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凉气恼却没法反驳她,黯然垂下眸子,“可是慕夏,辛琪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诬陷你舅舅?动机呢?”

  “听说她现在在模特圈?这个圈子很复杂的阿凉,人心是会变的,二十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她眼底氤氲着不明的情绪,好像在怀念又好像在懊恼。

  秦凉直到那一刻才知道仲乔的意思,慕夏好像变了。

  过了一会儿,慕夏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慕夏渐渐远去的背影,拨出了仲乔的电话。

  “那只表还在吗?我现在有钱了我想赎回来。”她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仲乔一愣,“我……”

  秦凉心下一沉,“怎么了?很为难吗?”

  半晌后,仲乔才僵硬着开口:“凉凉,那只表,季长风早就拿回去了。”

  这种情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窗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拍打的橱窗上面发出“啪啪啪——”清脆的声响,秦凉举着电话怔愣地站在咖啡厅门口,看着慕夏上了那辆熟悉的黑车。

  她怔怔的盯着车牌这才反应过来,0425,慕夏的生日。

  原来坤叔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人是慕夏……

  直到秦凉回家,季长风也还是没有回来。

  也对,明天就是4.25了,他应该在陪她过生日才对,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呢?平平安安到离婚不好吗?现在,弄得她进退不得,往前进一步是悬崖,往后退一步是火海。

  偌大的房间没有开灯,黑漆漆,瘦小的身子淹没在黑暗中。蹲的小腿都麻了,整个人直打颤,小腹也隐隐抽痛着,下*身一股热流涌出,好像是到日子了,可是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双腿直打哆嗦,浑身乏力额头直冒冷汗,勉强撑起身子,整个人竟就这样晕了过去。

  **

  季长风一打开门见满屋子漆黑蹙了蹙眉。

  啪——

  吊灯打亮。

  他一眼就瞟到了客厅一角蜷着身子的秦凉,瞳孔蓦地一紧,疾步踱过去,沉声唤道:“凉凉?”

  秦凉身子瘫软在墙角,毫无反应。

  半个小时后。

  “别绷着个脸,不就来个大姨妈么?”刘医生见着沙发上脸色铁青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季长风唇线紧抿,没有一丝弧度,沉沉的眸子望着他,“为什么会晕倒?”

  “晕倒的原因可多了,痛经啊,血液循环不畅通啊,心理压力过大啊,受刺激啊……目前看着没太大问题,还有,你太太宫寒,怀孕概率小。”

  季长风一愣:“什么意思?”

  刘医生见他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道:“别瞎紧张,怀孕概率小跟不孕不育又是两码事啊,我给你开点中药给她调理调理会好的。”

  “不用了,我们不会要孩子。”清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季长风蓦地抬头却见她端端的立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刘医生悄悄打量了眼身侧面色愈加不好看的男人,缓缓点头道:“那下次再说。”

  “现在开!”季长风黢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冷声吩咐道。

  气氛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刘医生忙拎起医药箱离开抛下一句:“你们商量好了再来找我。”

  秦凉也不再看他,转身进了客房,季长风倏地起身,沉着脸跟了上去,见她一声不响的钻进被子里,站在门口调整了半天情绪才缓缓走到床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捞进怀里,重重在她耳边吐气道,“说吧,又怎么了?”

  怀里的人不挣扎也不反抗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季长风静静等着她说话,可人就是不理他,季长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昨天坤叔出车祸了,我在医院忙了一晚上。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如果因为这样,任你打骂,别不理我,嗯?”

  怀里的人却丝毫没反应,良久,他才听见一记闷闷的声响:“滚。”

  这下季长风彻底寒了脸色,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沉声道:“秦凉,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吃准了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下一章就出现女配啦~~哈哈哈哈不过这是宠文乃们千万要记住

  是兔子基友写的,文案里也有,充值麻烦的同学可以看看这个,兔子基友赢了6000多*币。

  求盗文党别同步。谢谢。

☆、第25章

  啪——

  房门被人重重的带上,伏在床上的人才皱了皱眉,鼻尖微微泛酸,几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她默默的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终于陷入无边的黑暗,只剩她自己一个人。

  喜欢她吗?他喜欢的不是慕夏吗?怎么会喜欢她……

  **

  车门紧锁,季长风猛的踩下油门,车子飞速的驶上了车道,速度的快感依旧没能带给他任何宽慰,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前方,道路两旁树影摇曳多姿,快速的倒退着,傍晚的倾盆大雨已经停了,路面却泥泞不堪,车轮滑过的地方飞溅起一道水花。

  邹铭总归是季长风带出来的,尽管是这样也只是面不改色的提醒季长风:“先生,您要是再不减速我们今晚可能就在局子里度过了。”

  季长风淡淡扫了他一眼,右脚倏地踩到底。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一片墓园门口。

  邹铭看着他走了进去,随后放平躺椅准备打个盹,迷迷糊糊昏睡之际电话铃声大作,他眯眸扫了眼,是坤叔。

  邹铭接起:“坤叔。”

  周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冷淡而又平静:“嗯。明天是慕小姐生日,你别忘了提醒先生。”

  邹铭微微一愣,良久才说道:“坤叔,昨晚上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先生说了一句话。”

  邹铭却突然顿住没有往下说,周坤追问道:“什么话?”

  邹铭模仿着季长风的语气,声音低沉:“先生说‘他喜欢哥哥,妈妈喜欢小姿,只有坤叔喜欢我,可是坤叔你为什么一直逼我?’”邹铭顿了顿,“坤叔,你能懂吗?”

  周坤握着电话没有说话,邹铭甚至可以听到那边呼呼的风声,他的声音陡然变了调:“下午慕小姐赶来看您的时候,手上戴着那只手表,先生看见了,第一次凶了她。”

  “为什么?”周坤微怔。

  “今天上午慕小姐来找先生,看见桌上的手表便以为是送她的生日礼物,戴着便忘记了取下来。坤叔,您不知道,那只表是夫人为了替她舅舅还钱拿去典当了后先生又替她买回来的,那表是送给夫人,不是送给慕小姐的。”邹铭叹了声气道:“坤叔,也许我们一直都错了。”

  **

  秦凉好像有些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倒也自在,沉默的起床刷牙洗脸。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见大家议论纷纷辛琪的事,她蹙眉推门进去。

  原本嘈杂的办公室一见她进来便安静了下来,秦凉微微蹙了眉,默不作声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徐丽忙走了过来,凑在她的身边问道:“听说琪琪要打官司了?”

  秦凉微微一愣,沉脸道:“丽姐。”

  徐丽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现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的,说琪琪控告不成反被告。”

  秦凉顿时杏目圆瞪,道:“谁传的?”

  “不知道,都这么说。”

  秦凉气急,沉脸抿着唇不发一言,徐丽见她有些恼了也不再开口。

  “丽姐,琪琪是怎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别说了琪琪等会该来了。”

  不过辛琪倒是一天都没出现,秦凉有些担心下班就往她公寓跑,公寓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开,浓重铺天盖地的酒精味,辛琪整个人趴在卧室的地板上,安静的阖着眼,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

  “琪琪?”

  秦凉拍了拍她的脸,但辛琪睡得沉只砸吧了几下嘴并没醒过来,防盗门突然被人重重的关上,秦凉猛地一抬头瞧见是袁媛神色才缓和了些,松口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袁媛提着早餐在她身侧坐下,“我还没找着房子呢,暂住几天。”

  说完又开始自顾自的收拾屋子:“琪琪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乱,一点儿也不会收拾屋子,我刚来那天没把我吓死,乱的一塌糊涂,我还以为被抢劫了,昨天又有警察来找她,说她的案子得重新取证,她昨天回来就一直喝酒……”

  袁媛突然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说到后面竟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其实凉凉你真挺幸福,有个那么极品、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公,那天把你护在怀里的样子简直就跟老母鸡护自己崽一样。”

  秦凉微微有片刻的恍神,她跟季长风吗?心里竟然有些苦涩微微滑过。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圆圆,他不*我,你不用羡慕我。”

  袁媛一怔,微微叹了口气,忙解释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感叹一下。”

  秦凉点了点头,“你让她再睡一会儿,我下次再过来看她。”

  窗外日头明亮,天气甚好。

  秦凉前脚才踏出公寓,就被人拍了拍肩膀,男子俯身说道:“大季先生想见您。”

  秦凉狐疑的瞧着他,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被人带进了车里,又是这样!凉静静的打量着身侧的男人,依旧还是那副样子,嘴角带着抹邪邪的微笑,季奕霖更像季延明一点,眉目仿佛都是雕刻上去一般,秦凉横了他一眼怒道:“干什么!”

  季奕霖瞧着她的眸底多了些莫名的情绪,不同于上一次,他笑着掸了掸手中的烟灰,开口道:“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秦凉一听就没好事冷声拒绝:“我很好不用你帮忙。”

  季奕霖嘴边溢出一抹笑:“哦真的?辛琪的事也不管?”

  秦凉心底掠过一丝错愕,蓦的抬首,一字一字道:“是你?”

  季奕霖不置可否的看着她,嘴角又翘着更高的弧度,秦凉气的暗暗咬牙咒骂道:“禽兽!”

  季奕霖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辛琪可能还没告诉你,最新的法医报告已经出来了,张老板的后脑上两个伤口,第二个伤口跟第一个伤口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意思就是说辛琪敲晕了他之后,在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之后还下了一次重手,而且,真正致使他颅内出血的是第二个伤口。”

  秦凉手心冒着冷汗,大脑轰一片空白。

  季奕霖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慕夏她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帮你,嗯?”

  话音刚落,黑影罩顶,秦凉瞧见他倾身过来,她忙往后退去,直到整个身子都抵上硬梆梆的门板,下颚却被人一把捏住,迫使她对上他,笑道:“我弟弟有一张农庄的效果图,我有个客户很有兴趣,你帮我拿到它,我就帮你摆平辛琪的事,怎么样?”

  **

  秦凉总以为这个世间的事情不过就是这样而已,现今想来她还真是太单纯,男人们的战争女人永远不懂,然而反之,女人们之间的陈芝麻烂谷子那点儿事男人更不懂。

  她当时怔愣了半晌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找我?你不怕我告诉他?”

  季奕霖却盯着她笑了很久:“很多事情他心知,我肚明,即便告诉他又如何?只有你能做到的事,不找你找谁?”

  秦凉走的很慢,一步一步,想往常一样穿过人行道,穿过红绿灯,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心却越走越沉重,越走越烦躁。

  门卫一如既往的冲她行了个军礼,打开门,空荡荡的窗帘迎风飘荡,偌大的客厅亮着一盏灯,秦凉心一跳,澄净的双眸忙四处搜寻着,一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仔细一想,嘲弄的勾了勾嘴角,许是自己出门时忘记关了。

  季长风依旧是一夜未归。

  秦凉在床上呆坐了一夜,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原本就说好了各过各的,只是暂时借住一阵子掩人耳目而已,怎么住着住着就忘记了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么?

  早离开,晚离开,终归是要离开。

  她沉默的走近卫生间,看着洗漱台上靠在一起的牙膏、牙杯和镜子中的自己,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她没有答应季奕霖的条件,反倒狠声警告道:“不劳您费心,辛琪的事我们走着瞧!”

  她还就不信有些人能只手遮天了!

  离开的时候狠狠带上了车门,没有瞧见季奕霖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他见过倔强的女人,却没见过倔强的这么……可*的女人。

  将房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边,拖着行李箱又回到了原来的住处,房子很久没住,地板上都积满了灰。

  秦凉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虽不及季长风那张大又软,但总归还是自己的味道,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便沉沉的睡去。

  她做梦了。

  梦见小时候夏日的黄昏,她跟慕夏追逐嬉闹在那条林荫小道上,她们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爸爸妈妈,邻居家的大爷,隔壁家的小黄,仲乔,辛琪等等。

  小道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挺拔清隽的背影,风衣及膝,衣袂飘飘,秦凉喊了声:“叔叔,你挡着我们道了。”慕夏却红着脸望着那男人的背影,那男人慢慢的回过身子,一张俊逸而又熟悉的侧脸……

  秦凉怔了怔,她看见季长风后面,是悬崖,没有路。

  她跟慕夏好像就走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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