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保温杯猛的往地上一砸,火气蹭蹭蹭的高蹿,语气都有些发着颤:“我要见季长风!”

  保温杯应声而落,发出一声破碎的哀鸣,汤汁全数溅落,恰好洒在那位前台的身上。

  残阳的余晖透着薄薄的窗纱照进季长风宽阔的办公室内,整个办公室装修的很大气、简洁。大大的落地窗户可以俯瞰外头川流不息的接到,与一座座巍峨耸立的高楼,他负手站在窗前仿佛从一个上帝视角,看着人们在这座一线城市中挣扎、浮沉。

  叩叩——

  助理推门而入:“季总,夫人的母亲在大厅跟前台发生了争执。”

  季长风揉了揉酸疼的眉角,蹙了蹙眉,淡淡的说道:“你下去接她上来。”

  助理很快一会儿又上来了,“季总,她已经离开了。”

  季长风颔首,继续低头看报表,婉上精致的男表闪着熠熠星光。

  助理欲言又止的望着季长风,随后掏出怀里的东西递过去,“这是唐小姐落下的。”季长风头也没抬,面无表情道:“嗯,放着吧。”

  季长风的冷血狠心不是一日两日养成的,很多人外表看上去凶神恶煞,很狠的样子,那不过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一个人,能对自己下的去手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狠心。季长风有多心狠手辣在圈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大家都是能避则避。

  但有一个人从小一直跟他争到大,季长风的哥哥,季奕霖。读书的时候争玩具,争第一,长大了更甚,争项目、争地皮等等,两人也都心照不宣。

  秦凉赶到的时候,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刚刚发生的那一场闹剧,礼貌的跟前台小姐道了歉,“抱歉。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前台小姐轻嗤了一声扭过头也不搭理她,秦凉冷笑一声,俯下身捡起地上的保温杯,她从来也不是包子,更容不得别人欺负她的家人,想到妈妈刚刚怒气冲冲的离去,更何况,妈妈那么温吞的性子都能把杯子摔了想是肯定气坏了,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道:“我妈刚刚说了什么?”

  前台小姐不屑道:“做梦呢,说自己是季总丈母娘。”

  秦凉双眸渐冷,一字一句道:“你是听不懂普通话,还是听不懂人话?”

  前台小姐一愣,秦凉继续道:“或者还是说你已经跟季总熟到可以掌握季总的私生活了?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打个电话问问季总他结婚没?还是说你打电话人家根本不接?也对,前台电话是打不进总经理办公室。”

  前台小姐顿时眼睛一红委屈的望着秦凉,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季长风双手插在西装裤袋内,目光冷淡的望着她们,“你在干嘛?”

  秦凉冷笑一声,“替你教训不专业的员工。”前台小姐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道:“对——不起。”秦凉刚想开口就听见季长风淡淡的说道:“是我没跟她们讲清楚。”

  她微微一愣,笑道:“行,季总都发话了,你再哭下去倒是我欺负你了。”说完,她就看也不看季长风径自往外走去,果然,女人自己都不爱自己谁还会爱你。

  ***

  秦南见梅文芳气呼呼的回来,问道:“怎么了——送个汤气成这样?他不在?”

  梅文芳一屁股坐下,沙发顿时陷了下去:“面儿都没见着!还被人嘲笑一通!”

  秦南抚了抚她的背脊替她顺气:“怎么回事?”

  梅文芳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后又将季长风狠批了一通,秦南拍了拍她的肩道:“树大招风,面儿都没见着你还发了一通脾气,长风得多丢脸?“

  梅文芳的性子秦南也知道,气头上什么话都说,第二天准没事。

  梅文芳哼了一声:“他丢脸?我还丢脸呢!“

  两人正说着,秦凉后脚也跟着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她的保温杯,“妈,这杯子超贵,你怎么给扔了。”

  梅文芳别过头,“你怎么也去了?”

  秦凉笑:“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行了,多大点儿事,至于这么气哄哄的么?”

  “多大点事儿?你是没看见唐——”秦南捅了捅她示意她噤声。

  “行了,这事儿态度在长风。别硬给人扯一块儿,员工整天就爱瞎猜猜,我们还整天说我们科室小王跟理事长有什么呢。”

  梅文芳不做声,过了好久又问道:“你见着他没有?”

  秦凉淡淡道:“见着了。”

  “他怎么说?”

  秦凉一愣,才昧着良心说道:“还能怎么说?就训了一下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忙好累~

  后面差不多就开始展开剧情啦~啦啦啦~

  季公子真不是渣~他只是比较心狠手辣~还是采取强取豪夺式~不过开篇会先小虐一下~后半边基本是宠啦~~~

☆、第 4 章(捉虫无视)

  秦凉一愣,才昧着良心说道:“还能怎么说?就训了一下呗。”

  梅文芳哼唧一声,小声说道:“我看那个前台小姐打扮的跟妖精似的就不安好心,还有那些个女员工上班就好好上班穿的那么花俏那些男同事就会多看她们一眼啊?我当初在厂里上班的时候一个月就穿一件工作服,那工作服黑呼呼的漂了几次都没漂干净,你爸还不是看上我了?愣是没看上那些个花里花俏的小姑娘。”

  秦凉偷偷看了眼靠着沙发上看报纸的秦南,连声应道:“是是是,听爸说妈你当年还是厂花呢!”

  “少来!”梅文芳怒气未消,一想到刚刚唐妃走出去的那一幕,心头隐隐冒着火气。

  秦南干咳了声,折好报纸放在茶几上起身食指挠了挠鼻尖说道:“那什么,我去找隔壁老刘下棋。”

  秦凉憋着笑,记得小时候问过爸爸为什么会娶妈妈。

  她看过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秦南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帅气,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读书又好,还是个大学生。他那一年刚好恢复高考,秦南的高考分数超出重点大学五十多分。当时国内好几家名牌大学纷纷向他发出录取通知书。

  但秦南的右脚是跛的,是个残疾人,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因为秦南的关系,秦凉跟秦朗从小对爸爸的印象少之又少,平时放学吃完饭就各自默默的回了房间,所以在他们的印象中爸爸便是一个很严肃的人,直到秦凉念了大学,秦南才渐渐跟他们话多了起来。

  招生院校的家访见了面之后原本是炙手可热的学生最后却无人问津,那几年大多学校似乎不招收有肢体缺陷的学生,所以秦南那时候自尊心大受打击,最后去了北川一家普通的专科大学就读。

  真正条件好的女孩子怎么会看上秦南呢,纵使秦南再帅再聪明再厉害,但是只要一想到嫁给一个跛子,一辈子可能都要靠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这个男人不能做重活,不能帮你分担家务,大多数女孩子想想都会后怕吧。[

  梅文芳是这个时候遇上秦南的,她出生农村生性纯朴没有城里姑娘想的那么多,就是那么一头热血死活都要嫁给秦南,梅文芳的父母死活都不同意,甚至将她反锁在家里,梅文芳最终还是跳窗逃了出来,秦南被她的执着震撼到了却又不敢迈出那一步,感动并不是爱情。

  秦南其实早就被现实打击的准备单身一辈子,他没想到生命中会出现梅文芳这样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不美也不丑,普普通通的长相,普普通通的身材,他用各种方式逼迫过让她离开,也许是执着,执着到死的偏执,终于打动了秦南。

  梅文芳父母那时候欠债在外头做生意还债,却没想到回来之后秦凉都已经快1岁了,两人无奈,女儿的坚持又能怎么办?

  即使默许同意,但两人还是很不待见秦南,直到秦南的工作有了起色,也许是上天的眷顾,秦南天生又聪明,是整个北川残疾人中收入较高的。

  其实都能理解,谁不希望女儿能幸福?

  如果秦凉要嫁一个残疾人,秦南也许是一个不同意的,因为了解,因为知道太辛苦所以舍不得自己女儿再走上一条老路,所幸,至少在他眼里,季长风也许是能带给秦凉幸福改变她一生的人。

  秦凉留下来吃晚饭,趁着秦南去隔壁下棋的空档,梅文芳娴熟的切着菜问道:“凉凉,你们虽才刚结婚,但是时候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人生才算完成了一半,而且有了孩子,男人才不会在外面胡来。长风这条件离了婚也照样大把女人往上贴,你可就不一样了,女孩子上了年纪又离过婚别提多难了。”

  秦凉剥着豆角的指尖微滞,如果她知道他们俩现在都不住一起,按着梅文芳的性子估计会把她揍一顿不带二话的,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勾了勾嘴角:“妈——”

  梅文芳菜切到一半如同开了闸般滔滔不绝,举着刀回过身冲着她继续劝道:“你别觉得妈烦,妈这些都是经验,不说我自己经历过,就光是这些年看下来的就够给你讲个三天三夜的,也别提什么爱不爱的,过日子是过日子,会过日子婚姻才长久,电视剧里那些爱来爱去爱到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有什么意思?”说完手中的刀还不时的冲秦凉比划了一下,秦凉顿时一个心惊,忙说道:“妈——先把刀放下。”

  梅文芳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危险器具,刚想开口,门外冲进两道身影,秦凉还没说话就被人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朗冲梅文芳扑去,单手夺下手中的菜刀,声音清朗:“妈,你干什么?”

  梅文芳一头雾水的望着自个儿儿子,“哎哟——你个死孩子,那么大力干什么,老娘的腰断了——”话还未说完,余光就瞥见秦凉身前那道高大的身影,瞬时禁了声狠狠拍了秦朗一把,“让开,别妨碍我做饭——”

  季长风单手虚扶着秦凉,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季长风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梅文芳,“妈。”

  梅文芳淡淡的“嗯”了声,又呵斥了秦朗两句:“赶紧给老娘出去,想吃什么跟你姐说,趁现在还早,让你姐出去给你买!”话是冲秦朗说的,眼神却是冲着季长风。

  秦朗直接用手拾了只鸡腿啃起了起来,含糊不清道:“姐,我要吃燕窝给买不?”

  梅文芳立时猛拍了他一下,“洗手没?”

  秦凉直接无视,横了他一眼,“鲫鱼还是牛肉?”

  “燕窝。”

  “鲫鱼还是牛肉?”

  “燕窝——”

  “噢,鲫鱼,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梅文芳看不下去索性把他们都赶了出去,秦南站在客厅看着他们闹成一团,嘴角勾了勾转身一瘸一拐的进了书房。

  只有秦凉注意到了秦南落寞的背影,其实秦南的自卑她能感受到,比如小时候,家里一来她或者秦朗的同学,秦南就会自动自发的消失。直到同学走了,秦南再出现。这好像成了一种默契,秦凉眼底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季长风靠着沙发,单手优雅的搭在沙发背上,秦凉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头立时涌起一股怒火道:“趁我没把你扔出去之前赶紧滚!”

  季长风一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眉宇间透着股器宇轩昂的味道,秦凉心下一阵烦躁:“你聋了?”

  季长风黑漆漆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她,眼底意味不明:“你在生气?”

  秦凉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生不生气不重要,重点是我妈在生气,而且气的不轻,季先生,我是为你好,真的,因为我不知道下一秒我妈是不是会拿把菜刀冲出来把你给剁了。”

  季长风结实的双臂虚虚的环着她的腰肢,温热的唇瓣覆在她的耳侧低声说道:“你担心我?”秦凉刚想开口辩驳就看见梅文芳拎着锅铲走了出来,眼神淡淡掠过季长风,冲秦凉说道:“你还不去买鱼?去楼下的王叔那里买。”

  秦凉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去,您忘记了上次您跟王叔为了那半斤的鱼钱闹翻啦?”

  梅文芳淡淡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又没跟他闹翻,你去不就行了,别的地方买的不放心。”

  秦凉暗暗接了句:“那您当初还死活争那口气为了半斤的鱼钱要将人告上法庭。”

  梅文芳双目瞪圆,怒道:“你去不去?”

  秦凉吐了吐舌头拿起钱包下楼顺便准备赶走季长风,可他依旧施施然的坐在沙发上观赏着房子的格局。

  梅文芳握着锅铲骂骂咧咧的走回厨房重重的拉上推拉门。其实季长风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家庭,这样特别相处的存在。

  季长风从小就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他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很特别,那是一个特殊的黑人群体,弱肉强食的群里,如果你不强大起来,也许你会饿到两天吃不上一顿饭。即使七八岁被接回道父母身边,但也只有每天例行公事的检查功课和吃饭,他心里隐隐燃起一股期待,好像是秦凉带给他的。

  书房的门被打开,秦南拿着一盒棋子一瘸一拐的朝季长风走去,他没有起身去扶他,因为他知道,秦南的自尊心很重,像秦南这样的人就是想证明给别人看他跟普通人没有区别。太多的照顾和特权反而会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秦南举着手里的围棋随意的问道:“下一局?”

  季长风点了点头。

  秦南指尖粘着个莹白的棋子轻轻摩挲着,眼神专注的盯着棋盘,开口道:“爷爷身体还好吧?”

  “嗯,还是那样。”

  秦南点了点头:“代我问他好。”

  秦凉顶着一身汗回来,季长风随手抽过一张纸巾递给她,秦凉顺手接过,两人突来的默契让秦凉一怔。

  两人才下了一局的工夫,梅文芳就喊他们吃饭。

  晚餐的气氛依旧很热闹,季长风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家人吃饭的场景还可以这样,可以把自己想吃的端到自个儿面前,可以不用公筷,吃饭的时候可以聊天,秦凉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埋头猛吃。

  梅文芳突然拿着筷子重重敲了她的手背一下,“别只顾着自己吃,给你老公夹点菜。”

  秦凉一脸怨念的看着自己母亲:“他自己又不是没手。”

  梅文芳突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秦凉认命的夹起一只鸡腿放进季长风的碗里,敷衍道:“快吃。”

  一脸敷衍的样子让季长风愣了愣,他却没意识到自己微微勾着的唇角,拾起筷子往嘴里送。

  其实季长风有洁癖,基本不吃别人夹、剥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恩,兔子今明两天要去出去幽会所以乃们懂得~~~~哈哈哈周一回来更占有欲的番外~写完之后然后这篇恢复日更~

  恩恩~~

  微微剧透~季哥哥是忠犬~放心~

☆、第 5 章(捉虫无视)

  夕阳缓缓从天边落下,西面的天空仿佛燃烧着一片澄清的橘色,有一种“滟滟秋水红枫桥,朱霞漫卷赛春宵”之感。北川虽是一线城市,市区内一片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景象,但秦凉家住郊区不如市区热闹倒也恬静,道路宽敞稀稀疏疏只有几辆车。

  晚饭过后,秦南一如既往去隔壁找老刘下棋,季长风双□叠,单手搭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看着厨房里的秦凉忙碌的身影。梅文芳拿了些水果出来喊着秦朗赶快吃,眼色有些不自然的扫过季长风:“秦凉大姑让人从水湾带的,不知道叫什么,还挺甜的,吃点吧。”

  季长风接过,淡淡道:“谢谢。”

  这水果确实挺罕见的,产自水湾,叫莲雾。闻上去有点苹果的香气,沈公子去水湾的给他捎了一箩。

  梅文芳性子就是这样子,也不太会讨好人,不高兴也都写在脸上,但对季长风算是容忍有加,静下来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秦朗吃的满嘴都是话倒是不停:“姐夫,您认识唐妃?能不能帮我拿张签名照啊?”

  梅文芳一听这名字顿时来气儿,忙扫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秦凉,狠狠拍了秦朗一下,斥道:“你还给我追星?工作找好没啊!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啊!”

  季长风嘴角微微勾了勾,“不熟。”

  “怎么了?秦朗你喜欢唐妃啊?”身后突然传来秦凉狐疑的声音,梅文芳心里似乎舒坦些随即狠狠瞪了秦朗一眼,秦朗垂眸嗫嚅道:“又不是我,帮同学拿的。”

  秦凉目光淡淡掠过季长风,随后对秦朗说道:“明年毕业了吧?工作找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