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晚了,再写个小剧场吧:

别人家的女朋友都会在晚饭时间站在篮球场旁边看男朋友打球,肖景深家的女朋友下午一下课就去了图书馆上自习。

自己灌别人的篮,别人灌自己狗粮…肖景深有点心塞。

“你都不看我打比赛啊。”

回家的路上,男孩儿垂头丧气。

“无聊。”

噫,头都快低到裤腰上了!

过了一个红绿灯,肖景深仿佛忘了刚刚的打击,愉快地跟桑杉说起了自己扣篮的样子有多帅。

“我自己连灌了五个!掌控全场!”

大手在小黄毛儿的眼睛前面晃啊晃地刷存在感。

“是么?五个?”

“对啊对啊。”

“你上次数学摸底考试考了四十分是吧?我怎么觉得四十分都有水分呢?”

三个都能数成五个,考四分还差不多!

女孩儿决定晚上压着肖景深多看两套例题,然后再做两张

——基!础!算!数!

第167章 道歉

身心俱疲, 可以用来形容剧组所有的这些人, 初步体检完之后已经是凌晨, 进到桑杉安排的酒店里, 每个人都累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高床暖被,舒适的空调温度, 暖热的洗澡水, 还有柔软的睡衣…想想刚刚过去的两天一夜,那些冰冷的雨水, 粗重的沙袋, 还有面对着江水时的难以抑制的恐慌与无助, 一时之间, 人们依稀觉得两重光景,必有一个是梦,只是不知此时梦耶?彼时梦耶?

抱着被食物安抚的暖暖脾胃,躺在床上,几乎转瞬之间, 他们都睡了过去。

除了肖景深。

在酒店的灯光下,他咬着笔头儿写检讨。

虽然封烁那个家伙跟他说最好的道歉方式是他跑到桑杉房间门口跪着…这么不靠谱的建议, 他居然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

男人知道, 他的心里在发慌, 从小到大, 他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意识到桑杉生气了,还是可能哄不回来的那种。

印着酒店名字的纸上写来写去,写的都是我错了, 我不该…

写完了,肖景深自己都觉得自己满纸的废话。

是啊,不该,可他还是做了呀,看见桑杉一身疲惫、孤身(他无视了两个助理)进入灾区还要张罗三十多个人的吃喝拉撒,肖景深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并没有后悔来灾区,只后悔当初昏了头,没有提前告诉她,害得她辛苦到了这个地步。

一团白纸被揉烂之后扔到了地上,男人打开窗,看见他隔壁的房间灯还亮着。

那是桑杉的房间。

“您好,客房服务。”

凌晨十二点半的客房服务?

明明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却在这里玩儿这一套。

桑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去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极其罕见地后悔了。

“你要是把我关外面,我就开始唱戏了!”男人态度可以算得上是耍赖了。

看着那张脸,女人摇了摇头:“你来做什么?”

“负荆请罪。”

深吸一口气,桑杉利落地转身,让肖景深进了她的房间。

走到房间里,男人可怜兮兮地说:

“我怕你看见的我脸生气,才打扮成了这样,生气对身体不好,你怎么泄愤都可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哈哈哈哈!”

桌子上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声,肖景深愕然转身,看见桑杉的电脑屏幕上有一个人在动。

“哈喽老萨摩!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半夜加班开会居然还有这个福利,真是秀色可餐啊!哈哈哈哈!老板你们真是太会玩儿了!”

最后一句可以称得上是赞叹了。

桑杉走到电脑前面,对着镜头说:“暂时先这样吧,就按照说好的执行,细节问题你明天跟宋星再商量。”

“是是是,好好好,我懂~~小别胜新婚,祝你们玩儿得开心~~~”关掉视频通话前廖云卿最后那个眼神真是猥琐得人神共愤。

“你放心,廖云卿虽然没溜儿,不该说的话也是不会对别人说的。”

比如,老板旗下艺人兼男友半夜描眉画目打扮成戏曲里的旦角模样摸进了老板房间这事儿。

被廖云卿一打岔,肖景深这会儿还有点懵,他把自己鼓捣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可万万没想到房间里还会有另一双眼睛。

桑杉没再看他,坐下来继续在电脑上敲着什么。

男人站在她身后一动也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桑杉活动了一下肩膀,审阅自己刚刚写好的计划书。

一双大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为她揉捏着酸痛的肌肉。

肩井到颈椎,再到肩胛…肖景深的手总是很温暖,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衣传给桑杉。

揉揉捏捏了一会儿,桑杉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出声问道:

“你是来干什么的?”

“负荆请罪啊。”

“之前,康延导演已经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下你们当时是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群体精神状态,他也主动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责任,看在他的赔偿条款的基础上,我已经可以理解你们了。所以,你的道歉我接受,你可以走了。”

女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冷静,仿佛只是答应了男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而已。

肖景深却握着她的肩头不肯松开。

“可是你还在生气啊。”

“我从你的账上扣掉了九十万的危机公关处理费,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肖景深的手松了一下又握紧了。

“钱又不能让你不生气。”

房间一时之间陷入了某种奇异的静默中。

“我…让你为我担心了,我应该道歉的。”

桑杉没说话,抬眼看着暗下来的电脑屏幕上,映着她身后肖景深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

还有他身后背着的木质挂衣架。

“我一直以为你很明白你身后有一整个团队在为你运作,我们是一个利益整体…但是这次的事情,让我发现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可以跟一个你接触了才一个多月的团体一起胡闹,却不知道联系你身后的这些人,也许是我高估了你的责任心和自控能力。”

在肖景深看不见的地方,桑杉淡淡地笑了一下。

“不对,从你当初打人那件事之后,我已经把对你自控力的评价降到了及格线之下…这么一想,我似乎更没有生气的理由了,签下一个没有自控力的艺人,就应该有为你扫尾的觉悟。”

女人说的再平常不过,肖景深觉得自己快急哭了,当然,这个“快”大概是唐僧取经的速度。

“你别这么说话,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这种问题了。”

“这是你对工作上的保证?相比较这种口头的承诺,你还是签一份责任承诺书更有约束力。”

“不是工作,我在跟你谈的不是工作,是感情。”

男人蹲下来抱着女人的腰,动作轻柔又不容拒绝:“如果是别的经纪人,我只要掏出了足够的钱,再好好请她吃顿饭,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无论多大的问题,我都有信心解决,可是对你不一样。”

他跟酒店的客服要了补妆盒,里面有小小的粉饼、口红、还有眉笔,男人用这几样东西把自己的脸描摹成了这个模样,他只会为了一个人这么做,只想让一个人能笑一笑,这不觉不是因为工作。

这只会是因为感情。

“我怕你生气,在房间里写了一千多字的检讨,又扔了,有人跟我说在你门口跪着说不定有用,我还真的考虑了,后来我想这样都不行…我想起来小时候你总是说我的戏妆好看,之前拍那个网剧的时候我做女装打扮你也看得很开心,我才弄成这样来找你。我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和惩罚,也不是为了来跟你狡辩,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不开心,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的感情。

还没等桑杉说什么,男人突然手臂抱着她的腰,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几十斤的重量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间仿佛根本不算什么。

把女人放在床上,肖景深抓着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里,这些年这里有一种东西一直都没变过,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怕你不开心。”

绯红的眼角,精致的眉目,白色的脸庞,还有娇艳的嘴唇…三十三岁的肖景深这样装扮上,依然带着雌雄莫辩的美,只是如今他臂膀结实,胸膛宽厚,到更像是个长了美人面的壮汉,反差之大到了让人惊悚的地步。

若是在平时看到他的这幅样子,桑杉说不定会笑得直不起腰来,可是此刻看着男人无比认真甚至虔诚的目光,她的心里像是揣了一块冰,让她的眉梢眼角都冷肃不化。

“肖景深,我从不和我的合作伙伴谈感情。”

她说。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之前她用它砍向了文子禹,于是六年相携而过尽成浮云,现在,她又挥舞起了它。

在某个极短瞬间,她有些不忍,也许是不忍看见这样明亮的目光在于无声处彻底坍塌。

让她意外的是,男人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笑了。

他重复了一遍桑杉的话:

“我知道你不谈感情。可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彻底脱离感情,于竹、童喻兰还有那个廖云卿,你能说她们对你一点感情没有么,明明他们在公事之外也都很亲近你。还有那几个孩子,他们对你不也又感激又尊敬么?木宇说他想转行,你也同意了,没有感情的经纪人是做不到你这样的。”

桑杉的眸光有轻微的闪动。

“把我的感情放在和他们那些感情同等的位置上就可以了,这不会违背你的准则”

肖景深的目光是真挚的。

感情是刀枪剑戟,蚀骨□□,可是感情也会让人愉悦和快乐,会让一个人的生活变得更好,它可能不是单纯的美好着,但是它也不会只给人带来伤害。

“诡辩。”

动了动嘴唇,女人轻轻地说。

“是我经纪人教得好。”

这座现在四处都是水的城市,似乎连空气都是柔软的,它包裹着每一颗心,无论是那心多么坚硬。

桑杉太累了,累到不想再跟肖景深争论这个问题,她抬手,捏了捏男人插在睡袍里面的挂衣架。

“你说你搞成这样是要哄我开心,怎么哄?”

斜靠在床上,女人看着男人长眉微蹙,目光把睡袍的袖子当成水袖轻轻一甩,然后…用咿咿呀呀的女声唱起了《负荆请罪》。

“卸盔甲袒襟赤背将错认,背定紫荆杖一根。含羞带愧我把相府进。无知廉颇请罪名…”

随着男人的动作,睡袍撑不住他背后的衣架子,随着他转身一晃,“啪嗒”不仅衣架被甩了一地,男人的后衣领也被坠了下去。

看着光裸的胸肌和男人尴尬的表情,桑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男人立刻顾不上尴尬,带着点儿傻劲儿地看着她:“是不是开心了?”

女人自顾笑着,用手遮着眼睛,似乎是觉得他这样太辣眼,说什么都不肯再看了。

肖景深得了点儿阳光就灿烂,也不管自己的睡袍造型多么可笑,凑到桑杉的跟前执意要继续逗她发笑。

两个人在床上又笑又闹,气氛渐渐地异样了起来。

把桑杉的手摁在枕头旁边,男人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唇印。

一个。

又一个。

像是一朵朵深深浅浅的花,盛开在女人的脸庞,颈项,肩膀…

“说出来可能有点煞风景。”桑杉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喘息,“可是你现在这样,会让我对自己的性向产生疑惑…”

男人愣了一下,下一秒,他从床上跳下来直奔卫生间去洗脸。

等他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关了灯,脱下睡袍,肖景深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

手抬起来又放下,最终还是把那个在他心里的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洪水滔天,万物倾覆,可他的心里很安稳,很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肖景深:今天的我是想砍死作者的我。

作者:哦

放弃更新时间,本想来个小剧场了,然而正文很甜了,不需要撒糖了,以后再发吧。

昨天跟老赵说我推荐了她的《夜旅人》,老赵跟我说去了很多观光团,我去瞄了一眼…

牙擦?

一半儿名字很陌生啊!

在我这里潜水,跑老赵那打卡,emmmmmmmm

很好

债见!!!!!

【气鼓鼓的渣草卷起了铺盖卷】

第168章 随便

清晨, 整座城市在久违的阳光照耀下苏醒, 肖景深则是在别人的呼喊声里睁开了眼睛。

“老肖!老肖!”

拍门的声音闷闷的, 对自己的叫唤倒是很真切, 男人起身,披着睡袍打开房门, 看见几个人正在对隔壁的房门使力。

看看穿着睡袍的肖景深, 再看看房间号,包括封烁在内的老少爷们儿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了。

“嘿嘿, 你昨晚上…”一个人想要说话, 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那个, 没事儿, 我们就想看看你睡得怎么样,你好好睡啊!我们去吃早饭了,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桑杉昨晚的言行可以说是通杀全场,看见肖景深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 这些人连打趣的心都不敢有,生怕被房间里的桑杉听见。

男人揉揉自己的头发, 又退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 桑杉也醒了, 穿着昨晚的那件衬衣跟肖景深打了个照面, 进了卫生间。

“如果天气一直这么好,机场今天下午到明天就能通行了。”

站在卫生间门口,肖景深对着关着的木门说道。

“我昨天已经联系人买最快让你们回西北的机票或者高铁票, 大概明天就能回去了。”

“咳,那个,那个劳务费你可以从我这儿多扣点儿。”

“扣多扣少,你现在也是负资产,以你现在的身价,一口气再接八个代言,又不闯祸的情况下,大概能平账。”

肖景深“哦”了一声,欠债这事儿他早就习惯了,欠别人欠了那么多年,到了桑杉这儿,一辈子他都不嫌长。

桑杉没再说话,听见里面隐隐传来的水声,肖景深猜她是在洗澡了。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桑杉顶着一头湿了的头发走了出来,脸上被带着被热水激发的微红。

男人走过去拿过吹风机帮桑杉一点点仔细地吹头发。

“其实这次来,我真的感觉受益很大,桑杉,我现在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值得珍惜的事情,因为我们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就死了…”

“你英年早逝之后你的债务会转嫁给老爷子,你难道指望我把他那把老骨头再带出道么?”

左边的头发被吹到了右边,桑杉忍不住想把它们抓回去,反被肖景深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