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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姑姑,不过我姐姐的模样,我记得还是很清楚的,奶奶在世时,见到姐姐,有时还会感叹几句。刚刚那个姑娘,跟我姐姐虽然说不上十分的相像,五六分还是有的。”蓝采珠认真地点头道。

蓝采珠的姐姐长得像姑姑并不奇怪,遗传学上也算是常见的现象,不过远在京城再见到另一个相像的,哪怕只有五六分相像,除了蓝采珠的姑姑长了张大众脸,要说没有关系纯属巧合,还真不大可能,更何况蓝采珠的姑姑一走多年,谁说她不能到了京城来?更何况那个夜紫萝还是成王府的人。这样想着,沈沁觉得回去该仔细查查成王这个养在外面的外室和女儿。

其实沈沁比较奇怪的,就是成王府怎么出了个外室以及这么个没有明路的小姐。在大明,尤其是大户人家,养外室一向都十分少见,一般人都将外室看作是十分丢脸的事情,况且,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既然如此又有谁会想不开跑去养个外室,那不是自找丢人吗?所以,养外室的,多半是因为家中妻室凶悍善妒,又不能休妻的,比如之前李召那一回。而成王府怎么看也不该出这种问题,众所皆知的,成王妃温婉到近乎懦弱,若非世子有出息,只怕早已被王府的妾室压了下去,这样的人能阻止成王纳妾?

因为南纤受伤的缘故,沈沁也没有在百草园多留,找见了阿筹,便带着阿筹回府了。大年初四开始,京城当中乱七八糟的宴席也就开始了,即便只是挑了几家必要的过去,也吃到了初十,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了。沈沁不大喜欢去人家家里吃酒席,主要原因是总有许多人趁着酒席拉关系,还有人跟提起南纤和云辉的婚事。

当初皇帝给云臻的养父云览赐了一个忠惠公的封号,原本以为就是空给一个封号,没想到回京之后才知道正经国公该有的都一应赐了下来,而云览人早已过世了,顺理成章的就由云览唯一的儿子云辉继承。当时云辉赶考结果还没有出来,皇帝对于云览当初的遗憾也有些愧疚,便暂且压着没有说,直到最后尘埃落定,云辉虽然只得个二甲的进士,却成了如今最年轻的国公爷。

科举考试一甲二甲的进士基本上都能顺利的做官,更别说云辉身上还有忠惠公的爵位,即便五代而除,该给的封赐也一点都没少,更何况若是将来子弟争气,延续下去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问题。这样一来,云辉差不多成了京城中最被人看好的女婿人选,身份家世关系什么都不缺,还怕日后没有好日子过吗?云辉的父母不在了,婚姻大事自然是云臻和沈沁这一对兄嫂做主,所以不少人都找上了沈沁,不是引荐自己的女儿,便是侄女、外甥女什么的。

沈沁没什么做媒的经验,虽然担心自己给云辉拉上一桩不大满意的婚事,可这个年代,又没有自由恋爱什么的,这桩事沈沁还果真推脱不掉,也只得耐着性子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姑娘。只是单看脸,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沈沁也不敢胡乱答应下来,也不敢将话说死了,打算回去之后整理整理,再叫人打听打听小道消息,当然还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思。

过了初十,各大衙门开始正式办公,云臻也开始每日早起上朝,沈沁一大早起来,便将慕容菲整理好的本子拿来,打算给云辉先选几个备选的人选出来。选妻子这种事,沈沁不好自己去问云辉,便叫云臻去问的,云辉跟积极主动的云臻不同,云臻当初就见了一面,就敢跑到相府去提亲,甚至时不时送东西刷存在感,云辉若不是云臻问到了头上,大约还不会想到这么一茬。

云臻当时问过了云辉,回来还冲着沈沁摇头,道:“这小子,自己的终生大事也不知道自己上心些,我若是没问他,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至于说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子,云辉说了,只要大方知礼就好,婚姻大事是这么随便的吗?”

沈沁得知时也没什么意外,在这个时代,这些事情原本就是父母操心的,父母不在,便是兄嫂操办,若是父母兄嫂都没有,亲戚心地好些帮忙操办,若不然基本就准备单着吧,连带底下的弟妹都不好办。云臻从小在江湖上跑,江湖上没那么多讲究,看上了哪个姑娘直接抢回去也不是没有,而云辉不同,从小读书,家中有母亲兄长,叔叔对他们也一向照顾,他自然不会操这些心。

云家对云臻可以说是恩重如山,这件事沈沁也放在心上。云辉的要求说着简单,可京城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是号称大方知礼的,可内心里还真不好说,比如温雨桃,不就生生将自己变成了个差不多精神分裂的偏执狂?沈沁嫁给云臻三年多,将云辉也当做自己的弟弟看,知道云辉虽然书读得不错,但忠厚温和,大约应为兄长太过靠得住,云辉一向也没有太多心眼,若是给他去给面慈心狠的,沈沁都担心他能不能玩得过自己妻子。

因为这个缘故,沈沁给云辉相看媳妇,看重的也是性格人品,而非家世相貌才艺什么的,至于云辉将来会不会纳妾,那就是云辉自己的事了。沈沁特意让人收集了那些有意结亲人家的姑娘的消息,小道消息虽然不一定准确,但也可以做参考,毕竟私底下才会表现出一个人的真性情。

之前慕容菲要照顾瑾萧,还有种沧桑坚韧的感觉,如今瑾萧回到太子府去了,慕容菲虽然时时要关心瑾萧的事情,暗地里还要以公谋私安排些人手照顾瑾萧,但人倒是活泼多了。沈沁问过她以后的打算,慕容菲说是以后还要回慕容家,不过要等她手里的有些能使上力的权利之后再说。对于慕容菲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沈沁没有多少意见,她既然重用慕容菲这个人,自然会给她一些好处,作为二把手,手里没有些权利实在也太过寒酸了。

按照沈沁所提出的意思,如今的云蜂阁已经形成了一条自给自足的资金线,不用沈沁拿私房钱补贴,不过暂时盈余还不多。不错,就是云蜂阁,蜜蜂的蜂,沈沁此人取名无能,原本还打算叫小蜜蜂来着,遭到了慕容菲的坚决反对,最后加了一个云字,其实依沈沁的意思,直接叫蜂巢多好,派出一群小蜜蜂四处去收集消息,回来再整理综合,跟蜜蜂采蜜不是挺形象的吗?

云蜂阁在之前一段时间已经做成了几个不小的成绩,这一回被沈沁安排了个这样的任务,慕容菲还觉得有些浪费兄弟姐妹们的假期。不过就慕容菲个人而言,这件事倒是有许多乐趣可言,比如此刻,慕容菲就非常不客气的给沈沁出各种判断标准。

大约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时间久了,慕容菲对于这种事一点避讳的心理都没有。沈沁最先是将有意结亲的人家都给挑了出来,让慕容菲重点考察姑娘们的品性,如今拿到沈沁手里的档案一共三组,一组是慕容菲建议直接淘汰的,多半都是心口不一,背地里连府里的庶妹丫头什么都肆意大骂的;一组是慕容菲建议可以考虑的,还有另一组,则是慎重考虑的。

沈沁大致看了一遍,慕容菲建议淘汰的一组便直接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沈沁一眼倒看不出哪里不妥,慕容菲稍一解释,才明白,人家家里太过复杂。既然如此沈沁便直接不考虑的,云辉从小的环境就比较单纯,如今他们作为兄嫂还能照应一二,将来成了亲,便没有再插手的理,若是给云辉找上一个复杂的岳家,怕云辉应付不过来。

这样一番淘汰,剩下的也不过四五份,都是相对不错的。云辉在乡下长大,这点没有隐瞒,但因为云辉如今的身份,加上云臻这个兄长,敢提起亲事的,自然都是不错的人家,沈沁手里的这几份,家世品貌都不差,性格什么的也算合适,慕容菲更是贴心的给附了一幅小象,虽然更真人差别还是有些大的,不过大约也能跟之前见过的人对上号。

沈沁翻过前面几张,到了最后一张,微微一愣。

慕容菲见状,道:“这是国子监凌大人的小女儿,听说女儿小时候走失,前段时间才找回来,不过听闻养父家教养极好,我让人打听过了,收养的是一名七品的小官,家中除了她还有一个弟弟,听说因为她引来弟弟的缘故,那家人对她也很好。如今人虽然回到了凌家,不过两家倒是当亲戚一样走动起来。”

“嗯,是吗?”沈沁微微皱眉。

“你若是觉得不好,再看其他的便是。”慕容菲倒是无所谓,之所以将这个归到可以考虑的里面,是因为两家大人都不错,私下打听了那个姑娘也没什么不妥。

沈沁当然不会考虑这个人,因为虽然只是一张小像,但也足够沈沁认出这个人来,便是沈家老夫人过寿那天,在花园里跟夜云祥拉拉扯扯的那个菱儿。虽然不能肯定这个菱儿是不死林采萍口中的妹妹菱儿,但单凭她跟夜云祥之间的纠葛,沈沁就不可能让云辉娶她过门。

沈沁看了一遍,五个里面又淘汰了两个,剩下三个打算等云臻回来问问云臻的意思。若是可以,早点将这件事定下来也是好的。其实皇帝原本还打算嫁个公主给云辉的,可惜他的女儿最小的一个,如今刚十六的云希公主,早已经指腹为婚定了人家,只嘱咐云臻这个兄长认真给云辉选一个媳妇。

沈沁将备选人挑出来了,又将国子监家的小女儿凌菱的档案递给慕容菲,道:“这个人,给我尽可能清楚的资料。”

慕容菲微微挑眉,前几天才让她查夜紫萝和她母亲的事,如今又是这个凌菱,她觉得,至今为止接的活都是查人的,实在有些无趣。不过,沈沁既然是大老板,自然是沈沁说了算的,慕容菲也只是心里腹诽一番,还是接了活,自去办事去了。

沈沁之前让慕容菲去查夜紫萝母女的消息,不过还没有得到消息,就听到成王府那边的一场乱子。说是成王爷在外面养的外室领了女儿闹上门去,成王妃原本就是懦弱的,成王纳侧妃、纳小妾她也管不了,可外室闹上门了,成王妃差点没当场哭出来。偏巧人找上门去时,成王父子三个都不在,其他两个庶子恨不能看成王妃的笑话,成王妃平日里没个主见,也不知那外室对成王妃说了什么,成王妃哭了一场,就答应将夜紫萝记在名下,并且为夜紫萝求一个封号,另外请一桩婚事。

沈沁得了消息时,云臻从外面进来,道:“走,给徐逸和南纤撑场子去!”

沈沁不解的眨眨眼,道:“撑什么场子?他们俩闯祸了?”

徐逸和南纤的事虽然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但两边基本上是默认的。南纤年纪小些,尚不大明白男女之事,但对这桩婚事并不反感,而两方大人,尤其是沈沁的师父游宸和徐逸的师父,对这桩婚事都十分看好,还特意给了小辈礼物作为信物,只等南纤长大了,便可以为两人完婚。百草园和药谷齐名已经是多年的事了,不过两家之间的交集并不多,这一回徐逸和南纤的婚事,两家基本当成是百草园和药谷的联姻,自然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成王妃不知道抽什么风,进宫跟皇后求了一道赐婚的旨意,将夜紫萝赐婚给徐逸,并且择日完婚。”云臻十分不高兴,就算他平日有些嫌弃徐逸这个师弟,那也是他的师弟,怎么能让人随意摆布?更何况还不是徐逸自愿的。

沈沁微微点头,道:“原是这样,我刚刚得到消息,夜紫萝的那个娘,带着夜紫萝到成王府闹了一场,结果成王妃答应了将夜紫萝记在她名下,还要给夜紫萝求一个封号,另外给赐婚,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成王叔养的外室?这事该不会是成王叔的意思吧?”

“应该不会,若是成王叔的意思,那人又何必特意挑王叔和世子包括夜云祥都不在的时候去王府闹腾?大约是故意瞒着成王叔的意思。我之前叫慕容菲查这件事,虽然还没有弄好,不过多少得了一些情报,听说,成王叔每个月只是固定的那么一两天过去看看,去了也不会多呆,听宅子里面伺候的人说,三个主子之间说话都很少,尤其是成王叔和那个女子,几乎没有话说,便是对夜紫萝,也是呵斥的多。”沈沁摇摇头道。

“你是说,成王叔并不喜欢那个人?可若是如此,为何要将她收了?”云臻实在想不明白。

“成王叔贵为亲王,王婶又是那般的性格,你说若是王叔想纳了谁,成王妃会反对吗?既然如此,为何成王叔会将人养在外面,埋下那么一根祸端?”

“为什么?”

“蓝采珠跟我说,夜紫萝跟她姐姐长得有五六分相像,那么那个女人是蓝采珠早年离开的姑姑也并非说不通,若是如此,夜云祥和夜云安身上的双生蛊就是那个女人给的,若是她拿这个做把柄要挟,只怕王叔也只得妥协,毕竟两个都是儿子,夜云祥还是从小带到大的。”沈沁此时倒是不着急了,徐逸哪里是让人随意摆布的,便是皇帝也不会随便下什么赐婚的旨意,皇后和成王妃这回怕是要摊上些事了。

媒人是世上最不好做的活计之一,若是做好了,人家送一杯谢媒酒,若是做不好,人家怕是要怨恨一辈子。所以当皇帝的,所谓赐婚,也都是人家自己相看好了,双方都有意了,皇帝添上一道旨意锦上添花。至于,看谁跟谁般配,赐上一道圣旨什么的,若是人家不乐意了,将来谈崩了,那就不是结两姓之好,而是拉怨偶了,尤其放到朝堂上面,那是十分不利于臣子们的安定和谐的。

云臻听沈沁这么一解释,自然也没打算急着赶过去了。既然不是成王的意思,徐逸闹腾闹腾也无妨,到时顶多互相赔个礼也就是了,不过到底是自家师弟,云臻陪着沈沁喝了个下午茶,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两人到达百草园时,一场闹剧已经接近收尾了,徐逸跟了个变态师父,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他们只是把旨意什么的送到,徐逸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通过云臻,将旨意退回去也就是了,偏夜紫萝是个不省心的,定要趾高气扬的往百草园走一遭。

于是夜紫萝在百草园门前被拦住,而当场撒泼,拿出皇后的旨意说事的时候,徐逸不说给夜紫萝面子,直接将人扔出去不算,还将传旨的公公也连着盖了皇后印玺的文书一道丢了出去。夜紫萝自然不服,徐逸懒得与她争吵,不过南纤记着她的仇,正计划着什么时候找上门去报仇,夜紫萝就找上门来了,于是南纤直接上前抬手开打。拉扯当中,南纤将夜紫萝脸上的面纱扯掉了,于是露出了夜紫萝一张满是红色小疙瘩的脸。

南纤就见夜紫萝的脸,先是一愣,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打人了,嗤笑道:“我道尊贵的王府小姐怎么赶着上门嫁人呢,原来是长得丑嫁不出去,才非要赖上徐逸哥哥,也不看看你那样子,也不怕将人吓晕了!我要是你啊,就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免得那天连自己孩子都吓死了,那可就罪过了!”

南纤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笑了,夜紫萝恼恨非常,可武功又不是南迁的对手,除了哭和骂,也没有别的法子。再然后,夜紫萝的母亲跟成王妃一起来了,她娘骂,成王妃祈求,不过徐逸冷着一张脸,叫人送客,更是清清楚楚的表明自己不会娶一个脑子有病的丑八怪。

夜紫萝的娘气得脸色都青了,可是最终也没有法子,尤其是围观的群众都是站在徐逸一边,觉得她们将个‘脑子不好使’的丑八怪塞给徐逸这么一个俊俏后生实在是欺人太甚。

沈沁他们过来时,便见到夜紫萝的娘一面拉着夜紫萝走,一面青着一张脸,警告徐逸他们,说他们会后悔的。云臻微微挑眉,也不看夜紫萝的娘,向成王妃道:“王婶,王叔将后院交给你打理,也是信任你,可成王府的名声由着这不知什么人败坏到这种地步,王婶怕是不好跟王叔交代吧!”

“瑞王爷…”成王妃素来懦弱,夜青玄跟夜云和关系不错,她都不敢叫夜云和的名字,更别说一直不怎么接触的云臻,即便是长辈,也都是称一声王爷的,“紫萝她是王爷的女儿,也是记在我名下的,嫁给徐逸算低嫁了,毕竟徐家…”

“徐家那些公子哥谁愿意娶本王管不着,不过徐逸是我的师弟,更是百草园的主子,一个只知道哭闹的野丫头,哪里配得上徐逸了?”毕竟是成王的妻子,云臻也没有用过激的言语。

“可是…”

“百草园当初在京城建一个园子,与皇家是有约定的,皇家若有需要,百草园倾尽全力相助,而同时,皇家不得干涉百草园。这个约定,王婶不会忘了吧!”云臻淡淡道。百草园培养出来名医无数,更重要的是百草园精于药草种植,皇宫当中,许多药材还是从百草园买的,否则,很难得到这么大批量的药材,民间虽然也有种植,可数量上毕竟远远不足。

成王妃虽然懦弱,可当了多年的王妃,对许多事心里还是有个数的,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道:“我、我一时忘了…”

云臻也不好太过为难她,终究叹了口气,道:“王婶,此事我请师弟不要追究,但还请王婶进宫一趟,与皇后说清楚,至于这位姑娘以及这位夫人的事,还是等王叔回来再做定夺吧!”

“嗯、嗯,那就麻烦瑞王爷了…”

夜紫萝的娘自然不满,但听到成王妃的称呼,也只得暂且放下,带着夜紫萝离开了。

沈沁一直注意着夜紫萝的娘,就近一看,母女两个还真挺像的,不过她娘大约是这些年感情不顺的缘故,看上去年纪比实际的还要大上几岁。这下沈沁大约确定了这个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蓝采珠所说的姑姑,名字,似乎是叫蓝月的,看上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在争宠和宅斗上面依然没什么进步,否则成王爷应该也不至于这么不喜欢她,分明长得也不丑啊。

徐逸见到云臻,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道:“师兄你来的真及时啊!”

云臻不在意的笑笑,道:“你不是都解决的很好嘛,何必我过来插手。放心,师兄总是站在你一边的,不会看着你娶那个脑子不好使的丑八怪的。”

两人安抚了徐逸和南纤几句又跟蓝采珠确定了一下蓝月的身份,便又离开了。

成王父子三个出门,其实也没有走太远,就是出城办点事,晚间就回来了。沈沁两个原本以为,成王父子三个回来,自然能将这件事解决,没想到晚间就得了消息,蓝月被成王责骂了几句,十分生气的选择了自杀,最后对成王说,他会后悔的。

蓝月拿这个威胁了成王二十多年了,成王在多次威胁都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之后,这回十分生气的成王选择了不信,于是蓝月断气的同时,夜云祥也捂着心口昏死过去。夜云和反应快,飞快的点了夜云祥的穴道,跑来找云臻和沈沁过去救命。

沈沁和云臻一惊,但也顾不上多问,沈沁猜测,蓝月多半是在夜云祥身上下了什么蛊,他们两个不懂得这个,叫紫青去百草园将蓝采珠也叫了过去。

叫上蓝采珠,一方面是沈沁确实不愿意看着夜云祥死,寄希望于蓝采珠可以救他一回,另一方面,蓝采珠留在大明,不大可能永远都不动用蛊术,以大明对蛊术的偏见,到时难保不会想要蓝采珠的命,沈沁这也是在给蓝采珠找一个靠山。

沈沁他们不敢耽搁,赶过去时蓝月的尸体还没有挪走,所有人都围着夜云祥,也有王府的几个大夫正对着昏死过去的夜云祥摇头。成王脸色冷沉,成王妃不敢靠近夜云祥身边,被身边的嬷嬷扶着,眼里的泪便不止,成王本来就心绪烦乱,这下更加烦躁,沉声喝道:“别哭了!”

成王妃不敢再哭,可眼泪还是不止地流。夜云祥顾不上看她,引着云臻两个上前,道:“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沈沁看着夜云祥的脸色,便知道此事悬了,上前细细把过一回脉,摇头道:“这个,怕是即便是我师父,都没有法子。”

旁人不知,夜云和却知道的,沈沁的师父便是有药王之称的药谷上任掌门,连游宸都没有法子,夜云和脸色一变,恨不得将蓝月碎尸万段。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起火

正在这时,紫青带着蓝采珠过来了,蓝采珠见到这个阵仗,尤其是躺在地上脸色还定格在疯狂状态的蓝月,蓝采珠默默地往沈沁身边靠了靠,道:“王妃姐姐,这、这是做什么?”

沈沁知道蓝采珠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轻拍她的手,道:“没事,只是叫你来看一看,他还有没有救?”

“嗯?”蓝采珠顺着沈沁的目光,将视线落到夜云祥身上,微微皱眉,上前两步细细的检查夜云祥的身体。蓝采珠认真起来,平日里略微有些胆怯的模样便消失了,眼中似乎也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别,细细的查看了一遍,抬头道:“他身上中的是子母蛊,母虫死去,子虫便也随之死去,看样子,是母虫死了才会连累他也这个样子的。”

“那还有没有法子救他?”夜云和问道。

蓝采珠微微皱眉,想了想,道:“有一个法子,我手里有一种续命蛊,可以为他续命。不过,续命蛊还没有养成,恐怕效果没有那么好。”

“没有那么好,是多好?”夜云和还没有说话,成王便沉声问道。

“就是,大约只能让他活上几年…”蓝采珠不敢对上成王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往沈沁身边退了退,“你,你别生气,我可以在这几年里再养的,到时候再给他用就好了嘛…”

成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到小姑娘了,不好意思的动了两下嘴,道:“多谢姑娘了,麻烦姑娘先救小儿。”

蓝采珠下意思的看了沈沁一眼,沈沁点点头,她才上前去,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绿豆大小的小小的虫子,看上去白嫩嫩的,行动还十分缓慢。蓝采珠将瓷盒放到夜云祥唇边,小小的虫子慢慢爬到夜云祥唇上。

成王答应下来就有些后悔了,可想到刚刚请来的大夫,包括沈沁和云臻都道没有办法了,此时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只想着不会有更坏的结局了,权当做一试,或许就有救了呢!

小小的蛊虫在夜云祥唇边停了片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会往里爬时,却见白色的一小团,就像一小团雪融化了一般,就这么消失在夜云祥唇上。而夜云祥刚刚瞬间青紫了的脸色,似乎慢慢的退了下去,那个样子,就像是失了水分的叶子泡在水中,慢慢恢复一般。

沈沁好奇的拉起夜云祥的手腕,虽然微弱,但分明有脉搏跳动,不由向蓝采珠道:“这续命蛊真厉害,都可以起死回生了!”

蓝采珠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其实也不是起死回生,因为他是中了子母蛊的缘故,若是让人砍了一刀,其实是没有用的。这续命蛊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悔之不晚,原本是族中一位前辈因为误给心上人下了个,害得心上人惨死,才花了一生的时间培育而成的,它的作用就是消除之前蛊虫的影响,所以才叫悔之不晚。可惜这一只还没有养成,只能暂时的保住他的性命,等我培养出下一只,才能真正救活他。”

即便只是暂时的,成王和夜云和也算松了松了口气,夜云和抱了抱拳,道:“今日多谢姑娘相救小弟,本世子欠姑娘一个人情,他日若姑娘相求,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不用了,是因为姑姑他才会变成这样的,我救他是应该的…”蓝采珠连连摆手道,目光落在蓝月身上,她虽然单纯,可人又不笨,之前沈沁问起双生蛊,如今又见到子母蛊,哪能猜不到其中的联系。对于蓝月,她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但蓝月是她的姑姑也是事实,她不可能忘掉这一节接受人家的谢意。

“…”成王一愣,目光也落在蓝月身上,身上的戾气瞬间便重了,蓝采珠身子微微颤抖,沈沁微皱眉,将蓝采珠拉到身后,道:“王叔,此事我不好说谁对谁错,可不管蓝月做过什么,终究与采珠无关。”

成王吐了口气,叹道:“这个道理本王知道,当初在富阳城遇见蓝月,原本只是顺手救了她一回,没想到她竟然执着在心。我离开之时,本来已经与她说清楚,我那时已经娶妻,孩子都已经有两个,她沉默离开,我还以为她失望而归,以后自然会忘了我。没想到两年之后,我却在王妃身边见到了她,还是作为王妃身边的侍女,我要送她离开,她却道她在云祥和云安身上下了蛊毒,我若是不愿意娶她,她便要了我两个孩儿的性命。”

成王的叹息有些沉重,应和着成王妃连绵不止的哭声,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头一闷,说不上什么感觉。这些话,成王也不知是对成王妃解释,还是给死去的蓝月一个解释,仰头看了一眼屋顶,接着道:“我原本不信,可眼看着另一个丫头在我面前被她杀死,我不敢拿两个孩子冒险。那时年轻气盛,原本觉得她为了我远走千里来到京城,即便对她没有感情,多少也有些感动,可她拿我的孩子威胁,我便无法面前自己对她有半点好,于是找了个宅子安顿她住下,只是不只是她,便是紫萝我也不曾多看几眼。”

蓝采珠从前在长辈口中听过姑姑蓝月的事,只是长辈们不曾见过蓝月喜欢的人,虽然对蓝月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但也觉得,蓝月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待,那个男子也该对蓝月一心一意才对。如今听成王说起这段旧事,却也能理解成王的所作所为,蓝采珠年纪还小,尚不懂得感情的事,可听多了长辈的耳提面命,也懂得不是自己喜欢了,别人就会痴心相付的,更何况拿人家的孩子威胁,单单听着蓝采珠都觉得羞愧。

“现在想想,蓝月不是不好,只是那时我们都年少气盛。当初分别时,她对我说,我会后悔的,再相遇时,她不再是喜欢我,想要我一样的喜欢她,却是一心只想让我后悔。给云祥两个下蛊,拿这个威胁我二十年,到头来,我确实后悔了,可她也赔上了一条命。王妃,这些年来我不是怪你一时听信别人的意思埋下祸根,我是恨自己年少气盛害了云祥兄弟两个…”

“不,是我的错,是我太笨考虑不周全。若是我,那时问过王爷,或许、或许就不会弄成如今的局面…是我的错…”

“好了,夜云祥只是保住了性命,如今还得静养才行,大家都出去吧,清理一下让他养伤。”云臻微微皱眉道,病人自然要安心静养才行,在旁边吵吵嚷嚷的说这些陈年旧事,还让不让人好好修养了。

“…”成王欲出口的话一顿,到底是云臻说的有道理,道:“都出来吧,叫人清理清理,让云祥好好休养。对了,小姑娘,云祥如今可还需要什么药材调养?”

蓝采珠点点头,道:“要的,续命蛊只是消除子母蛊给他的致命伤,可对他身体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还需要一些药材认真调养才行。我、我不大懂这个…”蓝采珠年纪小,说到自己不懂,还微微有些脸红。

成王见她这般年纪,懂得这么多已经十分不易,说是要她开药方什么的,未免太难为人了。云臻见状便道:“我来开方便是,只需调养身体的药方就成吗?有没有什么禁忌?”

蓝采珠抓着沈沁的手,摇头道:“没有,只要帮他调养身体就可以。”

云臻点头,便要了纸笔开方。蓝采珠小心的看了看成王,踌躇片刻,道:“成王爷,我可不可以给姑姑求一个情,我们蓝家人,死了都要烧成灰埋在山里,可不可以求王爷您,把姑姑她埋在面向南方的地方?”

夜云和闻言就皱起眉头,看向成王,成王先是一愣,终究叹了口气,道:“罢了,人都已经死了,我又何必与她计较这些。你毕竟对我们家有恩,就依你的意思吧,将她葬在面向南方的地方。”

“那,夜紫萝呢?”沈沁此时才见到害怕的缩在一边的夜紫萝,蓝月偏执的厉害,对这个女儿大约也不知道如何去疼爱,她极力帮助夜紫萝实现这一桩婚事,恐怕就是因为自己经历的缘故。只是夜紫萝明显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既不懂得蛊术,也不懂得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如今这个模样,怕是让今天的这一场变故吓坏了。总的说起来,这孩子除了不明事理讨人嫌以外,也是个无辜的孩子,事实上也并没有做出太过恶毒的事情。

成王看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夜紫萝,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她都是个无辜的孩子,以后就养在府里吧,侄媳妇放心,王叔必定亲自教育她,不会再让她出去胡闹。至于赐婚的事,王妃会跟皇后解释清楚,即便是王府的女儿,也没有逼着人娶妻的道理。”

“如此就好,夜紫萝也不过十三四岁,王叔悉心教导,必定能扭转回来,娶妻娶贤,即便是王府的千金,也需知书识礼才好。”云臻这话说得不轻,但徐逸是云臻的师弟,云臻替他出头也是应该的,何况今日的事说到底也是夜紫萝的婚事闹起来的,说她几句也是应该的。

成王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若非王叔我没有教导好她,也不会有今日的结局。”又看向蓝采珠道:“侄媳妇说得对,你姑姑的事与你无关,不管她做过什么,你都是王府的恩人,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是,只要我们父子能办到,绝不会推辞。”

剩下的事不用他们管,次日便听说夜云祥突然得了重病告了假在家养病,这个自然是官方的说法,毕竟许多事不能明说。与徐逸的一直赐婚,也因为成王妃与皇后解释清楚而作罢,皇后虽然不高兴,可也不能得罪成王府,只得应了,却也说了以后再不管成王府的亲事的气话。而夜紫萝,成王将她留在了府上,也公开承认了这个女儿,只是听说夜紫萝大约受的刺激大了,一直有些不大正常的样子。

蓝月的事随着蓝月的死便也烟消云散,然而沈沁让慕容菲去查这件事,却查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蓝采珠曾说过,蓝月不是个学习蛊术的材料,能够养出来的也都是一些低阶的蛊虫,杀伤力大些的也就是子母蛊一类的。可子母蛊虽然容易养些,可养起来却更费钱一些,成王明明白白说了不待见蓝月,不大可能给她许多钱,那么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毕竟京城可不像玉华山一样,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药材。

而慕容菲得到的消息里面,就有一条,几年以来,有一个人多次拜访了蓝月,自称是成王的好友,每次拜访也带了许多礼物。蓝月的邻居们对此人多有赞赏,称其忠厚过人,对有人的妻儿也多有照顾,但也有人私下里说此人与蓝月有私情,理由便是每回此人去过,蓝月和夜紫萝便多添些衣裳首饰之类的,甚至有人道夜紫萝便是那人与蓝月的私生女。

说蓝月与那人有私情,沈沁倒是不大相信,蓝月虽不是个好人,可骨子里确实有一股子刚烈。她为了成王,可以背弃祖训,千里迢迢跑来找成王,为了叫成王后悔,可以给成王两个年幼的孩子下蛊虫,这样的人,沈沁不觉得她会背叛成王,与别人有什么私情。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这个人,多半就是蓝月钱财的来源。沈沁让慕容菲继续往下查,若是能找到这个人自然最好,没想到不过两天,居然果真将人给抓到了。

蓝月虽然是成王的人,但既然没有走过明路,自然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虽然那天在百草园闹了一场,可百草园的笑话有谁敢乱说,更别说后来蓝月母女两个被带到了王府,蓝月死了也就无声无息的埋了。这样一来,即便是那边宅子,对这件事知道的情况都不多,更别说外人了,那人似乎是过去送钱的,让慕容菲的人抓个正着。

审问犯人的活沈沁一向不插手,等云臻问过了,她再与云臻打听也就是了,很快也就有了结果。如沈沁所想,这人给蓝月提供钱财,供蓝月花用,而蓝月定期交给他们培养好的蛊虫,不同的蛊虫定价不同,普通的让人受苦的蛊虫便宜些,能够用于控制人的子母蛊一类的厉害的蛊虫自然贵一些。

那人一看就是个小喽啰,可以肯定上面还有人,可上头的人十分谨慎,这小喽啰只是奉命办事知道的也不多。云臻顺着这条线往上查,也只是查到隐约跟慕容风有些关系,具体的不得而知,然而,沈沁和云臻是知道慕容风另一个身份的,跟慕容风有关,那么,多半跟那个传说中的曦皇也有些关系。

沈沁暗自感叹这个曦皇的影响无处不在时,慕容菲过来与她说话,张口便道她要回慕容家去。沈沁知晓慕容菲必定是要回去的,慕容菲在她面前并没有多少隐瞒,她生母死在慕容夫人手上,她很早便说过要回去报仇。不过原本说的是等手头有些势力之后再说,如今去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沈沁虽然不解,却也没有阻止她的利诱,不由皱眉道:“你果真想好了?突然要回去,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慕容菲却是一笑,道:“既是要回去的,早晚也没什么不同,何况,慕容嫣要嫁人了,我要回去捣乱。”

“你这样讨厌她?可她不是一心喜欢叶锦玄吗?嫁了别人不是相当于受苦吗?你瞧着她不高兴的嫁人不是挺好,何必早早暴露自己?”沈沁不由皱眉道。

“我与她有仇,当年我险些一头撞死,便也有她的手笔,不报这个仇,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何况我慕容菲虽然退走了这两年多,可若是以为这三年待在乡下将我呆傻了,那可就想太多了,不将慕容家搅个天翻地覆,我不高兴。”慕容菲似真似假的说道。

沈沁自然不觉得慕容菲说的真话,可她这样说,沈沁也没有法子拦着她,终是叹了口气,道:“你当年被扣了个私奔的名头,如今回去,这个名头怕是也撇不掉了,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

慕容菲知道沈沁嘴里不说疼她对她好的话,可却是真心为她考虑,她有些话不能与沈沁说,却承了沈沁这份情,道:“我知道,早在当初离开时便知晓这个结果。我长那么大,好的坏的都听过,流言嘛,听着听着也就是那么回事。”

沈沁知道她心里有数,便也不多问,道:“也罢,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你。不过我既然当你是朋友,你也不必与我客气,若有什么难办的事,便遣人过来告诉我,只要我能帮的,一定不会推辞。”

“那是自然,有这么一个靠山,我怎么会放着不用自己吃苦!”慕容菲带着笑意,“但凡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找你。”

送走了慕容菲,沈沁手头又少了一个做事的人,紫青和紫玉虽然靠谱,但两人总是不及慕容菲做事一般没有顾忌,沈沁一面感叹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多了起来,一面也只得认命的做起这些事。沈沁原本叫觉得,这事也不怎么占用功夫,反正慕容菲回去又不用下地干活什么,接着做也没什么,只是慕容菲道慕容风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是小心些为好,也只得放下了这个打算,虽然沈沁觉得慕容菲多半是打算躲懒。

慕容菲离开的第二天,沈沁便听到外面的议论,说是慕容家与人私奔的女儿又哭着回到慕容家去了。传流言的人将这个话说得惟妙惟肖的,说是慕容菲与人私奔,却没想到被人骗走了钱财,最后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得回去求慕容家收留。许多人还纷纷议论,慕容家会不会收留这个让慕容家丢尽了脸面的女儿。

沈沁倒是不担心这个,慕容菲既然要回去,自然有这个把握,果真,那议论纷纷很快就停止了,因为慕容家确实收留了慕容菲。慕容菲是庶出,当年慕容菲的亲娘还在时,慕容菲在慕容家就过得不好,更别说她娘死了以后,因为慕容菲消失而沉寂下来的流言,随着慕容菲再次出现,又将慕容菲以及慕容菲的娘这许多年来的事情都扒了出来。

慕容菲的娘当年是京城第一名妓,当初多少人为了她一掷千金,最后被慕容菲的父亲赎了身,带回慕容家做了妾室。一般人家不会纳青楼里出来的人,可慕容菲的娘,当年却有许多人追着为她赎身,不是她长得有多美,而是据闻当年第一才女的名头,头一次落在一个青楼女子头上,她的身价自然与旁人不同。

可再是不同,也改变不了她出自青楼的身份,加之刚刚入府时,慕容菲的父亲对她百般宠爱,更是树敌无数,这样一来,没过几年就病逝了。所谓的病逝,其中包含的缘由恐怕不少,否则慕容菲也不会咬着牙要将慕容家搅得天翻地覆,流言当中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字:慕容夫人善妒。

所谓善妒,身为女子多少都有点,可若是果真善妒,慕容家还能有那么多庶子庶女?一般大户人家的主母也都看得开,只要妾室不要太过分,多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大可能闹出来让人笑话,慕容菲的娘也不大可能蠢到跑到主母面前挑事。所以沈沁怀疑,大约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让人灭了口。

正月十五的上元宫宴上面,沈沁再一次见到了慕容菲。慕容菲走在慕容嫣旁边,相比起慕容嫣的美艳动人,慕容菲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清秀,不过看上去也更加舒心一些。慕容菲离开之前曾拜托沈沁,让沈沁见到她只当不认识,沈沁虽不大清楚慕容菲的用意,但这一点小事还是可以依了她的意思的,便果真当做不认识,不冷不热的与慕容夫人打了个招呼,便自己走开了。

慕容嫣的婚事定下来了,因为之前纠缠叶锦玄,被叶锦玄说的难听,慕容嫣的婚事也艰难些,最后定了一个宗室的郡王,过些时候宗室子弟进京朝觐,便正式提亲。慕容嫣对叶锦玄也算是真爱了,即便如此,也时不时还要偶遇一番叶锦玄,一言不合让叶锦玄远远地丢开也不是一两回了,却依然越挫越勇。对于这桩婚事更是不满,听闻上吊撞墙也闹了几回,不过被慕容夫人拦下来了。而慕容夫人同意留下慕容菲也多是为了慕容嫣,慕容菲当年的事闹得大,如今回来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慕容夫人就是希望借此压一压慕容嫣的事。

不过慕容夫人的目的远远没有达到,原本人家是对着慕容嫣指指点点的,如今是对着慕容菲和慕容嫣指指点点的,实在说不上哪里好了。慕容菲是个心理强大的,自然不太在意,慕容嫣心不在焉的似乎也不大感觉得到诡异的气氛,但慕容夫人的脸色却格外的青黑。

沈沁今日进宫晚一些,也没空到处转转跟人说话,宫宴就开始了。上元节上,宫中的宴会也添了些节日的色彩,甚至准备了不少的花灯和灯谜,以作娱乐。正是因为重头戏都在夜间,所以宴席也摆的早一些,过年的气氛还没散去,宴席也办得热热闹闹的。

宴席之后,便是灯会。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灯会的园子那边已经亮了灯,大家便都兴致勃勃的跟了过去。宫里的灯比起外面还要精致些,为了讨好贵人们,制灯的人也格外的用心,许多样式都是外边不曾见过的新鲜花样。也仿照外边的灯会,安排了不少人出灯谜,需得猜中了灯谜才能将花灯取走。

阿筹这是第一回参加灯会,以前以为阿筹年纪太小,即便沈沁感兴趣,也都是哄睡了阿筹,云臻才带着她出去转转,见到灯火辉煌的美丽,阿筹十分高兴的拍着小手,见着哪个都喜欢。云臻给母子俩一人赢到一只花灯,一家三人便提着灯在园子里走动,似乎与外面的灯会也没有什么不同。

转了一圈,时候还早,云臻望着不远处的月桂宫,道:“听说月桂宫看这边的灯火最好,我们去看看吧!”

沈沁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家人往月桂宫过去。出了上回夜云安在月桂宫伏击云臻的事,皇帝对月桂宫做了一番整改,如今月桂宫的管理严格得多,一般人没有皇帝的令牌都不能出入。当然,云臻不同,毕竟月桂宫是月嫔当年居住的宫殿,云臻这个儿子过去看看原本就是人之常情。

上元节上,宫中的宫殿都挂了各式的花灯,月桂宫这边挂的多是琉璃灯,因为没有主子住的缘故,琉璃灯的清辉下,倒有些清冷月宫的感觉。这回过来,云臻没有了上次那般的情绪,牵着沈沁抱着阿筹,加上两盏暖融融的灯火,倒是给月桂宫中添了些暖意。

云臻没有进宫殿,直接带着沈沁去了上回沈沁去过的阁楼,阁楼上挂了几盏精致的琉璃灯,从这个位置看去,正是刚刚灯影如织的小型灯会。如云臻所说,在这里看去,果真更加漂亮,园子里扎了不少的假花,在灯火下仿佛真的一般,走动在其中的人,也有种衣袂飘飘的感觉。

“好看是好看,可若是着了火,这不是燃的更快吗?”沈沁正打算夸两句宫里人手巧,结果云臻煞风景的接了这么一句。沈沁让他一噎,一时倒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却见下一刻,园子里窜起一束火苗,很快点燃了扎在树上栩栩如生的花朵,果真如云臻所说,比起枯枝什么的,燃得更快些。

沈沁微微愣了片刻,忍不住回头看云臻,道:“你果真不是提前知道的?”

“…”云臻扯扯嘴角,他哪有这般预言的本事,刚刚还真就是随口的一句话,实在想不到竟然真的就这么燃起来了。

“啊——着火了、快救火啊!”在园子中穿梭的人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愣了片刻,紧接着便慌乱的逃跑,逃跑当中推倒的,踩伤的倒是更多了许多。

宫中本来有预防火灾的准备,这边起火,那边也很快反应,立刻就有人过来疏散人群以及灭火。而云臻他们这个位置,却清楚的看到两个人趁着乱逃跑。云臻脸色一冷,向沈沁道:“你带着阿筹慢慢过去,我带人过去抓老鼠。”

沈沁点点头,看着云臻飞身一跃,几个跳跃向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出了事,沈沁也不敢耽搁,带着阿筹便往灯会这边赶。月桂宫和这边看着近,可实际上却要绕上一大圈,沈沁过来到这边时,火已经扑灭了,许多受伤的人正在旁边躺着等待救治,好在火没有烧大,倒是没有死亡的。受伤的多是妇人、女子以及小孩子,原因多是起火时一时惊惶,让人撞倒踩伤的,因此多是皮肉伤,倒是没有大碍。

沈沁带着阿筹过来,皇后见两人毫发无伤,道:“瑞王妃和世子这是从哪儿来?大家都弄得好不狼狈,没想到瑞王妃倒是平安无事。”

如今夜青锋被发配皇陵去了,皇后看云臻自然也不大顺眼,大有一种云臻会与夜青玄争夺的意思,对沈沁也时常挑各种毛病。这话一落,便有许多目光投到这边来,受伤的多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就算没有受伤的,也多少有些狼狈,尤其是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被许多人看到,只是觉得大家都一样,才略微安慰,见到沈沁安然无恙,嘴上不敢胡说什么,心里自然不痛快的。

“这边往前走便是月桂宫,我与王爷走着,王爷见到月桂宫的灯火,一时便念起母妃,所以一道去月桂宫看看,在那边听到这边的动静,才匆匆赶回来的。”沈沁回来走得急,现在还有些微微气喘,这样一说,周围的人便也都收回了目光。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月嫔死了那么多年,瑞王到月嫔生前住过的地方凭吊一番也是人之常情,实在挑不出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