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痛过之后的那种满足感。

只有真正疼痛过,才会知道命依的存在,有多珍贵。

以往,他每次都会痛得昏过去,然后又在疼痛中醒过来,反反复复,理智在疼痛中逐渐的崩溃,最终沦为疼痛不止的野兽。

而每一次清晨醒来之后,却又是迎接着一室的空寂。

但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她的睡颜印入眼帘的一刹那,他的心突然变得很暖很暖。

他的笑笑,在昨天他最最疼痛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用力地抱住了他。

她一定不会知道,她的这一抱,对于他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如果困的话,那再睡会儿。”君容祈道。

“不用了,不困!”她赶紧摇了摇头,视线瞥见了他唇瓣上咬伤的破口,还有睡袍下露出的部分肌肤上的红痕。

虽然他的睡袍已经换了一身新的,可是依然可以看到一些昨晚的痕迹。

司笑语一脸紧张地急急问道,“对了,祈哥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儿吗?”

“我已经没事了。”他回道。

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昨天晚上真的吓死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他沉默着,漆黑的凤眸定定地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么一会儿,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的。”

☆、【646】番外:祠堂

司笑语眨眨眼,想不出君容祈要带她去的是哪儿。

当然,更加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和君容祈从房间中走出,来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爹妈正坐在君家的客厅中。

而周璃和君陌林,则陪同在旁边。

司笑语下巴掉地,这才想起来,昨天她匆匆地来到君家,压根忘记了和爹地妈咪打声招呼,而且自己又一晚上和祈哥哥在一个房间里,也难怪爹地妈咪这会儿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关灿灿一见到女儿出现,随即站起身,走到了女儿的跟前,表情严肃的看看女儿,再看看跟在女儿身边的君容祈,叹了一口气。没见到女儿的时候,心中有千言万语,而见到后,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司笑语咬了一下唇,歉疚地对母亲道,“妈咪,对不起,让你和爹地担心了。我……昨天,只是想看看祈哥哥的。”

“你们……”关灿灿张了张口,有些话,终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问出口。

一男一女,是男女朋友,两情相悦,又在一个房间一晚上,真要说没发生点什么,恐怕别人也不相信。

倒是司见御,走到了君容祈的面前,面露冷色地对着君容祈道,“笑笑还是小女孩,很多事情,不会想的太周到,但是你已经不小了,应该可以想到事情的影响,为什么还要任由事情往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这种事情,要是不传出去还好,可以一旦传出去的话,那么对于司笑语的名声,自然会很有损。

虽然现在观念已经开放,但是司笑语无论如何,还只能算是个高中生。

君容祈面色坦诚地道,“对不起。”君家的人,极少会对人道歉,但是这一次,君容祈却是真心诚意地道歉着。

然而,他的道歉,却并没有让司见御的脸色好看一些,下一刻,谁都没有料到,司见御突然挥起了拳头,狠狠地朝着君容祈的脸上揍过了过去。

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君容祈的脸上,令得君容祈踉跄地晃了一下身子。

以他的身手,原本是可以避过这一拳的,但是他却并没有去避开,甚至可以说是一动不动。

司笑语惊呼一声,急忙看着君容祈的脸,紧张地道,“祈哥哥,你怎么样了?”

而周璃原本正想起身去儿子身边,却被丈夫给拉住了,君陌林给了一个颜色给妻子,这种时候,他们夫妇,最好不要插进去。

无论如何,笑笑昨天来这里,都是帮了小祈。司家夫妇担心女儿,也是自然的,让笑笑在小祈的房间里留了一个晚上,的确是他们理亏。

不过这一拳,司见御却并没有觉得够了,正想要再继续揍着君容祈,司笑语已经拦在了君容祈的跟前,瞪着自己的父亲,“爹地,你不要再打祈哥哥了,昨天晚上,是我非要见祈哥哥的,也是我一定要留在祈哥哥的房间里,和祈哥哥无关,如果爹地真的要打的话,那打我好了。”

司见御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儿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眸,让他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当真正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坚持,就会义无反顾。

他爱着灿灿,又何尝不是这样。

君容祈则一把把司笑语拉至了身后,“笑笑,这事儿让我来处理,好么?”

“我没事的,笑笑,你忘了我以前打架的时候,挨的可不止是一下而已。”君容祈道,然后转身对着司见御道,“司伯父,昨天晚上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不利笑笑的流言传出去,不会让笑笑受到任何伤害的。”

司见御微抿着唇,盯着君容祈,似在思量着什么。

倒是关灿灿道,“御,我看还是先带笑笑回家再说吧。”言外之意,也不必打君容祈了。

想想小祈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更何况昨晚,周璃和君陌林夫妇也在宅子中,但是却也任由着事情的发展。

这中间,兴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在。

关灿灿原本是想回了家,可以和女儿细细地说,却没想到,司笑语却道,“妈咪,我今天还要和祈哥哥去一个地方,晚些时候,我会回家的。”

“去什么地方?”关灿灿不由地问道。

“是君家的祠堂,今天我想带笑笑过去一下。”君容祈道。

司见御微微蹙起了眉头,君家的祠堂……他之间并没有听说过君家有建祠堂,可见这祠堂,应该建得很是隐秘。

而周璃和君陌林在听到了这话后,脸色骤然一变。

周璃更是惊得站了起来,“小祈,你打算带笑笑去?可是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有些事情,既然笑笑已经有疑惑了,那么就让她知道吧。”君容祈道。

如果笑笑昨天没有来找他,那么这件事,他至少会再隐瞒她四年,等着她从法国回来再说。

可是既然笑笑昨天晚上,已经看到了他最最狼狈的一幕了,那么也很难再瞒下去了,只是——

当君容祈开着车,带着司笑语来到了一处被绿荫环绕的大门前时,对着司笑语道,“笑笑,答应我,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依然还是会按照原本的计划,去法国求学。”

司笑语满是疑惑,不明白来这里,和她去法国求学有什么关系。

“笑笑,答应我。”君容祈再一次地道。

他不希望她因为他的事情,而耽误了去法国的事,既然她昨天晚上看到了他那个样子,还会抱着他,那么当她真正了解了君家的秘密之后,很有可能也会放弃法国吧。

因为他了解她,知道她的纯真善良。

司笑语虽然不明白君容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坚持,不过也看得出,如果她不答应的话,那么他显然不打算带她进去了,而她想知道的事情,他更不会说了。

“好。”司笑语点点头。

君容祈这才开启了门边的电子密码锁,开着车,带着司笑语驶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林荫道路,在两边梧桐的掩映下,通往着深处,周围是一片宁静,能听到的,仿佛只有风声和鸟鸣声。

司笑语并不知道,这片她看起来宁静非常的地方,君家花了多少的保安武装力量在保护着这里,整片区域,都有最高科技的保护,并且在外围的暗处,有着最精锐的力量守着,如果是陌生人闯入这里的话,只怕击倒,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车子一直开到了一幢造型有点像是寺庙的建筑前,才停了下来。

在门前,有一个古朴的“君”字,仿佛看着这个建筑的外观,就可以感受到一种古意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君家的祠堂?”司笑语问道。

在司家,并没有这样的祠堂,只是会在司家的祖屋里放一些先辈的牌位。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君家的底蕴,其实比司家要厉害得多。

“祈哥哥,君家有这样一个祠堂,你怎么以前从来没有提过?”司笑语好奇地问道。

“因为以前,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君容祈回道。

那现在……就是告诉她的时候了吗?君家的祠堂里,又有什么秘密呢?!

司笑语想着,君容祈的手,已经轻轻地推开了祠堂的门。

外头,这样严密的保全措施,而在祠堂里,却像是没有任何的保全措施。

清幽、雅致、古朴。

这是司笑语的想法。

而当君容祈带着她来到祠堂的一处大堂中时,司笑语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却仍旧有着一种震撼。

在这里,放着许多的牌位,大多数的牌位上,名字的开头是“君”姓,而有一小部分是其他的姓氏。

“这里,虽然说是君家的祠堂,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君家人的牌位,都会在这里,或者该说,这里是君家血咒继承者的祠堂,来得更恰当一点。”君容祈道。

司笑语一愣,“血咒的继承者?祈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君容祈定定地凝视着司笑语,“笑笑,你还记得我当初在你小的时候,给你讲过的故事吗?冰和赤,还有少女的故事。”

司笑语点点头,那个故事,她自然印象深刻,因为她只从祈哥哥的口中听过,并没有在其他的童话故事书中见过。

“不过,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而是君家历代流传下来的事,是君家血脉诅咒由来的事情。”君容祈转头看着这些那些牌位,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悲意。

又有多少的君家人,因为这个诅咒,而最终选择结束着自己的生命呢!

如果没有遇到笑笑的话,那么他也该会是在某一天,因为绝望,而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所以……“故事中的冰,是君家的祖先吗?就像故事中冰的后代那样,如果找不到心爱的人,就会疼痛吗?”司笑语呐呐地问道。

小时候,她曾想过,如果故事中的人,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会怎么样?

☆、【647】番外:君家手札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知道了,故事永远只是故事。

但是今天……他却又在告诉着她,那些故事是真实的!

“对,冰是君家的祖先,只是血咒,却稍稍有点不一样,对于君家继承着血脉诅咒的人来说,每每到了满月的夜晚,疼痛就会发作,那时候会理智全无,整个人就像是疯了的野兽。”他顿了顿,唇角边扯出了一抹自嘲,“就像你昨晚看到的我那样。”

司笑语咬了咬唇,脑海中又一次地闪过了君容祈昨晚的样子。

原来,那时候的祈哥哥,是因为血脉诅咒在疼痛着吗?所以才会痛苦成那种扭曲的模样?

君容祈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是有一种人,却可以遏制住君家人身体的这种疼痛,我们称他们为命依。他们可以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不管什么年龄,不管什么身份,不管男女,都有可能是命依。命依是独一无二的,每个继承着血脉诅咒的君家人,都会有自己的命依。”

司笑语想到了昨天晚上君容祈对自己说过的话,猛地道,“所以我是祈哥哥的命依?”

“对,你是我的命依。”君容祈颔首道。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昨天一开始的时候,痛苦万分,可是当她抱住他之后,他的疼痛症状,似乎真的有所好转。

因为……命依的碰触,可以让他不痛。

“那祈哥哥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命依的?”司笑语问道。

“君家的人,在见到自己的命依时,会有一种异于平常的感觉。当初我无意中在电视的新闻中见到你,心脏的跳动突然变快,而在你绑架的时候,当我找到了你,才真正确定了,你就是我的命依。”

“那因为我是你的命依,所以从小到大,你才会对我不一样吗?”司笑语想了想问道。

一直以来,旁人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当初一个14岁的少年,会愿意整天陪着一个才4岁的小女孩。而她却并没有太去多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他的陪伴,已经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在知道了命依的事情后,却才发现,原来并不只是投缘这么简单。

君容祈微抿了一下唇,抬起手轻轻地拨了一下司笑语的额发,有些话,他害怕对她说,怕说了,她会多想,会讨厌他,更甚至,会把对他的爱去收回。

可是面对着她,他却说不出谎言来。

是不想、不愿、还是不能呢?!

“一开始对你特别,的确是因为你是我的命依。因为命依不仅仅可以遏制住我身体的这份疼痛,还会是我注定爱上的人。”君容祈低低地说着,“在君家,有一种说法,君家的人,注定会爱上自己的命依,所以,那时候,当我看到小小的你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爱上你呢?”

那时候的他,觉得不可思议,两人的年龄差,让他怎么都有些无法想象,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小家伙。

可是在这年复一年的相处中,却让他渐渐的爱上了她。

他在她的眼中,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少女,然后越来越吸引着他。爱上她,是那么地简单。

“笑笑,我会注意到你,的确是因为你是我命依的关系,但是我会爱上你,却并不是因为命依。”君容祈道。

而是因为这些年来的相处,让他越陷越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都是她的影子。看到她和梁泽皓亲密融洽相处的时候,他会嫉妒会吃醋,那时候的他,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爱上了比他整整小十岁的她。

司笑语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都是一片静悄悄的。

“觉得讨厌吗?”君容祈问着。

司笑语摇摇头,鼻子有些酸酸地道,“祈哥哥,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才对。这样的话,满月的时候,你就不会痛了……而那一年的夏夜祭,也不会我在逛着看着,吃着小点心,而你却在痛着了。”

君容祈拉起着司笑语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她的不讨厌,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这些痛,我都还可以忍受。”他低喃着道。

她抬起头,看了他片刻后,又转头看了看那些牌位,“那这些君家的先辈,没找到命依后来怎么样了?”

“自杀了。”君容祈声音低沉地道,“没有找到命依的君家人,都活不过45岁。”

司笑语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牌位所代表着的君家的先辈们,竟然没有一个活过45岁吗?

倏然,她看到了君陌非的牌位,也在其中,而君陌非的旁边,则是董小忍的牌位。

对了,君小叔叔也没有活过45岁,而小忍阿姨……“小忍阿姨是君小叔叔的命依吗?”司笑语问道。

君容祈点了下头。

所以……君小叔叔才会在小忍阿姨死亡后,选择了自杀。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可遏制疼痛的人,已经不在了。

司笑语再放眼望去,像董小忍这样,名字不是君姓的牌位在一大堆的君姓牌位中很少。

而当她把疑惑问出来的时候,君容祈道,“在君家,能够找到命依的人,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更多的人,至死,都找不到命依。”

司笑语震惊着,那么多的君家先辈,都没有找到命依吗?也对,茫茫人海中,有时候要找到一个人,本就很难,更何况,君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命依到底是谁,没有性别、年龄、姓名,就算想找,都无能为力。

“以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那么我的牌位,也会放在这里。”君容祈拉过司笑语的手,对着她道,他的眼中,就像是蕴藏着许许多多的情绪,浓到化不开,“笑笑,那时候,你愿意也在死后,把牌位放在我身边吗?”

司笑语的鼻头一酸,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她和他的牌位,他们的名字,也会像这里君家人和他们的命依一样,放在这里吗?

不仅仅生前要在一起,死后,也还会在一起!

司笑语很认真地点点头,“嗯,我愿意。”是的,愿意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不止是活着的时候,就算真的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也是一种美好。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内堂。

内堂中,司笑语看到了一些被放置在玻璃柜中,郑重保护着的物品,有珠宝首饰,有武器,有战甲,有小物……只是更多的,却是一份份的手札。

“这些东西,都是君家的先辈们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还有这些手札,记载着一些他们的事情。

一份手札,就像是代表着一个人的一生。

司笑语仔细地看着那些手札,有许多古字,她都看不懂,好在在这些手札的旁边,还摆放着注解的文字,让她知道,这些手札上,所记载的都是什么。

而手札上的那些文字所描述的,远比之前她从他口中所听到的,更加的让她震撼着。

找到命依,原来并不代表着幸福,那些找到命依的君家人,也有许多是迎来不幸的,当好不容易找到命依的时候,却发现命依另有所爱,又或者是和命依之间横着国仇家恨,命依永远都不可能会爱上自己,那种痛,会更加的让人绝望。

君家的人,任凭权势地位有多少,任凭自己本身,又有多少的惊采绝艳,但是最终,却都只是为了寻找命依。

那个命中注定要相依为命的人!

命依……命依……原来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那么地深,又是那么地沉。

而更多找不到命依的君家人,或在疯狂中,或在绝望中,结束着自己的生命。

蓦地,司笑语看到了一份手札,年代比较新,是一个叫君傲盛的人,他是幸运的君家人,找到了命依。可是他却又是不幸的,因为命依并不爱她。命依所爱的,是一个无所事事,花言巧语的男人。

在一次次明知道被欺骗的情况下,君傲盛依然选择了相信着自己的命依,任对方予以欲求,凡事对方想要的金钱、名利,他统统都会给对方。

他温柔得呵护着对方的一切,只希望那个女人,可以爱上自己。

然而,他错了,他的温柔,却只是换来了更多的要求和欺骗。

终于有一天,他要她别再骗她了,她答应了,可是回头,却又再一次地骗了他,像她所要着金钱,去倒贴她秘密所养的情人。

终于,君傲盛绝望了,举枪自杀,而他的遗言是——死后进入君家祠堂,只有他一个人的牌位。

是的,这样的命依,他宁可不要!

即使他也无可避免地爱上着命依,可是君家人骨子里的骄傲,却让他不愿意一再地被欺骗,被愚弄。

而那位命依,在失去了君傲盛的庇护,所养的情人自然也抛弃了她。君家的人并没有直接让她死,而是让她被生活所困,最终沦为了乞丐。

☆、【648】番外:他的希望

这是君家的人报复,让她继续活着,却要用剩下的余生来痛苦,来体会着失去最爱她的那个人的苦。

这位命依最后的结局,并没有记载在手札中,可是司笑语看着,却已经泪流满面了。

君傲盛,这个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君家人,明明找到了命依,却又是用着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像君小叔叔那样,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不同的是,君小叔叔是因为命依不在了,可是君傲盛,却是命依还活着。

又该是痛苦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让这个君傲盛,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呢?

如果……祈哥哥他的命依,不是她的话,而是像君傲盛的命依那样,又或者是像小忍阿姨这样的,那么祈哥哥……是不是他也会像他们那样……

司笑语拒绝再想下去了,因为那种事情,光是想象,就让她无比的害怕。

君容祈捧起了司笑语的脸,“怎么哭了?”还哭得哗啦的,就像只小花猫似的。

司笑语突然伸开双手,猛地抱住了君容祈。她的双手,把他死死的抱住,那么地用力,就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他。

她的脸埋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的声音,不断地从他的怀中传了出来,没一会儿,他就已经感到怀中一片的湿濡了。

“别哭了,笑笑,别哭了……”君容祈轻轻抚摸着司笑语的脑袋道,她的大哭,让他不知所措到了极点,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来。

偌大的内堂中,哭了许久,一直哭到嗓子都有些微哑了,才抬起了头,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泪眼婆娑,通红一片。

“早知道,就先不让你看这些手札了。”君容祈道。

“不。”司笑语摇了摇头,哽咽地说着,“看了,我才觉得好幸运,自己是祈哥哥的命运,这样祈哥哥就不会死了。”

因为她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好好地爱着他!不会像那些可悲可叹的君家人一样,最后落得自杀的结局。

“不,笑笑,你是我的命依,是我的幸运。”君容祈俯下身子,唇轻柔地亲吻着她带泪的双眼。

如果那一年,他没有在电视屏幕上看到她,没有找到她的话,那么他也许就和这里大多数的先辈一样吧,浑浑噩噩的活着,不停地期望着,又不停地绝望。

是她,让他在疼痛中,却依然充满着希望的,让他有着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他的唇,顺着她的眼帘,一路往下,一直吻到了她的唇上。

带着泪水的吻,却是如此的虔诚而圣洁。

“笑笑,我可以找到你,你可以爱上我,真的让我觉得,很幸福。”是的,这份幸福,一直溢满着胸口,多到了要溢出来的程度。

君家,寻找命依的真谛,真的只是为了要止住身体的疼痛吗?还是为了要让君家人懂得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还记得爷爷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君家的人,生性冷情,要爱上一个人,并不容易,所以上天就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着君家。

所以,他的痛,只是为了要等待那个他会爱上的人。

而他,等到了!

去过了君家的祠堂,司笑语终于解开了许多以前不能揭开的疑惑,也庆幸着自己是爱上祈哥哥的。

“我不去法国了!”当君容祈送司笑语回到司家的时候,当着家里人的面宣布道。

关灿灿大吃一惊,而司见御脸色微变,虽然没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不过显然也有些吃惊。

直觉的,司见御知道,这恐怕是和君容祈带着女儿去了君家的祠堂有关。那祠堂,当时他和灿灿也想要跟过去,但是却被君陌林拦住了。

“那祠堂,现在,除了君家的人之外,也只有笑笑才有资格进去。”君陌林是这样说的。

君家的祠堂,在此前,司见御并没有听说过。可见君家必然是极为重视这个祠堂,一直藏在暗处。

司见御的目光直视着君容祈,“你和笑笑是说了什么吗?”

“不关祈哥哥的事。”司笑语赶紧道,“是我自己不想去的!”如果她去法国的话,就算只是完成大学的课程,那么就代表着祈哥哥在国内,还要多受4年的痛苦。

4年,那种疼痛,每一个月的满月晚上,祈哥哥都会痛成昨晚她所见到的样子吗?

不要!

她绝对不要祈哥哥再在满月的夜晚,痛成那个样子!

然而,还没等司见御再说什么,君容祈已经拉着司笑语道,“笑笑,你忘了在进祠堂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司笑语瞪大眼睛看着君容祈,“我记得,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原来我是祈哥哥的命依,法国,我就算不去,也可以在国内学习音乐的,再说,我又没打算以后要当什么钢琴家,要站在世界舞台上,音乐对我来说,只是兴趣,就算只是在客厅里弹给家人听,我也觉得很快乐啊!”

君容祈抿着唇,对着司见御和关灿灿道,“司叔,关姨,我先带笑笑上楼单独聊几句。”然后拉着她走上了楼。

关灿灿看着这样的情景,不觉揉了一下额头,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让她有些疲惫。

“你也先去休息会儿吧。”司见御道,从昨晚开始,妻子就因为女儿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过。

“我不累。”关灿灿摇摇头,“也不知道笑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本来不是已经决定去法国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司见御已经一下子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御!”关灿灿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声。

“别担心笑笑,有我在,不会让笑笑出事儿的,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司见御一边说着,一边把关灿灿抱回了房间,让她躺在床上,再褪去了她的鞋子,“先好好睡一下吧。”

“那你呢,你昨晚到现在,不是也没好好休息过吗?”关灿灿道,抬起手,摸了摸司见御的脸,他的脸,依然俊美如当年,眼角处已经爬上了皱纹,让他散发着更加成熟的魅力。

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保护着她,保护着孩子。

“一起睡好吗?我们一起好好休息会儿。”关灿灿道。

司见御微微一笑,“好。”

两人躺在了床上,司见御抱着关灿灿,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关灿灿缓缓地睁开着眼眸,看着已经睡着的丈夫,第二个孩子的诞生,让他的失眠症好了许多。

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她的声音,他就已经可以自己入睡了。

孩子的出生,让他的心结也打开了不少,让他终于可以不靠外力,安心入睡了。

唇角轻轻的露出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关灿灿再度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在司笑语的房间里,君容祈正在想着法子要打消司笑语不去法国的想法。

“笑笑,四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你来说,却可能会影响你的一生。”君容祈道。

“哪有一生那么夸张,更何况,音乐的话,哪儿都可以学。”司笑语回道。

“难道你不想要当亚尔林大师的弟子了?他可以带你走进全新的音乐世界,带你领略更多美好的音乐。”君容祈道。

司笑语咬了咬唇瓣,她自然是很心动可以当亚尔林的弟子,但是……就算再心动,却始终及不上她对他的那份爱和担心。

“我要留在国内!”司笑语很坚定地说着,“我不想再看到祈哥哥满月的时候,痛苦挣扎的样子了!”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角,他自然知道,有时候她固执起来,会比谁都更加固执。

司笑语拉着君容祈的手,拨弄着他的手指,“对我来说,祈哥哥你,是比音乐更重要的存在!”就算有一天,她为了他,必须要放弃音乐,她想她也会愿意的。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去法国呢?如果我满月的时候,不会疼痛,那么你是不是就愿意去法国?”他问着她。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有可能吗?有可能他满月的时候,不会痛吗?

“相信我!”他反手拉起了她的手,放至唇边细细地吻着,“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从来都会办到的,所以,如果我说不会痛的话,那么就一定不会痛。”

她的眼睛依然呆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依然觉得他的话,不可思议。

“笑笑,去法国吧,我希望你一生都快乐,一生都无憾!”这是他心底深处的希望。

等司笑语和君容祈再次面对着关灿灿和司见御的时候,直接宣布了她的答案,“爹地、妈咪,我会去法国的,不过我希望在去法国前,先和祈哥哥举行订婚仪式!”

说完,她还给自己的爹地妈咪亮了一下自己和君容祈所佩戴的订婚戒指。

关灿灿只觉得思维有点一下子转不过来,现在又一下子从不去法国,转变成了订婚。

订婚,和结婚也只是相差一步而已。

☆、【649】番外:订婚

像他们和君家这样的家庭,订婚自然更是要慎重无比,因为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订婚,更多的是两个家族势力的某种整合。

一旦订婚,那将来就不是随意一句悔婚,可以收场的。

司见御看向了君容祈,打算听听他怎么说。

而君容祈的话,只有一句,“我这辈子,唯一爱的、想娶的人,只有笑笑,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司见御没再说什么,君容祈的话,令得他想到了自己,当初,自己唯一爱的,想娶的人,又何尝不是只有灿灿一个人。

关灿灿问着女儿,“笑笑,你都想清楚了吗?”只有18岁的女儿,在身为母亲的关灿灿看来,自然还是太小了些,可是这些年来,女儿和君容祈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也都看在眼里。

平心而论,君容祈的确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妈咪,我想得很清楚了。”司笑语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既然女儿这样说了,关灿灿也没再说什么了。爱过的人,才真正明白,一辈子,要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有多不容易。

“那找个时间,我们两家人,好好坐在一起谈下这事儿吧。”关灿灿道。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代表着她同意了。司笑语面色一喜,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其实真正做主的人是妈咪,只要妈咪同意的话,那爹地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而司笑语和君容祈要订婚的事儿,对于君陌林和周璃来说,自然是最最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周璃甚至还一度哽咽落了泪。

而订婚的仪式,虽然君、司两家决定低调进行,但是还是被媒体知道了风声,于是几天后,各大新闻媒体,都在大肆报道着这件事。

很多媒体甚至在称,两家的结合,会就此改变上流社会的某种格局。对于这种说法,君家和司家自然是一笑置之。

也有媒体人在说着司笑语和君容祈以相差10岁的年龄,在司笑语高中毕业的时候订婚,是否另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