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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股子犟劲儿,这个慕容博若是学好,还有出息,他最不待见那种又纨绔又疲糯的软蛋。

舒师傅很轻松地收手,鞭子就被夺了下来。

慕容博软软地跪在地上:“师傅,我服了,你本事真好,我要跟你学。”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慕容博非常自负,能当着外人的面儿跪下,也是太钦佩舒师傅的原因。

等站起来,他就有些后悔,唯恐杜燕然兄妹今后拿这个做把柄,嘲笑他。也难怪,他在京城接触的那些贵女公子,哪个不是当面奉承,背后讽刺的?恨不得把你踩到泥土里,好显出他来。

练武结束,慕容博连点个头招声呼都没有,脑袋抬得跟斗鸡般,走了。

咬牙骑马回到家,慕容博看看四下无人,招招手,往马上趴,护卫兼长随王长安便跑到马前:“牵进去。”

长安看了看低矮的角门:“爷,我抱你下来吧,马不好走。”

“好!”慕容博早已汗湿重衣,浑身的骨头跟打断重接了般,又酸又疼。

长安把慕容博放在塌几上,便有伺候的人抬来热水,帮着主子脱了衣服,把他放进水里。

慕容博就跟条死蛇般,浑身动也不能动,疼死他了。

长安小心翼翼地帮主子按摩,慕容博渐渐好受了些。

“长宁长进了呵,知道给我备下热水。”慕容博有感而发。

“从杜家抬来的。”

“哦。”想起自己的生活已经并到杜家这边,慕容博应了声,“是我把他们的热水用了,还是专门给我多烧了?”

“听说是杜姑娘特别嘱咐的。”

“她还有这好心。”慕容博说完便不吭声了,心道,难怪父亲直说杜先生人好、杜家家风正,原来他们的确很会做事。

燕然和哥哥对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并不是会做事,而是,自己当时练武完了想要什么,将心换心,自然知道慕容博想要什么。

慕容博这天,除了吃饭如厕,其余的时间都趴在床上,就算有热水泡,有长安按摩,他依然浑身酸疼,连坐起来都很困难。

第二天早上,慕容博连床都起不来,“我不练了。”他嘟囔着。

“七公子,你昨天才拜了师傅,今天不起来怎么行?舒师傅就在门口等着呢,小心他过来了。”

长安边说着,边帮主子穿上衣服,还让人搀扶着他,帮着洗脸梳头,整好了,又扶他出门。

慕容博也是要面子的,到了角门,咬牙,自己站直了,昂首挺胸地走出去,根本看不出刚才他的熊样儿。

杜家兄妹已经骑在马上等着了,慕容博在长安的帮助下爬上马背,跟着出城。

练武的前三天是最难熬的,尤其是第三天,慕容博躺在床上,忍不住呻吟起来,长安按摩也不起作用。

“我不练了,死也不练了。”

“七公子,过了今天,就开始好起来。”

“那我也不练了。”

“公子,你和杜家公子起练的,他比你还小的。”

不说这个还罢了,长安的话出口,慕容博便恼怒起来:“怎?他俩背后笑我了?”

“没,公子,还真没有,可就怕别人会笑你。”

“老子不怕人笑,我说不练就不练了。”

长安不说话,知道主子最要面子,他若不是真疼得受不了,肯定不会这样的。

侯爷再叮咛,务必让公子坚持下来,怎么办?

“公子,万事开头难,只要熬过这几天,后面就好啦。”

“别说后面的话,我今天就活不下去了。”

“公子——”

慕容博摆摆手:“我累了,要睡觉。”

长安只好退下去,整天都忧心不已。

到了第四天早上,慕容博果然说什么也不起床。

长安急了,心里说了句对不起,便拿杜家兄妹做了事由:“公子呀,这三天练武时,那两兄妹瞧都不瞧公子,根本不在乎你找他们报仇,肯定料定公子忍不过这关…”

“你说什么?”慕容博呼声坐起来,疼得他呲牙咧嘴倒吸冷气。

长安却手脚利索地帮他穿起了衣服:“公子,你还要报仇呢。”

慕容博果然怒火填膺,由着长安帮他穿好了衣服,还抱着他走到角门。

慕容博咬牙站直了,和前几天样,挺胸抬头地走出去,在外人面前,他表现得十分完美,舒师傅都破例夸了他,练武结束,躺倒床上,他把长安祖宗代骂了个遍,还加上舒师傅和燕然兄妹。

骂累了,慕容博又睡了觉,居然发现比前天略好了些,他还能自己爬起来如厕。

从这天起,慕容博果然天好过天,酸疼减轻,身体也明显柔韧有力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子英雄儿好汉

转眼就是半个月,慕容博终于熬了出来,这天练武结束,舒师傅走了,他骄傲地在燕然兄妹面前高贵抬起下巴:“怎样?你们可以,我也可以。”

燕然就没搭理他。

杜英睿倒是很替他高兴:“你是侯爷的儿子啊,老子英雄儿好汉嘛,怎么能不行呢?”

本来想挑衅的慕容博听了,不由露出笑容,原来人人都欺软怕硬,就连副君子样儿的杜英睿也不例外。

“没想到你也会奉承人。”慕容博这句话带出股轻视的意味。

杜英睿蹙眉,收起了笑容。

燕然拉了哥哥把:“咱们回家吧。”

两兄妹丢下慕容博,打马往回走。

慕容博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他可以不理别人,怎么能允许这两个小不点不搭理自己呢?他还是个犟种,别人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找上去说话。

“喂,杜英睿,你什么意思?刚才还好好的,怎的说翻脸就翻脸?”

燕然狠狠瞪了他眼:“我哥哥说你好,是尊重老侯爷,凭什么你说他是奉承人?我们才不稀罕奉承你呢。”

这是说自己没能耐没魅力,慕容博直觉得股怒火直窜脑门,手里的鞭子不由自主就抡了上去。

燕然身子侧,避过锋头,伸手却抓住了鞭稍。

真是舒师傅手调教的,全都会这招。

慕容博下意识把鞭子往回拽,前两回都是纹丝不动,这次,他不信杜燕然也有那样的力气,劲儿便用了十分,谁知燕然立刻就松了手,慕容博个不稳,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要不是长安搀扶了把的话。

燕然冷冷的,还有些鄙夷地看了他眼:“就你这样,也值得人来奉承。”转身夹马肚,跑了,杜英睿随后紧跟,回头看眼都没有,显然和他妹妹是同感。

慕容博觉得受了奇耻大辱,长安却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公子息怒,息怒!”

“别拦着我。”

“公子,你不能打她,打不过太丢人,打得过,更丢人。”

“我,我——”慕容博气得要死,他居然和个女人打架,还让人揪住了鞭稍,的确很丢人,太丢人。

“公子,舒轻云对你十分欣赏,说公子天赋异禀,假以时日,你的功夫肯定比杜英睿兄妹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争日长短?”

长安知道这话有挑唆之嫌,可是侯爷让他务必促成公子练武之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在,威远侯是西疆军事的最高统帅,往慕容博身边凑的少年公子多了,甚至还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慕容博练武之后,有的是人陪着玩儿,他便暂时放下了杜家兄妹。

燕然兄妹不招惹别人,也不愿意被别人欺负,和慕容博井水不犯河水,不亲近也不仇视,燕然觉得这样最好。

扈大郎这个被虐狂倒是每天往燕然身边凑,慕容博却看他不顺眼,找个借口打了他顿。

扈大郎也练过武功,不见得不是慕容博对手,至少不会招都使不出来,但扈太太在儿子面前耳提面命,不许招惹慕容博,扈大郎便被结结实实打了顿。

而且,慕容博从此,看到扈大郎不是瞪眼威胁,便是动手欺辱,扈大郎看到慕容博,便溜得比兔子都快。

这天午后,慕容博出门溜达,身后除了长安和两个小厮,再无别人,扈大郎反常态,满脸兴奋地跑上前来。

“滚,边去!”慕容博兜头给了瓢凉水。

扈大郎停下脚步,十分伤心地说道:“杜燕然的轧花机做好了,我这是陪你去看看的。”

果然慕容博大感兴趣:“做好了?”

“嗯,正试呢。”

“走,看看去。”慕容博转身便走,扈大郎紧随其后,却被慕容博忽然个回旋腿将他扫倒在地,“你在这里等着,不许去。”

扈大郎真伤心了,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慕容博却理也不理,带着侍从,骑马离去。

燕然他们此刻就在城外的间房子里。

不知不觉,夏天竟然过去,第批棉桃已经开了,杜仲德派人摘了几百斤,晒到成干,给了燕然试机。

燕然的机器,是用牲口做动力的,比《四海志异》所记载的人工轧花机,速度快了数十倍,人也不那么累。

慕容博看到个老兵,带着大口罩,坐在张高凳子上,从身边大筐里抓出把把的籽棉放进机器,那边籽儿和棉花便流水样吐出来,没有丝混杂,心里也觉得神奇,他把眼光转到那个还显得很瘦小的女孩子身上。

燕然也带着口罩,两只大眼睛专注地观察机器的运转,显得特别认真和…可爱。

慕容博在京城见过的贵女,只知道吃喝玩乐互相倾轧,就算是有几分聪明,那也是会看人眉高眼低,知道踩低捧高,哪里有这样自尊自爱,积极上进,靠自己的努力活出尊严和价值的?时间他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下。

原来,这也是种活法,难怪爹爹总是说他不懂,他也的确不明白,爹爹在边关吃苦受累,冒着生命危险,却说并不全是为了封妻荫子,获得权势。

威远侯总是说他自己心有奔头,哪怕得罪权贵,没了权利,也在所不惜。

现在,杜家家,放着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跑到边关,辛苦砥砺,他们就是和爹爹样,是心有奔头的人。

慕容博时颇为惭愧。

在他们面前,自己身上的“贵气”,根本就是种矫情,种夜郎自大、自欺欺人。

加工车间灰尘弥漫,燕然拉着爹爹的衣袖退出来,这才摘下口罩,脸笑意:“好了啦,爹爹,注意不可进料太快,不然这机器就转不动了。”

“好然儿,真好,真好,果然比那人脚踩着去籽的轧花机好多了,好太多了。”杜仲德特别高兴。

“爹爹,弹花机也快好了,刚好棉花也要大量采摘下来了。”

“好,好,好,侯爷说了,然儿才是今年头等的大功臣。”

“嘻嘻,爹爹,女儿也不稀罕什么功臣不功臣,只要爹爹高兴,边关安宁,咱家能过好日子就行啦。”

慕容博在边看着杜家父女情深,心里很有几分羡慕和嫉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像他是负责人

威远侯对儿子也很好,可惜太忙,很少有空和他说这么多话,慕容博正在自怨自艾,忽然看到扈大郎凑到燕然身边,距离都不到两尺,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看着非常违和。

这小子,居然还敢跟着来。他给了长安个眼神,长安不动声色走过去,把手搭在扈大郎肩头,微微用力,扈大郎眼泪光闪,瘪嘴要哭,看到慕容博瞪着他,咬牙忍了,只脸哀怨,乖乖走开。

“爹爹,我已经收集了好些弹花机的资料,这就让工匠做出来,弹花弓速度太慢了。”燕然满脸笑容,给爹爹汇报弹花机的事情。

她现在根本就不搭理扈大郎,她的眼里,这个人早就被屏蔽了,视若无睹。

慕容博走过来:“什么弹花机,今天这个不是吗?”

杜英睿解释了句:“这是轧花机,去籽儿的,弹花机是要把棉花纤维理顺,同时去除尘土杂质,不然没法纺织和做棉絮。”

“噢。”慕容博应了声,心里却还是茫然的,不知道弹花机到底是要干什么。

说起弹棉花,看过《举起手来》电影的人可能都有印象,郭达扮演的那个农民,就是个弹棉花的,背着张大弓,手里拿着弹花锤。

这种弹花方式,生产能力很低,天个人才能弹出二十来斤棉花,就算这个时代棉花产量极低,亩地百十斤籽棉,去籽后只有三十斤皮棉,四千亩地依然有十二万斤的产量,需要五百个人弹十天。

燕然想到五百个郭达字排开,手抡弹花锤,弓着腰嗡嗡嗡个不停,偶尔还直着嗓子来两句秦腔戏剧里大花脸的唱段,就忍不住嘴角抽筋。

但燕然更多情绪,却是焦急,去年冬天鞑子不来,今年冬天鞑子肯定会来,威远侯很早就问过杜仲德,能不能保证今年的士兵都有衣服穿,杜仲德也是拍了胸脯下过保证的。

今年西疆所有的关口都是威远侯管的,所有的西疆官兵的冬衣被服,都是爹爹的任务,何况,那几个关口守军的底子比这边还差,今年的人手会更紧张,威远侯肯定抽不出那么多兵力做弹棉花工。

造出新机器,便势在必行。

慕容博开始练习运气吐纳,跑步便轻松许多,这几天练武结束,他也不跑出去骑马打猎,反而跟屁虫般,围着杜英睿和燕然转。

燕然虽然烦,却没法像对扈大郎那样对他。

不看僧面看佛面,威远侯多好的人,和扈林西比起来,天上地下的,为了老侯爷能全心全意扑在边防事业上,燕然和哥哥默契地咬牙忍耐了。

唉,我不下地狱,还有谁呢?

杜英睿背书,慕容博也跟着背书,只是他的毅力比杜英睿差很多,杜英睿可以学习两个时辰,期间也只有喝水、如厕,活动活动筋骨。

慕容博不行,能坚持个时辰,几乎都快要了他小命了。

慕容博每次要走的时候,都会为自己辩解几句,他最多说的是:“我得去看看机器做得怎么样了。”

好像他是研制机器的负责人似的。

有时候慕容博还有些责怪地说杜英睿:“你怎么这么心冷啊?然姑娘做那机器,太不容易了,你也不说去帮帮忙。”

这天杜英睿忍不住了,说了他句:“别过去添乱了,我们又不懂机器。”

慕容博很不高兴:“谁说我不懂?我前天还给然姑娘出了个好主意呢。”

杜英睿皱眉:“你那是捣乱还差不多。”

“谁说的,然姑娘昨天明明照我说的试验呢。”

前天,杜英睿被慕容博骚扰,断了思路,没法继续练习股,便去看妹妹的进展。

弹棉花要去除棉花杂质,主要手段是吹风,燕然改了好几回,还是没法获得足够大,又持续不断的风力。

兄妹两人和工匠正琢磨着如何解决,慕容博忽然插嘴道:“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个风车不行,用两个总行了吧,左边吹完右边吹。右边吹完左边吹。”

他不高兴没人搭理,说这话是故意捣乱的。

慕容博在京城,众星捧月、听人奉承惯了,对杜家兄妹这样冷淡,十分不忿,只是杜英睿和杜燕然没有错处,他就是不高兴也没有办法。

于是,哪怕换来个白眼,慕容博也会找机会插杠子。

杜英睿听到慕容博的话,很认真地思索了下:“你说的办法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费地方,也占马力。”

“那又怎样?我们有的是地方,也有的是马。”

不说战争,就是平日训练,也有累坏马匹的事情,退役下来的,有的还能干活儿,慕容博才会这么说。

燕然没有接声,但却仔细考虑了慕容博的提议。

其实用两个风车,也不是不可以,既可以增强风力,也可以使风力均匀,事情紧迫,燕然没有别的好办法,最后便让人抬来两个风车,用马做动力,试验她的弹花机。

慕容博看见了,洋洋得意地对燕然道:“瞧你笨的,不是我,你根本想不到。”

燕然给了慕容博对白眼球,慕容博反而乐得哈哈笑,他觉得杜燕然很有趣,和京城里她认识的那些贵女想比,活泼灵动,娇俏可爱。

“怎么机器又停了?有什么问题给我说,我立刻便能想出个好主意。”慕容博凑上前说道。

燕然哪有闲暇和慕容博闲磕牙?她皱着眉头站在机器旁边:“木头零件磨损太快,还容易发热起火,这里得用个钢套。”

跟着燕然的工匠摇头:“不行啊,铁匠怎么打出这么小的钢圈,没这么小的榔头,再说,轴也伸不进去。”

慕容博站在边看着,脑子里也是团浆糊,根本没有注意,却见燕然眼睛都不待多眨的便说出来了:“做成两个半圆,对在起。”

说完便走到边的桌子旁,小莲已经把桌椅抹了遍,燕然坐下,那笔画图,同时标上尺寸。

工科专业几乎都有绘图课,再说,高的立体几何也教过怎么画立体图,燕然的零件十分逼真。

慕容博心里这个佩服,那是五体投地,难怪父亲对杜家的孩子夸赞有加,还真是有本事的,不是扈林西所说的瞎猫碰上个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