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看着穆正南,冷哼:“睁眼后,我神智清醒的很,绝不可能看花眼。”

穆正南皱起眉头:“深紫色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京城也有许多人穿,就算你真的看到了衣角,那人也未必是我。”

“那可是下半夜,客人都在休息,谁会跑进我们房间转悠?”王靖毫不客气的步步紧逼,偷走大炮的贼人近在咫尺,证明他清白的机会就在眼前,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王靖,我知道大炮丢失,你们犯了失职罪,会被惩罚,会丢官掉职,会被贬为庶民,你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罚,怎么能够为了脱罪,胡乱将罪名栽到我身上?”

穆正南愤愤不平的高叫着,就像被人冤枉,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酒里的药下的很巧妙,人喝下后,无论过多长时间,他们都会觉得,自己不过闭了一瞬间的眼。

丢失大炮,犯了失职罪,最多也就丢丢官职,王靖再伤心难过,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才是,可是现在,他怎么像疯狗一样,紧咬着自己不放?

穆正南不知道,东方洵对侍卫们下了杀令,王靖和侍卫们为了活命,都在努力回想太原那晚发生的每一个不寻常之处,抓住线索,就是抓牢了救命稻草,岂会轻易放开。

“你没偷大炮,深更半夜跑去我们房间做什么?”王靖冷冷看着穆正南,想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

“我早说过,没去你们房间,那道衣角不是我的。”望着王靖和众侍卫怀疑的目光,穆正南无奈叹气:“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一介布衣平民,要大炮做什么?”

侍卫们都被酒迷昏了,没人看到他做了什么,只要他咬死了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

“你偷大炮,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哪猜得到。”王靖确实找不到穆正南偷大炮的理由,但他清清楚楚看到穆正南的深紫色衣角了,大炮绝对是被穆正南偷走的。

穆正南面色阴沉,王靖死不讲理,抓着大炮失踪之事,就往他身上栽,虽说大炮失踪真的和他有关,但他绝不能承认,强忍着怒气,不耐烦的嘀咕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王靖傲气的目光猛然一凝,穆正南这是在变相骂他,一介武夫,脾气暴燥,没有才华,还喜欢唧唧歪歪,穆正南是斯斯文文的文者,和他这个榆木说不通道理。

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世子,卑职非常确定是穆正南偷走了大炮。”穆正南敢说他不讲理?他就不讲理给穆正南看看。

“王靖,你不要血口喷人。”穆正南一惊,狠狠瞪向王靖,怒气冲天,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刚才还没棱两可的王靖怎么突然间改变主意,肯定了他的罪名?

东方洵微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王侍卫确定是穆公子偷了大炮?”

“千真万确,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穆正南偷走了大炮,到了皇上面前,卑职也这么说。”利用他的同乡之情,骗他喝下放了东西的酒,大炮失踪,他受累,还连累了他的四位朋友,穆正南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还骂他是不讲道理的武夫,他为什么还要对穆正南客气,死也要拉他做垫背。

“世子,他信口雌黄,刚才他明明说只看到了草民的衣角,不能肯定是草民偷了大炮的。”穆正南急急解释着,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实施的很完美,天衣无缝,王靖不会怀疑到他,方才大大方方的回了京城,早知道王靖这么不讲理,他就去外地避一避,绝对不会回京。

“王侍卫被你灌了酒,思绪迷蒙,睁开眼睛时,头脑也不是特别清醒,他可能是真的看到你的相貌了,一时间没记起来,现在想清楚了,改了口供,也没什么不对。”

穆正南是文弱书生,给东方洵的印象却是奸诈,狡猾,说的每句话都是虚虚实实,让人真假难辩。

王靖是武夫,性子耿直,却满身正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说看到穆正南的衣服了,那穆正南极有可能真的去过房间。

东方洵身为圣王府世子,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偏颇任何一方:“穆公子一再叫喊冤枉,王侍卫也拿不出更加确切的证据,事情真假难辩…”

穆正南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大炮要么是他偷的,要么不是他偷的,圣王世子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王靖目光凝了凝,他的话前后矛盾,世子还相信了一些,看来,他是真的想救下他们这些侍卫:“穆正南,你想要大炮,就光明正大的出来和我们打一架,偷偷摸摸的下药,偷梁换柱,算什么英雄好汉,卑鄙无耻的小贼…”

王靖一再挑衅,穆正南再好的耐心也要被他磨没了,怒吼道:“你怀疑我偷大炮,就去我的住处搜搜,看能不能找出大炮来。”

王靖瞟穆正南一眼,不屑的轻哼:“大炮数量稀少,也异常贵重,皇上大怒之下,已经命在人暗中寻找大炮下落,没有哪个小贼会蠢到把大炮放在自己家里,等着被官差抓。”

“你!”穆正南手指着王靖,气的说不出话来,粗鲁的武夫,死不讲理。

“王侍卫,穆公子各持一词,真假难辨,本世子有个分辨真言假言的好方法,不知可不可行?”东方洵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淡淡开口。

“什么方法?”

“世子请说。”

穆正南和王靖异口同声的询问着,话落,两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移开了目光。

“滚钢钉床。”伴随着东方洵淡雅的声音,一张镶着长长钢钉的钢钉床抬进大堂:“据闻,钢钉床有一定的灵性,如果说的话是真的,可平安从钢钉床上滚过,如果说的话是假的,会被扎死在钢钉床上,两位可愿一试?”

长长的钢钉有半米高,锐利的尖散着幽幽的寒光,扎进肉里,肯定痛的生不如死,别说是滚了,远远的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穆正南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眸中闪过一丝怯意。

“穆正南,你去滚钢钉床,如果你能平安滚过去,我王靖立刻向你磕头道歉。”王靖拍着胸口,毫气万丈。

“为什么让我去?王侍卫不是很想证明自己没撒谎吗?为什么不去滚钢钉床?”穆正南冷冷看着王靖,滚钢钉床,开什么玩笑,那么多尖锐的尖,趴到上面就会被扎的半死,更别说滚了。

“穆正南,偷大炮的嫌疑人是你,不是我,你滚钢钉床最合适。”说话间,王靖已来到穆正南面前,揪起他的衣领,拽向钢钉床:“废话少说,快去滚。”

马大人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皇上把案子交给他,要的是审理结果,不是过程,只要不出人命,结果越快出来越好。

案子审到现在,越来越扑朔迷离,他也不清楚要怎么审了,王靖抓着穆正南撞钢钉,是想早出结果,穆正南虽然瘦弱,还是能经得起几遍钢钉的。

“王靖,你干什么?”王靖的手臂强劲有力,穆正南激烈的挣扎着,依旧挣脱不开他的钳制,眼看那银色的尖刺近在咫尺,他面色大变,焦急如焚的惊声高呼:“放手,快放手。”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恐慌。

“慌什么,滚了钢钉床,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王靖拽着穆正南到了钢钉床边缘,抓着他就要往钢钉上扔。

穆正南是文弱书生,身体本就柔弱,趴到上面就是重伤,哪能滚得过这钢钉床,他拼命挣扎着,却挣不开王靖,身体不受控制的下落,眼看着就要倒在钢钉上了,森森寒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渗的头皮发麻,胸中一阵翻江倒山,惊声尖叫道:“我说,我说…大炮是我偷走的,是我偷走的…”

沈璃雪挑挑眉,大炮还真是被穆正南偷梁换柱了。

东方洵嘴角扬着浅浅的笑,不出所料。

王靖甩手将穆正南扔到了地上,不屑道:“早承认不就没事了。”

穆正南瘫倒在地,身体轻轻颤抖着,惊魂未定,那钢钉床寒意闪烁,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马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道:“穆正南,是谁指使你偷大炮的,你们把大炮放到哪里了?”

穆正南身体颤抖,有气无力道:“回大人,是南疆太子指使草民偷梁换柱的,草民只负责迷昏王靖和四侍卫,把真大炮拉出来交给秦太子,将一堆烂铁放进去充数,大炮在秦太子手里,被放到了哪里,草民真的不知。”

“所言属实?”马大人冷冷看着穆正南。

“千真万确,望大人明查。”穆正南的身体依然在颤抖,供出秦君昊,他就是得罪了南疆,秦君昊绝不会放过他,但如果不供出秦君昊,他就会被钢钉床扎死,死相凄惨。

相比之下,还是得罪秦君昊结果好些,因为秦君昊暗偷青焰大炮,意图不轨,皇帝肯定会将他赶出青焰,自己在青焰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他未必找得到自己,自己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马大人抬眸看向官差们,冷声命令道:“来人,去驿馆,请秦君昊。”

沈璃雪看着快速消失在阳光中的官差,雪眸微眯:秦君昊是南疆太子,偷取青焰大炮,肯定是要运回南疆,若是被皇上知晓,绝对轻饶不了他,南疆和青焰的关系,即将恶化…

秦君昊没什么嗜好,每天徘徊的地方无非是酒楼,驿馆,官差们很快就找到了他,带到大堂。

“找本宫前来,所谓何事?”秦君昊缓步走进大堂,神情高傲,目空一切,白色的锦衣上绣着金色的藤蔓花,诡异,神秘。

“驿馆的管家指证秦太子偷了青焰大炮,太子可知罪?”马大人没说丝毫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驿馆有管家吗?”秦君昊皱眉看着马大人,语气高傲,避重就轻。

“驿馆平时有专人打理,的确没有所谓的管家,不过,秦太子不是任命了一个吗?”马大人一指穆正南:“就是他。”

秦君昊瞟了穆正南一眼,挑眉道:“他是谁?本宫从未任命过什么驿馆管家,你们弄错了吧?”

马大人微怔:“秦太子不认识穆正南?”

秦君昊摇摇头,看穆正南的目光满是疑惑:“不认识,本宫没见过这个人。”

马大人锐利的目光转到了穆正南身上,正色道:“穆正南,究竟怎么回事?”

他住在驿馆,秦君昊也住在驿馆,低头不见抬头见,秦君昊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假装不认识他,是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吗?

穆正南无端的冒出一阵怒火,他是青焰人,本是不愿帮秦君昊偷青焰大炮的,是秦君昊许了极重的利益,他才冒险帮了秦君昊的忙。

如今东窗事发,秦君昊想跳到圈外,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痴心妄想:“秦太子,您曾经说过,青焰大炮稀世罕见,谁偷走大炮,就是有功之臣,重重赏赐,加官进爵…”

秦君昊淡淡看着穆正南,冷声道:“本宫亲口对你说过这些话?”

如今东窗事发,秦君昊想跳到圈外,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痴心妄想:“秦太子,您曾经说过,青焰大炮稀世罕见,谁偷走大炮,就是有功之臣,重重赏赐,加官进爵…”

秦君昊淡淡看着穆正南,冷声道:“本宫亲口对你说过这些话?”

193 穆渣身死,郡王禁裕

“这…”穆正南一时语塞,面容尴尬,他总不能告诉别人,他拉马料时,经过秦君昊书房的后窗,偷听到了秦君昊和别人的谈话,起了高升的心思,才会协助秦君昊。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秦太子的确没有亲口对草民说过这些话…”

“马大人,本宫与你们的大炮失踪案毫无关系,与这位穆正南更是毫不相识,本宫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大炮失踪之事栽赃到本宫身上。”

穆正南承认没有听到秦君昊的亲口承诺,他的话也没必要再继续听下去,秦君昊转身看着马大人。

马大人眉头微皱:“秦太子的意思,穆正南在诬陷你?”

“没错!”秦君昊沉声说道,语气微傲。

马大人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人:“穆正南,你怎么说?”

“大人明鉴,草民是青焰的布衣平民,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不是有人指使,草民为什么要冒着杀头死罪迷昏王侍卫等人,换掉皇上重视的大炮?”

穆正南微低着头,言辞恳切:“秦太子许给草民的利益很诱人,草民才会一时糊涂,做下这种错事。”

他供出秦君昊时,就知道秦君昊会矢口否认,只是没想到秦君昊会这般翻脸无情,将所有罪责都推托到了他身上,撇清自己。

秦君昊不仁,休怪他穆正南不义!盗取大炮,事态严重,青焰皇帝也正在气头上,只有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将自己置于被迫、从属地位,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一派胡言!”秦君昊冷冷看着穆正南,“南疆与青焰素来交好,本宫身为南疆太子,偷取青焰大炮,岂不是在向青焰宣战,破坏两国的友好关系?若本宫真的好战,偷到大炮后会急急赶回南疆,回来青焰京城做什么?等着被你指证,被青焰皇帝抓吗?”

穆正南咬牙切齿的道:“草民亲耳听到秦太子与人密谋偷取青焰大炮,绝对不会弄错。”

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连嘲带讽:“穆公子真是好口才,谎言说的像真的一样,你说本宫图谋不轨,请问另一位密谋者是谁?”

穆正南义愤填膺的气势瞬间萎靡下来,低声道:“隔着墙壁…我没看到那人的模样!”

“那声音呢?是男的,女的,老人,还是年轻人?要不要本宫把认识的朋友们都叫过来,说上几句话,让你一一辨认?”秦君昊继续追问。

“我…我也听不出他的声音。”穆正南恨的直磨牙:“那人的声音略显苍老,是刻意压低,并改变了真实声调的。”

他当时为了防止被秦君昊发现,离的远些,隐约间听到几句关键词,听不出另位密谋者的真实声音。

“没看到长相,也听不出声音,就凭这样的供词,你就想要污蔑本宫,会不会太愚蠢了些?”秦君昊心绪平静,穆正南想凭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定他的罪,痴心妄想。

“秦太子真是深谋远虑,想必早就熟知了我的性子,才会那般算计我,可惜我没有秦太子这样深沉的谋略,否则就会悄悄上前看清那人的长相,今日也不会口说无凭!”

穆正南明白,他被秦君昊利用,算计了,冷冷的笑道:“我刚开始听到你们谈话的时候,是准备将事情上报官府的,是秦太子许诺的利益太诱人,我才一时迷了心窍,帮着秦太子暗偷大炮。”

敌国太子暗偷青焰大炮,被他撞破告密,一举擒获,就是立了大功,最少也会封他个七、八品官,他再努力经营经营,肯定能慢慢向上爬,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岂会像现在这样,被定成通敌卖国,盗取国家大炮的重犯,随时都会没命。

他当初就不该相信秦君昊那无耻小人的话,不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秦君昊算计他,他就将所有事情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如果能够找到大炮,他也算是将功补过,可减免罪行。

思及此,穆正南也不再和秦君昊对质,抬眸看向马大人:

“大人,草民原在驿馆喂马,身份卑微,一直想要高升,秦太子正是看准了这点,故意在草民经过书房时谈论偷取大炮之事,许诺三品官位,草民被迷了心窍,方才去了太原客栈,见下半夜守卫的人中有老乡王靖,就利用同乡之情敬了他们下了药的酒,将他们几个都迷昏后,草民协助秦太子的人偷出了大炮,并放了烂铁充数。”

穆正南善于伪装,这件事情又是千真万确,他说的言词恳切,不见半分假意。

马大人了解的点点头,冷眼看向秦君昊:“秦太子有何话说?”

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你如何确定偷走大炮的贼人是本宫派去的?”

“他们穿着、打扮和秦太子非常相近,绝对是南疆人。”各国风俗不同,衣着也各不相同,穆正南看的清楚,运走大炮的人就是南疆装扮。

秦君昊不屑的冷哼:“穆公子,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各国人都可以穿,如果你穿上南疆的衣服,就是南疆人了吗?”言外之意,贼人穿南疆衣服不能做为指责他的证据。

“这…”穆正南再次语塞,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秦君昊早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半分证据都没给他留下,存心推了他出去做替罪羊,可恶,可恶!

“穆公子好像不服气。”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那你就说说看那些人长什么模样,本宫把认识的人全部叫过来,让你一一分辩如何?”

“秦太子做事严谨,偷走大炮的人全都身着黑衣,面戴黑巾,又是夜晚,光线极暗,根本看不清容貌。”不愧是南疆太子,每一步都计划的天衣无缝,急功近利的他就像个傻瓜一样,被秦君昊玩弄于鼓掌之中,找不出半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没看清容貌,仅凭那身南疆衣服就判定小贼是本宫的人,穆公子是实话实说,还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要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秦君昊神情居傲,嘴角扬着冰冷的笑:“若是青焰和南疆打了起来,有不少国家受益,你是被哪国的使者收买了?”

“好好好!”穆正南气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时至今日,我才发现秦太子计谋真是深沉,三言两语间,不但推脱了大炮之事,还反将一军,诬陷我与人勾结暗害你,呵呵,真是好手段,我穆正南自愧不如…”

“穆公子,本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怎么说本宫也是南疆太子,代表着整个南疆,岂能任人冤枉着,一言不发,若你说大炮是本宫所偷,请拿出证据…”秦君昊慢条斯理的说着,不慌不忙。

“证据都被你毁掉或掩盖了,我还怎么拿…”穆正南咆哮如雷,震的人耳膜嗡嗡响。

马大人烦燥的揉揉额头,秦君昊,穆正南各持一词,争持不休,又没有新的证人或证据出现,事情扑朔迷离,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了。

事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抬眸望望天空,太阳已经西斜,很快就要天黑了,不再适合继续审案。

马大人一拍惊堂木,正准备宣布案子搁浅,明日再审,一名侍卫急步跑了进来:“大人,大人…”

马大人皱眉:“什么事?”

许是一路急跑的缘故,侍卫额头布满了汗珠,眼眸中却盈着浓浓的喜悦:“禀大人…大炮…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什么?大炮回来了?”众人俱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丢失的大炮怎么会自己回来的?

“此话当真?”马大人难以置信的询问。

“千真万确。”侍卫重重的点头,目光凝重:“就在皇宫门口…兵部亲自检验过,正是失踪的大炮…”

马大人凝深目光:“谁送回来的?”

“这…卑职不知。”侍卫茫然的摇摇头:“据闻,守宫门的侍卫们看到眼前飘过一道黑影,正准备叫人去追,转身便看到大炮出现在拐角处。”

侍卫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的穆正南半天动弹不得,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眸中满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秦君昊身为南疆太子,偷走青焰大炮,是为强壮南疆国力,怎么可能再送回来?

“马大人,大炮已经回来,现在可以证明本宫的清白了吧?”秦君昊也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微沉着眼睑,慢条斯理的询问。

“大人,秦君昊被押来大堂,心中有鬼,害怕在他那里搜出大炮,皇上会重罚他,不得已才交出了大炮…”穆正南抢在马大人前面开了口。

如果秦君昊是清白的,他之前的激烈陈词就是诬陷,意图挑拨青焰、南疆两国关系,秦君昊不会放过他,马大人也不会轻饶他,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千真万确的大实话啊。

秦君昊不屑的嗤笑:“穆公子,本宫一直都在大堂,如何命人交出大炮?”

“你是南疆太子,有数不清的属下,可以事先吩咐他们,看到大堂情形不妙,就交出大炮,撇清关系…”大炮回归,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大炮上去了,谁还会关心是哪个人偷了它。

秦君昊这招暗度陈仓,不但洗清了他的嫌疑,还将他穆正南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穆公子说的绘声绘色,就像亲自策划了这件事情,看来,你没少做过这种事情。”秦君昊眼睑轻抬,满目嘲讽:“穆正南,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像你这么龌龊。”言外之意,穆正南是龌龊之人,就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他一样龌龊。

“秦君昊,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亲耳听到你们密谋偷取大炮,岂会有错?你还有个合作人,他看到情形不对,怕牵扯出更多的秘密,方才交出大炮,平息事情。”

是他太大意了,忽略了秦君昊不是一人在行动,他有厉害的合作人,有武功高强的手下,而他穆正南是独自一人,哪能斗得过势力雄厚的南疆太子。

秦君昊挑挑眉,慢条斯理的道:“马大人,青焰律法规定,诬陷太子是何罪名?”

马大人略一思索:“斩立决!”

“青焰平民穆正南,诬陷本宫,意图挑拨南疆和青焰两国关系,又该当何罪?”秦君昊继续追问。

“五马分尸。”马大人身为刑部大人,对青焰律法最是了解,尤其是那些重罪的刑罚,倒背如流,张口就能回答出来。

斩立决?五马分尸!

任何一个刑罚,都足以要人命,秦君昊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穆正南震惊的无以复加,扑到马大人桌案前,歇斯底里的大喊:“马大人,大炮真是秦君昊与人合伙偷的,您相信我…”他没有诬陷秦君昊,没有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

两名官差急步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穆正南,他拼命挣扎着,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大堂。

马大人抬眸看着穆正南:“穆公子,空口无凭,凡事讲究证据,你可有证据证明秦太子偷了大炮?”身为刑部大人,他必须以证据来断案,来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