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做着这个动作的男人身旁。

可,私心里,她还在想,她给他五天机会,也许,当他真的来,五天内,她真

的可以为了他被所有人指责,怒骂,只要他来,在她给他的机会里。

可他没采,一直没来。

当远处的教堂的时钟划过第五天最后凌晨十二点,叮咚.叫鸣的时候,她褐色

柔软的长发随风飘荡,在窗口,清冷的空气,月光洒落的街道,空无一人。饶是她

高挑纤细的身彤,能望得到的最远处,也没有他的身影,一丝一毫都没有。

而那刻,他正在整理行李,等着翌日坐飞机去葡萄牙见她。

这一夜,他睡了个好梦,他梦见,葡萄牙里斯本,他在广场上迎来她的拥抱。

早晨去领了证,家里空无一人。

艾伦在门口坐着,一个轻便的行李,一件简约的亚麻色西装,十指相扣,抵着

下颚,等着她。可一个人都没有,他愈是等,愈是莫名的心惊肉跳。

最后,迎看烈日,额上密密的渗出虚汗,他看见一对男女牵着手向自己走来,

是她,而牵着她的手的人不是自己。

她用看最客气的话寒暄,然后说:“艾伦,这位是我丈夫。”

丈夫,只是差了几天,你的丈夫就成了别人?

他听得迷迷糊糊,又清晰莫名,彷徨围绕着四周出奇的寂静,那是一种荒凉,

她入了坟墓,而他想入的坟墓里,封了口,长出了浓密茂盛桔寂的杂草,自己的身

体渐渐腐烂,被秃鹰侵蚀着伤口,吞噬着血肉。

“这个玩笑,真是,真是让我毕生难忘。”声音沙哑,呼吸微微一窒,他如一

头跃跃欲试,欣喜若狂的猛兽,一下子就被鞭挞成了困兽,只有自己听得见,自己

的低鸣哭喊。

尴尬的对视,牵强的苦笑。

渐渐的,所有人都离了场。

她轻声的道:“是真的,不是玩笑。”

他失笑,低低哑哑的,手颤颤的摸着她手腕,指尖,然后浑身一震,指腹赫然

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件,那是戒指,那时。他莫名顿时生了恨意,早知有今天,他

无论如何都该早先将戒指套进她的手中,宣告别人无碰,可他没有,甚至来不及,那枚昨天离了秀场匆匆去Tiffany专柜

定制的戒指,如今正冰冷冷的躺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我是爱你的,你明白,我爱你。”

一直以为,这三个字过于甜腻,对男人而言,是如此的腻味,可如今他甚至

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却充满了悲威。

葡萄牙的天气温婉湿润,风吹过脸颊边,有抹清凉舒适,可他却不由自主的

哆嗦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喉咙疼得似火,这才想来,他光想着今天来见她的兴

奋,忘了路上该喝水,该多吃点东西,该……准备好,怎么样面对如今的状况。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她温柔的轻轻抚过他的额头,给他擦了擦汗,然后

垂下眼眸,眼窝处有些许青色,嗓音低沉也是沙哑,却字字如刀剑,刺得他遍体鳞

伤,偏又无话可说。“艾伦,你爱我,我相信,可你没有爱到愿意为我忍受寂寞的

程度。”

你爱我,却忍受不了寂寞。这份爱,迟早有一天是要腐朽的,早和晚不过是时

间的问题。

闻言,他脸色苍白,踉跄了两步,喉咙微动,双目空洞飘忽,心口是忍痛也忍

不了的难受。

“如果早知道……我会,我会的……”他急急想抓住她的手,语序混乱,不知

所谓,只是神色难看的想牵住她。

可她缩回了手,放在两侧,看着他,很认真很专注的注视着他,似是告别,嗓

音低沉的道:“艾伦,我让自己给了你五天的时问,我像个傻瓜一样等了五天,直

到第五天的凌晨十二点之前我都在等你。”

直到凌晨十二点,我都在等你。

他忍着颤抖闭上眼睛,任那句话从脚底一直到胸口,寸寸剌入他的心房,真真

是毕生难忘。

还不够,仿佛他受得还不够,她又平静的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可你没来,

你没有来。”

他该说什么,我现在来了,我来了啊。

喉咙干涩得不行,他失了力气,连反驳的力气都已经从指缱中溜走,从那五天

溜走。

风巷云舒,萧瑟暗淡的天色。

特蕾莎站在那儿,不笑不语,看着他离去。

身旁走来一个看起来略小的女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人,然后转头看着特蕾

莎脸色异常平静的侧面,拉了拉她的衣角,触到她空洞如烟的眼神时,心颤了颤,

不由自主的哽着开口:“姐姐,为什么?”

她转头,眼神不动,嘴角似有似无的透露出一抹看不穿的情绪,干涩发白的嘴

唇徽勾,声音喑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吗?是能够嫁给一个爱

得不深的男人,这样才能平静的过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患

得惠失。”

“姐姐……”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最快乐的事情又是什么吗?是当你用着最冷酷的语言去刺穿一个你最爱人的心的时候,愈是爱就愈

是想让他伤得更重些,这样莫名的快感一刹那会让你无比喜悦,下一秒却会让你难

受到死去回来,可是这样的快乐你这辈子总想做那么一次,也只会有那么一次,一

个人会让你那么不顾一切的去做。”

“他越是难受,我越是开心。”

哀绝几乎惨然的字眼话句,有看最冰冷的温度。

“可是姐姐,你在哭。 ”

“傻瓜,是今天风太大了。走吧,回家。”

特蕾莎笑出来,摩挲了下妹妹的头,先一步转身。

那时,她妹妹还不懂,姐姐为何哭会说是因为风太大了,风明明不大,这不是

荷兰,没有能够转动风车的风力,也没有那么大可以将人吹哭的风。

只有树叶刷刷碰触彼此清脆的声音,轻柔而不凛冽。

很多年后,当她明了这一番滋味,她才明白,姐姐说得对,真正的病是说不出

原由的,说得出的恐怕就不是那么痛了。

风的确大了点,连人走得都摇摇晃晃,颤颤巍巍了。

还那么年轻,她姐姐的背影却透出几丝苍凉。

葡萄牙,里斯本。

这个故乡,从那一天起,他不敢听不敢问,甚至把父母接到了巴黎,也不敢问

一句,她还好吗。

只因最后,他问她:“如果他不好,我是不是可以……”

“艾伦,与你无关,那是我们夫妻的事。”

夫妻。

那两个字彻底打败了他,让他彻底向一切投降。

走得再远,站得再高,将所有顶级的秀场全部收入囊中又如何,他风头强劲,

俯瞰所有,却不再问,到底谁站在了自己旁边,却不免会想象,这个时候,同个时

间,谁在她的身旁。她的丈夫,还是他们的子女,或是其他什么人。

原来真正的寂寞,不是狂欢余后的;令寂,而是失去还会牵挂的悔意。

Prada的秀场。

那个男人忽然站起茫然四顾,从未有过的失措,那双暴戾狠绝的黑眸竞在他面

前显露出前所未有若有若现的惆怅,藏着似有似无的失落,嗓音有些抖颤,那个男

人喃喃自语,磁性淡漠的竟然在那儿咕哝看:“艾伦,我丢了样东西。”

“艾伦,我有的日十候,真的,有点恨她。”

丢了东西的,何止他顾方西一个。

他后来才恍然想起,那一刻,那个狠绝阴冷的男人也会因为丢了东西而茫然无

措,也会因为恨一个人而像个孩子一样咬牙切齿,万般奈何。

我有的时候,也恨她,恨得千般的难受,恨不得能将她重新抱在怀里,死死的

咬住她的肩窝不放,可是,我更恨,恨自己再也没了机会。

就那样兜兜转转,他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曾经年少轻狂,许诺一辈子,曾经

意气风发,流连男欢女爱,可是到那一刻,看见自己头上忽露的一根白发,不那么明显,他却

觉得,曾经只有抱着她的温度才是真的,才是他午夜梦回无数次的想念,除了这

个,别无其他,毫无意义,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起。

“伊内丝说,她有个葡萄矛的朋友离婚了,我想她那个葡萄牙的朋友你也认

识吧。”

顾方西点着烟,呼着烟雾,狭长的眼眸深沉。

他那一刻的确是输给了这样的男人,无论他脏还是不脏,卑鄙还是不卑鄙,

他要的一直都很明确。

艾伦颤抖着任那句话在一分钟内反复在耳边回荡好多遍,直到自己慢慢的消

化,嘴角勾得起来,笑意在他还没来得及察觉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底。

他再次踏上葡萄牙里根本的土地。

一切不同,可他来却是为了相同的人。

“不论一个男人多爱一个女人,男人都是一样的,会寂寞,会受诱惑,不管选

谁,都戍了一样。”她失神的苦笑着说道,眉目低垂,嘴角徽凉,眼角有些许的褶

皱纹路,可精致的欧洲女人的五官依旧明亮清丽,身材也纤细,眉宇间有抹成熟黯

然的气息。

家里很温暖,咖啡温热。

他看着她,专注而温柔,甚至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然后叹了口气,垂下眼帘,

再抬起,目光灼灼,声音磁性而缓慢低沉:“他们都会的,可我再也不会。”

她失笑,睨了他一眼,好似嘲讽,又似酸楚。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上前轻轻搂住她,算不上唐突,只是让她靠在自己的怀

里,然后淡淡温和的说:“特蕾莎,累不累,再也不累好不好,我会的,我会为了

我的妻子甘愿忍受寂寞,不论你在,还是不在。”

我愿意为了你甘愿寂寞,你在也好,不在也一样。

空气静止,仿佛这般,她震了震,胸口微微一窒,阖上眼,眼泪径自的滑下。

房间里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还是二三岁的样子,不懂世事,睁看大眼睛,穿

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睛,嗓音糯懦的嘟嘴说着:“妈咪,妈咪,我尿尿了……”

艾伦扑哧一笑,特蕾莎推了他一下,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

温柔的搂过她,他低身在她耳旁弯着眉眼呢喃说着:“特蕾莎,好不好,只要

我们在一起。我可以不要再有自己孩子,我会把宝宝当成我们的孩子,只要你在就

好了。”

只要你在,让我这一生可以寻到归处。

番外3 爱能见血

他们的婚姻在那个时候,还是父母包办的。

见面次数寥寥无几,然后转眼问就成了彼此要过一生的人。

他是留过洋接受新教育的人,而她,她比不得他,俗称是旧女子,因和他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