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大大的土豪!

她抱大腿行不?

墨泪真的很想说“土豪,我们作朋友吧”,当即半点不遮掩,光明正大的张口:“老头,给十颗交阿烬拿着给我服用,再分三颗出来和解药。嗯,解药的炼制么方法么,将上次所炼的步骤倒过来,从最后一步往前推。”

“还有,必须在这里当场炼制,药材辗粉,另外,靓尊以上者别睡觉,谁若睡死了可别怨我没提醒,蓝尊以上可以离开,等解药成功时再来,蓝尊以下者必须呆在此地,开炉十二个时辰后不能再进食。药出炉后取七颗和蓝品,再加含沉香藿香药材银品、金品各十颗,调匀和一,再撒开,在药剂气味中呆三个时辰即可离开。”

每个人听得十分认真,也记得牢牢的,有人想问,最后又忍住没开口。

任老二话没说,取出一只盒子,抛给了一边的美貌少年,却没有动身:“还有其他没,该说的全部说出来,别藏着掖着。”

“该注意的就说的那些。阿烬,送我回去。”墨泪摇头,该说的都说了,余下来真没她的事了。

一声不响的收起盒子,花烬伸出双手。

“等等,你不呆这里?”任老眼疾手快的按住一双手臂。

“这份解药对你们有用,对我没用。”幽幽的叹气,墨泪苦笑:“老头啊,我上次试药一次,在没出四十九日的时限又再次中浮生若梦,这毒性翻了十倍,再加上七色彩虹与浮生若梦同时出现产生出另一种毒,现在基本上本小药师已等同于活死人,留在这里也没用。”

在场之人无一例外的浮出惊骇之色,脑子里不由浮出疑问;浮生若梦与七色彩虹同时出现会产生新毒?那又是什么毒?

任老眉峰皱成了一条细线。

花烬什么也没问,小心翼翼的将人与兽抱起,转身,飞离,旁若无人的自人头顶上的高空凌空飞过。

夜轩拔腿跟了上去。

月小小也不甘落后,经历了最初的大悲,现在她心中只有喜悦,跑得飞快;

两人一溜,小魔女哪坐得住,当然是赶脚后跟的蹿了出去,而见到自家主子离开,月十三与跟着小魔女的侍女也嗖嗖跳了起来,她们守规矩得多,从台阶那儿跑。

墨棋稍作沉吟,抬了抬手指,后面的一男一女立即飞快的推起轮椅,腾空升起,亦学第一公子凌空飞行。

坐着的人没人发表任何异议。

他们一走,白世子与火圣子、木圣子也纷纷拔身而起,化作了几点影子,消失在人的视野内。

不到二个呼息,前三排又一次空无一人。

当他们离去,人群也相继走出部分,悄悄退场。

其余人端坐不动。

裁判台的几十人更是无人离去。

任老待该走的都走了,摆开药炉,一丝不苟的开工。

那一边,花烬抱着一人一兽奔往云院。

熙熙蹲坐着,两眼一直盯着人,好似想将自个的契约魂主瞪出几窟窿来才消气。

路上静静的,并不见半个人影。

不过转眼的功夫,花炉已飞回云院,径直将人送至卧室。

“你出去,本神要跟魂主聊聊!”才转过屏风,熙熙直立站起,扭头,冷森森的瞟了一眼一身黑袍的美少年一眼。

糟,小可爱发怒了!

墨泪意识到事态不妙,颇感头疼。

花烬眼峰微微一颤,“嗯”了一声,轻轻的将人放在床上躺着,转身,正准备离开时视线扫巡了屋子一遍,飘到一角,取走了一把白纸伞。

“咣当-”他一离去,门窗自动一合,全部密闭。

“以墨泪之名立誓,与眼前人不死不休,败,献魂魄为祭换天熙自由!”没给人喘气的机会,一声咆哮响彻屋子:“女人,你真的不错,敢钻这种空子,胆子够大的,说,理由?”

怒,熙熙很怒,小美人凭什么要甩开他?竟敢拿魂魄作交易以解除生死契约,真的够大度,够胆量。

理由…

沉默,墨泪叹息:“熙熙,活着好没意思。”

她舍不得熙熙,可又希望能回到曾经的世界,或许,死亡不一定能回归,可不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你休想摆脱我!没我同意思谁敢动你,我定要他灰飞烟灭。”什么破理由?他绝不同意!

他想咆哮,但,身子却一晃,一头趴倒,艰难的抬头,他呲牙,当初将自己封印,现在倒好,才召唤了一记天雷而已便抵不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阿泪,我困了,回去睡觉,可能要睡很久很久,记得想我。”吃力的睁眼望望,熙熙抱成一团。

随之,他化为一缕白光,钻进墨泪的左手掌心。

“熙…”墨泪微微一呆,想问什么回事,又突然抿住了唇,不用说,那个人肯定被熙熙给灭了,能击杀紫尊,他究竟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是不是真的不该拿命作赌?

她陷入矛盾中无法自拔。

第二十四章

花烬才步出内间,便听得后面的门“咣”的合拢,他的步子顿了顿,也没回头,捧着白纸伞走到窗前,轻轻的抖开。

浸过油的白纸一尘不染,光滑平整,银白色的伞骨,二十四根细骨根根打磨的圆滑如镜,撑开来,似一朵白色的蘑茹。

当伞撑开,一样小小的物件从伞的细骨中滑出,竟是一枚外形普通的小戒指,它被一根三寸长的细线拴着,线的另一端系在伞骨上,它摇晃时似一只悬挂着作装饰的小风铃。

他定定的看一眼,伸出手,白晳如玉的两指指尖夹着小戒指,却还没想好是看还不看,便被外面破空之声打断了思绪。

院外,数道人影正疾疾奔来,最前的是白袍公子夜轩,后面是一身蓝裙的水圣童和一身红裙的小魔女,三人牵成一线,一头扎进小院,后面紧跟着的几个侍女则候在外面,没敢擅闯。

再稍远的地方,莲皇太孙由一男一女推着,徐徐接近。

捏着戒指的花烬,眉峰微微一挑,并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自顾自的去查看戒指,没有主人认证的戒指,很容易侵入,里面并不太宽,面积相当于于普通农家的一间小房间,在平坦的地面上,一字排开了几只盒子。

盒子大小差不多,约二尺宽的边,每只盒子上贴着字条,分别是:风行、花老头、任老头、小夜子、小小、小魔女、熙熙。

里面也仅只有七个小盒,除此外再无一物。

查看一番,花烬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失落,每个人都有,偏偏没有他的,小不点还是嫌弃他。

察觉外面的人将到屋檐下,他解开细线,将戒指藏好,收伞,放于窗前的桌上,缓缓的走向大厅,却只在身形一动间即已至外面。

他刚至厅,三道人影似三抹长风刮过屋檐,唰唰唰的飘进大厅,三人见到一抹黑色时一个急刹刹住冲势。

“怎样?”

二女一男异口同声,三人六只眼直勾勾的盯着面若白霜的少年。

没有回话,花烬淡淡的抬眸,望向屋外。

外面,俊美的一男一女推着轮椅,刚越过院门基朝屋子走来,轮椅辗路无声,男女衣衫迎风拂动。

夜轩与两小姑娘也转了个方位,目迎三人来临。

不得不说,莲皇太孙实在太美好,因他的光临,周围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忽的就此消弥,屋里屋外竟明亮了起来。

一男一女推着轮椅跨过台阶,过屋檐,过槛,登堂入室。

“都坐吧。”花烬率先走向一侧的茶几座。

几人皆跟着,也没讲究主宾,随意的入坐,只有莲皇太孙没离轮椅。

“他呢?”墨棋没废话,标准的开门见山,干脆利落。

“我被小家伙的魂兽赶出来了。”花烬平平淡淡的表述事实。

诶?

几人微怔,能让第一公子妥协,不简单哪,随之又释然,别人或许真没那能耐,那只小冰熊么完全有资格让人让步。

心中明了,也不多问,一时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边几人沉默无言,而中途离场的另几人也相继回到云院,火圣子、木圣女火速的去忙自己的任务,白世子则不慌不忙的回自个小院。

云院内的十二小院格局一模一样,白世子住的小院挂了个“智”字的牌子,而屋内已有人在等他,那人同样一身白袍,立在屋檐下,双手负后,面上戴着银色面具。

白子智目不斜视,一声不吭的走自己的路。

“哼,你在心疼?”银面人露在外面的眼阴沉沉的。

“恭喜你又一次心想事成。”侧目一瞟,白子智越过人,踩着一丝不乱的步伐奔向自己的住处。

银面男扭头,冷哼一声,甩袖转进厅。

烬子小院内,几人沉默半晌才开始细声讨论这次凌家李代桃僵的目的,各自提出自己的疑问,对于小冰熊究竟是何类神兽,大家聪明的避去不提。

几人探讨,无非也是说说,至于凌家会如何,都取决于风云的态度,毕竟这事发生在风云内,凌家挑衅的是风云,而不是他们。

唯一出现争论点的是月小小、小魔女争抢着要占小院内右侧空着的一进房,差点大打出手,花烬则一句否定,让两人大失所望,他拒绝两大麻烦抢地盘,却不拒绝懂厨艺的来大展身手,也算是给了两小姑娘一次机会。

约过了半个时辰,花烬决定去看看情况,当推开厚重的门,转过屏风一望,发觉已经不见小冰熊的影子,床上躺着似木偶般的小人,她痴痴的望着上方,竟对于有人靠近也一无所知。

他慢慢靠近,再靠近,站到床边缘时,她仍没有感知,他盯着看好久,掩藏在袖子内的手紧了紧,才轻轻的出声:“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神思渺渺,心思早不知飘到哪个角落去的墨泪,被声音惊挠到,慢慢的转动眼珠,遁声看到一侧站着的冰雕美少年,还没反应来是怎么回事:“什么没你的份?”

缓缓抬袖,花烬提着细线摇了摇:“这里面的东西,为什么独独没有我的?”

呃,这是吃醋?

宛如看到了天方夜谭,墨泪忍俊不住的勾唇:“你不需要。”

别人或许需要一些东西来防意外,第一公子花烬不需要,因为他是花老头的徒孙,他不会缺药剂,她也敢说,有些东西花老头不一定有,说不定他却有。

她也没有什么不敢面对的,他看了就看了,这在意料中,若是他什么都没发现,那才枉称第一公子,再说,她特意留下一手,为的也是当自己发生意外后,那些东西不至于跟着自己就此消失。

有些东西是她鼓捣出来的,如何处理也由她决定,谁说凭白留给别人很亏,但总要留点东西给认识的人以作个念想,待将来别人使用时,多少会念及她的好,也不枉她来这走一遭了。

如今,她没挂掉,那些安排也就属无用之作。

花烬轻轻蹙眉,这是什么话,别人需要,他怎么就不需要呢?纵使自己确实跟一般人不一样,可终究也是人,不是神。

这是区别对待。

她是故意寒碜他。

“谁说我不需要?”对她的偏心,他表示不满,将东西塞到她的枕头下方:“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给我也准备一份,人人都知我钟情于你,若是让人知道你竟什么也没给我,我会很没面子。”

他说的一本正经,好似不给就是她的错。

这是什么节奏?

咒她呢还是咒她呢…

墨泪那叫个无语,冷眼瞅瞅,干脆不鸟他,原来第一公子不止实力莫测,连脸皮也非一般的厚,她算领教到啥叫“人不可相貌”的意思了。

得了一个白眼,花烬一点也不恼,很自然的往一边躺,将小小的人搂在怀里,柔柔的昵喃细语:“阿泪,如果我请你珍爱你自己,可以吗?”

丫的,秀逗了么,说什么鬼说?

微微一怔,墨泪直接认为他是魔怔了,命是她的,关他什么事?她想不想活,都是她的事,别人管不着。

“无至亲,无至爱,活着太累。”

曾经在失去双亲时至少还有个姐妹,在这片土地上,她是一个人呵,靠着回忆度日,那样的生命太苦,太寂缪了,还不如归去。

至于熙熙,解开生死契约,他还可以找更好的契主,小兔兔么,平等契约,哪怕她没了,小东西也不会受到损害。

所以,自某天摸清楚生死契约也可解之后,对于九州大陆已没有多少留恋。

心一悸,花烬的手臂颤了颤。

那种悲伤,他懂。

他活着,何曾不是因为心中有希望,如果哪天连最后的希望都不存在了,或许,他也会选择让生命就此结束。

有那么一刻,他想告诉她,她并非无亲无故,她其实是还有最亲的亲人的,权衡再三,他忍住了,他不想骗她,奈何时机不到,若此会说了,极可能会令她陷入更大的危机旋涡。

他的心忐忑了起来,他怕,怕她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再次犯傻,至今为止,她是自己最大的希望,曾经失望了无数次,如今终于盼到了一点希望的火焰,教他如何能放弃?

花烬也明白,自己无法决定她的去留,若她真的要走,哪怕他防护得再好,她也能在眨眼间将自己整得没了。

“为我珍重,可好?”他从不求人,可是,为了他们,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

思维一顿,墨泪忽然有些不知措,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闪晃着“为我珍重”四个字。

他的意思,她懂的,恰如那句“此情不干风和月”,他的语气不含情感,那句无关风月,有的只是一种请求。

“你需要借助我的天赋?”她不想问,沉吟半刻还是问了,与其说是疑问,其实已经肯定,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而已。

“对。”纵使有一万个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事实。

“哦。”得到意料中的回答,墨泪淡定的哦了一声。

花烬有点不相信,小家伙竟没追问,也没恼,这跟她的性子有点符合,他本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求个保障,转眼一看,发现小不点儿已倦倦的闭上眼,只好暂时抛之一边。

第二十五章

黄昏时分,月小小、小魔女两大冤家第一次合作着给整了一顿晚餐,之后各自归自己的往处,而墨泪并没有吃到,她在半下午时吞下二颗蓝品丹便昏沉沉的入睡。

当晚,风平浪静。

待在擂台区的人群牢记着不能睡觉的良言劝告,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遨过了一夜,也因学生们都在擂台区那边,修习区第二次出现空无人影的迹像,偌大的地方尽归小兔兔占有。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风云之内的事早从各个渠道流出,流至芙蓉城,当新一天来临,相逢的人一见面打个招呼,便三句不离本行:“唉,你听说昨天小药师与凌家公子的决斗没?那场战斗真悬哪…”

“呸呸,什么凌家公子,分明是个自己怕死让别人顶替的胆小鬼!”

“对对,不过是个下三滥的东西,哪当得起公子二字。”

“小药师…”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无不是关于风云的一场决斗,人们也满心期盼着风云的表态,猜测着凌家是被连根拔起还是被下禁令永久不得再踏进风云。

正待着解药出炉的人是不知外面如何,一个个在药味中心急火燎的掐数着时间,大伙儿前一晚无惊无险的度过,当第二个晚上来临时,部分人在支撑一天一夜,又加上死守着一个地方,百无聊耐,再也抵不住睡神的召唤,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眯。

刚开始只有三五人,也没敢深睡,时不时的还睁眼张望,眯着眯着就真正的眯上眼了,再之越来越多的人受感染,于是乎,或倚着石椅背,或他伏在他肩头,她倚了他,东倒西歪的歪了一大片。

人群中传出粗重不一的呼息。

“啊…”

“不…”

合眼入眯的人,先还安稳,当将近子夜时,人群中发出阵阵尖叫,睡着的人接二连三的惊醒,个个满脸惊恐,大汗泠泠。

附近的人惊得身躯微抖,人人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那情形,他们不用问都能猜出来,必定是做恶梦了,浮生若梦的一大特点即是中毒者的思维记忆会自动将其一生所经历之事翻出来,一旦入睡便会开始以梦境的形式出现,不断的回环演示。

若是普通人还好,只是些家常琐事,无足轻重,对于经历过血雨腥风的脉修者而言,那可是要人老命的巨大危机,若连连恶梦尚好,还有可能是灵魂在被恶梦折腾,人却醒不了,身体肌能慢慢死亡,从此长睡不起。

深明其理,谁也再不敢合眼,而从恶梦中惊醒的人,更加不敢再睡,但,那种情况也是暂时的,坚持着坚持着也会有坚持不住的又再次打眯,最终结果自然又是一阵阵鬼哭狼嚎。

擂台区那边的人倍受煎熬,烬字小院内一切平稳,莲皇太孙、小魔女、月小小天天准时报道,而墨泪还是处于僵化状态,也不能进食,靠一天两颗蓝丹维持着,这也便宜了几个大佬爷们,天天坐享美食。

那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二天,第三天,白世子、火圣子、木圣女也不请自来,以探望为名,光明正大踏入烬字小院。

身为主人,花烬来者不拒,任人来往,好在三人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得寸进尺,走一转,坐一坐又告辞,第二天中午才蹭了一顿饭。

依日子数起来,也是决斗之后的第四天,其中有三天是阵雨天气,只有一天晴朗。

第五天将近凌晨时分,解药终于出炉。

苦熬了数天的人,激动异常。

那些溜旧的蓝尊以上者,也匆匆的赶去现场,包括云院内的数人,除了墨泪,其他人悉数到场。

收拾好东西,任老取了药,依着程序步骤和药,又花费一个时辰才和出新的药剂,他二话没说,将药末一撒,散得满空皆香。

满场人群拼命吸气。

任老自己也就地坐了,闭目调息。

数日过去,已进入四月,南方的雨季也过了大半,这天天气晴朗,连太阳也跑出来凑热闹,暖暖的照着大地。

时间从清晨到上午,又到中午。

三个时辰一至,任老身形一晃,嗖的从原地消失,白光一划,就此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