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凉微微恍了恍神,紧了紧拽着被单的手指,晶亮、秀气的指甲微微泛着白。

  直到季姿走后很久,秦凉都有些没缓过神来,脑中漂浮的思绪令她久久不能回神,她似乎可以体会他当时的无助、绝望,心立时紧紧揪成一团,窒息的令她难以呼吸。

  自己奋力构筑了很久很久的心墙,好像快要崩塌了——

  连最后一点防线似乎都在倒戈。

  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秦凉扫了眼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响起辛琪有气无力的声音:“凉凉。”

  秦凉心蓦地抽紧,忙不迭问道:“怎么样了?”

  辛琪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好几夜没睡了:“他醒了,要告我故意伤人罪。”

  “恶人先告状?”秦凉拔高了音量,身子气的有些发抖,“你的验伤报告出来了么?有没有拿给律师看?”

  辛琪苦涩的一笑,“律师说凭那份报告就要告他强*奸有些困难。”

  “那怎么办?”秦凉蹙眉声音有些低落。

  “不过还好,律师说只要有证据证明我跟他进房门的时候我有过挣扎再加上夜场老板的供词还是有一定的胜率。”

  秦凉提着心忐忑的问道:“怎么证明?”

  辛琪仔细的在脑海里搜寻那天的场景以及每个细节,“我记得我当时有在走廊拿包打他,如果能调出走廊的监控事情就好办了。”

  秦凉眉头这才舒展了些道:“监控能拿到么?”

  “应该可以。”

  秦凉长舒了口气,问道:“嗯,你好点了么?”

  辛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底闪过淡淡的愁绪,心底滑出一丝酸涩。

  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范郁哲,那个带她入这个圈子的男人,她的老板。

  辛琪经历过这件事后突然发觉无论哪里都不好混,即使她还怀揣着年少时的梦想,她朝着这个光源不断奔跑不断靠近,却从没发现,绚烂的光芒背后隐藏着多少令人汗毛的事迹。

  辛琪挂了电话便打好了辞职报告往范郁哲办公室走去,雕花木质大门严实的紧闭着,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在公司了,可以说一个星期没有跟她联系了。

  辛琪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将辞职信放在他的桌上。辛琪痛恨自己没用的同时也很无奈,其实人家根本就没跟她表示什么,她自己这边反而先自乱阵脚。

  甚至人家连孩子都有了。

  想到这里,辛琪心头酸涩难当,眼眶微微泛着红,突然蹲下身子,嚎啕大哭,寂静的办公室响彻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都说初恋是用来怀念的,她的初恋会不会太悲惨了点?差点被人强*奸,竟然还是用这种方式结束这场偷偷的暗恋。

  是啊,其实只是暗恋——

  是要多疼,她才能彻底让这场暗恋无疾而终。

  ***

  季姿有事先走了,小姑娘眼底隐着点点的羞涩,秦凉心中清明始终没有点破她。

  正是正午时分,窗外日光明媚,暖洋洋的太阳高悬在空中,晕黄的光线透着薄薄的薄纱窗帘照射进这宽敞的病房,秦凉坐不住,便下楼去看秦南。

  行至病房门口,秦凉脚步顿住,听见里头穿来压抑的争吵声。

  “你也看见了,你姐夫这样子,我们哪里还有钱!”梅文芳绷着脸说道。

  “没钱还住这么好的病房?你们没钱,你女婿有钱啊!”

  秦凉听出这个声音是她小舅舅的,她这个舅舅年轻的时候好吃懒做现在上了中年生活无依无靠,儿子又不成器。整日里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没钱了就跟梅文芳拿。

  后来被秦南知道后两人没少因为这个吵架。

  可是总归是自己弟弟,梅文芳见着他被人追债打得鼻青脸肿的,始终狠不下心不管他,每次给完钱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却永远都有下一次。

  嘭——

  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秦凉忙探了一眼,秦南摔了床头的玻璃杯,地上落了一地的玻璃碎渣子,他脸色铁青的吼道:“滚!”

  梅盛脸色顿时黑了,憋着劲儿面目狰狞的说道:“你拽个毛线啊!你个废物,要不是我姐姐把屎把尿照料着你,你他妈就躺在床上等死吧!”

  秦南气的双手直颤,梅盛嘴上骂骂咧咧不停,话语难堪入木:“操,什么玩意儿,没钱当初还——”

  啪——

  梅文芳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给我闭嘴!”

  梅盛瞬间便的面目可憎,刚欲开口却听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要多少?”

  秦凉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门口,脸色没有一丝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三人齐齐朝声源望去,梅盛眼底瞬间带上笑意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猥琐冲秦南哼唧了两声:“还是凉凉懂事,舅舅真是没有白疼你。”

  秦南狠狠的瞪了秦凉一眼,怒斥:“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

  昨天欠大家的乃们先记着,后面会补上的。

  喜欢的亲们收藏一下吧~兔子真是要扑死了~~

  呜呜呜呜

  不要脸的来球收藏求撒花。

  PS:这个背景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文章开头是春天,季公子的事情是写在太子爷他们的前面的。发生在春天,太子爷的是在夏天,所以这里可能还会补一些占有欲没有详写的事情哟~

  以后请叫我小冷兔。好冷~

☆、第 15 章

  午日太阳高悬,才是初春的天气,空气中就微微透着一股闷热,随后一阵温暖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进着敞亮的病房内,秦凉淡淡的敷衍了两声总算送走了梅盛,病房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微微消散了些。

  梅盛走的时候哼哼唧唧两声又讨好般的示意秦凉赶紧给他钱,秦南作势要从床上下来揍他,梅盛欲趾高气昂的迎上去却被秦凉推出了病房。

  秦南摔断的是右腿,原本就有些肌肉萎缩,他低头沉沉的双眸盯着肿高的脚踝处好长时间才顺了顺气沉声警告道:“你不许给他钱,你要是给他钱我就跟你没完!”

  秦凉知道秦南肯定气坏了,那是因为梅盛说到他痛处了,秦南多骄傲的一个人,却总被人揭伤疤,废物两字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秦南从小就被逼的比一般的同龄小孩要做的好,要听话。

  秦凉笑着缓步走了过去,轻轻替秦南掖了掖被子,说道:“您安心养病吧,甭操心这些事儿了。”

  秦南铁青着脸色不说话,梅文芳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啜泣,秦南冷咧的眸子淡淡扫过她突然呵斥道:"哭哭哭,哭什么哭。还不是给你惯的。早就说了让你别给!"

  梅文芳平时再凶悍再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等到秦南真的发火时,她也就是霜打的茄子焉儿下去,此刻撇着站在一侧低眉顺眼的不说话,心里却也委屈的紧,再怎么样,那也是她亲弟弟,看着他被追债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打的鼻青脸肿,她哪儿能撒手不管啊。

  病房的气氛有些僵硬,秦凉双眼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终是出口劝道:"好啦别为了这事儿不开心,我保证他是最后一次。"

  秦南轻哼了一声,"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舅舅死性不改就这脾气你要是再给他,他以后就盯上你了!"

  秦凉又笑着安慰了他们两句便回了病房。

  梅盛借了高利贷赌博□,总共欠下50万,秦凉没想到他那么大胆居然欠了那么多。

  梅盛却说自己只借了8万,在秦凉的盘问下,他才支支吾吾的说:"起初就借了八万,然后我没钱还的时候他们威胁我说要剁我一双手,我让他们宽限几天,被他们逼得我才签下第二张欠条15万,每次他们都用这招逼我签拮据--好凉凉,帮舅舅把这个还清了,舅舅就再也不赌了。"

  秦凉这才恍然大悟,冷声开口,"怎么帮你?50万我没有,这里只有20万,你要就拿去。"

  这是秦凉所有的积蓄,里头包括秦南给她的嫁妆,这钱要想让他还是不可能了,本来她想拿这钱给秦南跟梅文芳买套带电梯的房子,秦南腿脚不方便,现在住的房子是老式的居民房,是当年秦南单位分配的,四楼没有电梯,年轻时候还好,现在秦南上了年纪爬两楼就气喘吁吁前后背全是湿漉漉的汗水,等他老了,更不能住这房子了,而且这房子还是坐南朝北的,冬天特别冷,夏天特别热。那时候单位分房子谁管你住的舒不舒服有就不错了。梅文芳他们一生节俭惯了,再热也不舍得开空调,每次都是她来才开。北川物价不高,但房价特贵,近几年已经算好些了。前几天她还托人去看楼盘,加上手头这些钱再跟银行贷一些,首付总是够的。

  现在不仅房子没买成,几年的积蓄打水漂,还赔上了嫁妆,想来更是气的牙痒痒。

  "20万?20万怎么够还啊?!你没有你老公还没有啊?"梅盛急了。

  秦凉冷笑道:"我老公是我老公,我是我,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我跟老公拿,拿了之后谁还?你会还啊?你不还难道我还啊?我是你侄女,不是你妈非得一辈子惯着你。拿了这笔钱就别再去烦我爸妈,这辈子我们家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梅盛猥琐的笑了笑,啐了一口道:"二十万就想打发我?要饭的也不是这个价位啊。"

  秦凉恨的牙痒痒,"再给你10万,就这样,要多没有了,之后你要再赌博被人砍了手脚或者被人砍死在街头也别指望我们给你收尸。"

  "呸呸呸,嘴怎么这么脏呢。行了行了,明天打给我。"

  秦凉挂了电话身子还在发抖。

  叩叩--

  秦凉抬头一看,竟是仲乔。

  "你怎么来了?"秦凉无精打采道。

  "听伯母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好点没?"仲乔笑着道。

  秦凉扯了扯嘴角,"没事。"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仲乔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秦凉淡淡摇了摇头,避开他的触碰。仲乔一愣,尴尬的收回手。

  病房静静流淌着一种尴尬诡异的气氛,秦凉突然开口,"你认不认识钟表回收的人?"

  仲乔怔了怔,"嗯,我有个朋友是做奢侈品的,什么表?"

  "不认识,我等会回去看看。"

  "你能出院了?"仲乔愕然,"不急啊,过几天再说也没事。"

  秦凉提起头澄净的眸子对上他的,道:"我今天就要拿到钱。"

  仲乔这才察觉出她有些不对劲儿,"你怎么了?急着用钱?"

  秦凉点点头,家丑不可外扬,可她真不知道与谁去说。

  仲乔听后盯着她老半晌,才沉脸开口:"还差多少?"

  "我答应只给他30万。还差10万。"

  "秦凉,平时见你停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这么笨,你以为你给了他钱他就真的不会去赌了?还是他就真的不会来找你们了?"

  秦凉怔了怔突然有些失控,喊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不给他我妈肯定还会给,他以后缠上我爸妈怎么办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

  仲乔叹口气道:"反正都要当,把表当我这里也一样。"

  秦凉知道他的意思,尴尬的低下头,"不用,就卖给典当行吧。"

  那表本也是季长风送给她的,她卖的都有些心虚,还不知能值多少钱,弄不好季长风也是随便买了个假货送给她,可是买假货也不符合季长风的行径。

  病房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仲乔目光深邃的望着她良久才开口:"秦凉,我们之间不需要计较那么多,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你有困难,我难道看着你一个人挣扎?你跟季长风的关系我也了解,我知道你不会去找他帮忙,那你告诉我,你除了我,你还想找谁帮忙?"

  秦凉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她好像习惯了逞强,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去依赖谁。

  ***

  天空暗沉沉的,顷刻工夫,淅淅沥沥的雨珠倾数落下,整个北川都被笼罩在一片粘稠的银丝之下,仿佛被盘桓成一张大网正朝这个城市铺天盖地撒来。

  “长风啊,听说你低调结婚了,也不通知你林伯伯去观礼,你伯母呢还想把诗诗介绍你,现在倒好,母女两差点没把我给卸了,什么时候带出来一起吃个饭?”林清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季长风勾了勾嘴角,道:“嗯,下次有机会吧。”

  林清岩喜欢季长风不是没有理由的,他话不多,洁身自好。

  有些事情,林清岩一看就能点破,季长风的哥哥从小就油嘴滑舌,做人吊儿郎当跟季长风争着争那,就没见干过几件正事。

  “不知道延明怎么想的,你哥哥那经理的位置可比你这个位置坐的实啊。”林清岩讲这话的时候还是留了几分情面。

  季长风面不改色眸光沉静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季长风弓身钻进车内,邹铭上前俯在他耳侧低声说道:“夫人办了出院手续。”

  季长风长臂撑着车门,微微一顿沉声道:“一个人?”

  “和仲乔先生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第二更在晚上很晚的时候,明天起来再看吧乃们别等了哟~

  另,今天是七夕,祝大家七夕快乐~木嘛有情人终成眷属,兔子要独守空房啦~木嘛~

  这两天评论都死了,我刚刚去上吊了一下,小鬼儿跟我说,有读者给你留言啦!!!

  我就回来看看。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