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竟然就是那个人!

晴天劈雷般的话劈来,一干人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少女与青年更是骇得面无人色,举着火把的一群手微微抖颤了起来,燃烧着的火把也跟着轻动,火光也轻轻的摇晃。

人群鸦雀无声,四下只有自然界最自然的声响。

没人敢跑。

不是他们不想,是没那个胆子,连药神殿三长老都曾对小药师的毒剂赞不绝口,他们哪敢冒险逃遁?更何况,他们都闻了香味。

他们不懂药剂,可并不傻,由天才小药师撒出的药剂,岂会普通?若是逃了,说不定还不等寻到人求得解药就毙命。

“幸会幸会。”青年男子白着脸,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附合。

“你怎么在这里?”少女瞪着眼,眸子里浮出浓浓的恐惧。

这也正是很多人想知道的,在这里的人大多是从益城所赶来的部分,都曾听过关于拍卖会上的事,那日的大会因为有头有脸的人都随着管三长老去追人去了,最后不了了之,其结果可谓是千余年所遇头一遭。

若越小药师来了这里,那管三长老等人岂不是又被骗了?

人人心头一寒,都不敢再想象下去。

擦,为毛都爱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本小药师去哪难不成还要知会你们不成?”心头不爽,墨泪横眉冷眼以对:“哼哼,本小药师若不来这,又怎知道你们是如何屠杀水系属性脉修者的?”

“我们,我们不是屠杀水系属性者,是…是小小的报复,只是报复一下他们嘴贱而已。”青年寒惨着脸,牙齿都打颤了。

眼前的人,是家族千交待万嘱咐的交待万万不可去招惹的那个,他再胆大也不敢犯家族之令,若真敢视族令不顾,遭罪的会是自己。

他嚣张归嚣张,却不糊涂,自然不敢再逞威风。

“你们两个之前可是承认骂水系属性是废物来着。”抬脚,墨泪笑容满面的步向一群人:“你们家族满城查探本小药师,不会还没查出本小药师的属性吧?”

黑色晃动,步若行云,轻盈似风。

看着那飘逸的一抹人影,人人屏息。

瞧着人向自己走来,少女与青年男子惊得瞳孔一缩,惊不自禁的后退:“没没有!”皇天后土保偌,保偌这个人千万千万别有水系属性啊!

一男一女背后的男子们,默默祈祷。

“本小药师感到很遗撼,我,正是水系属性者,还是纯水系属性。”轻言细语里,黑影离人群越来越近。

“啊—”

无异于晴天劈雷,祈祷的人被劈得一片黑焦。

寂,死一样的沉寂。

火光中,只见一抹黑在悠然轻荡。

“你…你你想干什么?”当黑影晃近,呆怔着的少女惊得打了寒战。

“没什么,夜长寂寞,咱们正好乐呵乐呵。”唰的一声,人影刹定,定定的正刹在一男一女面前。

还想后退的两人,心头一冷,那抬起的脚一下子就落了下去,保持住了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姿势。

“嗯,这样子好看,站着别动,就这样。”打量一番,墨泪绕着两人绕圈儿,绕一圈后,大为开心的弹指让两人保持站姿。

一男一女僵僵的定住形。

“你们有流火弹是吧?来来,拿些给本小药师观赏观赏。”一片黑色一晃,一只载着护手,柔若无骨,五指尖尖似春葱儿的手,以掌心朝天的形式伸到了空中。

流火弹,即是炸药弹。

在九州,流火弹极难制造,需经炼器师将所有原料千煄百炼,最后才全部凝合成团,当使用时输入脉气,再跟空气摩擦或者以外力震撞以引发爆炸。

其威力因场合而异,若对付蓝尊以下者,杀伤力极大,若对蓝尊以上纯属是浪费物资,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一般用于战争中,也是偷袭的最佳良器。

一男一女哪敢说不,赶紧手忙脚乱式的找着东西往那只手中送,生怕嫌少,有多少就掏多少,全全的找了出来,一股脑儿的送上以表诚心。

墨泪照单全收,末了掂着两个把玩,眼神瞄向一男一女两家的黑衣随从,那眼神凉嗖嗖的,直吓得黑衣人鼻尖冷汗狂渗。

看了半晌,眨眨眼,挠挠后脑勺,她朝着人微微一笑,甩手将掌中的圆球丢了出去。

“啊-”一男一女惊得双腿一软,差点软瘫。

看到呼啸着飞来的流弹,黑衣往四方一散,拔腿即逃。

“跑吧跑吧,只要你们确认跑得动。”嘻嘻笑语声中,空中又飞出一大片圆球。

刚才不是笑她么?现在看看谁笑谁。

丢着流火弹,墨泪心中没有半分负罪感,对于狗,尤其是恶狗,她一向就只有一种做法:打!

“嗖嗖-”流火弹划破空气,疯狂乱飞。

“呼呼-”一颗颗圆球在瞬间燃烧了起来,化为一团团火。

火球在空中散开,如雨点下落,竟是罩住了好大一块地方,也将所有黑衣人笼罩于其中。

“啊-”拔腿逃跑的人高高跃起,才落到空中,却似断线的风筝,嗖嗖往下坠。

嘶-附近的人群,倒吸了一肚子的凉气,也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当事人。

少女与青年男子惊呆了。

呃,还不错。

看着火雨下降,墨泪微微颔首,闪身爆退,她可不想被炸得蓬头圬面哪,若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自己丢出玩儿的流火弹弄得灰头土脸的,多没面子。

少女与男子哪还顾得随从们的死活,也撒退就跑。

“卟卟-”两人比较聪明,知道无法飞行,朝着不同的方向狂跑,踏踩过草丛与泥石,踢出卟卟声。

“不要-”

“我们错了!”

往下坠的黑衣人,看着流星般砸来的流火弹,惊恐交加,惶惶求饶。

“别怕,很好玩的,你们试过后肯定终身难忘。”云淡风轻似的声音,悠悠的在空中飘荡。

“小姐-”

“公子-”

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大叫。

可惜,他们的主人自顾不暇,只管着逃命,对他们的呼喊恍若未闻。

其他围观者,更是形如木头,连看都不敢再看,生怕惹火上身。

啪啪卟卟-

嗷叫着的男子接二连三的下落,每每才跌栽于地,一个个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跑。

然而,流弹比他们更快,他们才迈步,带着火苗的圆球也相继落地。

轰-轰-

火团着地,恰似天雷遇着地火,一个个即刻炸开。

砰砰-

地面被炸得破开,石块泥沙狂飞,在乱飞的泥石中,还夹杂着片片黑色布块和红色块状物。

轰炸声中,火光一阵阵的闪动了起来,气浪冲着硝烟,犹如火箭升空后尾气冲轰地面所形成的云朵,向着四方护散。

远处的人,脸色白如宣纸,再无一点血色。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他们明白,少年这是在变相的为之前的那些人复仇。

流火弹的气浪一散即吞噬了一大片地方,一男一女两人跑不过它,被狠狠的撞着飞了出去,那姿势,那情形,与之前他们轰炸营地所发生的情形极为相似。

“呜-”

“嗷-”

被撞飞的两人,在空中手足舞蹈,嗷嗷直叫。

一干看客的嘴唇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而在众人注视中,那闪出很远的黑影又闪动了起来,他极速的掠至男子身旁,斗蓬衣下伸出一条腿,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弧,一脚将人踢向远方,又旋身到少女身边,抬足又是一脚。

一男一女飞向同一个方向,在飞出十余丈后,“啪哒”一声摔于地,而在他们才着地,黑影又一掠而至,出足一挑将两人勾坐起来,让他们观看硝烟与火光。

“好玩吗?”

声音轻轻的,温柔轻呢,似情人呢语。

好玩吗好玩吗…

少女与青年男子两人的脑海里就只有那一句在一遍一遍的回荡。

硝烟与火光乱舞。

河水共炸响同鸣。

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两人的眼神空茫无焦距,陷入一片魔怔中。

一抹黑色站在一男一女背后,犹如一棵巨树,高不可攀。

远远近近的人,看着那袭黑色,屏息屏声,化身为石。

这个夜晚,注定要成为无数人的梦魔之夜。

众人已然忘却一切,无人留意时,最初那被轰炸撞飞的一些人已苏醒,他们没有发出声响,默默的观看四周。

轰炸声慢慢变低,然后硝烟在风中变淡。

风,也撩起了黑衣人的斗蓬,黑色飞扬,猎猎作响。

“好玩吗?”低沉的嗓音,又一次响起。

站成胶石式的一群人激激的打了个寒战。

“不好玩,不好玩。”一男一女慢慢转头,当茫然的眼神对头顶那双寒星般的冷眸,瞳目一抖,人刹时回神,满心都是恐惧。

“怎么会呢,很好玩啊,你们不是看到了,很有意思呀。”低眸的人,对着他们轻笑。

那笑,冷森森的。

一男一女吓得头皮发炸,从内到外,从头到脚一片冷寒。

他们还不及告饶,黑色一划,一条被黑色裹着的长腿又抡到他们面前,随之,少女朝着天空飞了起来,大红的衣裙袂袂,飘飘俗仙。

嘭-

那脚踹中人的声响才传至人耳,青年男子也飞了起来。

一女一男,一前一后,犹如流星赶月,直冲天空。

众人的视线随着抹人影上升。

“呜呜-”飞上七八丈高时,少女号啼大哭。

“…”青年死死的咬住了唇。

当升到约二十丈时,少女往下落;再过不久,男子也往下落,两人都是以背朝地面朝天的姿势上升,下落时也变没有多少改变。

下落下落,一直下落。

当下落到距地约一人高时,穿斗蓬衣的少年又动了,抬腿,朝着先一步下来的少女圆圆的臀部狠狠的踹去;

那一脚又快又狠,少女翻了个跟斗,“啊”的尖叫着上冲。

当少女飞起,另一人也落下。

少年又一旋身,另一条腿飞了起来,年青的男子亦被踹得翻了个面,疾冲天空。

而后,两人又相继落下。

少年频频抬腿,一脚接一脚的踢,一次又一次的,像踢沙包一样将人踢上高空,每一次都踹着不同的地方,从臀部到肚腹,到肩胛,或是腿板等,除脖子以上的地方,几乎遍及全身每一处。

每一脚都算得恰到好处,并没有踢断人的骨头,一男一女完好无缺,最初二人连叫带哭的吼,最后嗓子都哑了。

在又一轮连环腿表演后,少年终于抖抖斗蓬,退出几步。

须臾,在空中沉浮近大半个时辰的一男一女,以狗趴式的样子扑落于地,两人扑地发出一声“啊”声,良久没有反应。

经历一翻风吹风肆,少女头上饰物早丢得一干二净,披头散发,样子好不狼狈;年青男子略好些,只丢了玉簪。

想装死?

“空中好玩吧?接下来玩流火弹。”默立于一旁的墨泪,摸出两个圆球,冲着一男一女扬了扬。

“不要!”

异口同声的尖叫着,趴地两人慌乱的爬起,看着少年手中的东西,浑身哆嗦,不能飞,不能使用脉气,在流火弹前就只有死路一条。

人哪,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名字?”晃晃手中的东西,望望天,天色不早,该结束了。

“姓尤,尤玉枝。”

“姓墨,墨钦,来自莲国国城。”

两人不敢怠慢,飞快的报名。

莲国,帝尊家族?

一万贝!

“刚才你们说本小药师不配知道你们的名字,现在呢,配不配?本公子初问你们姓啥名谁,你们一个说本小药师给你提鞋都嫌脏,一个让小本小药师去问阎君,现在,你们自己说说,本小药师应该将你们怎么好?”眸子一闪,墨泪小乐:误打误撞又赚回一万贝,今晚没有白干。

六月债还得快,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情形已完全不同。

“…”两人一呆,哑口无言。

“跑吧,跑慢了可别怨流火弹没长眼。”抛抛流火弹,她以十二万分的温柔给两货指出明路。

尤玉枝、墨钦身躯一抖,又是一阵哆嗦,发觉那人不是闹着玩的,当下手脚并用,爬起来,拼了吃奶的力气,朝着大河那一方跑去。

嗖嗖-

两颗流火弹从空越过两人,朝前方飞去。

一男一女吓得尖叫一声,各自扭头又跑向不同的方向。

切,在姐面前还想玩心眼儿?

甩出圆球,墨泪悠然看戏,在她面前想玩小心眼儿,除非她懒得管,否则甭说门没有,窗都不会有。

帝尊家族又如何?

炼器师家族又如何?

敢惹她心情不爽,甭管是谁,照虐不误。

甩手,粒粒圆珠似子弹疾飞。

砰砰-

流弹飞出一段距离,落地,炸开。

那声音,吓得人冷汗狂流。

一男一女全然不顾,死命的跑。

呼哧呼哧-

喘息如牛。

当跑出很远时,头顶“疾”的又是一个流弹飞过,一男一女吓得又掉头改向,再次忙忙奔逃,然而,每每跑出一段后,相同的戏码又会上演。

“呜-”十数个流弹炸开之后,尤玉枝双腿一软,跪地不起,浑身乱颤着,呜呜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