参茶,一言不发,好像都没看到他的存在,他性子耐不住了:“姑姑,你想训我就直接教训吧,不要一声不吭啊…”

淑妃美眸一眯,手中茶杯对着沐涛狠狠砸了过去。

沐涛一惊,急忙闪身躲避,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掉落在他身侧的地面上,碎成十几块,飞溅着散落,残茶蜿蜒一地。

“姑姑,你干什么?”沐涛拍拍胸口,若非他躲的快,茶杯就砸他头上了,就算不会头破血流,也会肿起一个大包,走出长乐宫,肯定会被人笑话。

姑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喜怒无常了,说砸人就砸人。

“你还有脸报怨!”淑妃看着皱眉的沐涛,怒吼:“就因为你这毛燥的性子,沐国公府都毁在你手里了。”

“姑姑,父亲贪墨饷银被抓,怎么能怪我!”沐涛报怨着,伤心的揉揉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淑妃顿时怒火中烧,冷冷看着沐涛,陡然提高了声音:“你敢说那几十万两饷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沐涛一惊,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分辨道:“京兆府,刑部的证据都指向父亲,难道姑姑不相信那些证据,反而相信别人的谣传?”

居然还狡辩!

淑妃看着沐涛,美眸中凝着冷芒如千年寒冰:“几十年来,沐国公府身为贵族之首,一直行走在风口浪尖上,你可知道这朝中有多少人等着抓咱们府上的把柄,想将咱们狠狠踩下去取而代之?”

沐涛低头,沉默不语,他从小在京城长大,虽然是武官,整天舞刀弄剑,也能看透些朝政,官员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沐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就足以引起众官员们的忌妒,暗中下绊子。

“你父亲沉着,稳重,放眼大局,沐国公府又家财万贯,他绝不可能贪墨那几十万两银子让人抓住把柄,你常伴在你父亲身边,打着他旗号做了多少龌龊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淑妃冷冽的训斥声在房间响起,一针见血的字字戳中要点,沐涛听的一阵心虚,不死心的狡辩道:“大哥也在父亲身边,你怎么不怀疑他?”

“你哥哥的性子随你父亲,沉稳安静,哪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淑妃看着沐涛,咬牙切齿的训斥着,恨铁不成钢:

“若是你不赌,沐国公府住了几十年的祖宅怎会被人抢走?咱们沐氏一族,又怎会成为文武百官,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如果你没有贪小便宜,你父亲怎会背上贪墨几十万两白银的罪名被抓大牢,受三堂会审?”

沐国公一世英明,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不成嚣的儿子。

沐涛做的错事,明的,暗的都被淑妃抖了出来,他再也无法狡辩,隐瞒,羞愧的低下了头:“姑姑,对不起!”

淑妃狠狠瞪了沐涛一眼:“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你父亲一审被定了重罪,若是二审,三审不能翻案,他就死定了。”

沐国公是沐国公府的顶梁柱,以贪墨饷银罪名被处死,沐国公府也会被抄家,沐大公子的将军之职也会被罢免,到时,尊贵的沐国公府就要在西凉京城除名了。

“姑姑,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救父亲对不对。”沐涛可怜巴巴的看着淑妃,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整个沐国公府,除了沐国公外,就属淑妃最聪明,能救沐国公的,也只有她了。

淑妃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办法,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过,还不成熟,需要再仔细酝酿酝酿,你父亲共有三堂会审,一审定了重罪,二审若是不出意外,也是重罪,想救他,要在三审,突然出招,打京兆府和刑部一个措手不及,你父亲就有无罪释放的希望!”

“还是姑姑聪明,我就说姑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父亲的!”沐涛暗暗松了口气,对着淑妃竖起了大拇指。

沐国公有救了,沐涛以后还是身份高贵的沐府二公子,不会沦为一无所有的贫民百姓或街边乞丐,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献媚的凑到淑妃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不知姑姑想用什么办法救父亲?”

淑妃头转到一边,扔出一句:“这是秘密!”

沐涛吃了瘪,紧紧皱起眉头:“对我也保密啊?”他可是沐国公的亲生儿子,淑妃的亲侄子,淑妃还拿他当外人?

淑妃冰冷的美眸看向窗外:“本宫的办法,要在最紧急的关头救你父亲,这皇宫里时时都有耳目,若是只有本宫一人知道,到了三审时刻,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告诉了你,不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秘密外泄,就救不出你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