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的。离婚再娶可不是难事,虽然不能再讨妾了,但是能再娶啊,这何小姐估计也

不会甘心做妾的,正好让滕院长离了婚娶了她嘛,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脑中嗡嗡作响,她不知怎么地撞到了别人,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飞奔似的

跑远了。

那一年,他们的儿子刚出生,刚满一岁。

而终于,又有人发现了,他们不是良配,是不是不是良配,她就该退下堂让给

她人?

不,怎么能。

也许更让她揪心的是,她分明瞧得真真切切,他眼里那份流动的溢彩,是爱,

是恨而不得,是小心翼翼,是却步难进,是进退为难。

对象,是别人。

从那天开始,他们有了长达半年的争执,就是为了这个女学生。

而她再次想到她问他的那句话,站在窗口,望着弦月,泪流满面,他承认她,

是因为他那些年都没有遇到比她更好,更让他心动的女子,可是,如今遇上了。

哥特式的洋房,精致美丽,却少了些温暖,他又再一次甩门离去,甚至皱眉沉

声对她冷冷的说:“康蓉,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我是怎么样的女人?

会叫,会猜忌,会怀疑,也会对你大喊大叫对不对?

当他遇到了那个人,是不是她就成了错误,是不是她万般的好,都成了现今的

不好。他以前未发现的难以忍受的缺点都成了现今让他掉头离去的原因?

“滕之阳,如果你对她没有心思,那你对着我的眼晴告诉我,你没有爱上

她,你没有一次想到过如果娶的妻子是她就好了……这种念头,没有一次有过的

话,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对我说,康蓉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你怎么能这

样怀疑我?!你看看我说啊!你看,你做不到,你分明做不到!”

满目疮痍,他蹙眉别开头的动作瞬间将她打得七零八落,心碎得无法再拼接

重来。

冷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里,也许这就是最难受最悲凉的痛楚,他的一个动

作,即使不是承认的话却能让一个细心敏感的女人接收到最崩渍的讯息。

甚至不用承认,不用,一个动作就已经证明了所有。

你看着我的眼晴,对我说,你没有。

这句话,曾几何时,她在她的好友身上听见过,那是她对他丈夫说的,如今,

她却用来也对自己的丈夫说。

这一切兜兜转转,轮回变迁,错的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我们学不会知足的

心。在婚姻,在爱情里,愈是不满足,便再也填补不了残缺的背叛。

一岁的孩子,在角落里缩着小身子,下意识能感觉到房子里的暗潮汹涌,哭哭

啼啼得,大眼睛惶恐的睁着,还喊着爸爸,妈妈,糯懦沙哑的哭声令房子里的男女

回了神。

“对不起……别怕,怪别怕,妈妈在这儿。”康蓉心一抽,流着泪抱紧了他,

小小的身子有些泛凉,她拥着他,看着那个男人也垂目不语的样子。

“我们离婚,孩子我会让我爸妈帮我们带个几年,以后,你要娶谁,我要嫁

谁,全看自己,你不用再懊悔。”

正是隆冬,冷冰冰的霜在铺在外面的枯木上,地面上,还有家家户户的瓦上。

她忍着喉咙的徽疼,闭上眼睛,话语也;令漠三分。

闻言,怔愣了半日向,他踉跄的抵在墙壁上,冰冷的温度寒在手心,剌冷渗骨,

他面前来来回回是他们相伴在一起的画面,鼻梁酸楚,他也不知怎么地清晰的想到

他刚刚在她质问时下意识撇开眼的动作,懊悔愧疚,百感交集,此刻,“我不同

意”四个字的话竞不能再说出口,只有心口蔓延出的抽疼一下下的传来,声音哑得

好似无法再发声。

就那样离了婚。

何秀听闻来找他的时候,笑意嫣然,脸上娇羞,一身雅致的洋装,用德语问的

好,然后是羞涩的静默,时不时瞥他一眼的动作,迷人而妩媚。

他心下不知怎么的一冷,再也不能欣赏太多,只是淡淡的退了一步,与她保持

距离,然后再没有彼此像以前那样熟稔亲近过。

某一天,她跑过来问他:“滕教授,为什么?”明明,他们都能感觉到彼此之

间暗涌的张力,那是男女自然的情愫。

他失笑摇头,唇边苦笑,他也想问,滕之阳,为什么,当你发现你遇到这个

女子,与自己那么详谈甚欢,彼此心意相通的时候,明明是如此兴奋又莫名有些遗

·感,可现在再也不用遗憾了,人人都等着你开口,你却为什么再也开不了口了。

也许总要到结束,人才会发现,当时自己经历了什么。婚姻结束之后,他才

恍然意识到,他曾经经历的婚姻是如此让他真心眷恋。

他不在乎那个人是谁,又或者要是谁,他只在乎,那个人是自己的妻子,而

他也会全心全意的去爱她,如此而已。而他的妻子,是她,是他的幸运。

康蓉……我很庆幸我的妻子是你。

可如今不是了,所有人都期待他与那个心意相通的女子在一起,可他再也没

办法,因为他终于从结束的那一天意识到,他从未想要结束自己和她的婚姻,从来

没有。

“我的妻子,这辈子只会有一个,那就她。”我在乎我的妻子,更在乎我的妻

子是不是永远都能是她。

可太迟了,的确是太迟了。

她一袭蜕变,再不复从前。

仿佛是要报复,她像那个女学生一样,前卫干练,笑起来都是妩媚,再没有甘

于主妇的温婉怡人,可他每回等她,都没有怨言,只是等。

她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康蓉了。”

他等她,等回这句话的时候,鼻尖有些酸楚,笑容却温润:“我知道,不管你

变什么样,只要你是康蓉,我就在这儿,等康蓉。”

“滕之阳,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后悔’两个字。”

他们时不时的交集也就是这样,直到儿子四岁的时候,噩耗传来。

她在办公室开会,他在讲台上讲课。

乡下到处的河道,母亲一不留神,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溺水身亡。

这个儿子,这个儿子,即使他们拼的你死我活,他都不会再回来。

她在追悼会上哭晕了,蜜丝佛陀的口红不再像她结婚当日如此鲜红,却满是她

要出来的血痕,他搂着她,死死的搂住,深怕她一个气提不上来,就不知到他找不

到的地方去安身了。

处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泛黄的作业本,歪歪扭扭的写着,我的愿望,希

望我的妈妈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静谧的晚上,到处都是哭声,她抱着本子哭得再次晕厥,她能在这个屋子里找

到他的小袜子,小鞋子,小衣服,却再也找不回那个小小的有温热身体的人。

他陪着她散步,任她发疯起来拳打脚踢,甚至辞了工作。

那些日子,想来皆是痛楚。

后来,她身子渐好,他却慢慢的弱了下去。

彼时,路过算命的摊位,他不经意的一问,却要来活不到五十的预言。

其实没什么,只是那一瞬间看着她 ,他忽然就对她笑笑说:“没事,都是假的。”

“我们还在一起,就那样吧,但是不复婚。”

康蓉神色不悲不喜,肃穆寂冷。

直到那年,她看着从病房里,满身是血走出来的顾方西,像看自己的儿子,

那般空洞迷蒙的眼神,隐隐透出几丝戾气与深沉,她突然心一软,那冰做起来的心

顿时不知怎么地崩溃倒地,散乱变得轻了。

某一天,照旧散步在河边,夕阳正浓,寒意犹存。

她倏地说:“复婚吧。我累了。”

他怔了几秒,哽着嗓音点头,沙哑低沉的应了声:“恩。”

番外5 你为谁守身如玉(全文完)

万籁俱静,天色将晚。

这一日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太晚了,将近凌晨,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扭动

把手的时候,心都在颤抖,其实她本来是要早回来,可惜被同学拉着去酒吧,不小

心喝醉了,在好友家里睡了好些时间才缓过来,一看日寸间,五雷轰动。

一直答应爸妈,今天要早点回来,不曾想被同学给摆了一道,遥想父亲那张

不怒而沉的冷,顾子布心都在发颤,浑身发冷,明明是春夜,暖意微袭却让她头皮

发麻。

暗黑的客厅,大概是睡下了吧。

拍拍胸,暗自庆幸,顾子布刚一打算在沙发里靠会儿,没想到,霎时,灯火

通明,入目的是父亲那张似笑非笑,阴冷懒笑的脸,心下一窒,赶紧做求饶状,却

不料,整个人被一拎,迎来的是父亲一个巴掌拍在脊梁骨处的酸疼。

“爸,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被同学骗去喝酒,我不该那么迟回来,我不该

让你们等门,我不该,是我不该,反正,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首先认

错,态度绝好。

卑躬屈膝的,晶莹剔透的眸子流转间,透露几许狡黠,还有伪装的乖巧。

顾方西蹙眉,冷睨着她,然后“啪”将她转个身,用鸡毛掸子打了一下。

“啊——”拼命的狂叫,泛疼,好似十分痛。

迟欢爱莫能助,早知她的脾性,定是不那么疼,否则早不哭不叫忍着疼流眼泪

了。

可另一个人不知道,从暗色的角落里出来,他冷着嗓音,急急的拿过顾方西手

上的东西,蓝眸一肃,嗓音低沉紧张:“顾方西!你就那么对你女儿?!”

他翻过她的身子,沉着声急问:“有没有事,很疼吗?”

顾子布清浅的眼眸微瞪,眼里看见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孔,五官深刻,黑发

浓密,欧洲人典型的棱角分明,蓝眸如海一般深沉,眼角有些许纹路但不掩俊朗成

熟的气息。

她见过他,但好感不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可以归咎为女人的直觉。

“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冷哼一声,满是嫌恶,那是顾子布第一次看

见父亲那样的表情,有些好笑,便低低的笑出声来,像只可爱的松鼠,幸灾乐祸。

“你女儿可是个祸头子。”叹了口气,迟欢拎起顾子布的衣襟,米色的毛衣,

披肩的长发如瀑布般将脸蛋衬得愈发玲珑娇小,狠狠瞪了眼顾子布,迟欢对着那个

男子说:“顾子布,子布,这个叔叔是爸爸……咳,多年的朋友,法兰克。”最后

看向顾子布,轻声的介绍道。

“哼。”慵懒的抱胸,顾方西冷冷的嗤了声。

“法兰克叔叔好。”认真,九十度鞠躬,然后是懒懒嫣然的笑意,与顾方西如

出一辙,又有迟欢的温柔大方,但眉目流转间尽是俏皮。

法兰克笑笑,菲薄的唇勾起依然有益惑人心的魅力,笑的时候, 纹路有些深,深蓝色的毛衣显得年轻了几岁,他摸摸她的头,轻

声侧头说:“子布,子布,好名字,我第一次看见的日寸候,那个日寸候你还在你母亲

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