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乖,”我握了他的手,将他一头被风撩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去:“姐姐要嫁人了,你再也不用做仆役受人差遣,以后便留在这里做我弟弟,好不好?”

他欢喜的应了一声,眼中却似有泪。我拉着慕秋与小鱼,只觉天下都在我手中,人生再无甚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一章精彩预告:狐狸出浴图~

距大婚还有一章啦~~~

飞奔去码字!

☆、42章

听琴苑热闹起来了,不时有外雇的伙计抱着婚典家用进进出出,断弦翁祖孙二人将一切整顿得井井有条,丝毫不需我操心。

慕秋一扫之前的悲切,很快便融入了喜气,只揪着我逛了一圈镇子。我一直未见她提及擎云之事,便小心翼翼的问了,慕秋却一把抽出腰间软鞭,愤恨道:“居然让假货骗了这么久还哭得那般惨,气死我了啊!待你婚事一了,我与师父守丧完了,瞧我不集结一帮弟兄杀上九重幽,收拾了血月,找到临风,再抽他这劳什子的擎云一百鞭子才解气!”

这才是我熟悉的慕秋,爽朗,利落,敢爱敢恨。

我欢喜起来,便也学着她的样子道:“没错!一百鞭子怎够,待他断了气再揪出来鞭尸然后裸着吊在山头上挂腊肠用以警示后人!”

慕秋严肃的点头表示同意,我二人相视,登时哈哈笑开了,引得一片路人侧目。

婚礼前一日晚,我在房中荡漾的摸着铺陈在床的喜服,心中一片旖旎。

忽闻几下敲门声,慕秋一脸鬼祟的探进头来,手里不知拿了甚么,遮遮掩掩的道:“百万,还没睡?”

“当然睡不着了。”我乐颠颠的将她迎进屋来,却见她将手中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坐在床上肃道:“可有喜娘来过么?”

“没啊。”我两手一摊,不知要喜娘来做甚么。慕秋叹了一声:“就知他们想不到这一层。”

我听了个云里雾里,面上一片茫然。只觉她微微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没有喜娘,你可知道那些…嗯,洞房之仪么?”

这有何不知,我挠挠头小声道:“礼仪不清楚,但与你艳本看多了,大概要做甚么还是…咳咳…”

“艳本如何说得详尽。”慕秋诡秘一笑:“今儿个教你长长见识。”

她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献宝般的放至我面前,却是一本颇精致的画册。我伸手翻了开,霎时便觉脸上一热,赶紧合上了,颤抖着手指结巴道:“这这这这是——”

“春宫图。”慕秋得意洋洋:“洞房之仪一般都是娘家长辈教的,我又不好与你讲解…嗯,你便自学成才罢,百万这般聪明,定可一日千里。”

“喂喂。”我忍不住抚额:“可是这种东西你要我怎——”

“看完藏好就是了,你可知我弄来费了多大劲?!”慕秋凶巴巴的道,转而又透了些浪荡:“快瞧瞧罢,我觉着有几个姿势很是神奇。”

这货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与我探讨一番罢!

夜色渐深,我和慕秋躲在被窝里,口干舌燥脸红心跳的看完了整本春宫。

结论为:大开眼界。

她已然尽兴,亦说得累了,便下了床穿好外衫离开。我躺在床上又回味了一会儿,忽听门又敲响,定是慕秋忘了甚么东西又折回来,我不甚在意道:“看个画册便把魂儿都丢啦?直接进来罢!”

门“吱呀”一声旋开了。

一个醇澈的声音沉沉道:“甚么画册?”

我背后一毛,赶紧将手中春宫图塞进枕头下面,然已教曲徵看见了我这副鬼祟的形容,顿时胸口一疼,只觉人生蹉跎活着好累,不如撞豆腐死了算了。

“你…你怎么来啦?”我故作无事般下了床,岔开话题道:“不是说大婚前日最好不要相见么——”

他垂下眼睫:“百万是不愿我来看你么。”

我心上霎时中了一箭:“也,也不是不愿…就是你来之前起码也知会一声…”

“我敲了门的。”曲徵弯起一抹笑,眸光掠向我被褥间:“就是不知百万说的画册是甚。”

岔开话题果然是没有用的嘤嘤嘤。

“那不是男人看的。”我严肃道:“月色如此撩人,不如我们出去——”

我话音未落,便见眼前一花,曲徵已站在我床边,手中握了那卷春宫。我登时涨红了脸,赶紧扑过去抢下来,背在身后道:“玩赖皮啊不带用武功的!”

曲徵却不答,默了半晌,再抬起眼眸时似是多了一分玩味:“可是百万,春宫图不是女子该看的才对。”

我立时挠挠头准备扯皮,然话到了嘴边却想到一处:“你怎知不是女子看的,莫非你看过?”

曲徵顿了顿,只弯起嘴角道:“我十三岁博览群书。”

博览群书跟春宫图有甚关系?我正欲揶揄他两句,忽地便反应过来。只见曲徵微微凑近了些,低了声音重复道:“是博览…群书。”

便是说…自然也包括春宫图的。

十,十三岁便看过…我被他震慑了,顿时有种输掉的感觉,只捂着心口道:“那…那可曾身体力行了么?”

曲徵笑了笑,却不回答。我愈想愈觉得惊悚,十三岁,那是一个多么懵懂的年纪啊,青春年少满腔热血,看了这种东西,又怎么能睡得着?定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就此思春荡漾然后进了某花楼一去不复返…

大约是我面上表情过于风云变幻,曲徵忽然淡淡打断道:“在想甚么?”

思及他已无清白之身,我一颗心早就碎成了渣渣,只无力道:“没、没甚么…”

他忍不住莞尔,倾过身子附在我耳边,正欲张口,便觉屋门一晃,宋涧山喜滋滋的进来:“百万!你可知我为明日挑了多少好酒——”

言语只到此处,他目光掠过我负在身后握了春宫图的手,而曲徵贴我极近,看起来委实是副暧昧之态。

“你们…”宋涧山嘴角抽了抽:“就不能等到明日洞房么?”

不是公的你个没眼力价的货!

于是拜宋涧山所赐,曲徵要说甚么我终是没有听到。然春宫图却被他没收了,当着宋涧山的面也没办法出言讨要,委实憋屈。

“百万百万。”曲徵一走,他便急匆匆凑到我面前来,一脸三八之色:“当真不要虎鞭做贺礼么?

“虎你娘亲!”我摆出一副晚/娘脸孔,随即想到方才担忧之事,心中一动:“我说…你识得曲徵之后,可见过他逛花楼?”

“还没过门就管起夫君的事了,百万,小心眼儿要不得。”宋涧山哈哈一笑敷衍过去,继而执着的道:“可我确然觉着你二人十分需要虎鞭,虽然阿徵他身体充沛,但架不住你们这般…嗯…干柴烈…”

“烈你娘亲!”我听着他越说越没边儿,赶紧出言打断。宋涧山抚额:“不要动不动就提娘亲行么,要出嫁的人了,忒母夜叉可不好。”

“你才母夜叉呢!似我这般贤惠勤俭的好女子——”我眉角抽了抽:“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宋涧山正端了茶杯喝得欢畅,此时听了我这一句便喷了出来。我不爽的撇了嘴,二人又互相诋毁扯皮许久,他与我兴致勃勃的讲了今日尝的好酒,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我鲜少见他这般开怀,不禁感叹何为酒中饿鬼,眼前便是了。

总算忽悠走了宋涧山,夜已漆黑,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仍然觉着春宫被拿走了,万一日后慕秋向我讨要,岂不是没法交代。过几日保不齐那东西就被曲徵丢到哪里去,若想寻回来,应须趁热打铁才是。

于是临着大婚前一日,月黑风高,我又摸到了曲徵的门前。

不对,我是头一次来这里,为甚要说又呢…

房中透着淡淡的烛光,十分暗淡,大约四支蜡烛只留了一盏,瞧这光景,像是已经安歇了。

我自然不觉得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可以摸进曲徵房中偷走春宫而不被他察觉,是以也就坦然的敲了门,压低了声音道:“曲徵…睡了么?”

屋中倒是很快有了回应:“还未。”

我琢磨着他既然没睡,那便进屋直接讨要好了,省得拐弯抹角多费口舌。然刚刚跨了脚进去,却只觉一股水汽扑面而来,我怔了怔,还觉着他房中也够潮的,待回身推上门才意识到甚么,猛地向屋内看去。

半隐半透的屏风后,曲徵背对着我坐在浴桶中,水声轻微撩动,便带起一阵沐浴的香气,沁满整个房间。

我登时觉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然尴尬只不过一瞬,便忽然想到自己的来意,不由得暗叹天助我也。

这货在洗澡,也就是说,他只能待在那不能动。

…还有比这时更好摸回春宫的时机咩!

我十分振奋,便故作淡定的绕过屏风,向床铺晃了过去。

“百万。”他低声道:“这么晚——”

“难道…你不愿我来看你么。”我学着他的语气沉沉道,顺势坐在了床上,此处屏风已遮不住浴桶了,我努力不向他那边张望,悄悄把手伸进被子来回摸索。

曲徵似是没有回头:“可我眼下…”

“我敲了门的。”我顺口答了,继续努力的摸着枕头下,忽然觉着这对话有些熟悉,便听他悠然道:“但我没答应让你进来啊。”

我嘴角抽了抽:“这个…都要成亲了别这样小气么,大不了我不看你便是。”

他低低笑了一声。

我又努力摸了一会儿,正纳闷时却忽然反应过来,我会把春宫藏在床上…不代表曲徵也会把春宫藏在床上啊摔!

“你在找那个么?”曲徵悠然一指,我便瞧见那画册好好的摆在他浴桶后的青花瓷瓶旁边,登时心中大大蹦跳数下,挠了挠头正想辩解,然目光流转落在他身上,却霎时被引去了全部心魂。

水面上飘着缤纷的花瓣。

曲徵的黑发在这花瓣间蜿蜒游荡,如同上好的绸缎,渐渐吸附在光洁而宽阔的肩膀,然后攀上雪白的颈项,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缭绕过耳垂,覆了眉眼。

便在这一瞬,他抬眸向我看来。

像是不经意间,却汇集了世上的诸般诱惑,幽深,冶丽,清雅,卓然,万种风情齐齐绽放,却又在下一刻随着垂下的眼睫突然隐去。

那惊人的美丽还未及细品便已收回,再没甚么比这更令人怅然若失,所以只好近乎渴求般的痴痴望着,他的眉,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如同世间最深切的情动,勾引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寸感知。

他轻轻抬手,似有水珠一闪射向烛台,昏黄的光忽然熄灭,室内一片漆黑。

我一怔,霎时回魂,只听水声波动,仿佛有人从浴桶中站起,馥郁的花瓣香气陡然浓烈,携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我腰间一紧,只觉身子向后倾去,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落在我脸上,冰凉中有种惑人的痒。

曲徵凑近我耳边道:“不是说…不看我么?”

他声音中有种魅然的沙哑,黑暗中看不清身上,似只批了件薄薄的里衣,委实是副要命的活色生香之态。我努力抓紧最后一丝神智,哆嗦着嘴唇道:“一时失眼,你…你别见怪。”

曲徵低声一笑,又凑近了些,手臂环在我腰间,透过衣衫隐隐传来炙热。我只觉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脑中只想着要跑,然临到受不住之时,却又有几分逆反的情绪上来,每次占便宜的好机会都错过了,这次说甚也要揩到油!

我心中一横,环上他的脖颈,闭上眼就狠狠的亲了过去。

只听“嘭”地一声。

我揉着酸疼的门牙,泪眼朦胧的蹭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