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你先出去。”无奈,还是得自己亲自来。

“是。”,半夏行礼然后离开。

“罢了,我来。”骂也骂了,打却还不适合打,那只能这样了。

谢无垠深深一个呼吸,很快就调整好她的情绪,进入到医生的角色中。她将毛巾弄到冷水里洗了洗,上前,伸手将他的面具给摘掉,一边擦着他他的脸一边问道,“体内感觉怎么样?”

“还好。”他惊讶她的态度变化竟然如此地大,但也随即压了心绪。

谢无垠握上他的手腕,诊断了一下,“当然,还好我的药及时。稍后进行冷浴,封大哥负责。”她缩回手,再给他擦脸。

呼延烈抬头看她,“你现在才有点像个女人。”

“哎,呼延烈,你有注意我打的那个叫做梁婉婉的女人吗?”谢无垠倒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问他。

呼延烈不知她为何问起,但听着想起当时被她打残的女人,还是点了一下头,“嗯。”

“你如果再废话,我就将你打得跟她一样!不,我会打得更加凶狠!”谢无垠探个头过来,面对面地瞪着眼睛警告,还不忘握着她的拳头在他面前扬了扬。

呼延烈嘴角抽了抽。

而屏风内的封九凡看着这一幕,却忍不住捂嘴偷笑。

谢无垠冷哼,收拾东西转身就要走。

呼延烈看她就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喊道,“本王问你,老公是什么意思?”他记得她当时狂扇梁婉婉的时候,她怒骂,“勾引我老公?你想死啊你!”

整句话的意思,他懂,可如果单独提取“老公”两个字来说,是何种意思?

谢无垠听着面上尴尬,她也想起当时自己口不择言…

“没什么意思!”谢无垠头也不回地离开,“封大哥,伺候他洗浴!泡三个时辰再让他起来!”

“是。”封九凡听着立即点头。

谢无垠刚刚走了几步,又不禁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呼延烈,“呼延烈,明天…”

“叫王爷。”呼延烈浓眉皱了皱,她呼喊他的全名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明日,文庄太妃要我交三百遍那个抄写什么的,我没有写多少。”谢无垠看着他,不管他说什么,就说自己的,“今夜发生的事情,估计她不会放过我。”

“嗯。”呼延烈应了一声。

“你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你所想的意思。”呼延烈嘴角微微一咧,“明日回门,别忘了辰时到本王这里。”

谢无垠听着一惊,三朝回门…她竟然忘了,还好他提醒!还有,他说“你所想的意思”,那就是可以放心文庄太妃那边了!

“好。”她点了一下头,立即离开。

封九凡看着谢无垠离开,上前到了呼延烈的面前,“王爷,娘娘她人真的很不错。”

呼延烈白了他一眼,封九凡见此赶紧捂着自己的嘴。

“加多人手保护他们母子三人。”呼延烈低沉一声。

谢无垠回到凝香阁的时候,谢大宝正在那里抄写《烈女传》,而谢小宝则是在那里玩折的纸飞机。

“娘!”谢大宝看着她回来,放下笔就冲上来,而谢小宝也扔下那纸飞机跑过来。

谢无垠生怕文庄太妃趁夜加害,故而打着十二分的警惕来守着大小两宝入睡,但夜里却是安静极了,谢无垠也终于在累倒中睡着。

殊不知的是因为呼延烈加派了人手的缘故,让文庄太妃的人不敢草率下手。

翌日清晨,谢无垠醒来立即照料好大小两宝。因为怕自己和呼延烈回门而大小两宝遭文庄太妃毒手,所以谢无垠直接带着大小两宝、半夏和京墨两个丫鬟一同进了竹园。

韩风看到谢无垠一行人,立即去禀告给呼延烈。

见到呼延烈之后,谢无垠也不废话,直接要求将大小两宝放在他这院子里,让韩风或者封九凡他们帮忙看着,而自己也会留下半夏来照顾两宝。

呼延烈点头,让韩风当负责人。

谢无垠见韩风和半夏带着大小两宝到了别的地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京墨和封九凡则是在外面守着,屋子里也就只剩下谢无垠和呼延烈两人。

“回到谢太医府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知道?”呼延烈重瞳盯着她。

“王爷待我挺好的,竟然没有在第二天就休了我,还真感谢他!”谢无垠语气轻松,走到桌旁,自己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呼延烈不语,她还真是时刻都想着休书。

“好了,走吧!”谢无垠将茶水放下,却从她的怀中取出一只药瓶来,放到他的面前,她抬起水眸看他,“每日早膳之后吃一粒,然后喝三杯白开水,多喝水,多上茅厕。将毒尽可能的排出来。”

呼延烈抬眸看了她一眼,将药收入袖中,“

入袖中,“出发,谢太医府。”

太阳真是猛烈,谢无垠用丝帕擦了擦细汗,她转头看向旁边同样坐在马车对面的呼延烈。当真的难以置信,他竟然陪着她回门!

这马车还真够大,竟然连人带轮椅都给弄了上来,谢无垠还记得四名彪形大汉一同捧着呼延烈以及他的轮椅放上这马车的情形,那一个场面,可叫做壮观!

“很热?”呼延烈看着对面的谢无垠,她在不停地擦细汗。

“嗯。”谢无垠点了一下头,她看了一下自己穿的衣裳,中衣又外袍,这古代人就是麻烦,她今早想不穿的中衣的,可半夏说不穿中衣会被认为是轻浮的女子。

呼延烈低声不语,但就是看着她。

谢无垠轻声哼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方法呢!”她说着转头去打开了一下窗子。

呼延烈看她靠在那窗口,低头看向他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斑指,他取了下来,“给你。”

“什么?”谢无垠转头看他,下意识接道。

呼延烈已经将他的玉斑指扔给谢无垠,语气不冷不淡,“戴在大拇指上。”

谢无垠见扔东西来,自然接住了,她看着竟然是他经常戴在手上的玉斑指,上面还刻着个“烈”字,摸上去,啧啧,这玉质真的好得没法说,通体翠绿,光滑,而且摸上去,凉凉的,酷热的感觉都去了一半。

呼延烈此时已经闭上眼睛,不看她了。

谢无垠看着手中的玉斑指,“你…真的将它送给我?”

呼延烈却没有回答。

谢无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喂,真的是给我?”

他还是没有回答。

她看着想了还是收起来,不要白不要,况且他这么多好东西,弄一两件又不是坏事。

不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京墨打开了帘子,封九凡示意了那四名彪形大汉,立即那四人上前将呼延烈连人带轮椅捧了下来。

谢无垠看着他已经下去,也赶紧下马车,可是当跨出马车的那一刻,却看到了朝着她伸手的大手。

她惊了一下,抬头看向伸手的人。呼延烈重瞳幽深,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谢无垠抬眸,谢太医府的人几乎全都出来了,谢园桓和袁夫人更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谢冉萱等几个少爷小姐也在。

“嗯?”呼延烈轻哼了一声。

谢无垠想了想,还是将手放进他的大手里。

他牵着她的手,然后慢慢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走在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往谢太医府门前站着的谢园桓和袁夫人走去,封九凡、京墨以及几个侍卫也跟着一同进府。

“谢某见过王爷,王妃。”谢园桓低头行礼,他当真没想到呼延烈竟然能从榻上起来了,而且竟然能够坐在轮椅上陪着谢无垠回门!

“民妇见过王爷,王妃。”袁夫人暗中咬牙,没想到谢无垠在烈王府上非但没有吃什么苦头,还貌似获得呼延烈的宠爱!

“免礼。”呼延烈低沉一声,“小王见过岳父,岳母。”

“无垠见过父亲,母亲。”谢无垠点了一下头,算是行礼。

“客气,客气。”谢园桓立即笑了,“王爷,里面请,里面请。”

呼延烈点了点头,“爱妃,进府。”

爱妃?

是她听错了?这么亲密的称呼?

“怎么了?嗯?”呼延烈此时扭头,伸手就握上谢无垠放在他轮椅上的玉手,还温柔地抚了抚,然后又轻轻地拍了拍,语气温和道,“怎么了?”

谢无垠面上一红,我擦,呼延烈他又要唱的哪一出?做戏也不要做这么多好吗?

“那个,爹和母亲都在呢!”谢无垠面上分不清楚到底是装的羞涩还是真的尴尬,她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尴尬地笑了两声。

“哈哈,哈哈,进去,进去再说吧!”谢园桓和袁夫人等人只要没瞎都看到这一幕,谢园桓到底是个识大体的,赶紧让进屋里。

谢无垠推着呼延烈的轮椅往前走,半夏和封九凡他们在后。

“呼延烈,你到底想干什么?”谢无垠压低了嗓音,问道。

“以前,你在府上经常受人欺负,而今,不觉得是好机会么?本王越宠你,他们待你的态度就越不一样。”呼延烈眼眸弯弯,转头看她。

美人无垠069醉酒(订!)

谢无垠听着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宠她?然后他们对她的态度就会不一样?可是不一样又如何?跟以前一样又如何?她转头看回呼延烈,伸手扯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道,“无需你假装好心,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呼延烈低声一笑,“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你这不要脸面,可是本王还是要的。”

“是你无耻。你以为你在他们面前假装对我好,就可以蒙骗他们?”谢无垠轻声一笑,低头凑上他的耳边,道,“他们都不是傻子。”

“无碍,本王达到目的就好。”呼延烈笑了笑,大手再次抚上谢无垠的手。

谢无垠赶紧将手抽回来,可他却紧紧地抓着,“本王说过,你要配合。现在,就是配合的时机。”

“你…”谢无垠听着迟疑了一下,舒了一口气,放弃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呼延烈嘴角上扬。

而这时候,已经进入了正堂里。

茶水点心送上,谢园桓便开始了他的那套客气的话,说的谢无垠麻烦了呼延烈云云,然后又几番叮嘱谢无垠要照顾好呼延烈,然后说的赶紧给呼延烈生个孩子等等。

谢无垠左耳进右耳出,心不在焉,而呼延烈倒是很好心情地有问有答,令谢无垠不禁心中猜测他到底想干什么。

袁夫人看着呼延烈和谢无垠恩爱非凡,一直都是牵着手不分开,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痛恨。真是没想到,谢无垠虽然嫁了一个废物王爷,可到底这残王也是个王爷,在朝中也的确是有些能耐的,若是有朝一日他能站起来,那岂不是往后谢无垠飞黄腾达?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在谢无垠出嫁的半路上继续劫杀她才是!

或者让谢冉萱代嫁才是!没想到被谢无垠那个贱人捡了便宜!

不行,绝对不能够看到他们如此幸福下去!

袁夫人眯了眯那美人眸,暗中示意了一下边上站着的紫竹,紫竹会意点头,然后偷偷地退出了这正堂。

这时候谢悟道也进来正堂里了,几个男人说得更欢,谢无垠看着没什么兴趣,便想着挣脱呼延烈的手挑个借口离开。

“怎么了?”呼延烈见她的反应,倒是抬头看她。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回院子里休息一下,你们继续聊着。”谢无垠十分歉意地说道。

呼延烈听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谢园桓。

“已经说了一会儿的话了,想必王爷和王妃都已经累了,那不如回院子里休息吧!谢某吩咐下人做些好吃的,稍后送到院子里。”谢园桓当然会说话会做事,起身就笑。

谢悟道点头,“是呢,王爷和王妃坐马车也很累的。”

呼延烈见此,点头,便轻轻地拍了拍谢无垠的手,“我们回院子里吧!”

谢无垠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给谢园桓行了一礼,推着呼延烈的轮椅离开。

呼延烈与她一同往无垠园走去,后面跟着封九凡和半夏他们。

此时,呼延烈饶有兴趣一般,左看右看,看亭台楼阁,看水榭廊道,“谢太医府的别院也是挺别致的。”

“我还以为烈王会很不屑呢,没想到还会称赞。”谢无垠道。

“总感觉本王在你的心中印象很差。”他低沉一声,道,“在你眼中,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说。”免得被打。谢无垠当然聪明地闭嘴,她看了一下这院子里的百花,然后又看向面前的男人,“哎,我想问你,我们什么时候走?”

呼延烈听着扭头看她,“什么时候走?难道你不知道回门的规矩?”不,她貌似连回门的事情都忘了,是他提醒的。

“回门的规矩…”谢无垠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嘻嘻,知道,知道,不就是见见父母么?”

“还有在你这府上住上一天,然后再走。”呼延烈白了她一眼。

谢无垠听着蹙眉,想了想,嘴角一撇,“罢了。哪里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的。”

呼延烈当做没有听到她的这一生抱怨,抬头看了一下天际。

傍晚的时候,谢无垠和呼延烈被请到正堂里用晚膳。

都还没到饭桌前,谢无垠的警报系统就响了起来。

“呼延烈。”谢无垠拉了一下他的手。

他转头看她,等着她说下一句。

“竹丝鸡有毒,凉瓜炒肉丝有毒,红烧狮子头有毒,红烧鲤鱼有毒,这些菜都不要吃,蒸蟹太凉太腥,对你身体有害也不要吃。”谢无垠看着远处的饭桌上的菜,道。

呼延烈听着惊愕了,他们还没到饭桌前呢,她也没有拿银针去试探那些菜是否有毒,怎么现在就说出哪个有毒那个没毒呢?她是如何做到的?

“你,怎么知道的?”呼延烈低沉问道。

“看到了自然知道。”谢无垠脱口而出,眼神里已经再次扫描了一遍那饭菜,“没想到袁夫人竟然在饭菜里下毒!不,这些毒太浅太浅了,对于一般的人而言,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可是对于你的身子,却是有害无益。”

呼延烈眸色眯成线,周围萦绕着隐隐的杀气,“想杀本王?”

“不。”谢无垠摇头,用意识关了两只眼睛里的扫描系统,然后才转头看向他,“是针对我。毒是慢性毒,一般检查不出来。等到检查出来的时候,你可能就离死不远了,到时候你一定迁怒与身

到时候你一定迁怒与身边的人,而我肯定是最严重的一个,到时候我有苦吃了。”

呼延烈点头,“不错,挺聪明。”

“聪明?这是歹毒好吗?”谢无垠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可是他却一把将轮椅打住停下。

“怎么?”谢无垠不解。

“既然那一桌饭菜不是那个毒就是这个毒,不如不去吃了。”呼延烈嘴角一咧,“出去走走,如何?”

嗯?没听错?这个男人竟然说不去用膳了,出去走走?这男人还会这些呢?

“那个,不去吃,好像有些不符合规矩吧?”谢无垠迟疑了一下,方才她已经暗中找了信任的嬷嬷问了回门的规矩和习俗,现如今的吃个象征性的团圆饭就是其中一项。

“无妨!”呼延烈嘴角微动,“走,出府。”

谢无垠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正堂里的饭菜,但是想到如果一进去吃个饭的话,说不定又跟袁夫人起争执,这样想想,与其冒险吃毒争斗,不如出去走走。

“嗯。”她点头,推着他的轮椅往府外走。

两人一同走在那街道上,一路沉默。

谢无垠一心想着大小两宝,而呼延烈似是什么都没有想,又似是什么都在想,谢无垠看着就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