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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扒完了饭,放碗,“爸妈,你们慢吃,我先上去了。”

说完,起身上楼,将自己关进房间里。

楼下餐厅,萧城兴忍不住对妻子说,“渔晚,你说你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你把这么个像清禾的女孩子给招到家里来,不是给每个人添堵吗?”话说他看着这姑娘,想起清禾来,心里都十分难受,也难怪城卓要摔碗而去了。

姜渔晚却嗔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儿子?”

萧城兴不以为然,“你为了儿子,就弄个像清禾的替身来给儿子,可是清禾是别人能替代的吗?这对那什么深深浅浅的也不公平啊!”

“人家叫浅浅!什么深深浅浅!”姜渔晚纠正他,“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正是因为清禾是别人难以替代的,我才把浅浅叫了来,否则,你儿子谁也看不上!难道真让他一辈子这么孤苦下去?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问题伊庭他怎么想?他是这么无情的人吗?这才过去多久?半年!你就给他招这些个来,他得多难过啊!多反感啊!这对清禾也太无情了!就算你要给儿子再续个妻子,也得等两年吧?等时间把清禾在儿子心里抹去一点点再说也不迟!”萧城兴用手指敲着桌子,提醒她。

姜渔晚听了之后委屈地道,“再等两年?儿子还能等两年?你是不关心儿子的!你都没看见儿子现在是什么样!你看他瘦了多少?!你再看他每天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算是对着我们笑,那也是笑得没有内容的假笑!别的我不管,我只要儿子开心就好了,别的女孩伊庭也许会反感,但对浅浅,肯定不会!你没见儿子今天的表现吗?看着浅浅都看呆了!再说了,我也没说,浅浅就是给他相的女朋友,只是我朋友的女儿,回国来看我的而已,恰巧跟清禾像,他就关注了呗!我哪有刻意给他相亲?你看我让他送浅浅了吗?没有!我不会让他觉得我刻意这么做的!”

“还不刻意!”萧城兴不满地指指餐桌上的菜,“又是蒜泥白肉,又是面条!这些从前都是清禾做给伊庭吃的!这还不刻意?”

“巧合而已!”姜渔晚抬了抬下巴,“总之,我是希望儿子快点走出来,不要再为一个女人而郁郁寡欢,世界上的好姑娘多得是,浅浅人漂亮,家世好,家教好,学识也好,谈吐性格更是讨人喜欢,还年轻,比伊庭小多了,跟城卓差不多大呢,年轻女孩有朝气,希望能将伊庭感染了,有点生气,现在的儿子,我都快不认识了!跟个老头似的!”

萧城兴无奈,只好道,“总之你要折腾这个事情,我拿你没办法,可是我也不看好,我在这先给你打预防针了,这事儿没那么好折腾,你折腾不好了,我是不会给你善后的!儿子以后有什么反应,我也不会管!”

姜渔晚更不待见他的话了,冲他一瞪,“管?!你什么时候管过家里的事?什么时候管过儿子?还不是我/操心了三十几年了?”

“…”越说越说不拢了,萧城兴最后通牒已下,转身也上楼去了书房,让她自己一个人折腾去!

第二天周末,是萧伊庭跟老师约好去学画的日子,一大早地,他便拿起绘画工具,出门了。

他拜的老师其实就是江老,在中国画上颇有造诣。

当年清禾在念高中时,还不知他们彼此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江老就极想纳清禾入门下,直赞她极有天赋,而且颇具画功,灵性尤佳,只不过,那时候的清禾不愿意,一来,是因为她对画画只是兴趣,没有作为终生事业的打算,二来,也是江老和她母亲的画风不同,她不愿意摒弃母亲所授的东西。当然,这第二点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江老早已经不收弟子,更何况,还是他这样的零基础徒弟,不过,正因为是他,江老才收了。

二老疼清禾尤甚,初知清禾噩耗的时候,极为伤心,于小嫚还因此而病了一场,如今半年过去,每次萧伊庭前去学画,看见他来,二老都还要感慨一番,说着说着,于小嫚就会掉泪,直说姐姐那一支,终于还是没了人…

他来得早,通常这时候江家是没有其他人的,画一上午,吃过午饭,他一般就会回去,然后,下午的时候,江家的儿孙们才会来探望二老,整个上午一般都静悄悄的,十分适合学画。

只是,今天,他却不是最早的一个,来到江老专门作画的画室时,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他看见的依然是背影。

穿一袭烟绿色旗袍,大朵地渲染了荷花,长发绾在脑后松松地绾成髻,身形瘦小,纤腰一握。

再没了昨天乍见时的冲动,他知道这不是,可是眼眶却微微地热了,眼前浮现出的全是清禾身着水墨荷花旗袍的模样,一时,痴了。

“伊庭,你来了。”江老看见他,笑着叫他。

他怔怔地,恍若没听见。

画画的女子转身,回眸一笑,清清浅浅一句,“你好。”

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画上,好美的一幅画…

工笔荷花,笔法细致,线条优美,荷花亭亭玉立,婀娜姿态,更传神的是荷花边上所绘的女子,身穿烟绿色旗袍,旗袍上亦大朵的荷花,发髻轻绾,精细巧蜜的技法,将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不说,生生地在人物上移植了荷花的魂,濯清涟而不妖,便是对这画中女子最好的评价,这,也是他心中想要达到的境地,他多想随意一笔,便画出这样的清禾来…

女子注意到他的目光,有几分羞涩,“小女子的自画像,画得不好,请多指教。”

他只沉浸在画的意境里,听了这句,目光移到她身上,有句话在心里,却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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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吉祥今天还想更一万字,但是好像吉祥每次许了字数,反而更不出来了,呜呜呜呜,只能说尽力~~

第287章 旧人空瘦 锦书难收:清禾

只是,换了句,随意地答话,“你会画画?”

女子孟清浅,眼中有些暗淡下去,昨晚,在萧家,她和姜渔晚的谈话中就提到过,她此次回来,是专程学习中国画的…

“只是从小有兴趣而已,画得不好,见笑。”她垂眸低答瑚。

“很好。”他简单地答道。

孟清浅却浅浅地微笑了,“谢谢,不过,说是自画,这画里的人比我自己却要出色太多,在画中,我借了荷花一缕魂,才将她画得这么有意境,我自己,和她比起来,实属庸脂俗粉了。铄”

萧伊庭久久凝视着那副画,对她这番听起来似自贬的话没做评价,只是唇角却扬起一个极浅的微笑来,眉梢间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骄傲,这表情只宛若昙花一现,转瞬,又乌云沉沉了…

“你们俩是认识的?”江老诧异地看着二人。

“见过的,江老,不熟。”孟清浅倒也没有和萧伊庭攀近乎。

“哦?”江老对于这个局面还是比较中意的,“认识那是最好!我就不用给你们再介绍了!伊庭,浅浅的画相当不错,尤其擅长工笔人物,你看这画中人,极富神韵。浅浅啊,在领悟其神这一点上很有天赋。当年的清禾也是如此…”提起清禾,江老脸上又现伤感和缅怀,“清禾这孩子,真是太有灵性了,也是遗传基因使然吧,无论是书还是画,或者其它,都是极难得的苗子,她画画儿写字,都跟玩儿似的,却偏偏能玩出别人苦练几年十几年也达不到的境界,字,是她擅长的,我就不说了,这画儿她也没在我面前画几幅,但是提起笔来,轻而易举就把别人体会不到的神给勾勒出来了,当时看得我哦,简直像捡了个宝贝,无奈,这孩子不愿意跟我学啊!”

江老的唉声叹气中,萧伊庭之前脸上惊鸿而过的骄傲和微笑再次浮现。

江老又叹道,这一次却是对着孟清浅,“浅浅,你的天赋算是很不错的了,但是比起我那清禾来,还是差了些。”

孟清浅也丝毫没有表露出生气来,如她的名字一般,沉着清淡地面对江老的评价,微笑更加谦逊,“江老,浅浅哪里谈得上什么天分?也就是喜欢画画,靠着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最重要的是自习画起所有的老师都教导有方,耐心有加,才让浅浅的画能见得了人,浅浅以后会更加努力,来弥补自己天分上的不足的。”

孟清浅很会说话,这番自谦十分诚恳,一点也不显得矫情,尤其在提及老师时,并没有在江老面前刻意地只强调江老,而是把所有教过她的老师提了一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江老了,听起来很舒服,没有拍马屁的嫌疑,很对江老的胃口。

江老哀叹中略显欣慰,“你倒是有几分清禾的韵味,名字都带了个清字,为人作画都十分清雅,不错。”

孟清浅再次垂下眼睑,这样的赞誉她是喜欢听的,比赞她画儿画得好更让她欢喜,清雅二字,是她所追求的。

“好了,开始画吧!浅浅这副工笔画了一个星期了,今天可以画完,伊庭你来画这个。”江老道。

萧伊庭随着江老来到一边画静物的色彩,江老让他自己先画,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稍作指点之后,就离开了,让他自己画。

他接触色彩的时间还不长,但是运笔却十分大胆果断,一个上午,一副简单的色彩作算是完成了,期间,江老不时上来指点一二,但是他画作结束时,江老却不在。

原本等着江老来评,身边却响起一个声音,“你才开始学画没多久吗?”

是跟他说?再无别人,自然是的。

“是的。”他知道自己才起步,这画是无法与人看的。

“很不错啊!”孟清浅却赞他,“很大胆,没有被色彩表面感觉束缚,能从外在的色彩去触发内心的感知,你的画,是有情的。只不过,对色彩组合关系还了解得不够深入,毕竟你不是专业的,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建议以后还学一些美学知识。”

他还没回答,身后就响起了江老的声音,“不错,画得不错,评得也相当好!伊庭,可别不服气,浅浅要教你,绰绰有余,她可是从小学画,功底扎实,悟性也好,我去年收得这个徒弟,也算欣慰了,你们两个,以后可以多多切磋。”

“是,伊庭才起步,怎敢不服气?唯有以勤补拙,多加练习,还望姨公不嫌弃伊庭愚笨。”

江老却道,“你们两个啊,都这么谦虚!伊庭,你也是颗好苗子啊!行了行了,都不说了,我给你再讲讲,然后准备吃饭,浅浅先下去吧。”

“好的。”孟清浅微微含笑,离开了画室。

评完画之后,萧伊庭留在江家吃饭,孟清浅也是,席间,孟清浅很讨于小嫚喜欢,而于小嫚看她的眼神,一会儿悲戚,一会儿欢喜的,分明是把她当成清禾了…

吃完饭,萧伊庭告辞离去,于小嫚则道,“伊庭,正好浅浅和你同路,你送送她吧。”

萧伊庭稍加犹豫,点了头,“好。”

辞别二老,他和孟清浅一前一后出来,孟清浅很有分寸,自己开门坐上了后座,并没有坐进副驾驶室的位置。

“住哪?”萧伊庭坐进驾驶室问。

“你把我放在XX大学那儿就可以了,我去有点事,谢谢。”孟清浅很有礼貌地道。

他于是一声不吭地,开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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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第一支丹桂吐开嫩黄的花蕊时,苏芷珊三十岁生日到了。

那日,苏芷珊尽邀同学一聚,叙多年同学情谊。

席间,不知谁说起了叶清禾,惹得苏芷珊在生日宴上失声大哭,有同学说,大家有时间还是多聚聚吧,人生无常,指不定哪天又少一个了…

萧伊庭没能再继续坐下去,甚至没有告别,只身提前退席。

许多的故事,都和苏芷珊的生日有关。

第一次参加苏芷珊生日宴,他们高二,因为张萌的无礼挑衅,他牵着她的手离开,向所有人宣布,这是他带来的人,谁也别想欺负!

大一那年也是苏芷珊生日,他酒微醉,她扶着他回宿舍,在学校那棵桂花树下,他们第一次轻吻,唇间含一瓣桂花,浓醉了整个季节…

她说,桂花飘香的时节,她会化作其中一瓣,落于他唇上,如今,桂花开了,你会来吗?

回到家中的他,拿着画笔,立于丹桂丛中,描着那星星淡黄。

风过的时候,一星,两星,飘落下来,或有一瓣果真沾于他唇上,他没有拈掉,以舌尖度进嘴里,细细品尝,一如品着她的唇香…

那是你吗?

丹桂开了一树又一树,落了一层又一层,她却始终不曾入梦来…

最后一朵丹桂落尽,他忽然想起她曾经问过他的话:二哥,你见过院子里的桂花树结果吗?

这颗桂花树,真的不会结果吗?

他心中剧烈地疼痛。

第二天晚上,那一颗桂花树挂满了果实,是他买了各色假果,自己爬上树,满满地挂了一树…

他坐在树下,看着夜空下琳琅的果实,默念:妹妹,桂花树是可以结果的,所以,世界上也是有奇迹的,是吗?

在树下一直坐到全身发冷,他才回屋。

家里,萧城卓瞪着他莫名其妙,“萧伊庭,你弄那一树假果子干什么?玩过家家吗?幼不幼稚啊?”

他冷着脸,“谁也别动它!”

萧城卓嗤的嘲笑他,“谁爱动呢?真的我还摘两个下来吃吃!假的谁要啊?”

假的!假的!他讨厌听到这个词!

可是,真的会熟透掉落,只有假的,才会永恒吗?

他站在妹妹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果子在风中摇曳,看着那些树枝,从郁郁葱葱,到笼罩白霜,再到白雪覆盖,冬天,就这么来临了…

院子里积起厚厚一层雪的时候,孟清浅来家里玩,独自在树下堆雪人,穿着黑色羽绒服,在雪地里忙碌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妹妹穿黑色羽绒服的样子…

“萧伊庭!下来啊!”她抬头,看见窗口的他,叫他的全名。

他不准她叫二哥,所以她一直叫他的全名…

树上的假果不堪积雪负荷,掉落一只下来,正好砸在她仰起的脸上,她轻声惊呼,场面有些好笑,他却笑不出来…

积雪延误了飞机,姜渔晚却急着和朋友出去玩,所以,雪停恢复通航后,她马上就出发了。

这是中国的最北,姜渔晚大嫂的老家,她一下飞机就直接往医院赶去。

在该省最好的一家医院的单人病房前,她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阿姨。”

“嗯!醒着吗?”她问。

姜家老保姆也过来了,叫她,“小姐,您来了。”

“是啊!早几天就该来了,这大雪耽搁的不是吗?”她把东西放下,去了病床前。

病床上平躺着一个女子,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还是醒。

姜渔晚走到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清禾。”

病床上的人眼皮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白皙的脸上一道刀伤,疤痕明显。

姜渔晚伸出手去,在她疤痕处轻轻抚摸,“清禾,等以后好些了,再把这疤痕给整掉吧…”她声音柔软,似乎对这个人充满疼惜。

叶清禾还是没有说话,眼皮仍然垂着。

“怎么还是这样啊?”她转过脸来,问两个保姆。

老保姆说,“一直都这样呢…”

姜渔晚立即起身了,前往医生办公室。

“您好,我是单人病房里病人叶清禾的妈妈。”她找到主治医生。

“您好,我记得。”主治医生请她坐下。

“我女儿在这住了这么久,怎么没一点变化?我上次来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样!”姜渔晚问道,这个医生是大嫂的熟人,清禾在这里的时候,大嫂比她看得时间还多。

“您别急。”主治医生宽慰她,“她的情况不一样,之前受了那么多外伤,骨折还动了手术,这些全都加重了她的病情,她这病,最忌讳的就是这些!前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把外伤全部恢复,可是,这病的恢复可就慢了。”

“可是…这都多久了啊?大半年的,再熬下去都快过年了!还不见有好转!”姜渔晚却是真心着急的,说着话语气极不客气。

主治医生面露难色,“我们已经尽力在治了…”

“不行!你们这尽力治我看只能将病情继续恶化!我要转院!我要带她回北京去治!”姜渔晚急道。

主治医生便道,“北京的技术设备的确比我们好些,如果您要坚持,那就带去北京吧。”

“可是你们这样…”她终究是不想带叶清禾回北京的,“你们这样,我怎么感觉她在一天一天等日子啊?就等着最后一天似的!医生,不是我不信任你,你总得让我看到效果啊!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医生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做了好些工作不凑效,最后赞成她转院去北京。

姜渔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心情极为矛盾,在外面思考了好久才进病房。

慢慢走到叶清禾身边坐下,轻轻叫了她一声,“清禾…”

叶清禾唇动了动。

“清禾…”她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最后痛下决心一般,“清禾,我带你回北京去,咱们回北京去治啊!”

两滴泪,从叶清禾眼睑内滚了出来。

她张了张唇,按她的口型,应该是叫一声“妈妈”…

“嗯!清禾,妈妈带你回北京去,不过,可以听妈妈说几句话吗?”她温柔地抚着叶清禾的头发。

叶清禾没有表情,可是心头却微微一震,再度沉落下去…

“清禾…哎…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姜渔晚想了想,“就从你进萧家说起吧,咱娘俩今儿好好谈一谈,把话都说开了。说实话,你萧伯伯,不,你就叫爸爸吧,怎么说也养了你那么多年,的确是把你当女儿来养的。当初你爸爸要把你带回来,跟我商量的时候我就不太想同意,因为你母亲是你爸年轻时的梦中情人,我心里有疙瘩,但是,我也知道你爸爸这个人讲义气,既然说了要带,必定是会带你回来的,来就来吧,可我不喜欢。

我最怕的就是你和伊庭好上,可你们还是好上了,打心眼里说,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儿媳妇,原因有许多,你母亲和伊庭爸爸的纠葛,你孤儿的身份,还有你过于内向的性格,都是我不喜的,但是我不喜欢有什么用呢?伊庭他们父子俩都把你当宝贝,我只好接受你。清禾啊,虽然我曾经冤枉过你,也在你身上挑刺,但是那时候我是真的打算接受你的,希望你和伊庭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孩子,如果不发生以后的事,就真的这样了…

后来外公外婆她们怎么样,我就不说了,只说说伊庭现在的情况。他离开了你,很不好,伤心欲绝,每天死气沉沉,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儿子,可见你的离去对他有多大影响,我这个当妈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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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能许诺啊,每次许诺完不成,几天真的好累好累~

第288章 旧人空瘦 锦书难收:回北京

叶清禾不说话,只有眼泪,无声地流淌…

“清禾,你们一块长大,感情有多深,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不仅仅有爱情,还有亲情,十三年啊,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有这样幸运,一同成长,一同走进彼此的人生。站在客观的角度,我能看明白,你对伊庭来说,不仅仅是爱人,还是朋友,是姐姐,还是老师,原本,你们这样的感情就该是最深厚,最稳定的,即使后来发生这么多事,如果你是一个健康的人,我也不会再反对你们在一起,因为我了解你们,你能带给伊庭最大的幸福,这点,我绝对相信。我可以不再计较那些过去,包括我们两家的恩怨,我原有的那些心结,甚至你脸上这道疤,我都可以不在乎了,哪怕你不能生孩子都无所谓,萧家子嗣这么多,也不仅靠伊庭传宗接代,只要你和伊庭幸福地生活就行,毕竟,伊庭如此在乎你啊,我是他妈妈,我也希望他开心…可是,也正是因为感情如此深厚,伊庭失去你的痛才更加深啊!清禾,你那么聪明的,你异地而处想想,如果是你,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痛吗?我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伊庭…简直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生活着…”

姜渔晚转过脸去,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你是不是会想,既然这样,让你回到伊庭身边就行了呢?清禾,你母亲也是患这个病的,家里有一个病人,家人多辛苦你该知道啊,所以,请你体谅我一个当母亲的心…而且…就算我舍得让伊庭吃这个苦,可最后的结果呢?你这病,一次感冒,一次受伤,一次妊娠,甚至连生气,都会导致加重,你说,你来告诉我,你能给个准数吗?能陪伊庭到什么时候?伊庭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苦头了,假如再来一次,还要不要他活了?所以,清禾,原谅我自私了,把你藏起来,这一次,伊庭已经苦够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些恢复过来,我不舍得他再遭受一次这样的苦,你那么心疼他的,难道你舍得吗?瑚”

姜渔晚拿了纸巾,轻柔地给叶清禾擦着脸上的泪,“清禾,你看,我就知道你也是舍不得的,对吗?你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你哭过呢…铄”

她陪着叶清禾又哭了一阵,边哭边说,“清禾,你要怪就怪我吧…我知道,这事儿你是最受委屈的,可是,我也只能委屈你了,不过,我不会抛下你不管,做不成婆婆,我可以当你的妈妈,原本,你就是老萧带回来的小女儿啊,我会给你治病的,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妈妈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好不好?”

姜渔晚说完,擦着泪,去外面走廊打电话,神情还真是十分的悲伤,“大哥,是我,我想给清禾转到北京去,你来帮帮我。”

“转北京?你不是要隔开伊庭和她吗?”

“是…”姜渔晚啜泣着,“可是她的病,在这边总不见好,还是去北京治吧,虽然不想让她再和伊庭一起,但是也不忍心看着她病入膏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条命…”

“这和去不去北京有什么关系?在那边又不是没给她治!这病在哪治不是一样?”

“大哥!还是不一样啊!”姜渔晚擦着泪,“我看着她这样,觉得她挺可怜,北京总是条件最好的地方,没有给她最好的,我怕她万一…我会受良心谴责…”

姜大在那边不好说什么了,只好道,“当初要把她弄走的是你,现在要弄她回去的也是你,我这当大哥的自然是听你的没问题,但是你要知道,一旦去了北京,和伊庭以及你家老萧偶遇的机会就大多了!到时候事情穿帮,很有可能他们俩跟你翻脸!到时候,你可就收不了场了!”

大哥的警告不无道理,她握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要不…我再想想…”

“嗯,你好好考虑吧…”

电话结束,姜渔晚重新进了病房,轻轻坐在她床边,凝视着她,良久,问身边的保姆,“今天做雾化了吗?”

“嗯,做了。”年轻的看护回答。

于是姜渔晚起身,检查了一下床头的高度,“这个高度合适吗?她舒服吗?”

“行的,护士说可以的。”

“她能写字吗?你们了解她要干什么吗?”

“阿姨,您放心,这么久我们都懂她的意思了,她有时候好,有时候坏的,好的时候能写,眼睛也是,有时候也能睁开看我们。”年轻看护说。

那天,姜渔晚陪了她一整天,后来,还亲自给她做个人卫生,看着她比之前更加瘦小的身体,心中也极是难受。她不知道这种难受如何而来,按理,她是从来就没喜欢过这个姑娘,可是,面对着她,心中始终堵着一团,十分压抑。

傍晚的时候,病房里安安静静的,保姆和看护给叶清禾喂东西吃,却先给她嘴里放了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