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东方流景终是掀袍离去。

回到豫襄王府之后,东方流景便将此事告知了水墨凝,并说今夜他就要夜探林府。

水墨凝听后也觉得诧异无比,她说道:“记得那一夜我去那个小花园时,那个小花园里有许多暗器,当时我就猜林振青那院落之中定是藏着什么东西,而今他让你去寻找答案,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东方流景摇头道:“这个真不好猜,只能到得那里之后才能知道是什么。”

“万一是个机关陷阱,可怎么办?况且,林振青说他不知道你中了寒蛊一事,这事得多蹊跷啊?”

“凝儿,一切有关我母亲的事,我都想要去探听,无论艰难险阻。”东方流景凝望着水墨凝,承诺道:“凝儿,你放心,我现在有了你和孩子,你们在我心中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一定会将你照顾到白发苍苍,一定会见证我孩子的成长,我还要看他们成亲生子呢,所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虽然这般保证,但是,水墨凝的心依旧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流景,你万事小心啊,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点头道:“凝儿,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水墨凝纾了一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夜,月凉如水,银色的白光泻了一地斑驳,东方流景一身黑色夜行服离开豫襄王府之后便一路朝林府而去。

林府自从被翻出龙袍来了之后便被御林军查封了,现在的林府一个人都没有,仅有外面围着一些侍卫不让人们进去。

东方流景到得林府之后轻而易举地便摆脱了看守的护卫朝前院儿而去。

到得林振青的书房之后,他便去了那个小花园,来之前,凝儿曾跟他说了这个小花园中哪些地方可能隐藏着暗器,然而,东方流景一路小心翼翼,到得石碑处时,居然没有发现任何暗器。

他有些狐疑,在石碑处愣了一下之后方才凝眸看向那石碑。

石碑之上只刻了几个字“此情可待成追忆”,东方流景看着那一行行楷,俊眉微敛,旋即按照林振青的说法左右各转了八圈儿。

转完之后却是听见了轰轰的声音,东方流景顺着声音朝下一望,发现自己脚边的一块青石砖地面向下凹了进去。

借着月色,东方流景瞧见那地道蜿蜒而去,似乎入地三丈有余,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随后打燃,跟着便沿着那石梯入了地道,待东方流景的头顶没过地面后,那石门却又慢慢阖上了。

东方流景手中拿着火折子朝上望了望,没管其他只是顺着石梯而下。

甬道之中黑漆漆的一片,不过,东方流景却感觉到了,这个甬道虽然很黑,但是,却一点也不潮湿,在南临这样一个比较靠南的国家里,很难有地道不潮湿的,这个地道不潮湿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是经过处理的,故意让它干燥的。

东方流景沿路而去,在行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豁然开朗。

前方陡然间出现了树木与溪水,他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眼前的景色,这里居然种植了满目的红枫叶,现下已经是冬日了,却见枫叶红得妖冶,而枫叶林的旁边居然还有一条小溪潺潺而过,一条独木小巧通往了对岸。

东方流景瞧着对岸,发现那枫叶林中居然还有一个隐藏的山门。

从未知,在林振青的书房下面居然还有一片隐藏的世外桃源。

东方流景一个掠步跨过独木桥,闪身入了那个山门。

入了山门之后,东方流景便觉周身瞬时寒气四溢,洞内四处都冒着白色的烟气。

因为他的身体常年中了寒蛊的原因,他也没觉得这有多冷,举目一望,发现那白色的烟气之中竟还有隐藏的粉色纱幔。

东方流景掀开纱幔走了进去,然而,当他跨步进去之后,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骇了。

拨开身旁白色的烟气,东方流景瞧见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床榻,而床榻之上居然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看着二十来岁的样子,她秀眉弯弯,闭目阖眼,就似睡着了一般,让东方流景惊骇的不是这里躺了一个女子,而是…这个女子是他的母亲啊…

即便她闭着眼眸,他也能清晰地辨认出,她是他的娘亲,这绝对错不了!

“娘…”东方流景激动地扑了过去。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居然会躺在林振青书房的地下之中,林振青为什么掳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

夜心妍安睡在床榻之上,脸颊之上红晕犹存,她的身旁放着鲜花,那些鲜花还没有枯萎,显然是前不久才放上去的。

“娘!”东方流景见夜心妍没有理会他,便又唤了一声,然而,一声呼唤之后,夜心妍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东方流景一颗心沉至谷底,他颤抖着手探上了夜心妍的脉搏,当他探到那跳动的脉搏时,他的心瞬时回落。

“娘,您醒醒,我是泽儿啊,我来看你了,娘!”

东方流景轻轻摇晃着夜心妍,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晃,夜心妍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娘,您到底怎么了?”东方流景摇了摇,忽而想起了林振青的话,他说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因为那个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说的是娘亲么?

是么?

莫非,林振青自十六年前就一直将娘亲存放在这里,而娘亲这一觉竟是睡了十六年么?

东方流景心下颤抖,随后眼眸一睁,旋即转身离开了地道。

他迅速回了豫襄王府,带着北堂默北堂黔等武功高强的人再次入了林府,在众人的掩护和帮助之下,终是将夜心妍运回了豫襄王府之中。

因为林振青在林府之中是将夜心妍放入冰窖之中的,是以,东方流景将夜心妍抬回来之后也将她放入了冰窖之中。

一切处理好了之后,东方流景便将睡梦中的云思辰给揪了起来,彼时,云思辰正在做春梦,被东方流景揪起来之后一脸地怒意,正要发飙时,却听东方流景在他耳前小声说道:“思辰,你知道我找到谁了么?”

云思辰眼眸一亮,问道:“你找到语儿了?”

东方流景回道:“我找到我娘亲了!”

“什么?”云思辰一听,惊得不小,遂问道:“流景,大半夜的,你没有说胡话吧?”

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母蛊没有下落了,所以神经错乱了?

“思辰,我没有说胡话,走,跟我去冰窖,给我娘亲号号脉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面色严肃中带着惊喜之色,不像是做戏,遂跟着他去了冰窖。

到得冰窖之后,当云思辰瞧见那个躺在床榻之上的人时,仍旧止不住地惊了一声:“妍姨长得好美啊…”

云思辰盯着那个闭着眼眸的女子,闭着眼都能美成这样,不知道睁开眼睛能美成什么模样。

“流景,难怪你这厮长成这副妖孽模样呢!”云思辰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流景,又瞥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北堂兄弟。

北堂默听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北堂黔则是颔首轻轻地笑了。

“好了,你快点给我娘号号脉。”

云思辰撇了撇嘴角,哼哼道:“我真是个命苦的人,你老婆不也会把脉么?大半夜的,你怎么不去把她弄起来,非要把我弄起来啊?”

“你是邪医。”

“你老婆还是神医呢!”

云思辰唧唧歪歪中已经去到跟前儿,随后将手搭在了夜心妍的脉搏之上,这一搭不要紧,当他号上脉搏之后,竟是忍不住地跳了起来:“流景,这简直就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怎么了?我娘她怎么了?她为何一直沉睡不醒?”

云思辰盯着东方流景,竟是眼眶一热,落下了一滴泪水,喉间哽咽,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思辰,你怎么了?”东方流景在瞧见云思辰居然哭了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小子怎地哭了?

云思辰上前一步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臂,不可思议道:“流景,你说这事是真的么?我是在做梦么?你要不要掐我一把?”

“你到底怎么了?”

“流景,我们找了十六年,寻了十六年的母蛊,居然就在妍姨身上啊!”

东方流景眼眸一瞪,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身上寒蛊的母蛊在娘的身上?”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兜来转去,他的母蛊居然在娘的身上么?

云思辰猛地点头道:“是真的,方才我给妍姨探脉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脉象跟你的太像了,那就是寒蛊的脉象,只不过,她身体内中的是母蛊,不会有什么反应,而你的是子蛊,却要忍受冰冻之苦。”

“那我娘为何长睡不醒?听林振青说,我娘她已经睡了十六年了。”

云思辰回道:“她之所以沉睡原因不明,有可能跟蛊毒有关,也有可能没有关系,我现在马上返回倚云山庄,去将引出母蛊的药引拿来,顺便再将我师父找来给妍姨再看看,这一次,一定要将你身上的寒蛊全部清除。”

东方流景听着云思辰的话,蹙眉道:“腾仙鹤不是死了么?你另外还有师父?”

云思辰苦闷道:“都说返老还童,我这个师父还真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他居然诈死,后来我们找到他时,他居然说我们这些人一个个地都不理他,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招数来让我们伤心难过,你说我怎么就拜了这么一个师父呢?”

东方流景俊眉深敛,对于腾仙鹤稀奇古怪的行为有些不置可否,不过,既然腾仙鹤没有死,那就最好。

“好的,你赶快去吧,只有娘亲醒来之后,我们才能知道当年的事。”

云思辰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流景又在冰窖之中待了一会儿之后,瞧着时辰差不多凝儿该醒了时,方才离开冰窖回到院落之中。

回到院落之后,却见水墨凝竟然已经起来了,东方流景问道:“凝儿,你今日怎地起这般早?”

水墨凝上前一步到得跟前儿,回道:“流景,你昨夜夜探林府,我哪里睡得安生,怎样,发现什么东西了没?”

东方流景拉着水墨凝的手,带她朝前行去:“凝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见到就知道了。”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朝冰窖行去,现在时至初春,冰窖之中天寒地冻的,水墨凝一到外面就有些发冷,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以前好了,现在好似都不怎么能够经受得住风吹雨打。

“凝儿,你现在身体还未恢复,我给你传点内力吧。”

“嗯。”

东方流景为水墨凝传了内力之后,二人便进了冰窖。

入得冰窖之后,当水墨凝瞧见冰窖之中居然还摆放了一架床榻时,眼眸微睁,问道:“床榻之上的人是谁?”

“你过去看看?”

水墨凝应下后便上前瞧了瞧,当她瞧见那张惊为天人且异常熟悉的睡颜时,她不可置信地转回头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流景,这可是你的母亲?她没有死?”

东方流景伸臂圈住了水墨凝,点头道:“是的,她是我的母亲,她没有死,她就躺在林振青书房的后花园儿地下室内。”

“什么?她竟在躺在那里么?”难怪那日她夜探林府时,瞧见林振青神色诡异,难怪大晚上了他居然穿着那般齐整,竟是在后花园儿内陪着流景的母亲么?

“是的,林振青说我母亲似乎已经睡了十六年了,他想了很多办法都不知道将她如何唤醒,所以,他好似有些绝望了,才会在纳兰昊月想要将他一网打尽时,放弃挣扎。”

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摇头道:“莫非林振青爱的人是你的母亲?”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那一大堆女人又算什么?她的娘亲又算什么?

“他是这样说的,具体的事情可能还要等母亲醒来之后才能解惑,要去询问林振青,恐怕难上加难。”

林振青这个人,深不可测,他既然可以将母亲藏在林府十六年,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委实厉害,这样一个人,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么奈你如何逼迫,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来给娘把把脉吧。”水墨凝去到夜心妍身旁伸手为她把了把脉,一旦把完了脉,她便转头看向东方流景,惊喜道:“流景,娘身上好似也中了寒蛊,莫非母蛊在她的身上?”

东方流景听后点头道:“你与思辰说的话一模一样,想必母蛊应该在母亲的身上。”

水墨凝闻言,喉头哽咽,泪水于不期然中滑出了眼眶:“流景,你找了十六年的母蛊,竟是在你母亲的身上么?”

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呜咽抽泣,再次将她搂进怀中安慰道:“凝儿,莫要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流景…”水墨凝埋首在东方流景的怀中,早已泣不成声,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他身上的寒蛊终是可以解开了么?

“凝儿,思辰已经回去倚云山庄拿解蛊的药丸去了,他的师父腾仙鹤也会跟着过来看一看母亲的,相信母亲醒来指日可待。”

“什么?”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瞬时从他怀中直起头,问道:“你说腾仙鹤没死啊?”

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死了么?

东方流景叹道:“他那是故意闹着玩儿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水墨凝听后十分气恼,她还等着他来给小竹医治呢,结果,搞了半天,他居然诈死,这个老顽童,怎么可以这样?

东方流景自然知道水墨凝在想些什么,遂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年纪大了的人,就是这样的,回头等他来了之后再说罢,反正现在也还没有小竹的下落。”

“对了,流景,这些天我静下来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小竹很有可能是被纳兰睿浈掳走的,你说呢?”

东方流景听闻,眼眸转了转,回道:“这事其实我之前也想到了,但是,纳兰睿浈究竟隐身何处却是半点音讯也无。”

水墨凝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我害了她,纳兰睿浈之所以会将她掳走,兴许是想着将来翻身之日拿着小竹来威胁我。”

“呵呵,凝儿,你想多了吧?再说了,等母亲醒来之后,我就去跟纳兰昊月说我不当这个亲王了,等我们隐居山林之后,朝堂之事又与我们有何关系呢?纳兰睿浈就算要威胁,也断然威胁不到我们了。”

水墨凝点头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还是想着要把小竹救出来啊,纳兰睿浈那么变态,指不定会把小竹怎么样呢。”

“好的,我再多加派人手,在四国范围内搜寻便是。”

“好的。”

云思辰快马加鞭地返回了倚云山庄,他将诱出母蛊的药引拿到之后便带着腾仙鹤一起回到紫尧城豫襄王府。

腾仙鹤已经快八十岁了,满头银发,看着却是精神矍铄。

水墨凝瞧见腾仙鹤时,腾仙鹤也在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腾仙鹤的眸色有些犀利,他负手立在那里,盯着水墨凝看了半晌方才问道:“小丫头,你就是无痕那臭小子的亲闺女?”

水墨凝在听见无痕那臭小子时,秀眉轻轻敛在了一处,他为何这样说她的父皇?

云思辰听着腾仙鹤的话,搀扶著他的手臂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莫非这么多年心里还不舒坦么?”

腾仙鹤撅着银白色的胡须,瞪着云思辰呵斥道:“当然不舒坦,肯定不舒坦,我那大徒儿哪里比不得无痕那个臭小子了?静丫头居然心里眼里都只有无痕?”

水墨凝眼眸转了转,瞥向了立在一旁的东方流景,原来,老一辈子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恩怨情仇。

父王喜欢的人居然是母后么?

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东方流景对着水墨凝轻轻点了点头,腾仙鹤许是注意到了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之间的互动,遂伸手指着东方流景的鼻子道:“你这个臭小子,我还没说你呢,你以为你玩儿双重身份老头子我不知道呀?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就喜欢装神秘,哼,你是澈儿的儿子,是不是?”

“是的。”东方流景薄唇轻扬,回了一句。

腾仙鹤闻言围着东方流景转了一圈儿,点头道:“不错,长得真的挺像澈儿的。”

云思辰在一旁一头黑线,忙地拉住腾仙鹤的胳膊哀求道:“师父,我求您了,别再戏耍我们了,我们赶快去看看妍姨吧。”

“妍姨又是谁?”

“流景的母亲啊!”

“这臭小子的母亲不是白菁华么?”

“师父!”

腾仙鹤瞧见云思辰的额头之上已经青筋直冒了,遂说道:“算了算了,不玩儿了,走吧,去看看夜心妍那个丫头。”

云思辰随后先行带路而去,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走在后面,期间,水墨凝说道:“这个老爷子怎么这样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东方流景搂着水墨凝的肩膀在她耳旁说道:“没有娶老婆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水墨凝听着这话,耳朵瞬时一麻,脸上神情一僵,转头看向东方流景,半晌方才吱唔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

东方流景扬眉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水墨凝嘴角抽搐,没有再理会东方流景。

一行人到得冰窖之后,腾仙鹤先为夜心妍把了把脉,随后对云思辰说道:“辰儿啊,她这昏迷多半还是因着母蛊引起的,你先将母蛊引出来,然后为师再来医治。”

“好。”

云思辰将引出母蛊的药引放入了夜心妍的口中,而东方流景则是用内力将那药引在夜心妍身体之中化开,随后等待母蛊被慢慢吸出。

隔了一会儿,云思辰便觉夜心妍的唇瓣之中似乎有一个黑黑的东西慢慢爬了出来,他眼眸一瞪伸手将那蛊虫给捉住了,捉住之后便将那蛊虫放到水里好好清洗了一下,随后将那蛊虫拿至东方流景的面前,说道:“流景,你把这母蛊吞下去吧,它进了你的身体会将子蛊给吃掉,然后我再用药引将母蛊引出来就可以了。”

水墨凝瞧着那黑不溜秋的蛊虫,心里有些犯毛,记得上次给郭成封解剖身体时,也瞧见了这么一个东西,真是恶心到家了,人怎么能变态到想出蛊毒这样的东西来呢?

东方流景拿过蛊虫,看都没看一眼便将那蛊虫吞进了肚子里。

没隔多久,东方流景便觉身体各处开始疼痛,站立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水墨凝伸手扶住他的身子问道:“流景,是不是很疼?”

东方流景的额头之上浸满了汗珠,可以想见的,他是在忍,他凝眸看向水墨凝,摇头道:“不疼…”

云思辰说道:“流景,你忍一下就可以,母蛊吃掉子蛊时,会比较痛的。”

东方流景身体开始抽搐般地疼痛,他忍得浑身打颤,隔了好一会儿,疼痛感慢慢消失直至毫无踪影。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的身体不再僵直,说道:“好了,母蛊已经吃掉子蛊了,流景,你把这药引吞下去吧,母蛊一会儿就会出来了。”

“好。”东方流景结果药引吞了下去,没等多久便瞧见那母蛊慢悠悠地爬了出来。

东方流景将那母蛊吐在了地上,云思辰旋即拿过冰窖之中点燃的蜡烛,全部倾倒在了那蛊虫的身上。

水墨凝盯着那团燃烧着的小小火焰,心底酸涩一片。

就是这么一些东西让流景整整痛了十六年。

她盯着那簇火苗,当火苗差不多消失殆尽时,水墨凝一脚踩了上去,她踮着脚尖狠狠地研磨着那个已经被烧焦的东西,片刻之后再次抬脚时,却见地上只剩下了一些粉末了。

东方流景一把搂住了水墨凝,他将下颚抵在了她的肩膀处,他没有说话,但是,这一刻,水墨凝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流景…”

水墨凝朱唇轻阖,在他耳旁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腾仙鹤凝眸看着相拥而立的二人,隔了好半晌方才提醒道:“臭小子,有了妻子就忘了娘,是不是?”

东方流景身子微震,旋即松开了抱住水墨凝的手,继而转头看向腾仙鹤,说道:“腾老前辈,烦请您医治一下晚辈的母亲,晚辈不甚感激。”

“腾老前辈?”腾仙鹤听后,撅着胡须,现在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

东方流景抬眸望着他,有些不置可否。

腾仙鹤扬头道:“你既然是澈儿的儿子,那么你就应该叫我一声师祖才对。”

“哈哈哈…”腾仙鹤的话音落下后却听云思辰竟是大笑起来:“流景,你忽然之间就比我矮了一辈了…”

水墨凝看着腾仙鹤,对这个竟是乱人家辈分的老爷子真没啥好感。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云思辰,没有回他,只朝腾仙鹤颔首道:“师祖,请您救救我的母亲吧。”

腾仙鹤拍了拍东方流景的肩膀高兴道:“真是我的乖徒孙啊,师祖给你看便是。”

说罢便颔首俯身给夜心妍把起脉来,把完脉之后,腾仙鹤便说道:“我会尽力去救治你的母亲,但是,她会不会醒来,就只能靠天意了。”

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了西海佛牌,不然的话,他绝对可以让夜心妍立马睁开眼睛。

东方流景听着腾仙鹤的话,升腾而起的希望转头又落了空,水墨凝瞧着他的脸色,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因为寒蛊已解,东方流景的手渐渐转暖,水墨凝握紧了他的手,这一刻,他需要自己的力量。

腾仙鹤为夜心妍治疗第一次之后,众人便陆续离开了冰窖。

回到院落之中时已经是傍晚了,水墨凝回屋之后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在屋子里等我一下。”

说完话,水墨凝便闪身离开了,隔了一会儿,却见她提了一桶热水进了屋。

东方流景说道:“凝儿,我现在走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你不用这般的。”

今天,当他的蛊毒解除时,他站立的腿部忽然一下就不疼了,那样的感觉真的好神奇,神奇到让他都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了。

那种钻心刺骨的痛已经陪伴了他十六年,忽然一下就不痛了,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水墨凝才不理会东方流景的话语,将木桶拎至他的跟前儿笑着道:“流景,恭喜你从今天开始成为了一个正常的人!”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有些面黑:“我以前不是正常的人?”

“算残缺不全的人,不过,我爱你的残缺。”

水墨凝说着情话,随后伸手去脱他的鞋袜,脱下之后便将他的脚放进了木桶之中,为他洗起了脚。

东方流景垂眸看着她,说道:“凝儿,待林振青一死,我们就离开吧。”

“好。”

水墨凝为东方流景洗完脚之后又给他按摩了一下方才将水倒掉。

晚间自然一场云雨,这一次的结合与以往都不相同,因为,在她身前的这名男子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健全的男子。

水墨凝抱着他结实的腰身,心中说不出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