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迷醉的力量,它能让人忘记一切只想去毁灭,不计成本,燃烧未来。被恨意所支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人们沉迷于爱河,还能清晰地知道“爱情使人变傻”,沉溺于仇恨之中的时候,却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消失了。

就像廖云卿,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她仍旧念念不忘,满腔黑泥,甚至不能对自己的行为逻辑做出评估。

看着呆立在那儿的女人,桑杉重新坐下,随手打开了音响,舒缓的音乐轻轻地流淌了出来。

乐声中,桑杉仿佛永远冷静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要找心理医生,楼上有一家最近在做活动。要想报仇,你可以找别人合作。要是你打算用心工作,真正地重新开始,我们就接着往下谈。”

廖云卿很想转身而去,此时她恨透了这个一刀捅在自己心口上的女人,可是她做不到。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桑杉式的冷静或者说冷漠更令人讨厌?

唯有已经察觉到这种冷静或者冷漠才是正确的,那个自己。

十分钟之后,廖云卿从桑杉桌前抽了十几张纸巾胡乱地擦干净自己的脸,那个女人已经低下头去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了,仿佛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娴静温柔、双目赤红、手还在颤抖的女人问桑杉:

“我还得养孩子,你说你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夕阳的余晖里,桑杉抬起头淡淡地说:

“你虽然有两年空窗期,但是试用期还表现不错,你自己的定价是多少?”

廖云卿的回答是抽出纸巾又重重地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然后笑了。

晋江今天后台抽抽哒…

桑杉的嘴哦,很精彩了,亲一口。

——by蒙面小天使\(^o^)/~

第89章 未归

“我记得一开始是你让我去报复那个【哔——】的。”

“没错。”女人神色淡淡地轻啜一口咖啡, 点了一下头, “哪怕是一团垃圾, 当时对你来说, 也是速效救心丸吧。”

“滚犊子!那个【哔——】还成我的药了?!”

“由此可见你口味到底有多重。”

这段让廖云卿暴跳如雷的对话发生在几天之后,那时候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贼窝, 不过已经晚了。

眼下这个刚刚成为初曜工作室公关的女人所要做的, 是把桑杉给她的资料看完。

“所以你是打算把The King从华天挖出来单干?这个工作室将来的主要工作还是围着那几个小孩儿团团转?”

看着初曜工作室的未来规划,廖云卿忍不住问:“你已经把那个老萨摩耶踹了?”

“他?我顺手带着就够了, 初期阶段不会占用工作室多少资源。”

“得了吧, 整个巴掌大工作室最宝贵的资源就是你了。”

桑杉轻轻笑了一下:“这么快就开始恭维起了你的新老板么?”

廖云卿白了那个一边忙碌一边还怼她的女人, 要不是这个家伙现在成了她老板了, 她一定…算了,她怂,她认。

“那我是不是就要准备好为The King解约之后的舆论做公关?尽量保护那五个小孩儿的商业价值,别让华天给黑没了?我用不用先给你家老萨摩耶弄几个代言啊?世林家居和子木元盛的保健品都在找性价比合适的代言人,我估计他的外形挺合适的, 又演了兰月的新剧,在网上的热度指数也一直维持在前二十五名…”

“这个先不用着急, 如果你觉得自己会很闲, 那你看一下这个。”

从保险柜里抽出来一份计划书, 桑杉把她放在了廖云卿的面前。

打开第一页, 廖云卿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这样反炒,难度也太高了。”

“机会合适当然要做。”

勾着唇角,桑杉起身双手往后撑着办公桌, 略略弯腰看着眉头紧锁的那个女人。

“难度不高,我为什么要请你来呢?”

“一会儿航拍机会从你们头顶上过去,所以任何小动作都不能有,也不用很紧绷,按照你们练习的来就没有问题。”

穿着墨绿色长袍的男人蹲在地上,他身后站着化妆师为他调整头套,他保持着脑袋不动的状态,双手比划着跟下面一群出演官吏和士兵的群演们交流。

天气即将进入十二月,西北的风已经凛冽又干涩,男人说着话,嘴里呵出了一团又一团的白气。

那些演员们都用信服的眼光看着他,在过去这些天,这位看起来年轻但是表演经验丰富的演员以一个“导演”的身份帮助他们去理解角色,他耐心又敏锐,不仅帮助他们解决了很多问题,也让其中的一部分人获益良多。

“深哥,你拍完这场戏就得杀青了是吧?”

“算离组,等电影收尾的时候有需要补拍的,那我还得回来。”肖景深笑着回答道。

“那时候也就见不到您了呀!”

“深哥你下部片儿去哪拍?要是去江浙影视城,说不定我明年开春也过去了。”

很多群演其实也是全国几个地方到处跑的,《秦歌》剧组招的人多,用工时间也长,还真有几个家在西北的群演千里迢迢从江浙或者京郊影视城赶回来,为的是跟完了这一组正好手里有点钱可以回家歇几天。

“经纪人在谈,我也不知道,不是都有微信么,大家可以多联系。”

群演们笑了笑,把肖景深的话当成了客套。

赵高这个角色的最后一场戏,是他站在嬴政的身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封禅泰山。

他需要提供的是一个恭顺且忠心的太监形象,还没有那么强烈的野心,如同一只披着兔子皮的鬣狗,惧怕着、敬畏着那只如日中天的狮子,绝对没有想过,有一天狮子会衰老、会倒下,而他可以去食其血肉,占其巢穴。

这场戏,李许默没有跟摄像机,而是坐在导演位上调度着十几个镜头。

其中一个镜头专门用来捕捉赵高的眼神特写,监视器里,那个男人的表情不再是“按照导演所要求的那样精准”,而是松弛又自然的。

几个主要演员的这一场戏其实都拍的十分辛苦,毕竟已经是冬天了,即使是在摄影棚子里,人一说话还是有白气的,为了不要让这些白气干扰到特写拍摄,他们的嘴里都含着冰,身上的衣服也不足以御寒。在这么冷的天里,他们一场戏下来,得喝半暖瓶的热水才能缓过来。

让人想想就觉得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既合乎想象,又忠于逻辑。

这些东西本来就藏在肖景深的骨头里,对于自己能把他们挖出来,李许默十分得意。

磨了六七个小时,这一场既有大场面又有局部特写的戏终于彻底拍完了,就像其他的主要演员一样,肖景深收到了工作人员送他的一束郁金香和一瓶香槟作为杀青的庆祝。

拿着这两样赠礼,肖景深不由觉得李许默导演这个人虽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他自己曾经十分讨厌又向往多年的不拘小节的导演,但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没变的。

每个人都一样,灵魂深处有时光打磨出来的宝藏,不该被抛弃和遗忘。

和很多群演一样目送着肖景深坐上了离开剧组的汽车,李许默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他虽然被桑杉刮走了下一部电影的投资主导权,可是他发掘了一个很不错的演员,不仅听话懂事性格好、聪明灵巧演技好、还能干剧组里其他的工作,这么想想,也挺值得的。

等一下。

李许默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儿。

肖景深好像是桑杉手下的艺人兼男朋友,也就是说,自己帮着桑杉调|教了她的人,结果还赔出去了自己的下一部电影?!

这么亏本的一桩买卖,他到底是怎么答应的?

前·金融系高材生忍不住咬起了手指,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来肖景深说方士与数学不好的样子。

“我的数学挺好的呀?…不会是当导演真的降智商吧?”

肖景深心情愉快地回到了桑杉家,家里却只有一只猫在等着他…好吧,至少这只喵星人是一直守在家里的,虽然总是对男人爱答不理,可是比起不见踪影的桑杉,说它在“等”,大概可以安慰一下男人的心。

桑杉提前就告诉了肖景深自己第二天会回来。

第二天一早,肖景深起床之后想了想,决定先去菜市场买了东西,剩下的时间他就给猫做饭,顺便逗着猫玩儿。

先要打电话给司机,告诉他今天自己不去健身房他不用来接了,男人把家里的地先扫了一遍,然后擦干净。

那根金色的绳子依然是撩动W先生的好工具,只要拖着它在地上走,警长猫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扑上来的冲动。

肖景深觉得这根绳子比他走的时候旧了一点,可是想象一下桑杉面无表情“遛猫”的样子,他坚定地认为是这根绳子的质量不好,放一放就旧了。

京城的天也冷了下来,走在外面的人行道上,能听见枯黄树叶被自己踩碎的沙沙声。

戴着口罩的肖景深在两个大妈瞪视中挑走了最好的一块羊肋排,天气冷,适合给桑杉做一份烤羊排,或者炖羊排。

心里筹划着桑杉回来的时候吃什么,肖景深各种食材都买了不少,最后东西太多,他不方便骑共享单车了,男人咬着牙想了想,没舍得打车,拎着大包小包坐了两站地铁回了公寓。

洋葱、孜然、胡椒、盐、一点醋和水一起调成湿料抹在处理干净的羊排上,再把羊排放在冰箱里,男人发了个信息问桑杉什么时候的飞机。

W先生中午吃的是兔子肝和鸡胸肉做的猫饭,还有烤好的鳕鱼条当加餐小零食。

肖景深自己吃的也是鸡胸肉,不过没有兔子肝,也没有鳕鱼,只有一盆沙拉和两片粗粮面包,仔细一想,人不如猫四个字可以盖章了。

桑杉一个小时都没回短信,肖景深以为她是工作太忙了。

三个小时没有回短信,男人坐在沙发上逗着猫,压抑着隐隐的担心,猜测桑杉是不是一直在飞机上。

到了晚上十点,没有心情吃晚饭的肖景深拿着电话,考虑自己是不是该问问桑杉那个叫于竹的助理。

这时,桑杉给他打来了电话。

“我有点事情要忙,这几天W先生就拜托你了。”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还没等肖景深说什么桑杉已经把电话扣掉了。

W先生扒着肖景深脚上系着的金色绳子,小声叫着。

男人苦笑了一下,走到厨房,把他准备用来做四菜一汤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沪市,桑杉轻轻揉着自己的额角,她旁边坐着一个神情焦虑的女人。

心脏外科手术室门前的长廊很安静,时间一分一分地走,手术进行中的灯一直亮着。

“桑小姐,你就让我弟弟回来吧,万一…他连我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啦!”

想到了最坏的可能,那个女人双眼泛红地抓着抓着桑杉的一只手,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

两个小时前从沪市机场匆匆赶来医院的年轻女人闭了一下眼睛抿了一下嘴唇,仿佛才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医生说了,阿姨的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那也有可能失败啊!”

“文女士,在这种时候我们最好是希望手术成功,而不是用各种猜测吓自己。”

“那不是你妈,你当然可以说漂亮话了。”

“我要是只想说漂亮话,就不会在这里了。”

“好,你能言善道的,我不跟你讲大道理,你打电话让子禹回来,他替你挣了那么多钱了,你不能让他见不到他妈最后一面啊!。”

女人的语气平静又坚决:“不可能。”

“啪!”一个巴掌抽打在了桑杉的手臂上。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

挨打了!

心疼!

——by你们猜猜我是谁的可爱小天使!

第90章 打架

“文女士, 医院里到处都是监控, 我想你一定不希望明天在社会版看到你自己的照片。”

因为阻挡及时, 对方挥来的那只手没有打在她的脸上, 桑杉放下手臂,看也不看自己被打的位置, 她转过头, 眼睛盯着文子禹的姐姐文子兰。

既然到底没有忍住,抬手打人的女人也不忍了, 目光不自觉地瞟过桑杉做工考究的大衣还有她手上的宝石手链。

“桑杉, 我实话告诉你, 我已经忍你够久了, 不管我跟我弟弟有什么恩怨,他是我妈的儿子!凭什么你就能拦着他不让他来见妈。这些年你靠着我弟弟赚了多少钱?他在京城当大明星,管过我们这些人么?”

桑杉没有说话,她站起身,离开了手术室门口的走廊, 转了两个弯儿到了病人家属休息室,刚刚她就是在这里给肖景深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

她明显表示出不想跟人争吵的样子, 可是文子兰却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絮絮叨叨, 犹如一道不肯散去的阴魂。

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离手术室够远, 桑杉转头:

“有些话,今天晚上刘阿姨躺在手术室,我本不想说, 可你的言行越界了,我也就不得不说了。文子兰女士,首先,全中国任何一条法律里面,都没有说弟弟有钱之后一定要给姐姐多少钱,不用说弟弟了,亿万富豪只要把自己的孩子供养到大学毕业,就没有人能指摘他们,同样,做儿女的能保证老人吃饱喝好有钱治病有房子住,也就尽了自己赡养的义务。每个人的私有财产都受到法律的保护,只要文子禹还活着,他的钱就跟你没有关系。

其次,作为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姐姐,你的弟弟却禁止别人告诉你他的联系方式,可见在他的眼里,你的品行根本不值得信任。这样的一个姐姐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替你去联系你弟弟?

再次,刘阿姨一直都和文子禹有联系,她也没有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说明你的亲生母亲也不认为你有正常人一样处理事情的能力。

您与其把怒火发泄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如安心坐下来,希望刘阿姨早日康复吧。”

看着文子兰惊怒的神色,桑杉的心里越来越冷。

几年没见,她还以为生活能把这个女人磋磨得聪明一点,没想到居然全是偷鸡摸狗的小聪明。

亲情,这就是亲情。

它极少生活在这些人的心里,却永远是人们身后的一面旗帜,那把旗帜上面绑着锁链,锁链又连接着一只普罗米修斯的鹰,只要挥动旗帜,那些鹰就会去叨弄别人的心与眼。心在痛眼也在痛的人会跪地哭嚎,她们却觉得自己只是随手摇动了旗帜而已,何等纯洁与无辜。

如果这个世间每个人都像他们口中说得那样去爱着自己的亲人,那这个世界的历史书上还会剩下几张纸?那其中可还有谋杀和欺骗?

“您要是觉得对我有意见,我可以立刻就离开,没必要在医院里闹得这么难看。”

文子兰咬着牙看着桑杉,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一样:“难看?我一个小老百姓有什么难看的?你们是大明星,大经纪人,随手做的都是几百万的生意,我呢?如果不是你,子禹怎么会不认我这个姐姐?桑杉,算我求你了,你把子禹叫来,让他看看他妈,他妈要死了!”

“里面的医生正在为您母亲的生命做努力,您在外面还是小心别犯了口业。”

若是平时,桑杉绝对不会跟文子兰说这么多的废话,她这个人讲究效率,对那些无药可救的人根本不想多说什么。可她今天有点累,在港城改换航班又遇到了延误,只能在机场找人安排专家给文子禹的母亲做了手术,赶到这里之后,又忙着跟医生了解情况。

要是她想起来计算一下时间,就会知道自己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只吃了飞机配餐的小面包和一杯咖啡。

桑杉转过头去不再看自己的动作让文子兰心里的滔滔怒火更加汹涌,从一开始,她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憎恶和反感。

出生在一个小城里是文子兰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在上学的时候她一直想着自己要出人头地,考上好大学,去大城市工作,可是谈何容易…文家家境不算清贫,却也说不上富裕,要供养两个孩子,文家父母日子都是精打细算地过。

偏偏文子禹从小就更比文子兰讨人喜欢,明明是一样的父母生的,他就长得像是个王子,把相貌清秀的文子兰衬成了一个大丫鬟。并没有人当着文子兰的面这么说过,可她知道肯定有很多人是这么想的,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这么想。

可是文子兰觉得自己比弟弟聪明多了,她考试总是班级前十名,文子禹则一直不上不下地混着,她乖巧懂事,文子禹经常惹是生非,她是人人都夸奖的好学生,文子禹只是能唱会跳爱出风头。

高考失利,文子兰拒绝复读,上了本省的一所大学,毕业之后考了一个本市的事业编,她工作那年,他弟弟十八岁,考上了京城的一所音乐学院。

那时候,文子兰第一次察觉到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不公平。

过了半年多,文子禹大学里的老师打电话找到家里,说文子禹天天出去跟人搞乐队不肯好好上课,文子兰听着父母的叹息,竟然觉得很想笑。

突然有一天,学校又打电话来说文子禹办了休学,他们的父亲跑去了京城一趟,回来垂着肩膀说儿子大了管不了了。

那时候,文子兰正忙着筹备自己的婚礼,她为自己选的另一半是个县城里小有名气的建材供应商,一出手就是三十万的彩礼,婚车开的是奔驰,比她大学同学的那辆奥迪车好多了。

儿子出生那年,她老公的事业开始走了下坡路,也就在那一年,文子兰那个“不务正业”跑到京城鬼混的弟弟渐渐成了别人嘴里的大明星,那天她回娘家,看见一个清瘦的女人坐在她母亲身边,那个女人就是桑杉——她弟弟的经纪人。

据她说,文子禹现在唱歌有人听,表演有人看,开演唱会出唱片都能赚到钱了,桑杉替文子禹带回来给妈妈的礼物里有各种各样文子兰听都没听过的营养品、国际名牌的羊绒外套、雕着很多花纹的大粗金镯子,还有钱。

而文子兰自己,只收到了一个据说是名牌的包,和一条镶着钻石的项链。

钻石很美,比他老公送她的结婚戒指漂亮多了,文子兰却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想给他弟弟当经纪人。

为了这个想法,她甚至带着孩子跑到京城去打着看弟弟的旗号去看桑杉每天都干什么,她觉得这个女人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完全可以替代她的工作。

没想到,这话刚跟弟弟一提,就引来了弟弟的勃然大怒,姐弟两个闹过一场,她被送回了县城,那之后爸爸重病,文子禹回来了一趟,她旧事重提…爸爸去世之后妈妈被接去了沪市的高档养老院,她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可以联系到自己弟弟的全部途径。

回想起最后看见桑杉的样子,文子兰怎么想都觉得是她知道了自己要顶替她,所以鼓动自己弟弟跟自己断了来往。

这些年,和婆家人吵架,他们随口就说:“你弟弟是大明星,你这么嫌弃我家,就让他接你走啊!”就连儿子都问为什么自己有个当大明星的舅舅却从来没见过。

其实见过的,就是那时候你外公身体不好,你舅舅没空跟咱们照全家福。

安慰自己儿子的话,文子兰自己说出口的时候都想笑,其实她更想说“你舅舅身边有个狐狸精,她把你舅舅给迷晕乎了,根本不管这些血脉亲人了。”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文子禹的新经纪人联系了她,文子兰都不知道这个狐狸精已经被赶走了。这次母亲出事,她打电话告诉那个马经纪人,对方却不接电话,赶来沪市的路上,文子兰已经想好了,她要先见到自己弟弟,毕竟是亲人,哭求一下,说不定自己也能跟着去京城,如果不行,留在沪市照顾母亲也是好的。

万万没想到,文子禹根本没来,来的还是桑杉这个女人,她还拒绝帮忙联系自己弟弟。

对啊,她已经被赶走了,凭什么还要她来管?

文子兰脑子里灵光一闪:“你都已经被我弟弟赶走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有一个护士从手术室方向走出来,桑杉立刻站起身迎向对方,这时,她身后一股大力推了过来,把桑杉眼前一晃,整个人都撞在到了墙上。

“你不就是个被赶走的狐狸精么!我不怕你了!”

头和肩膀都有点疼,瘦弱的女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在赶过来的两个护士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