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东方湛厉声打断了秦君汐的话,利眸中寒芒闪烁:“秦若烟是东方珩杀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休想栽赃到本王身上…”

“若烟皇妹收到昊皇兄的飞鸽传书后,带人前来青焰,最先去的是你的湛王府,你敢说指使若烟皇妹以蛊控制百姓,让青皇和大臣们逼迫安郡王自尽的人不是你?”秦君汐淡淡看着东方湛,温和的眸中透着说不出的凌厉,秦若烟的确是死在了东方珩手上,但她是被人推出去送死的,被人利用了,他要找出那名幕后主谋,杀之,为秦若烟报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东方湛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秦君昊,秦若烟已死,秦君汐的一面之词也不过是在凭空猜测,随便他们怎么说,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认,他们拿不出证据,不敢拿他怎么样。

“秦若烟、秦君昊几个月前就离开青焰了,从那之后,本王再也没见过他们,更妄谈什么杀他们,四皇子不要妄信小人谗言。”

“谁是小人,谁是君子,本皇子心里一清二楚,不劳湛王教导。”秦君汐礼貌微笑,笑容不复刚才的温和,变的冰冷,凌利。

东方湛不以为然,心中冷笑着,转过了头,看向大开的小院门,深邃的眸中暗带了几分疑惑,奇怪,怎么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湛王爷可是在找她?”

一道绯影越过重重侍卫,径直砸到了东方湛面前,御书房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毯子,那绯影砸在地上,还是发出了一声极响的闷响,震的众人闭了眼睛,不敢看她的惨相,落地声音真响,她肯定摔的惨不忍睹。

果不其然,那人影落地后,好半天才稍稍动了动,慢慢抬起了头,额头和鼻子都撞破了,两行鼻血流了出来,挂在鼻子下面,十分狼狈,嘴唇微微发紫,不知是冻的,还是摔的,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几处好肌肤,目光疲惫,涣散,毫无精神,与以前那个聪明,美丽,精明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幽兰,这是怎么回事?”李丞相最先反应过来,掩去眸中的震惊,俯身去扶李幽兰。

“李丞相何必明知故问。”东方珩走上前来,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你与湛王密谋弑君,让李幽兰带兵在外接应,如今她失手被本王的人擒获,李丞相也能猜到那些接应之人的下场了。”

“这…怎么可能?”李丞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幽兰带人在非常隐蔽的地方暗藏着,准备接应,怎么会被东方珩发现了,还灭了他们所有侍卫?

“这一切都要感谢李小姐!”东方珩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李丞相狐疑的看着李幽兰,她悄悄向东方珩通风报信?不不不,他的孙女,他了解,就算她想讨好东方珩,也绝不会在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上掉以轻心。

“湛王爷,李丞相的接应侍卫隐蔽的十分隐蔽,本王的侍卫们在附近搜索了许多遍,都没有发现他们,可惜,李小姐中了罂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毒发,刚才非常不凑巧的到了李小姐的毒发时间,她没忍住,自己尖叫着跑了出来,自然暴露了接应侍卫们的位置,被本王的人全部歼灭。”

东方珩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李丞相半天没回过神,人在毒发时痛苦难忍,难怪武功高强如幽兰,会被东方珩的侍卫抓住,不过:“幽兰中了罂粟,这是怎么回事?”

罂粟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李幽兰天天研究毒药,李丞相曾听她说过,也知道它的厉害,却怎么都没料到,她会沾染了这毒物。

“李小姐染罂粟的原因,她自己最清楚,李丞相问问她,就能知晓答案,李丞相被贬老家,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皇宫御书房,胆量之大,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东方珩平静的话语暗带嘲讽:“李丞相胆量大,承受能力想必也很强,你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应该不会悲伤难过的失态。”

李丞相心中冷哼,他久居堂朝,见多了大世面,世间还没有人能让他一见就失态的,等等,刚才东方珩说是悲伤难过的失态,难道那个人是他的亲人?

正想着,两名侍卫抬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说他是人,是抬举他了,因为他满身都是剑伤,鞭伤,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真真是惨不忍睹,并且,伤口应该是没有上药治疗,都流出了脓,阵阵恶臭味在御书房里弥漫开来,熏的众人都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

众人仔细端详着那人的脸,半响后方才认出:“这是…李凡!”不能怪他们眼拙,是这人伤的太重,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被划成了花猫,他们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复对照了许久,才能确定是他。

李丞相一惊,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看那男子,坚硬的面部轮廓,重伤却带着精致的眉眼,可不就是李凡。

“凡儿,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李丞相松开李幽兰,急步来到李凡面前,用力摇晃他:“凡儿,你醒醒,快醒醒啊!”略显苍老的眸中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撕心裂肺的呼唤带着苍凉与落寞,让人动容。

只顾着关心李凡的他没有看到,李幽兰像个无骨蛇那般,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鼻子里流出的不再是鲜血,而不鼻涕,嘴唇非常苍白,双臂紧抱着身体,不停颤抖,她的毒瘾发作期还没过。

“东方珩!”李丞相猛的抬起了头,目光如利箭,冷冷射向东方珩:“凡儿已经被发配边疆,为自己所做的错事赎罪,你居然还不肯放过他,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青焰战神?我看你简直就是没有人性的禽兽!”

他原本想着等东方湛登基为帝了,借着大赦天下的幌子将李凡从边疆接回来,好好教导,接替他的丞相之位,怎么都没料到他会被人折磨成这副模样,早知东方珩这么心狠手辣,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让李凡离开他半步啊。

“李丞相,请仔细看看令孙身上的伤,最少也有一个月了,本王从青焰起程去边关,也不过一月时间,半月到达,半月归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跑到西凉对青焰边关重伤令孙。”

东方珩冷冰冰的话听到耳中,带着正气与威严,让人莫名的觉得信服,李丞相当即停了辱骂,低了头,仔细观察,李凡身上的伤有的化了脓,有的腐烂了,重伤的确不止十天半月,并且,除了这些大伤外,他肌肤上还有许多小伤口,都结了非常难看的暗色痂,却昭示他在边关没少被人打。

“究竟怎么回事?”李丞相疑惑不解,李凡被押走前,他特意关照过官差们,仔细照顾李凡,还暗中给了他们不少银两,就算他没了官职,言语不具震慑力,东方湛当时就站在他们旁边啊,他们看在湛王的面子上,也不敢苛刻李凡,他怎么会弄的一身伤的?

“李凡是本王和四皇子在回京的路上捡到的,当时,他正被一群人殴打,本王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得知事情真相,李凡在边关强占了一名美人,不料那美人的夫君是场地上的监工,他强占女子时,被回家的监工碰到,监工怒极,就找了几名同伴,将他吊起来痛打了一顿,并且,还把他给…”

接下来的话,东方珩没说,但众人都猜到了,李凡强占监工的夫人,监工就找人以同样的方式教训李凡,他那副文弱无用的身子骨肯定被折腾的不轻。

“李凡吃尽了苦头,在边疆呆不下去了,趁着守卫松懈时逃离了那里,监工们很快发现,便循着他的足迹追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东方珩说了,众人都能猜到监工抓到了李凡,将他围在中间,一顿痛打,恰被回京的东方珩看到,救了下来,不然,李凡直接就被他们打死了,李丞相别说见面,连尸首都找不到。

现在的李凡,尚有一口气息,不过,他伤到了肺腑,又没有好好调理,一路颠簸着进京,伤上加伤,奄奄一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了。

怎么会这样?李丞相锐利的眸中染了一抹浓浓的哀伤,高大的身躯慢慢的瘫倒在地,他最喜欢的就是长孙李凡,对他多了几分宠溺,却没料到,正是他的宠溺,养成了李凡好色风流的个性,间接毁了他整个人。

他支持湛王为帝,帮着他逼宫造反,不过是为了李氏子孙能够官拜丞相,李家能够成为京城最强,最大的贵族,经久不衰,可是如今,他最疼爱的孙子死了,后继无人,他再努力,得到再大的权利又有什么用?

东方湛目光一凝,伸手抓起了李丞相,轻轻摇晃:“外公,这肯定是东方珩故意安排刺激您的,如果您真的没了斗志,就是上了他的当了。”

东方湛还没有完全接手李丞相在京城的势力,在某些方向,他还需要李丞相的帮助,如果李丞相垮了,他就失了一半的势力,根本无法与东方珩抗衡。

东方珩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就消去了外公的斗志,真是好计策,不过,他绝不会让东方珩如愿。

东方珩看着东方湛,冷冷的笑,他救下李凡的确是为了消磨李丞相的斗志,李丞相也如他所料,被打击的失了心神,再对付东方湛,可就简单的多了。

“湛王爷,你带人硬闯皇宫,算计御林军,逼宫不成,就想弑君篡位,你可知罪?”

“东方珩,你少得意,本王的人暗藏在皇宫各个角落里,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从四百八方涌出来,将你们铲除的一干二净。”说着,东方湛手一挥,一道红色信号自大开的窗子飞出,在半空中绽放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那些人都是他的秘密武器,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但是,东方珩的人已经将皇宫全部包围,他如瓮中之鳖,被抓了个现形,失了对抗与逃离能力,不得不动用那些暗在的势力了。

东方珩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神秘莫测。

一分,两分,五分,十分!御书房角落放着一只沙漏,白色的沙与时间同步,不快不慢的流逝着,众人谁也没有说话,御书房里的气氛静的险些令人窒息。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打斗声,渐渐的,兵器交接声越来越激烈,那些对战的人距离御书房也越来越近。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小院门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什么人在打斗。

灰蓝色的衣袂闪过,一名年轻的小太监走进小院,与往日不同的是,他拿拂尘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柄长剑,寒芒闪烁的剑刃上染满了血,顺着锋利的刃缓缓下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东方湛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锐利的眸中浮现一抹笑意:“安郡王,这是本王的人,看来,你安排在外面守卫的侍卫全都难逃一死。”

御书房里除了东方珩,南宫啸,秦君汐和几名侍卫外,全是东方湛的人,只要外面的侍卫们一死,皇宫就是东方湛的,他完全命侍卫拦下南宫啸,东方珩,等他逼迫皇帝让位后,再制裁他们。

“湛王爷,第一个冲进院落的是你的人,不代表你的人会赢。”东方珩话刚落,那名拿剑的小太监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后背一只血洞,汩汩的向外流着鲜血。

敢情那小太监不是主动进院的,而是被人刺伤,打进来的。

怎么会这样?他的人被打败了吗?

东方湛担忧间,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灌入耳中,东方珩的侍卫与东方湛的人打进了院落里,侍卫们身穿铠甲,招招凌厉,威武不凡,反观那些皇宫的太监,侍卫,武功虽高,却架不住侍卫们的多人攻击,数十招后,全部都被击毙,鲜血顺着凹槽汇集到一处,缓缓向前流淌,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他的人都被杀了?这怎么可能?

东方湛看着那满院的侍卫,太监,宫女尸体,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精心安排的一颗颗棋子,苦心布置了许久的人脉,被东方珩轻而易举的全部拔除了?

东方珩一直都在御书房里与自己周璇,可他的部下并没有闲着,而是暗中消灭他的力量去了,真是聪明的让人防不胜防。

“东方湛,你的爪牙已被铲除,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快快束手就擒。”

一名将军冰冷,锐利的声音响在耳边,东方湛扬唇冷笑,他杀死秦君昊,间接害死秦若烟在先,逼宫弑父夺位在后,每一件都足以治他的死罪,若他真的束手就擒,哪里还有活路。

“东方珩,本王死也不会认输。”东方湛怒喝着,猛然抬眸看向院中的侍卫们:“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侍卫们是东方湛的人,只听他一人命令,他一声令下,侍卫们也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义无反顾的拔出长剑冲了过去。

刹那间,东方湛和东方珩的侍卫打在了一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场面上人头攒动,一片混乱。

南宫啸和几名侍卫围到了皇帝旁边,将他保护的密不透风,东方湛无法挟持皇帝,再看混乱的场面,他的侍卫武功极高,将那些铠甲军打的死的死,伤的伤。

不过,东方珩带来了许多士兵,多的数不清,前一名铠甲军被打伤,后面的立刻补上来,丝毫都不给他的侍卫留空隙,更有甚者,几名铠甲军合力围住他的侍卫们,从前后左右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攻击他,他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铠甲军打死,打残。

东方湛的侍卫越来越少,东方珩的铠甲军却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继续打下去,他的人会被杀光,他也会被抓进大牢,折磨至死,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是要做皇帝的,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东方湛目光一凝,正准备离开,一道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毒瘾发作的李幽兰,她倒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眼泪,鼻涕和着溅到脸上的鲜血说不出的狼狈,毒瘾将她折磨的痛苦不堪,来回翻滚,嚎叫出的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李凡重伤,很快就会死亡,李丞相失了心神,也活不久了,李幽兰是他们的亲人,也帮过他许多忙,以后的事情,说不定还需要她的帮助,他救她一命,并不为过…

“砰!”两名打斗中的侍卫重重落地,不偏不倚,刚好踩在李幽兰身上,一人踢着她的胸口,一人踩到了她的腿,尖锐又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御书房的打斗声太响太激烈,将李幽兰的惨叫掩了下去,东方湛却清清楚楚看到,侍卫离开后,李幽兰的胸口凹下去一大片,胸骨被踩断,五脏六腑也被踩碎了,鲜血流淌了一地…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东方湛痛心的闭了闭眼睛,谁能想到昔日高贵端庄,毒术无双的相府大小姐会死的这么凄惨,这么窝囊,被两名小小的侍卫踩死,李家的人都完了,他一定要好好活着,为他们报仇。

紧闭的眼睑猛然睁开,东方湛眸底寒光闪烁,双足一点,他修长的身形跃出御书房,朝着远方快速飞去。

“南宫啸,这里交给你了,本王去追东方湛。”东方珩挥手打开拦路的几名侍卫,冷冷扔下一句话,也跃出了御书房,腾至半空,紧追东方湛。

东方湛杀害南疆太子,公主,逼宫造反,罪无可恕,但他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抓到他后,皇帝会治他的重罪,会将他关进大牢,却唯独不会杀他。

他就像一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有一点儿机会,他就能紧紧抓住,然后翻身,东方珩要的是他坠入无间地狱,再无翻身之日,所以,他出来追东方湛,抓到后…杀无赦!

皇宫里到处都布满了打斗的侍卫,东方湛大势已去,无心理会,快速越过他们,出了皇宫。

宫墙外清清静静,一派祥和繁华,与血流成河的皇宫简直判若两个世界。

东方湛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失势了,东方珩不会轻易放过他,很快就会来追他,杀他,满城搜索他的下落。

他想要东山再起,不能继续躲在京城,必须去别处再次发展,不过,东方珩知道他谋反,肯定在京城各处布置了埋伏,现在的平静,不过是引他上钩的圈套,想要平安出城,远走他乡,他还需要一定的条件。

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冰冷寒芒,他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向着一处位置飞去。

久居枫松院,安心养胎的沈璃雪并不知道皇宫发生的巨变,她坐在躺椅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看着缓步走进枫松院的东方洵,笑着招呼:“大哥。”

东方珩离京后,东方洵就搬到了枫松院隔壁的小院,平时没事,他就在自己小院里坐着,有事才会来找沈璃雪,看他温和眸底闪烁的微笑,肯定是好事。

果不其然,东方洵带来的是好消息:“璃雪,刚才子默来报,二弟已经回京了,先去了皇宫向皇上复命,很快就会回府!”

“真的?”沈璃雪震惊的睁大眼睛,心中涌上浓浓的喜悦,随即又被疑惑代替:“珩不是才走一个月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青焰京城到边关,去半月,回半月,东方珩在边关没呆几天就搬师回朝了?

“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等二弟来了,你有什么疑惑,尽可问他。”东方洵思想丰富,神情犹如闲云野鹤,无心于功名利禄,身为圣王世子,武功高强,才华高绝,却不怎么喜欢朝堂之事。

东方珩离京后,他也在打听青焰与南疆的战况,可东方珩一封战报都没送来,皇帝和朝堂的大臣们都不知道具体情形,他更加不知道了。

“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方才这么快回了京?”沈璃雪心中的疑惑,又转成了担忧,不是她不相信东方珩,而是秦若烟,秦君昊在青焰死的那么惨,南疆为了报仇,把蛊都用到战场上了,可见是非常恨青焰的。

东方珩这名义上的罪魁祸首一到,南疆为了给太子,公主报仇,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杀他,东方珩不懂蛊,更不会解蛊,如果南疆人拿蛊对付他,他极有可能会束手无策。

边关战势非常严峻,东方珩到了边关就搬师回京,更让她不得不往失败这方面想。

“别担心,二弟是青焰战神,在战场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东方洵微笑着宽慰,东方珩用兵如神,若是两军打仗,没几人能赢得了他,就算南疆有神秘莫测的蛊,想赢东方珩也不是简单的事。

沈璃雪身为他的妻子,又怀了身孕,关心他,乱了思绪,他这做大哥的思绪清醒的很。

“大哥的意思,珩平息了青焰和南疆的征战?”沈璃雪有些难以置信,南疆将士怒气冲天,气势如虹,将云南王都打成了重伤,却被东方珩在短短一两天内劝住了?真是不可思议。

“确有可能。”东方洵重重的点了点头,东方珩进宫多时,一直没有坏消息传来,可见他不是落败而归,若无意外,他应该在和皇帝商议南疆太子,公主之事的处理方法。

毕竟,南疆最尊重的两名皇室之人死在青焰,青焰皇帝不给个具体交待,说不过去。

沈璃雪挑挑眉,正准备再仔细问问,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潜意识的皱起眉头,小手捂住了小腹。

“怎么了?”东方洵和沈璃雪说话,目光自然也是注视着她的,立刻就发现了她的不适。

“肚子好痛,可能是孩子要出世了。”说着,沈璃雪的眉头又皱紧几分,腹部也越来越疼,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这小家伙,是听到父亲归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看看么?真是个喜欢凑热闹,又难缠的主。

“我送你回房。”孕妇生产,非同小可,东方洵也顾不得那些礼仪了,横抱起沈璃雪,急步走向枫松院内室,同时,还不忘对秋禾,燕月吩咐:“快去请产婆。”

“是是是!”秋禾,燕月连连点着头,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前面院落,那是产婆所在的小院。

沈璃雪的身孕由府医亲自照看,大致能算出产期在哪个月,接生的产婆是青焰京城最好的,一个月前就接进了圣王府,专门等着为沈璃雪接生。

此刻,她匆匆忙忙来到枫松院,有条不紊的安排丫鬟们忙里忙外,很快就准备好了接生所用的物品,望望站在内室的东方洵,秋禾,燕月三人,她轻轻皱了皱眉:“产妇生产,需要安静,也需要清静,麻烦世子移驾门外。”

“麻烦产婆了。”东方洵身为大哥,弟妹生产,他站在屋里,确实不像话,心中虽然担忧,却帮不上什么忙,轻轻笑笑,转身出了内室。

“郡王妃,您没事吧。”秋禾,燕月是丫鬟,不用避嫌,看着沈璃雪额头渗出的汗珠,她们心急如焚,想帮忙,却又不知从哪里着手。

“别担心,只是生产而已,小宝宝出世,就没事了。”沈璃雪轻轻笑笑,嘴唇略显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两颊的墨丝也被汗水湿透。

“郡王妃,您别紧张,和我说说话…”产婆很有经验,知道何时转移孕妇的注意力,减少她的痛苦,何时再让她集中精力生产…

一阵阵疼痛快速侵袭,沈璃雪忍耐力极强,却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啊!”

东方洵站在院落里,听着那痛苦的呼声,心急如焚,想进去查看,又不能进去,站在门外,来回走动着,满目焦急,怎么样了,璃雪究竟怎么样了?

“郡王妃,用力吸气,然后把力气用在腹部…”

沈璃雪躺在床上,额头布满了汗珠,腹中绞痛难忍,跟着产婆的话,不断的深呼吸,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腹部,用力向外推,阵阵疼痛侵袭全身,她紧紧咬住了贝齿…

小家伙在她腹中九个多月了,和她血脉相连,早在他三个月成形后,就一直不肯消停,每天不是踢踢她,就是抓抓她,和她来些小勾通。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如以往那般小打小闹,而是挥舞着小小的手脚,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看看这美丽的五彩世界。

她身为母亲,自然要满足孩子的愿望,带他平安来到这个世间,即便身体会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心中也是欣喜的。

产婆接生过许多孩子,知道产妇生产时除了自己的力量外,还需要别人的鼓励。

她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用了不少力气,快要筋疲力尽了,产婆便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郡王妃,孩子的个头不大不小,刚好适合生产,您再用些力气,他就能平安出生了!”

“好。”沈璃雪第一次生孩子,没有经验,听着产婆的指挥,再次深深呼吸着,将所有力气用到腹部…

屋外,一向沉稳的东方洵更加心急如焚,屋内没有痛呼声传来,难道璃雪痛的昏过去了?怎么办?她现在怎么样了?孩子又如何了?

二弟托他照顾璃雪,他们母子千万不能出事…

“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惊起一群飞鸟,也震惊了东方洵焦急的思绪,他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转身看向房间,眸中闪烁着几不可见的喜悦,孩子生下来了,璃雪也应该没事,二弟回来后,就能一家一口团聚了。

内室里,产婆笑意盈盈的清洁了婴儿,小心的放进华丽的襁褓中:“恭喜郡王妃,是名小世子。”

秋禾,燕月分站在产婆身后,看着襁褓中那小小的婴儿,喜欢的不得了:“恭喜郡王妃,是名可爱的小世子。”

沈璃雪面色苍白,额前的乌发全部被汗水浸湿,看着那啼哭不止的小婴儿,她全身虚弱,仍会心一笑,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让我抱抱。”珩说这一胎是男孩子,没想到真被他说对了。

产婆抱着婴儿走过来,秋禾、燕月紧跟在后面欢喜的看,沈璃雪看着这一幕,突然变了脸色,淡淡的血腥味,慈祥的产婆,欢喜的丫鬟,一切的一切她曾在梦里梦到过,眼前发生的一切,和梦里非常相似,只差了一个东方湛…

眼角飘过一道湛蓝色的衣袂,东方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产婆身后,面色阴沉的可怕,在她还来不及惊呼时,伸手抢过了婴儿。

“你干什么?”产婆不明所以,回头斥责东方湛,他一记手刀落下,产婆眼睛一闭,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秋禾,燕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正欲惊声高呼,东方湛手指轻弹,两道内力挥出,打在两人身上,两人半个字符都没吐出,就闭了眼睛,应声倒地。

“东方湛,把孩子还给我。”沈璃雪刚刚生产完,身体很虚弱,小脸上的汗也还没干,嘴唇、面色都很苍白,疲惫的眸底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有气无力的声音却暗带着强势与凌厉,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这是你和东方珩的孩子。”东方湛仔细审视啼哭不止的婴儿,脸蛋小小的,红红的,还看不出具体像谁,不过,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像极了沈璃雪,而他眉宇间那一抹正气凛然的绝世风华却像极了东方珩。

东方湛气的咬牙切齿,东方珩毁了他的一切,他看到和东方珩有关的东西就觉得厌恶,铁钳般的大手快速掐向婴儿的娇嫩脖颈:“东方珩害本王走投无路,痛苦不堪,本王就杀了他的儿子,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不要伤害孩子。“沈璃雪震惊异常,忘记了自己身体虚弱,掀开被子就欲抢回孩子,不料,她脚着地,双腿却绵软无力,支撑不住她的重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摔的全身疼痛。

东方湛看着有些狼狈的沈璃雪,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恢复了刚才的冰冷与阴沉,手放在婴儿脖颈上,却没有掐他,婴儿仿佛感觉到了沈璃雪的疼痛,哭的更加大声了。

沈璃雪用力撑起身体,看向东方湛:”你想让珩伤心痛苦,可以杀了我,放过孩子,他是无辜的!“

”你为了他,居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东方湛平静的声音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在沈璃雪心里什么都不是,可有人却在她心里扎了根,比她的命都重要。

沈璃雪扬唇,虚弱的笑容却异常迷人:”他是我的孩子,我身为母亲,舍命救他是理所应当的。“

”璃雪。“东方洵微笑着走进房间,看着倒在地上的沈璃雪,以及站在内室中的东方湛,惊的一怔:

沈璃雪生产完,身体很弱,他亲自去厨房吩咐下人为她准备补血补气的渗汤了,前后不过离开了数息的时间,没想到东方湛却利用这点空隙,趁机潜入圣王府,真是聪明绝顶,无孔不入。

”璃雪,你怎么样?“东方洵阔步前行,准备扶沈璃雪到床上休息,天气还不是很冷,枫松院的内室里铺着厚厚的毯子,坐在上面不觉冷,但沈璃雪刚刚生产完,受不得半点风。

”别过来,不然本王就掐死他。“东方湛的手再次放到婴儿脖颈上,东方洵这才发现,婴儿被他抢走了,东方湛身形高大,孩子太小,被他的臂弯遮住,他刚才没看到。

”东方湛,你到底想干什么?“孩子在东方湛手里,沈璃雪也离东方湛很近,东方洵不敢轻举妄动,温和的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寒芒:”欺负女子和婴儿,可不是君子所为。“

东方湛冷哼一声:”君子行径也好,小人作为也罢,能逃出生天,就是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