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远给你定了机票,一会吃完我带你去三院见你姐,见完立刻给我滚回北京去。”杜御书收了手机,见彭小佳走回来,立刻换上温和的笑容,说:“卜朗同意下午回北京,你有空的话,可以陪他去见见卜晴。”

彭小佳将点好的餐递给卜朗,没什么情绪的答:“好,我回头跟同事告个假。”

卜朗着急见姐姐,没咬两口汉堡,就去要了袋子打包将东西带到车上。杜御书见彭小佳脸色一直不开,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拧着眉将车掉了头往三院开去。

到了楼下,俞知远已提早在电梯厅等着。一行人上到楼上的应急处置中心,直接去了ICU病房。不止是卜朗,就连彭小佳听说卜晴进了ICU,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见到卜晴之后,杜御书拉着俞知远到外边等着,随口问了下俞老先生的康复情况。

从见面伊始就面色沉沉的俞知远,沉吟几秒,大致把情况说了一遍。

杜御书听完,瞬间吃惊的张大嘴巴,半晌才不敢置信的合回来:“你确定你问的时候,老头子真的这么说?他是老眼昏花了吧!卜晴不可能也没有动机要杀害霄霄。”

“我也不敢相信,早上韩凯带着人去看望,我看他的意思是想尽快做完笔录,好给这个案子下定论。”俞知远咬了咬后牙槽,又说:“知珩在北京只查到霄霄所在的医院,没法进一步核实,她是否一直昏迷。”

“那你打算怎么办?”杜御书烦躁的挑了下眉。

要不是受伤的人是钟碧霄,像这种小案子老早私下和解了,何须费这么大周章。

俞知远沉默许久,没吭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在心里做足了考量,准备动身去北京找钟庆卓面谈。俞家在宁城的势力确实不如以往,但舅舅那边的关系动用起来,钟庆卓再根正苗红也得卖几分面子。

“活该你挨打…”彭小佳幸灾乐祸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俞知远迅速和杜御书对望一眼,默契的转过身。

卜朗红着半边脸颊,脑袋垂到胸口的位置,被身高比他还矮了半个头的彭小佳推搡过来,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俞知远见状,换上温和的语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走吧,我保证还你个自由健康的姐姐。”

杜御书和彭小佳随后跟上,情绪其实都不怎么好。

将卜朗送到机场,亲眼看着他进了登机口,俞知远才放心的回到武警总院。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晴天霹雳:半个小时前,韩凯已经带着人过来做完了笔录。

俞知远顾不上生气,力道惊人的将张秘书拉到病房外面:“张叔,你告诉我,爷爷到底说了些什么?”

张秘书显然也不相信,一向疼爱卜晴的俞老先生,会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倒戈。他心疼的望着俞知远,轻轻摇了下头:“俞老说当晚两个孩子起了口角,在争抢水果刀时,卜晴不慎将霄霄刺伤。”

“这跟蓄意伤人有什么差别!”俞知远低低的吼了一句,一拳打在走廊的墙面上:“我马上找医生问问,爷爷的笔录能否作数。”

张秘书及时拦住他:“不用了,做笔录的时候,相关的医生都在场。”

俞知远闻言垂下肩膀,疲惫的靠到墙上。爷爷是在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有了他的笔录作证,卜晴蓄意伤人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冷静下来,别过张秘书火速下楼。

一路风驰电掣的到了刑警队,任飞不在办公室,接待的小警察说他出差去邻省调查一桩贩卖婴儿的案子,大概需要一个月才回。俞知远阴着张脸回到车上,眼神狠决莫名。

第42章 复婚守则

宁城武警总院住院部,高科特护病房。

俞老先生躺在病床上,精神看着还是不大好的模样,瞌着眼皮听张秘书读报。每读完一段,张秘书就故意停住,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偷偷看他几眼,见没反应才接着往下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整版报纸读完,明显坐不住的张秘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俞老,您确定看见卜晴那孩子伤人了?”

“嗯…”俞老先生点头,眼皮都没抬:“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是知远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张秘书讪讪收起报纸:“不关知远的事,是我自己要问。”

俞老先生总算睁开眼,他看了下腕表,不答反问:“今天3号了吧?”

张秘书狐疑的答:“是。”

俞老先生复又闭上眼:“我累了,你交代小柳,晚上不喝粥。”

“行,您先好好休息。”张秘书说着站起来,俯身帮他把被子盖好。

检查过药水的滴速,他无意识的叹了口气,拿着报纸坐到沙发上发呆。床上的俞老先生躺了约莫5分钟,忽然再次开口,让他回御景去取个东西过来。

张秘书问清东西放置的地方,叫来护士帮忙看着,匆匆走了。

他走了没多会,俞老先生睁开眼静静望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方自己扶着床沿的护栏坐起来,神色复杂的喘着粗气。倘若他估料的不错,北京方面的命令差不多也该传达到了。提前这么安排,保住一个总好过两个一起身陷囹圄。

养个儿子不争气,这是他教育失败,断然不能因此再搭进去个孙子和孙媳妇。

“俞老,是不是这个东西?”张秘书去而复返,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东西带了过来。

俞老先生的思绪被打断,他眯眼瞅了瞅灰扑扑的绒布盒子,摆手示意护士出去。张秘书随后去带上房门,规矩坐到病床前:“俞老,您是不是有话说。”

“一会通知知远过来,你亲自把这东西送去三院给卜晴那孩子,告诉她一定要瞒着知远。”俞老先生打开盒子,露出里边用红布包着的翡翠镯子:“这东西是我老娘给的,这会真的要往下传了。”

张秘书被盒子里的东西,还有俞老先生的话搞糊涂了:“您前头不是刚指证她杀人吗…”

俞老先生生气的瞪他一眼:“难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个生活秘书。瑞海是从电力集团出去的,他的案子影响这么坏,知远不可能不受牵连。年中听他叔公说,最好的结果是停职;最坏的就是行政拘留,接受组织的调查。命令文书,大概下一周可能就到宁城。”

“所以您答应庆卓的条件,牺牲卜晴,保住知远?”张秘书恍然大悟:“实际上,是利用庆卓来挡住上面的压力,把这事情往后拖,为瑞海争取更多的时间?”

俞老先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平静收回视线:“老婆子不能白摔一跤,你看这镯子都有裂纹了,真是可惜。”

张秘书因为过年期间不再宁城,见状也不好再细问,收了盒子便给俞知远打电话。

俞知远接到电话时,车子已经到了半路。等他进到病房,张秘书早就不在。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脸色平静的跟俞老先生闲聊,半句不提笔录的事。

有了孙佩云帮忙,卜晴暂时还能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他倒是没太担心。反倒是爷爷的病让他有些放心不下,还很自责。若不是他太粗心大意,早些听卜晴的话,事情也不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祖孙俩聊了一会,柳妈拎着保温桶给送饭过来。俞知远起身接过,细心打开亲自给俞老先生喂饭,同时佯装随意的和柳妈闲聊,问她奶奶从楼上摔下来那天,除了看家的保姆、钟碧霄,还有谁。

柳妈仔细回忆半晌,说别墅门外还停着一辆银灰色的新车,但不知道车主是谁。

“银灰色的车?”俞知远皱了下眉,追问道:“什么牌子的?”

柳妈笑着摇头:“两个圈套在一起里边又分两个颜色好像,时间过的太久,我不认得牌子就记得有两个圈套一起了。”

奥迪是四个圈,难道是宝马…俞知远快速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几年前到底谁新买了银灰色的宝马新车,还专程开去御景。思索无果,他翻过话题,聊起其他的事。

到了夜里9点多,张秘书忙完回来,又亲自把柳妈送到楼下。俞知远给爷爷擦过身子,等到他睡着了,自己也疲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隔天,持续半个月余的阴雨,总算在暂时停了下来。卜晴的案子,没及时定案批捕,刑警队那边也没任何动静。下午5点多,杜御书来电话,说是彭小佳吵着要求看卜晴,问他同意不同意。

俞知远放下鼠标,眸光沉沉的盯了一眼窗外:“让她们见见面也好,我估计卜晴今天差不多要闷疯了,我手里还有些工作要马上处理,记得帮我转告。”

“成啊…”杜御书贼笑着挂了电话,偏过头朝彭小佳邀功:“开心吧?”

彭小佳翻了个白眼过去,带上手机的耳机,打开那天在茗香录到的对话。

之前卜晴起诉俞知远的事没几个人知情,她一直挺纳闷那些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仔细过一遍卜晴同事的对话,答案总算水落石出。

张乐成、钟碧霄…不得不说,若不是卜晴那个大嘴巴的同事于老师,这两人的合作还真是天衣无缝…

夜色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的北京笼罩在厚厚雾霾之下,迷茫一片。

身穿月光白丝绒家居服的钟碧霄,闲适惬意的靠在白色的欧式躺椅上,双手抱着ipad,聚精会神的刷着张乐成从宁城发来的消息。看到后来,漂亮而精致的面庞不禁浮起丝丝嘲弄。

卜晴这个虚荣又贪婪的女人,一开口就是上千万的彩礼,难怪离了婚还处心积虑的勾引俞知远。不过表舅既然喜欢,她不介意成人之美,改天成了一家人她再慢慢折磨也不迟。

丢开IPAD,她从躺椅上下来,随意活动了下四肢叫来保姆换茶换水果。

比起宁城,北京的空气质量简直糟糕透了。她走到窗前,对着玻璃倒影看了下自己的皮肤,慢慢折回去从冰箱里拿了块面膜,又躺回躺椅上,唤来家里的家庭护士给敷上。

看时间,不出一周俞知远必定会来北京,求见爸爸。她期待见他,更期待他亲口答应这门婚事,等不及的要做他的新娘。

想着,她忍不住把IPAD拿回手中,难掩兴奋的打开自己搜集的婚纱照片。低胸的太性感,传统的太保守…她的知远哥哥会喜欢哪一种,西式还是中式?

无数恼人又纠结的问题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脑补了一遍她穿着婚纱,牵着爸爸的手走向他的场面,幸福的笑意渐渐飞上眉梢,可惜只一瞬,便被无穷无尽的恨意取代。

她的要的不止是婚礼,而是他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进来换过水果的保姆,又在门外敲门,小声告知回医院的时间已经到了。

钟碧霄咬着牙根缓缓坐起,慢条斯理的拿开脸上的面膜,同时手一扬,白色的IPAD随即飞了出去。墙上的液晶电视猛然遭到撞击,黑色屏幕哗啦一声四分五裂散开,无声无息的落到白色的波斯地毯上。

门外的保姆瑟缩了下,胆战心惊的回过头,朝身后的女主人解释:“估计只是是花瓶碎了。”

宋兰君微微颔首,脸色平静的示意她继续敲门。保姆会过意,哆嗦着又了敲了一遍房门:“小姐,您准备好没,我们该回医院去了。”

“知道了…”钟碧霄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尾音拖得极长。

宋兰君微蹙黛眉,柔声劝道:“霄霄,再不走等会你爸开完会回来,估计又要生气了。”

房门“嚯”的一下骤然被拉开,钟碧霄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新买的IPAD和液晶电视都坏了,回头帮我换掉。”

宋兰君平静的往里瞟了眼,继续温柔的哄着:“霄霄,外边空气不好,要不我和你爸爸说下,这几天暂时呆在家里不回医院?”

钟碧霄闻言顿下脚步,不无嘲讽的笑了:“妈,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可惜没有风,吹不散北京上空的雾霾,也吹不散你曾经给带来的伤害。”

宋兰君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妈妈早就知道错了…”

钟碧霄不屑的哼了声,快步走开。到了客厅,她的身子忽然像被定住一样,杵在那里不动。

钟庆卓冷冷的盯着女儿的脸,眼神暴戾:“回去跟你妈道歉!”

“爸,你刚才说什么?”钟碧霄收起恐惧,佯装听不懂:“今天的会议结束这么早?”

“我说,去和你妈道歉。”钟庆卓重复了一遍,额上的青筋一根根鼓起来,看着极为骇人:“你要恨多久才罢休?是不是觉得在宁城捅的篓子不够大,不把我害死你不甘心!”

钟碧霄无视父亲的怒气,自顾越过去,大步往门外走:“随你们怎么想。”

钟庆卓发狠的盯的女儿的背影,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听见他们父女争执的宋兰君,飞奔过来,无措地抓住丈夫的手:“庆卓,你别怨她,都是我的错。”

“你总这么护着她,其实是在害她你知不知道!霄霄26岁了,竟然为了个男人闹到自杀,我这脸迟早有天会被她丢尽。”钟庆卓火大的甩开妻子的手,自顾去了沙发那坐下。

楼下,汽车马达的轰鸣渐行渐远,宋兰君幽幽叹了口气,脚步迟缓的走去茶室取壶泡茶。

黑色的奥迪开出小区后,平稳驶进车流。钟碧霄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某些每每想起就如同死过一次的破碎画面,不时闪过脑海。强烈又清晰的刺痛感敲在心头,即使过去了18年,回想起来却好似就在昨天…

那时的宁城和现在一样,夏天漫长而炎热,身处其中更觉躁动不安。彼时的御景,还是环境优雅的家属大院,十来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最爱玩的游戏便是扮鬼子打仗。

男孩子分成两队,一队是红军,另一队则是鬼子,女孩子们则是俘虏,等待着红军的救援。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总之这个游戏玩了整整一个夏天也不觉得腻。

暑假临近结束的最后一周,未曾谋面的表哥从邻省跟着妈妈回来,比她大了五六岁的模样,或者更大。表哥给她的印象其实不好,他性格执拗叛逆,还有些阴郁。

可毕竟年纪相差无几,在她的带领下,他也很快和院里的其他玩伴相处甚欢。

那一天,阳光特别的好,知了叫的也出其的大声,空气里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以往玩过无数次的打仗游戏,在表哥的建议下,增加了一个新的内容:鬼子要欺负女俘虏。

还不到9岁的她天真懵懂,丝毫不觉得这种提议有什么不妥,兴高采烈的第一个举了手,要求做被欺负的那个。起先一切正常,直到她被表哥捂住嘴,拖进院里破旧的杂物房,才意识到了恐惧…

有关这一段的记忆,她刻意逼着自己不要去回想。医生说是选择性失忆,就连面对心理医生,她也没提过半个字。事实上她一直记得,甚至能清楚的描述出,俞知远冲进来后第一时间把门关上,哆嗦着帮她穿上裤子的情形。更记得他说,霄霄不怕,以后长大了哥哥娶你回家。

多么美好的承诺,然而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深陷回忆而不能自拔的钟碧霄,脸颊上渐渐滚下温热的液体。她闭着眼,原本平稳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而胸口的位置更是疼得像要裂开。

窗外,飞掠而过的光影明明灭灭。一辆白色沃尔沃,不紧不慢的跟在奥迪后方,一直从长寿路跟到。

第43章 复婚守则

入夜的宁城喧嚣依旧,昏黄色的光线在高楼间交错成趣,朦胧映照着头顶的墨色夜空。

俞知远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两道剑眉的眉峰逐渐靠拢,凝神直视着前方的地面。少顷,他慵懒的靠到椅背上,随手拿起储物盒上的香烟拆开,抽出一支含到口中点着。

青白的烟雾一点点升腾起来,他闭上眼吸了一口,定定神发动引擎驶离办公楼,径直去了武警总院。

爷爷已经睡下,张秘书打着哈欠陪他聊了两句,关切的劝他回去休息。俞知远不放心的陪了一阵,见真没什么事,疲惫离开。

从武警总院到三院的距离并不太远,没几分钟他的车便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停车熄火,他下意识的又取了支烟抽上,并联系卜晴的主治医生,要求将她暂时带走。

得到允许,他灭掉只抽了两口的烟,飞快下车…

半个小时后,卜晴拢好身上的外套,鬼鬼祟祟的跟着俞知远从卫生专用电梯里走出来,小声笑他:“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俞知远脚步未停,但拥着她的手臂无意识的紧了紧,话里隐约带着一丝笑意:“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好。”

卜晴仰起头看了看他的侧脸,想起张秘书的话,以及从彭小佳手机里听来的信息,眼神渐渐变得黯淡。

车子离开三院,一路平稳的开进翠庭。王叔和陈妈都临时放了假,家里再不会有人打扰。俞知远从车上下来,先行过去开了门,并悄悄关了手机。

卜晴跟着他下了车,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外套里只穿了一条护士裙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下,本能地拢紧身上的外套。

“空调已经开了,你随便坐会,我去给你下点面。”俞知远牵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那,心猿意马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鸡蛋面还是肉末拌酱面?”

“我随便,什么都成,你喜欢就行。”卜晴舒坦的活动着手脚,随手拿过沙发上的薄毯把腿盖上,声音又温柔又甜糯:“有件事想提醒你一下。”

俞知远双手撑在沙发背上,眸光深邃的注视着她:“什么?”

卜晴摆了两下手,不舒服的皱起鼻子:“我讨厌有人抽烟。”

“好,我以后谨记在心。”俞知远一本正经的收回视线,假意咳了咳,转身往厨房走去。

卜晴经过上一次,脸皮明显比俞知远厚的多。她在沙发上窝了一会,胡乱将毛毯圈成长裙,双手提着开始四处参观。整体的装修风格比较老旧,看得出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

随意走到电视柜前,她发现上面的照片,大多都是俞知远的单人照,要不就是他和妈妈的合影。没有一张有他的父亲,也没有所谓的全家福。

难怪俞老先生会央求自己保密,一个是孙子,一个儿子,已经不是手心手背可形容的,严重点真的会断子绝孙…

走完一圈,隐约有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卜晴贪婪的闻了闻,双手提着毛毯裙,兔子似的又蹦又跳地跑了过去。俞知远的咖啡色大衣随手搭在餐厅的椅背上,卡其色的修身衬衫,服帖的勾勒出他精壮的腰线。他的额头有些潮,灯光照下来看着亮晶晶的,特别的迷人。

“你还会做饭啊?”卜晴见他动作熟稔的爆香肉末和豆豉,过一会又把爆好的肉末盛出来,又另外弄了番茄沙司翻炒香葱,不禁称赞道:“还挺有厨师的样子。”

俞知远笑着回头看她一眼:“我会的东西多着呢,改天一一露给你看。”

“德行…”卜晴心跳加速的揶揄一句,洗手回了餐厅等着。

普普通通的鸡蛋挂面,经他的手煮出来,吃着到是别有一番味道。卜晴边吹气边吃,一碗面吃到一半,身上已经有些汗湿,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

坐对面的俞知远努力克制住冲动,三下两下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完了,拿纸巾擦干净嘴。他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闲适的抵到椅背上靠着:“烫就慢点吃…”

“那你怎么吃这么快?为了证明你的皮比较厚吗?”卜晴吹了吹筷子上的面,取笑他:“不如再吃一碗?”

俞知远摇头:“不了,晚上吃太多容易长脂肪。”

卜晴抬抬眼皮,似笑非笑的和他对望一眼,跟着埋下头继续慢悠悠的吃起来。

俞知远的卧室在二楼,占了两个开间,所以一半是书房一半是卧室。一颗心怦怦乱跳的卜晴,进去自后为缓解尴尬,自顾走去书房参观。

书房不是很大,书架也是传统老式的红木书架,上面摆着文学著作、侦探悬疑、还有他专业相关的各种外文文献,当然还有,来之霓虹国的爱情动作片光碟…

俞知远一直觉得床笫之事说的太过直白,不止疏离也会少了很多情趣。他进门就先去刷了牙,回来见她还在书架前晃,忍不住逗她:“一起洗澡吗?”

卜晴佯装镇定的放下手里的爱情动作片碟片,从容转过身笑说:“你先,我等一会。”

俞知远从衣柜里拿了两套一样的男士睡袍出来,笑容蛊惑:“我帮你…”

卜晴脸红红的僵着脊背,站在那里不动。俞知远脚步轻快的走到她身后,猛的将她揽进怀里,低头亲上她的唇。他乐意一起洗,更乐意亲自帮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