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乱说的。”卜晴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她抚摩着自己的肚子,目光里满是宠溺的神情:“明天要去做产检,顺便把糖筛和地贫的检查结果拿了。”

“听你的…”俞知远温柔的勾了下唇,继续专注开车。

回到御景,俞老先生和张秘书已经搬了过来。其实没什么要搬的,就是几件日常穿的衣服,还有一把摇椅和棋盘,另外还有几盆盆栽。

俞知远扶着卜晴从车上下来,让她自己先去屋里凉快,回头去车库外边帮张秘书洗车。空气很闷,张秘书的袖子挽得高高的,拿着高压水枪往他那辆宝贝自行车上冲。

“张叔我来帮你。”俞知远说着踢开脚上的鞋子,大步过去帮忙。

张秘书将水枪交给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回头见卜晴已经进了客厅,他赶忙去把水关小,压着嗓子说陈文月带着儿子,早上也到了宁城,住在武警总院附近的酒店。

俞知远脸颊鼓了鼓,徐徐道出这段时间任飞的调查结果。留下看家的保姆当年亲眼看着奶奶被俞知荣推下楼,因为奶奶央求她保密,所以这事谁都不知道,一直当是意外。

奶奶那时尚不知道,她一心维护的小孙子,根本不是俞家的种。等后来知道了,整个人已经病糊涂。

张秘书的脸色倏然变得凝重:“果然是俞知荣那个混小子!”

“他不姓俞。”俞知远纠正过来,又说:“我明天去三院,想和孙姨商量下,打算在这边弄个和医院病房设备一样的房间,把爸爸接回来,再请两个护工帮忙看护。”

“住到是住得下,关键是这个费用太大了,我担心传出去会有不好的影响。”张秘书摇头:“能把你爸顺利从那事里摘出来,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我们出错,好揪把柄。”

俞知远沉吟半晌,轻声笑出来:“怕什么,我妈手里那30%的家和地产股份在我手上,怎么花钱和外人无关。何况我现在又不担任行政职务。”

张秘书微微仰头,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别太张扬就行,老爷子会有意见。”

“行,我现在去和爷爷说。”俞知远说完,余光见卜晴端着西瓜从客厅出来,忙笑着跑过去接她:“招呼一声就好了,这种事让柳妈来做。”

卜晴红着脸恼怒的挥拳打他:“好心当驴肝肺…”

后知后觉的俞知远,明白过来立即拿起片西瓜,大口咬下去,心里甜滋滋的。

卜晴微微莞尔,抬手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水。余光中,一道模糊的男人身影,迅速闪过院墙的花窗,往左手边跑去。她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对劲。

御景的安防做得极好,出入大门都必须有门禁卡,非本小区的住户是很难随意进出的。她装出随意的样子,慢慢走到花窗前往外看了看,入眼所见皆是一派花红柳绿,哪有什么陌生人。

疑神疑鬼…卜晴自嘲的笑了下,抬手遮在额前,快步走进廊檐底下。

吃过午饭,别墅大房这边的房间基本安排清楚。至于小联排,俞知远的意思是留给卜朗,彭小佳想住多久住多久。卜晴听完他的安排,忍不住取笑:“我才是小联排的户主,你这么安排问过我的意见吗?”

“现在问…”俞知远曲起手臂将两人的脑袋遮住,出其不意的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流氓…卜晴又羞又恼,挥拳捶他几下,打着哈欠要去睡午觉。

俞知远细心将她送到楼上,回头去找张秘书。离放暑假还有段日子,陈文月这个时候突然把儿子带回宁城,多半不会有好事。了解完相应的情况,他从御景出来,直接去了武警总院。

爸爸还是老样子,负责看护的年轻男护工说,病房里没出现过外人。

陈文月回来就住到这附近,没理由一眼都不来看。俞知远摆手让护工出去,顺手搬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给父亲按摩手臂的同时,一边轻声和他说话。

“卜晴的预产期在年底,你真的决定一辈子这么躺着,不醒过来了吗?”俞知远手上的力道渐大:“对了,陈文月带着宋部长的儿子回来了,就住在这附近。”

俞瑞海安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颊深深凹下去,不管俞知远说什么,都没有一丝反应。

俞知远默了默,搬起凳子绕到另外一边,继续给他做按摩。自言自语的又说了许久,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俞知远心中一凛,迅速站起闪身进了厕所,无声无息的掩上门。

病房门锁被拧开的声响过后,紧跟着就是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俞知远一动不动,警觉的屏住呼吸。

“别以为装死就能躲得过去!”穿着护士服的陈文月拿下脸上的口罩,一双沧桑尽显的美目,怨毒的瞪着床上的俞瑞海:“说好了扳倒姓宋的,你就送我们母子出国,事到临头反倒自己跑了个干净。”

陈文月骂完,发现俞瑞海还是一动不动,脸上的气势瞬间就散了。她摇晃着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呜呜哭出声来:“就算是被逼的,我们也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对我真就一点情分都没有?”

“思敏大姐当时是因为遗传病发,失足栽倒才导致的急性脑出血,我真没害她。瑞海,你相信我好不好?陈文月情绪悲恸,她小声的吸着鼻子,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宋部长背后的靠山已倒,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难我们了。”

陈文月压抑呜咽声,在静悄悄的病房里不断回响。她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忽而又生出一堆的怨气,到了最后几乎是破口大骂。

可惜俞瑞海始终在沉睡,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

俞知远此时已经顾不上去听陈文月哭诉,满脑子都是妈妈有遗传病的事实。他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一滴滴的落下来,轻轻砸到地面。

“你妈妈有遗传病史…”孙佩云不是在开玩笑,父亲在妈妈生下自己没多久,就决绝的去做了节育手术,各种信息霎时充斥脑海,他偏又理不出个头绪。

“你是谁?这个时间医院是不会安排护士过来的。”护工的声音不大,但这么突兀的响起来真的吓人。不止吓到了陈文月,就连俞知远也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对不起,我是过来送体温计的,现在马上走。”陈文月回过神,慌乱无措的把口罩戴起来,端起医用床头柜上的托盘,落荒而逃。

错身的功夫,护工隐约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并非总院的护士服,顿时激动的往外追:“等等!你不能走。你不是医院的护士!”

陈文月在走廊了跑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镇定转过身,阴森森的笑开:“有功夫追我,不如回病房看看人死了没有。”

护工年轻的面庞瞬间涨红,几乎没有犹豫的折回病房。俞知远已经从厕所里出来,正俯身检查父亲的情况,见他冲回来立即摆手示意噤声:“他是我爸的妻子,不会杀人灭口。”

“远哥,这活啥时候结束啊。飞哥说等你从拉卡回来,就让我跟他一起去办案。”刘航垂头丧气的坐到一旁:“别人实习期都是去破案,就我一个人在医院当护工。”

“晚上我跟任飞说下,让他以后亲自带你。”俞知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再耐烦两天,等家里的房间布置好,你马上可以进刑警队,不用去派出所历练。”

刘航两眼放光:“飞哥答应了?”

俞知远摇头:“我说行就行,对了以后别哥哥哥的叫,进了刑警队要称呼他任队。”

“收到!”刘航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俞知远回头去把病房门关上,压低嗓音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匆忙下楼。

刘航是刑警队看门保安师傅的儿子,因为特别崇拜任飞,愣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警校,一门心思的要当刑警。任飞得知自己不放心父亲的安危,便将刘航给派了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叫徐威的小伙子。

徐威来了10天又回学校备战考研,这边就刘航自己和医院的正式护工轮流看守。经过刚才,俞知远发觉刘航这小子身上,还真有点当警察的天分。

车子出了武警总院,迅速驶进车流。太阳很晒,地表的温度不断攀升。他开着空调,可是仍然感觉到后背,不断喷薄而出的汗水。

遗传病…外公一共两儿一女,妈妈走时四十来岁,大舅在五十岁前后也卧床不起,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去年年初就去了澳门养老。小舅的情况就好得多,3月在北京他还陪着去打过网球,身体非常健康。

俞知远不太了解遗传的概率,脑子里的思绪乱糟糟,只好带上耳机给孙佩云去电话。交谈得知她也正想单独约见自己,他心里一沉,顿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到了三院车子一停,他直接奔去楼上的院长办公室。“笃笃笃…”抬手叩了几下门,俞知远礼貌地推门进去:“孙姨。”

“来了?”孙佩云摘下老花镜,抬手指了指沙发:“先坐着喘口气。”

俞知远依言走到沙发那坐下,孙佩云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文件,从抽屉里取出卜晴的糖筛和地贫检查结果,起身走到沙发那递过给他。“结果都很好,但是要查出孩子是否遗传,和你妈妈同样的家族病,必须做基因检测。”

“这个没问题,不过您要帮着我瞒卜晴。”俞知远烦闷地捻了下眉心,又说:“孙姨,我妈妈那年突发脑溢血,是因为遗传病发意外摔的,还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摔的,那晚上她值夜班,过了好久才被人发现,不然还有机会救回来。”孙佩云眉头深锁:“当时我在妇产科病房查房,等我查完回到楼上,她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俞知远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心情复杂。少顷,他艰难的清了下嗓子,询问何时过来做基因检测。

孙佩云听罢忽然变得伤感:“越快越好,我怕胎儿万一被遗传。你最好也做一下,如果真的被遗传了,也好提前预防…”

“…”俞知远垂下头去,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手背,经脉毕现。

脊髓小脑性共济失调…俞知远辞别孙佩云,心情沉重的坐回车里。如果自己不幸被遗传,卜晴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同样被遗传,这些都意味着,他必须做出抉择。

一旦结果确定,卜晴如果知道实情,她会选择离开还是留下?他仰着头重重靠到椅背上,不敢再往下想…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的全文存稿已开,3月30日准时开文。男主是失聪人士,喜欢的收一下吧。

第54章 复婚守则

卜晴一觉睡醒过来,已是傍晚。火红的夕阳从窗外透进来,暖洋洋的照在实木地板上,形成数个方方正正的光格子。

她靠着床头坐起来呆了会,余光瞥见俞知远丢在梳妆台上的随身包,不由的感到奇怪。他一向心细,尤其是随身用惯了的东西,走哪都带着。

难道是换了新的…卜晴眨了下眼,翻身下床径自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将包拿到手里,里边似乎还装着东西,她掂了下照原样放回去。

洗过脸下楼,奶奶和俞俞老先生在院子里的花架下打牌,听声好像起了争执。卜晴本能的皱了下眉,晃去厨房见柳妈正在准备晚饭,她拿牙签扎了块鸡肉放进嘴里,边啃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到客厅外面,迎面就是一股热气扑过来,手臂立即变得有些发潮。

“大妹,你来得正好。老俞头输了钱不认帐!”卜老太太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卜晴立刻朝她招手:“我今天赢老多钱了,明天给你买烧鹅腿吃。”

卜晴好气又好笑,几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笑吟吟的朝着俞老先生说:“奶奶愿意较真,爷爷您别和她计较。”

俞老先生显然正在生气:“我不计较,可她刚才赢的那把分明是耍赖嘛。”

卜老太太不服:“你输了不给钱才叫赖的吧,我怎么赖了!”

“那你说说,我一对八万,你凭什么不让碰啊!”俞老先生低头把万字牌翻上来:“你自己看看。”

卜晴不懂怎么玩大字牌,见状只好说:“这把不算了,重新来一把我看着。”

俞老先生得意洋洋的哼了哼,将手里的牌丢进桌上的牌堆,还特意搅动几下:“看吧,乖孙最疼我。”

“她才不疼你。”卜老太太完全不理会他的得意:“要疼也是疼我,怎么也是我们老卜家的闺女。”

卜晴在一旁听得啼笑皆非,赶紧岔开话题,专注的看着俞老先生洗牌。等着他们开始摸牌了,老先生边理自己的牌,边搭话,问她俞知远怎么还没回。

说曹操曹操到,卜晴刚想回话,俞知远的车子就进了大门,一路开到车库。

卜晴等他走过来了,拉着他看了一局,然后央求他陪自己去散步。俞知远将心里的事压下,体贴的牵着她的手,出了大门一路往小区的中庭走去。

御景的中庭特别大,景观设计得也非常的好。不过卜晴住进来大半年,也没正经去过几次。两人小声的说着话,很快来到最中心的风水墙外围。

徐徐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令人倍觉惬意。卜晴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歪头靠在俞知远肩上,舒舒服服的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马上要吃晚饭了,你不饿啊?”俞知远揽住她肩,语气温柔的说:“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会让营养师重新调整食谱。”

卜晴懒懒的坐直起来,撒娇道:“我想吃烧烤,你亲手做的。”

俞知远仰头望着头顶的晚霞,大手无意识的揉着她的后脖颈,笑说:“今天恐怕不行,明天,或者后天晚上,我们到楼顶的露台去,我亲手给你烤。”

“腰子、牛肉、茄子、生蚝…”卜晴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禁不住吞了下口水:“真的可以吗?营养师说很多东西不能随便吃。”

俞知远收回视线,好笑的看着她的馋样:“我们偷偷吃,谁也不告诉…”

卜晴点头如捣蒜,抬眼的工夫,无意间看到崔旭牵着钟碧霄的手,徐徐朝着这边走过来。她脸上的笑容顿敛,心里颇不是滋味。

对钟碧霄,她是同情的。前提是她不来打扰自己和俞知远的生活。

随着距离缩近,俞知远也发现了他们。他拍拍卜晴的肩膀,起身迎上去,拉住崔旭低声说着什么。卜晴听不大清楚,索性扭头望了望四周。

由于最近天气炎热,这个时间出来散步消食的住户并不多,有也是三三两两的几个老人。所以不远处那个带着棒球帽,怀里抱着一条狗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怀里的那条狗,丑得实在惊心动魄。看品种应该是条串串,身上的毛灰不灰黑不黑的混在一起,背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露出粉色的皮肤。

她抬手捋了下额前的刘海,越看越觉得那男人眼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兴许是男人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他将狗放了下来,迅速消失在景观树丛后方。

一闪而过的侧面,隐约可看清脸部沟壑纵横的伤疤,像极了一个人。

宋旷然!卜晴一想到那个变态竟然尾随钟碧霄来到宁城,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她颤抖着站起来,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快步走向还在和崔旭说话的俞知远。

这时俞知远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他面色微沉,迈开长腿迎上去及时将她扶住:“先别慌,告诉我你怎么了?”

“宋旷然…”卜晴气息不稳的喘着:“我好像看到宋旷然也在御景。”

她的声音很大,大到几步外的崔旭闻言立刻抓着钟碧霄的手,一起围了过来:“嫂子,你确定是那个畜生,没看错?”

卜晴定了定心神,忽然又不太敢确定:“我只能说很像,因为我只在知珩给的照片上见过。但是直觉是他。”

她说完,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钟碧霄更是站立不稳,身子发软的栽进崔旭怀中。俞知远冷静的安抚两句,让崔旭带钟碧霄先回家,自己护着卜晴跟在后面。

亲眼看着他们进了大门,俞知远抓紧卜晴的手,再三询问那人的长相特征。

卜晴努力回忆一遍,将自己看到的仔细说清,并强调了一下那条长相奇丑的狗。俞知远听完,眉头下意识的蹙起,立即给任飞去了个电话。

晚饭后俞老先生和卜老太太在客厅看电视,卜晴去厨房切了果盘过来,又陪了一会实在没什么兴趣,闲着无聊便拿了手机上楼休息。俞知远在书房处理完工作,抱着电脑也回了房。

“你今天出门怎么没把包带上?”卜晴靠在床头拿手机刷微博,见他进来随口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俞知远放下电脑,若无其事的笑着将包拿到手上,也躺到床上去:“想不想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不想…”卜晴懒洋洋的瞥他一眼,又说:“有个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俞知远拉开包包的拉链,正一件一件的往外掏东西。

卜晴把手机放到一边,双手磨着下巴,很认真的望着他:“我当初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你先把钱给我,你都不肯,后来干嘛一下子送我那么多房子?”

俞知远动作微顿,他抬起头凝视她的双眼,狡猾的笑了:“此一时彼一时。那会若给了你,你还不得跑远远的去?协议写着满两年去办手续离婚,依你的性子我这空口无凭的,能守约跟我再多保持一年的婚姻关系就怪了。”

你还真是了解我…卜晴干笑:“你到时再把我追回来不就好了?”

“真那样也许就不追了。”俞知远存心逗她:“我这么费尽心思的追你,其实就为了证明,我性取向正常,某项功能也很正常。”

“功能正常不代表能持久…”卜晴笑嘻嘻的打击回去:“再说了性取向不正常,又不表示功能一定就是废的。”

“小卜老师,我现在才发觉你这么色…”俞知远说着,长手勾过她的脖子,缠绵的吻了上去。

两人抱着吻了一阵,卜晴受不了的别过脸透气,正好看到自己在宁城科技馆外拍的照片。她伸手掐了他胳膊一把,扑过去将照片拿回来,问他何时偷的。

“说偷也太难听了!”俞知远懒散的躺着,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微凸的小腹上轻轻摩挲。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的说出照片的来历。

卜晴一听竟然是奶奶出车祸那阵,顿时笑眯眯的倒下去。她头枕在他胸口上,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真正动心。

俞知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卜晴不依不饶,见他不肯说,另外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关于他如何得知自己BRA的尺寸。

“这个简单…”俞知远笑着伸出手,五指张开之后微微并拢,然后一下子覆到她胸前,低声惊叫:“好像大了一圈?”

卜晴臊红了脸,枕在他身上闹了一会,倦意袭来,匆匆洗过澡便睡了。

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俞知远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既有希望,又绝望。

隔天做完产检回来,路过市中心时,卜晴说什么都要下去逛街。俞知远拗不过,只好将车开去百货大楼的停车场,小心翼翼的陪她上楼。

逛了大概一个小时,出来时俞知远手上全是袋子。俞老先生和卜老太太换洗的夏装,每人分别买了四套,卜朗两套,俞知远也得了两套,还有一套给苗大姐孙女带的裙子。

“你怎么没买?”俞知远觉得卜晴精明起来能要人命,笨的时候又让人特别心疼。

卜晴嫌弃的白他一眼:“我之前买过了,再说等生完孩子肯定要瘦回去的,买那么多孕妇装不是浪费吗。”

我有的是钱可以让你随便浪费…俞知远话到了嘴边,想了想又咽回去。他现在头疼的是,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无解的难题。

回到御景,三院项目工程部的人已经过来量房,顺便评估了一下室内的环境。俞知远听张秘书说完,留下卜晴在家,自己去武警总院。

早上刘航不在,不过医院的护工说,没有陌生人出入过病房。俞知远陪了一阵,接到单位的电话,提前离开。

到了下午,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紧跟着瓢泼大雨骤然落下。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天空,隐约照亮了贴在窗户上的黑色人影。半睡半醒的钟碧霄,在炸雷中倏然惊醒过来,瞬间发出惊恐的尖叫。守在门外的崔旭第一时间推门冲进去,心疼的将她抱进怀中。

钟碧霄在他怀里颤抖着,许久才哆嗦出声:“宋旷然…我看见宋旷然趴在窗户上。”

崔旭下意识的拧紧双眉:“要不,我们住回大院去?家里有警卫,四周也都有摄像头监控,比这边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