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墨泪生出无力感来,瞧瞧人家,指使人干活也是这么的天经地义,她就是一干苦活的命!

狠狠的瞪了男人的背影几眼,抱着盆,取了钓竿,又转移阵地去寻货源,而之前钓来的,她是坚决不会拿出来的,那可是她的劳动成果,谁也别想坐享其成。

论捉虾,墨泪确实是不费吹灰之力,等又诱到一群端到男人那儿,白衣男子早重新生好火,将之前的虾子去了皮,串成串儿开烤。

不得不承认,男子是个很和谒的人,身上的气息也很平和,让人生不出厌恶感,而墨泪又是个完全凭感觉生活的动物,所以即使被奴役也没多少抱怨。

他的手艺也并不比月十三逝色,甚至可说还要略强一分,烤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更是令她大饱口福。

“小娃,贵姓大名?”吃到正欢时,男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姓名…

微微一顿,墨泪扬眉浅笑;“大叔,萍水相逢,散后东西,又何必问姓名。”

世事无常,谁知将来是敌是友呢?若是友,知名知姓倒也无妨,若为敌,反而难免惆怅。

“你这小娃才多大,怎生如此淡漠。”男子定定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半晌才发表出一句评论似的话。

墨泪笑而不语,不淡漠,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己,逢人说话留三分,未可抛全一片心哪,不是知己,不交心。

“小娃,这个小玩意儿送你。”男子随手一横,摊开一只手掌心,掌心躺着一只精巧的戒指。

这男人,唉…

“大叔,多谢,我不能接受。”瞅一眼,墨泪摇头谢绝,对于男人的看法再次改观,这男人看似面皮有点厚,却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看她背着包袱,才拐弯磨角的送份礼。

“这是你请我吃虾的谢礼。再说,你行走大陆,带着这个也方便,至少可以藏点贵重物品。”男人顿了顿,并没有收回手。

“大叔,我一个小孩子家带着那个,怕人打劫。”容戒,她有,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特意背个包袱。

“唔,原来你深藏不露。”明悟过来,男人也不坚持。

君子之交淡如水,万事不必强求。

等干掉美食,两人又往地面一躺,继续晒太阳。

“啊呀,这种天气真的是晒太阳的好日子…”男人感叹。

“你可以一直晒到太阳归西。”

“没空呀,我要去见我的小外甥呢。”

“你可以晒完太阳才去,反正你外甥又不会跑。”

“那可不行,我还没见过外甥儿呢,我得赶到地头儿早早等着。”

男人并没有耽搁多久,一会又乘马匆匆离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墨泪竟隐隐有些嫉妒男人的外甥了,最终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圆包袱,在这个世界,她没有父母也没有卿卿那样的好姐妹,但至少还有熙熙,她也不是孤单的人。

太阳如此温暖,温暖的让人不想走,她也不急,仍然继续拿着盆子诱虾子,以备将来路上当干粮。

“得的-”到半下午时,大道上又传来马蹄声。

随着蹄声,荒野的另一端上又奔来一匹快马,待马奔近,马的主人做了个与之前白衣男人相似的动作,勒缰停马。

坐起,凝目,墨泪禁不住仰叹:好一个美少年。

马背的人约摸十八九岁,唇红齿白,星目剑眉,风神姿秀,气度翩翩,恰似朗月晨风,明月星辰,令人见之难忘。

少年与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丝惊愕,微微一顿,又催马急驰。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望着绝尘而去的一点影子,墨泪笑咧了嘴,一天之内即见到了一个红秀丽的翻版,又见了一个美少年,真是眼福不浅!

然而,等少年过后不久又来了一拨儿人,第三拨是有侍卫有马车的一群人,他们并没有停留,只留下片马蹄扬起的滚滚灰尘。

人去,荒野又恢复宁静,直至日落时分,她才依依不舍的收了钓竿和盆,晃悠着走向树林。

第二十九章 夜半兽袭

二月之末,正是春寒料峭时,夜,冷幽凄寂。

天地间一片灰黑,森林里更加的深暗冷邃,正在燃烧着、堆成小山般的两堆篝火也仅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这片地方是历来过往行人或车队便开僻出了些专供栖息地,以便过往时休整,比较空阔,地面也鲜少有杂草,裸露出泥土,两堆篝火旁的人数不一,一堆旁只有十来人,其中一个年青女性大约是贵族人物,其余人像是侍卫。

另一边除去值守人员还有五十余,首领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年约三十,身高超过八尺,武器是一柄青色大刀。

在柴木燃烧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中,众人抱着自己的武器,保持着或坐或卧的姿势就地进入了梦乡。

值夜大汉们不敢掉以轻心,仍然保持着耳听八方,眼观四方的谨慎之心。

轰窿-

半夜时分,一阵巨响犹如惊雷轰地,山峦崩塌,声音震耳欲聋。

或坐或卧的人从梦中惊醒,一弹而起,侧耳倾听。

与此同时,在他们旁边的一棵大树之树顶,一个人亦忽闪着跳起,将背紧贴树杆,寒星般的眸光望向声音来的方向。

我的妈呀!

遥遥一望,墨泪不禁暗吸一口凉气,只见远方树木中隐约晃动着无数绿幽幽的亮点,一闪一闪的,像书上描绘的鬼火。

绿光越来越亮,轰窿之声由远及近,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篝火旁的人脸色凝重。

女青年也被惊醒,翻身坐起,大约是被挠了美梦,满脸不耐之色。

女青年身边的一位面容沉静的中年男子,离开人群,走到提刀男人面前,打了个招呼,声音压得低低的:“钟队长,可是兽潮?”

“嗯,大约又是森林牦牛发狂。”钟良微微点头。

中年男子面容顿沉。

森林牦牛性子爆烈,好勇逞斗,一向以群为居,联合成阵时连狮虎类魔兽都不敢靠边,是森林食草类魔兽中的霸主。

不止是他,其余众人的手心亦冒出一层薄汗。

“狗日的,离三月还早着呢,又发什么狂!”一位矮小精悍的男子粗声大骂。

三月,正是公牛发情期。

汗,猥琐的男人!

听到男子的话,墨泪冷汗直流,那个猥琐的家伙,连魔兽发狂也会想到那种地方去。

“小兔仔子,就你满脑子不正经!”钟良笑骂一句。

“队长,我同意小苟子的看法,那群蓄生憋了一年,这会儿大约是憋不住了,才半夜起来急匆匆的去寻娘们儿。”

一位小眼睛的男子眯着绿豆似的小眼,露出无比猥琐的表情。

“嗯嗯!”一群大佬爷们对望一眼,人人露出心领神会般的眼神。

“下流胚子!”年青女子黑着脸啐了一口。

汉子们脸色一变,目光极为不友善。

正往回走的中年男子惊得心头一凛,忙忙赔不是:“各位兄弟千万别见怪,我们小姐脸皮薄,难免有些挂不住,并没有针对兄弟们的意思。”

小苟子臭着脸,跟众人一致望向头领。

钟良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字一顿的开口:“和一阁下,我红鹰队众兄弟们一贯粗野无礼,为免粗言粗语有污阁下主人,天亮后大家各走各的,如此彼此都好。”

“老大!”红鹰队众人看着自家队长,满目崇敬。

“钟队长,这这…”和一神色窘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年青女子神色高傲:“和叔,用不着向他低三下四,本小姐才不屑跟一群臭男人同行。”

中年男子垂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主子真是太不识深浅了啊,若是无特殊情况,他又何必跟人结伴?

钟良一转身,大步走向车和马群。

马和车就停在篝火的一边,车共有十二辆,没有卸辕,都是宽蓬超大型,每辆遮得严严实实,匹匹鹿头高大健壮。

车辆中十一辆每车上插着两面旗子,一面旗子上绣着红色蔷薇花,另一面则绣着一只展翅腾飞的大鹰。

第十二辆上并无任何标志。

树上的墨泪,看着大汉和车辆,揉了揉眉心。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都还没正式入大陆便碰上了大人物,还是来头还是相当的大的那种。

树下的大汉一行人正是大陆十巨头中三行之一的商行会旗下商行-红蔷薇商行。

大陆十巨头即六殿三行一校,三行是指:炼器师行、驯兽师行、商行会。

打锣卖糖,各有各行。

大陆各行都自行一体,商行更是多如牛毛,商行会便是商行的总行,它监督、管束着商行。

九州的商行,并不是普通的商行,它相当于佣兵团,而提及红蔷薇商行,大陆几乎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它是商行会旗下最有名的商行之一,可谓是威名赫赫。

车上挂的旗子便是经蔷微商行的标专,大鹰旗子则是商行旗下的护卫队之一的红鹰队,大汉钟良是队长。

有句说“逢夜莫入林”,林子是设埋伏的好地方,很危险。但,在九州行不通,对脉修者而言,有障碍的地方比旷野比安全些,旷野宽阔,虽然可以很快发现对己不利之人或物,但同样的,因为空旷,更容易爆露自己;有障碍的地方,则可借用障碍物掩饰,遇险时逃生机会要大得多。

墨泪先到,商行一行人天黑后才至,他们来时便在树下宿夜,也害得她一直没敢睡,也没敢另择地方,她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就在他们头顶,那帮子人竟没发现。

而树下,钟良已至,他到车旁时,将大刀往地面上一跺,刀杆如切豆腐般没入泥土层中,随之一片金黄两色光从地面渗出,化为一个巨大的光罩,光罩形成后表面濛着一层淡淡的靓色。

靓…尊。

心跳一顿,墨泪又忍不住多看了大汉一眼,心里有点嫉妒,他NN个熊,随便遇着些人不是蓝阶就是靓尊,也太打击人了!

钟良布出的光罩,不仅将车与鹿马护在其中,也将一堆篝火与众汉子囊括在内;至于女青年所在的那一堆篝火因不在圆径之内,被排除在外。

“兄弟们,咱们让那些蓄生过去。”钟良立于大刀之傍,神色镇定。

轰窿-

他话才落,另一边亦传来奔腾之音。

众人脸色陡变。

轰窿-

又在倾刻间,另二个方位亦传出山河崩塌之音。

“老大,情况不妙。”众汉子神色冷凝。

聆听一会,钟良微微凝眉:“先静观其变,如真是四方交汇,就去外面防守,杀掉近前魔兽,用尸体堆成防护墙,迫使它们绕道而行。”

年青女子听到四方轰窿声,脸色发白。

和一学着钟良,抽出背上长剑,一没入地,布出一个光罩,将火堆与自己一行人护在其中,他的光罩表面是蓝色。

四方之音汇聚后,有如惊雷过境,越来越近。

“老大,这该有多牦牛?”一位队员抖了抖手腕上的刀。

“这片地域大约有十万只左右。”

“十万…”

人群中立即响起轻微的抽气声。

“为什么不藏于树上?”年青女子身边一位年青男子忍不住发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红鹰队中一人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

何许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稍稍一刻,头顶空中传来风号声。

青年侍卫闻声上望,只见上方不知何时竟布满满天星斗,晃动的绿色星星,似流星从高空下降,魔兽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

原来如此!

侍卫眼神一抖,原来不是他们不想,是因为上方没有路可走!

天上的绿光来得更快,转眼就听见了扇翅声,又一眨眼间,黑压压的飞禽压至树木上方的空中,来回盘旋。

“将马群全部药晕。”钟良沉思一会儿,冷静下令。

数人掠去,转瞬间所有鹿马全部卧地晕睡。

轰窿之声近在耳边。

在几个呼吸之后,大地震抖。

篝火被震得摇摆了起来。

墨泪紧紧的贴在树杆上,尽量将呼吸压到最轻微的程度,以免被头顶的飞禽们发现行踪,其实头顶上的兽,并不强大,差不多是猛兽而已,只有少数是红阶极的魔兽飞禽。

至于树下的人,她不担心,那些汉子一个个实力比她高,有钟良大汉在,更加不用她这个小虾米操心。

就在此时,天熙慢悠悠的抬爪,蓝光一亮,他的本命兵器凭空现出,紧接着,他与墨泪飞了起来。

第三十章 又是秒杀

啊啊,又是这样!

被带着飞向树丛的墨泪,无声的翻白眼,小家伙总爱搞突袭,每次事前都不打招呼,有时真想揍他一顿。

当然,这会儿绝对没敢那么做,她可不想被丢下去摔得屁股成几瓣儿,而熙熙是不会飞的,会飞的是画笔,呃,不对,是画毫。

想到兵器的名称,她又瑟缩了一下,记得那天问熙熙为毛的画笔竟会飞行时,他可是狠狠的拍了她几爪子,然后才纠正说那叫“毫”,由此还特意给上了一堂知识普及课,专讲魔兽本命兵器与人类打造出的兵器的不同称呼。

兵器会飞,这是件好事,但是,每次被带着飞时也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对此,她表示相当的郁闷,那种意识清醒,对身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没安全感。

森林中,随着越来越剧烈的震抖,一只只庞大的动物若隐若现,再转眼,先后从黑暗中钻出,向着火光处狂奔。

它们牛身,绿色长毛,头生双角,尖角倒弯向前,身型庞大,强健壮硕的身体从树丛后奔出,带起阵阵劲风。

牛眼通红,似是发疯般,无畏无惧低首狂冲。

青年女子惨白着脸,一下子坐在地面。

光罩内的众人一散分站各处,准备万一有变便冲出去攻击。

近了,近了,近了…

牛群不劈不绕,向着蓝光乱撞。

闷响中,牦牛被反震出去。

然而,后面的又疯涌而上。

众人互视一眼,一冲冲出蓝光罩。

噗噗-

一片冷光爆闪,一颗颗牛头飞起,鲜血喷洒。

牛身倒地,后面的一跃而过,再冲。

冷光再闪。

每阵光芒闪过,便有牛倒地,而钟良每一次挥刀,一击至少是五头以上。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嘎嘎-

盘旋着的飞禽,振翅高叫。

“狗日的!”挥着武器的大汉们,忍不住爆骂,瞧瞧这些家伙都是发了什么疯,竟然不绕道?

“小苟子,留点力气对付这群蓄生吧。”一位劈倒一头牛,一脚将牛身踢出去。

“老子骂粗话才有干劲。”小苟子应一句,挥刀猛砍:“小虎子,咱们来比比,谁杀得多,输的给羸的倒一天洗脚水。”

“行!”小虎子兴奋的哇哇大叫:“头儿,你给咱们作证。”

钟良微微一笑,爽快的回:“行啊,谁耍赖就罚帮红鹰队众兄弟倒洗脚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