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太太抚了抚关柱的头,又对兰静笑了笑,“我没事儿。”

“太太,大喜!大喜啊!”众人正忐忑间,一个小厮快步跑过来,太太这边的丫环赶紧上前去问。

“叫他过来。”太太快步走到门边,兰静忙上前搀扶,其他众人也都跟过来。

“太太,”那个小厮被丫环引过来之后,就跪倒在地,“奴才给太太报喜。”

“说。”太太握着云锦手很是用力。

“回太太的话,”那个小厮跪倒在地,一脸兴奋的说道,“皇上有旨,升老爷为兵部右侍郎了。”

“什么?”众人听到后又大吃了一惊,随即小声议论了起来,看向太太的眼光也变得羡慕而炽热了起来。

“你说真的?”太太急走到那个小厮跟前,盯着他问道。

“奴才哪敢跟太太撒谎?”那个小厮赶忙说道,“奴才听的真真的,这才赶来跟太太报喜的。”

“好,赏!”太太刚才还苍白的面色现在泛起了红润,“重赏!”

“奴才谢太太的赏!”那个小厮欢天喜地的磕了个头。

“来人。”太太让那个小厮退下之后,又叫过人来吩咐着,“赶紧在府中结起彩来,再派个人去给大爷报喜,还有,再让厨下多备些酒菜。”

“恭喜,恭喜,”这时在场的女客们也俱开始向太太道贺了,“兆佳氏大人当真是飞黄腾达了。”

“说什么飞黄腾达,”太太松开了兰静的手,对在场的客人们笑着说道,“这是皇恩浩荡,我们家老爷也只有更兢兢业业的,不敢有丝毫松懈,不过今儿个喜事盈门,正巧大家也都在,就一起好生的乐一乐吧。”

兰静也为阿玛高兴,她之前虽然想到了康熙会升马尔汉的官,但却没想到会一下子升这么多,之前马尔汉任职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不过是从四品,而现在封的这个兵部右侍郎那可是正二品,一下子居然赶超了她的三叔玛库了,虽然他任职的副都统也是二品官,但那毕竟是武职外官,与可以常伴天颜的京官还是不能比的。

“那是,”有凑趣的笑呵呵的说道,“这么大的喜事让我们赶上了,当然要好好的乐一乐。”

“就是,”另一个女客也笑着对太太说道,“以后不能再叫您恭人,而要改称夫人了呢。”

妻以夫为贵,马尔汉升官了,太太的身份当然也是水涨船高,以前是四品的恭人,现如今却是越过了三品的淑人,直接到了一二品的夫人了,一下子就超过了在场的所有女客,也难怪有些人的眼中羡慕中带着嫉妒了。

“太太!”之前报喜的小厮刚退下不久,又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怎么了?”太太一皱眉,吩咐着身边的丫环,“客人们都在这儿,别让他混跑过来,你去问问。”

那个丫环答应一声,快步走过去,问过那个小厮几句,又快步走了回来,“回太太的话,是宫中有旨意给七姑娘。”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是走了什么运

第四十八章 是走了什么运

“七姑娘?”一个女客不明白的看着太太问道。“宫中怎么会有旨意给七姑娘?”

马尔汉升了官,给兰静的旨意自然也只会是好事,所以太太并不紧张,先是赶紧安排人准备接旨,又让兰静到里间收拾一下妆容,然后才对那个女客笑着说道,“这事儿我也不太明白呢,也许是因为早些年小七曾经跟他阿玛一起拜见过皇上,所以这次封赏我们老爷,顺带着提点几句吧。”

“七姑娘拜见过皇上?”另一个女客吃惊的说道,“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呢?”

“也没什么可说的,”太太笑了笑,“那时候她还小呢,话还说不连贯,我一直担心她会在见驾时失仪,还好总算是没出什么大错。”

“夫人太过谦了,”那个女客摇头笑着说道,“之前我就觉得您这七姑娘长得不俗,没想到居然还拜见过天颜,想来是必有过人之处了。”

“可不能这么说,”太太忙笑着说道。“小孩子禁不住夸的。”

正在这时,下人们来报,一切都准备好了,兰静这时也换了一身庄重的衣裳走了出来,大家禀息静气的肃立着等待旨意到来,因为传旨的人就在前院,当然不会等太久,等宣过旨意之后,才知道是皇太后与皇上共同下的旨,说马尔汉七女“聪慧贤淑”,太后知道本朝有如此女子很是欣慰,故赐下诸物以资奖赏,康熙也一并赐了些东西,理由是兰静的行为让太后开心,所以他心甚悦之,并对教育出如此佳女的兆佳氏夫人也予以了口头表扬。

恭敬的送走传旨之人后,兰静一下子就成了焦点,众女客们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这说那,问这问那的,有提到多年前那次面圣的,也有问及这次又是为何让宫中赐赏的,说话的人太多,让兰静的耳朵备受折磨不说,也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了。

“对了,”有一个女客好似想到了什么,“刚才我好象恍惚着听说,今儿个还是七姑娘的生日。是不是?”

“是,”太太点着头说道,“小女的生日正是与重阳节一天。”

“哎呀,夫人您怎么不早说呢?”一个女客马上从手上摘下一个镯子戴到兰静的手,“这个镯子虽不值什么,但却是我额娘给我的陪嫁,就权当生日之贺吧。”

“这怎么行?”太太忙说道,“小七只是个小孩子,你这也太贵重了。”

“小七实不敢受。”兰静也忙从手腕上取下那个镯子双手奉还那位女客。

“这有什么的,”那位女客并没接回那个镯子,只看着太太说道,“就咱们两家的交情,我送孩子点儿礼怎么了?别说今儿个是她的生日了,就是平常时候,又有什么不能受的。”

“就是,咱们什么关系啊?跟我们还用外道吗?”另一个女客摘下头上的珠钗插到了兰静的头上,“戴着,不许摘,摘了我可生气了。”

其他女客们见状,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纷纷拿出一些东西来。转眼间兰静的手上头上就已经满了。

“行了,长辈赐,你就收着吧。”太太无奈的对兰静说道。

“兰静惶恐,在此谢过了。”兰静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身边的丫环,对那些女客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这才是嘛,”送珠钗的那位女客笑着说道,“怪道皇太后和皇上夸奖呢,看看这位七姑娘,年纪虽小,这气度礼仪就是不一样,要是我有这么个女儿,我做梦都会偷笑呢。”

“你说笑了,别看她现在文静,其实淘气着呢,”太太接过话去,然后又对兰静说道,“好了,你也回房去收拾一下吧,也将长辈们赐的东西好好收起来。”

“是。兰静告退。”兰静答应一声,冲太太和那些女客们行礼告退。

“主子,”回到屋里之后,安儿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又帮着兰静把头上那些钗钗环环的摘下来,“这些太太们倒是会讨巧,之前也没见她们对您的生日有什么表示,等太后和皇上赏下来了,又都想起来了。”

“好了,”兰静看了安儿一眼,“那些都是朝廷命妇。也是你能随意谈论的吗?”

“是,奴才知错了。”安儿吐了吐舌头。

“以后记住了,”兰静转过身来面对着安儿,严肃的对她说道,“我阿玛是朝廷命官,往来的也多是达官贵人,你要是再这样口没?遮拦的,我可是不敢要你了,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给府里惹下祸事来了。”

“主子,”安儿忙跪下来对兰静磕头道,“奴才再不敢了,求主子不要撵奴才走。”

“你也不要怪我管你管的严,”兰静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将来是要参加选秀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府中的体面,今儿个因着太后和皇上的旨意,怕是以后盯着我的人就更多了,所以你以后也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连我也是护不住你的,知道了吗?”

“奴才明白了,”安儿又磕了个头说道,“以后一定不会再乱说话的。”

“你能明白就好。行了,起来吧。”兰静伸手拽起了安儿,“你记着,让你谨言慎行,并不等于让你忍气吞声,该硬气的时候也要硬气起来,当然也要审时度势,这府中也就罢了,出的门去就要小心了,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其中的分寸你自己去体会把握。”

“是。奴才记下了。”安儿点头说道。

“放心吧,”兰静拍了拍安儿的手说道,“只要你忠心为我,就即便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主子我也定会尽力护你周全的。”

说到这儿,兰静从自己的妆匣里拿出一个珠花插到安儿的头上,“今儿个我得了太后和皇上的赏赐,也该让你沾些喜气,这些太太们送的东西,我不好给你,就把这珠花给你吧。”

“姑娘,这东西太金贵了,奴才怎么好戴?”安儿忙要摘下来。

“戴着吧,”兰静拦住了她的手,“这是我给你的,谁敢不服,让他找我来就是了。”

“奴才谢主子的赏。”安儿对兰静行了一礼。

“好了,”兰静看头上的簪钗取的差不多,起身对安儿说道,“去找件常服来。”

“是。”安儿开柜取出一件家常衣服,侍候着兰静换上。

“你去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吧,”兰静换好衣服之后,又吩咐安儿道,“我也乏了,且靠一会儿。”

“主子,您不出去了吗?”安儿见兰静坐到炕上,赶紧取出靠枕来放到她身后。

“不了,”兰静摇了摇头,“你收拾完就退下吧,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感念圣恩,正在苦思要如何报答呢。”

“是。”安儿答应一声,不再多言了。

外面的女客见兰静再不露面,自然也有人问及,听到兰静传过去的话,虽然有人心下撇嘴,但面上却还是要说些个“七姑娘果然懂事知礼”之类的话。当然后来兰静还是出去了。因为马尔汉的大哥楞色得着信之后,偕同妻子一起赶着过来了,大伯大伯母到来,兰静自然是要出来拜会的,好在那时候客人们都已经告退,毕竟他们是不好打扰兆佳氏自家人相聚的。

楞色过来虽然是为了恭贺,但也含着打探和试探之意,他不知道这个本来不那么起眼的三弟是走了什么运,怎么突然间就风生水起了?要说他进京是因为附上了索额图,这还有话说,可是现如今升到了二品大员,怕就不是索额图能帮上忙的了。

更何况现在马尔汉与索额图也已经生分了,楞色刚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还在心里暗自埋怨他,索相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别人靠还靠不上呢,要不是自己没门路官职也小,早投过去了,本来还想着要借一借这个三弟之力,可他倒好,反退到一边去了,这脑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不怕索相报复,就没想到会带累其他兆佳氏的族人吗?

因为马尔汉的这个做为,楞色还摆着长兄的架子把他叫过去好生的数落了一番,可是他却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将他的话完全当做了耳边风,依然故我,气得楞色好长一段时候见到他都没有好脸色,也预言了他一定会倒霉,没想到人家不但没倒霉,老了老了反而倒飞黄腾达起来,之前升的那个从四品已经压了自己一头了,好在自己有个长兄的名头,尚不至于失了气势,现在倒好,人家是正二品的大员了,这以后如何与他相处可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就算是不为了自己,可自己还有儿子呢,说不得以后还要他照顾几分呢。

楞色虽然对马尔汉有羡慕有嫉妒,但脑子却没糊涂,所以态度上拿捏的还算得当,与马尔汉的交谈也算是友好,只是他那妻子在内院里的言行,就让太太很不愉快了。虽然刚开始她还是很克制的,只说些个恭喜羡慕之类的话,可说着说着,这话就越来越酸了,到后来,简直就是直接埋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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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自然是责无旁贷

第四十九章 自然是责无旁贷

“大嫂,”太太听大房的太太话说的越来越不中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也不耐烦再与她兜圈子,干脆直接问她,“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七,你且先出去一会儿,”大太太看向陪在一旁的兰静,“我和你额娘有话要讲。”

兰静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先看向太太,毕竟这是自己的家里,还轮不到他大房发号施令,尤其是在这种火药味儿十足的情况下,自己就更不能听她的了。

“不用,小七也渐大了,家里的事儿她也该知道些了。”果然太太直接驳了大太太的话,“大嫂,有话你就直说,刚才你那话头里的意思,我听着怎么好象是对我们二房有不满之意似的,只不知我们是何时何处得罪了您府上?想一想,我们对大房可一直都是敬重有加的,之前老爷在外地任职的时候。不管生计如何艰难,即使对三弟那里有时会缺这个少那个,但对你们大房的年节之礼也从来没怠慢过一分一毫,自到了京城以来,我们对大哥大嫂更是礼敬有加,却不妨大嫂今天说出此等不满之语,我做弟妹的倒想请问一句,不如是所为何来?”

“我说的不对吗?”大太太见太太居然敢对自己撂脸子,自然就更加的不高兴,“咱们三个房头,独留我们大房在京侍候父母,苦苦支撑着祖业,现如今父母离世,你们二房也调回京了,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们老爷那叫一个高兴啊,本想着这下可好了,两家可以有商有量互帮互助的,可没想到你们不知怎么的就瞧不上我们了,回京城之后宁可租房子住,也不回祖宅,知道的是说你们嫌弃祖宅的地方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亏待了你们呢。我也跟我们老爷提过,我们老爷只说是自家兄弟,能让就让让,不要多计较。没想到你们倒真就立心和我们分开干系了。”

兰静听了大太太这话,面上依然还保持着平静,但心里却是一撇嘴,刚进京那时候的事儿,她倒是知道一些的,大房倒真的谦让过来着,楞色还因为马尔汉没有回祖宅去住发了顿脾气,还是阿玛作小伏低连哄带劝的解释,才把这事儿揭过去的,可没想到过些时候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位大伯母虽然按照楞色的要求派人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却是在府中的最角落之处,也不知她是存的什么心思。

且不说当时马尔汉任的监察御史和楞色的工部员外郞虽同是从五品的官,但明显马尔汉的实权更大,只说马尔汉当时奉召进京准备去俄罗斯的谈判事宜,有眼睛就知道,十之八九是要升官的,要是换了别人家,不说巴结,至少也是要交好的,可是这位大太太却是往外推。不知道她是怕自己一家人会占他们府里什么便宜,还是觉得马尔汉在官场上发展有超过楞色之势,所以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谁才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道理?

兰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位大伯母的脑子是怎么运转的,不过却也暗自庆幸,亏得阿玛一开始就没想在那里居住,也是先租了房子再去拜见的楞色,否则进了府见到了那个院落,不管是住是走,面子上都是不那么好看的。就这样,当听到大太太当时的打算时,阿玛和额娘还好生了一顿气呢,直说这个大太太真是个没脑子的,怪道在京城这么多年,大哥的官位却始终不显,祖业也隐隐有些败落的迹象。

兰静虽然觉得大伯的官位不显,主要的责任还是在他自己,可是对大伯母的智商由此却也有了几分认识,故此以后再到那个府里去的时候,都是谨言慎行,只做本分老实的样子,凡事不出头,省得再触动了大伯母那根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的神经,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她可以不要声誉,可自己一个女儿家还是要的。

“大嫂这话说的可就无理了,”太太见大太太还在找茬儿,自然也不会再去给她留面子,这些年大太太做的那些事。太太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记着呢,而今儿个老爷升官的大喜日子,她不说些个吉祥的,却在这里混搅,太太的气已经往上撞了,“你们是大房,孝敬父母是应当的,而祖业,也是理所应当由你们来继承,我们和三房从来也没有对此有过任何的抱怨,这家都已经分了好几年,我竟不知大嫂今天把这事儿又扯出来是要做什么?民间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倒想把父母接了去孝敬呢,可如果那样的话,只怕是他大伯就要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了,大嫂当官眷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知道这在官场上可不是好玩的。”

太太没容大太太插话,又接着说道,“再说我们没回祖宅住的事儿,为的也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毕竟是已经分了家了嘛,相见好同住难,如果是人口小倒还好说,可我们这一大家子挤进去,两下里都不那么方便,这在当初不是都已经说开了嘛,怎么你今天也翻出来了?还扯到瞧的上瞧不上那儿去了。”

略微停顿了一下,太太盯着大太太,正色的说道,“今儿个是我们老爷升官的大喜日子,我也是本着大家同乐的意思。让人送信到府上,谁承想大嫂过门来却不象是贺喜的,倒象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我倒要与大嫂认真的分解分解了,我们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引得您这般的不高兴?又或者是我们老爷升官有哪里不妥当,所以您才会借着上门来祝贺的时候作出此语?”

“二弟妹想多了,”大太太见太太毫不相让,气得脸色通红,如果在以前,她早就嚷起来了,可是太太提到了马尔汉升官的事儿,也让她想起来之前老爷的嘱咐,不禁暗怪自己沉不住气,再想到孩子们将来的前程还要靠着眼前的二房,话语间虽然还是在埋怨,但语气上已经虚了,“我不过是怕咱们两府之间闹生分而已,之前你们想出那个羽绒手套的事儿,就只拉着和三房一起弄,却没想着要叫上我们大房一起,我们老爷可是领着工部的差啊,做那个不是正合适吗?”

“我当是为什么,原来是为了那羽绒手套的事儿,”太太见大太太的样子,知道她已经软了,但却还是不给她顺梯子,只面色略微缓和了些,但言词间却是一点空儿也不留的,“如果大嫂一早问过,也不会误会到现在了,还弄得兄弟都差点生分了,那手套的事儿可不是我们拉着三房弄的,大嫂想是忘了,那第一个羽绒手套可是小七做给塞尔弼的,三弟身处东北那个冷地界,又是武职,看到那手套自然就想到兵事上去了。试是他去试的,折子也是他上的,不过想着是小七先起的意,所以带了我们一笔罢了。皇上召我们老爷过去,也不过是问问清楚,也是我们老爷实成,将小七的一些淘气的话说给皇上听了,皇上一时觉得有趣,又召了小七去见,没想到这孩子也是有福气的,得了皇太后她人家的青眼,赏下了东西,皇上也是为着对太后的孝心,才对我们爷略有嘉奖而已。”

“是这样吗?”大太太看了看在一边垂首不语的兰静,有些不信的样子。

“大嫂若是不信,只管去查。”太太刚刚缓和一些的脸又绷了起来,“这事儿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们不想借着皇家之势张扬罢了。”

“我也没说不信啊,”大太太讪讪的说道,“二弟妹到底是做夫人了,这气性也大了。”

“大嫂,你又来了,”太太不悦的说道,“这跟是不是夫人有什么关系呢?我就不信,大嫂你这五品宜人说出的话被人置疑,就一点都不恼?”

“什么置疑?”大太太尴尬的说道,“二弟妹别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不是我做弟妹的要挑刺,”太太淡淡的说道,“只是大嫂以后说话最好还是注意些为好,咱们是自家人,我可以不计较,可真要说顺了嘴,在贵人面前也随了口,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弟妹真是说笑了,”大太太见太太越发的用起教训的口吻了,心下着恼,但想着儿子们,却还是咬着牙勉强笑了笑,“这点儿事儿我还不知道吗?”

“如此是我多事了,”太太也笑了,不过却是客气的、淡淡的笑,“大嫂在京城多年,打过交道的贵人们不知有多少,自然是比我这才回来的土包子要懂的多了,说不得以后还要请大嫂多指点呢。”

“这是当然,”虽然也听出了太太话中的嘲讽之意,但大太太还是赶紧借机下了台,“我们老爷可是二弟的亲大哥,咱们两府之间本就应该互相帮忙互相扶持的,二弟回京时日尚短,突然升此高位,根基必然还不稳定,我们做兄嫂的,自然是责无旁贷。”

PS:

满语称伯父为阿牟其,伯母为阿牟,叔叔为额其克,婶母为窝克等等,资料虽然有,但怕亲们看着不习惯,所以除众所周之的以外,在本文中还是按照汉人的称呼来。

感谢“褪色的记忆08”、“萨洒”的打赏

正文 第五十章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

第五十章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

“如此就谢过大哥大嫂了。”太太见大太太已然服了软。也没有再得理不让人,只是对她话中之意却并不明确表态。

“自家人快别这么客气,”大太太伸手过去拉住了太太的手,“兄弟间互相帮忙不是应当应份的吗?我们府里在京城多年,也积攒下了不少关系,你侄子们也认得不少贵人,二弟但凡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差遣他们,还有我们老爷,虽然官位不高,那也只是因为他一向沉稳不招摇,二弟升迁如此之迅速,心气必然高涨,正该有个沉稳的人凡事提点着些,也省得他太急于表现反而弄出什么不妥来。”

“二弟妹,”太太听了这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大太太见状赶忙说道,“我话说得是太直了,但却是真心为咱们兆佳氏着想的,你看看那佟佳氏能得现在这般盛况,不也是兄弟间互相扶助的结果嘛。要不是佟国纲前些年没了,怕不是还要风光的多呢,就是现在,也被人称之为佟半朝了。”

“大嫂说笑了,”太太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抚了抚鬓角,浅笑着说道,“佟佳氏府上可是出了两位皇后呢,尤其孝康章皇后更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还有佟国纲大人,在战场上为国捐躯,这样的人家合该有现在的圣宠,咱们哪里能比的过?”

“也不见得,佟佳氏也不是一开始就兴旺的,”大太太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兰静,然后接着对太太说道,“论起能力来,咱们兆佳氏的爷们未见得就逊于谁了,说起女孩来,咱们兆佳氏的也有不少,谁又能说就没一个有大造化的呢。远的不说,弟妹家这几个就俱都是拔尖的,这小七不就很得当今圣上的青眼嘛。”

“当着小七的面儿,大嫂说什么呢?”太太皱了皱眉,“再说小七还小呢,哪里就到说这个的时候了?”

“小七还早,还有别人嘛。”大太太也想起来了,“对了,前些时候听你提起,兰芷是今年要参选的吧?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大嫂有心了,只是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现在也没什么了,”太太摇了摇头,“教养嬷嬷也已经教了兰芷一段时候了,我看着倒还挺象样的,只希望她进到宫里时,别出什么差子就好。”

“二弟妹多虑了,不会的,”太太满脸笑容说道,“我倒觉得兰芷这回怕是会有些造化呢,你看二弟刚刚升了官,小七又得了太后和皇上的赏,正是圣眷正隆,她在这个时候进宫参选,留牌子是肯定的。”

“大嫂如果真是为我们兆佳氏着想的话,象圣眷正隆之类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太太正色的说道,“这要是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这我当然知道,”大太太面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却又马上强笑着说道,“这不是咱们私下里说嘛。”

“还有,”太太又接着说道,“造化不造化的话也不要再说了,让人听到了,说不得还以为兆佳氏的女孩有多么张扬,多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二弟妹,你这是怎么话说的?”大太太这下笑不出来了,“我这不是说些个吉利话嘛,难不成你希望我说兰芷这回一定落选才好?”

“大伯母,您别生气,”兰静忙站起来,给大太太重新倒了一碗茶,双手递到她面前,“您刚才也说我阿玛进京不义,升迁太快,难免会遭了一些人的忌,我额娘也因此备加小心,生怕哪一句话哪一件事稍有不妥,就会给阿玛惹下祸来,甚至会带累了咱们整个兆佳氏家族,您如此为兆佳氏家族着想,想来必能体谅我额娘的难处,其实额娘对大伯母一向都很尊敬的。这茶就是她特意交待泡的,说是您最爱喝这个。”

“好孩子,”大太太本也不想跟二房闹翻,见兰静如此自然顺势下台,接过茶去喝了一口,将茶碗放下,拉住了兰静的手摩挲着,又用眼上下打量着,“怪道小七能得太后和皇上的青眼,就这机灵懂事劲儿,我看着也是从心眼里喜欢,二弟妹,你好福气啊。”

“大嫂也别夸她,”太太对兰静招了招手,兰静正被大太太摸的心里的起腻,赶紧借机脱离开去,偎到了太太的怀里,“你别看她在人前装的稳重,其实背后还常使小孩子性儿呢,只是老爷惯着她,我也不舍得太拘了,才一直由她去,只是她也松泛不了几年了。再大大,照样也得请嬷嬷来调教,只希望她这跳脱的性子,到时候别吃太多苦才好。”

“不会的,”大太太笑着说道,“只冲着太后亲口说的聪慧贤淑,也没几个嬷嬷敢难为她。”

“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更加的担心了,”太太摇摇头,“请嬷嬷是为了教好规矩,以期在选秀时不出差错。嫁人时也不丢我兆佳氏的脸面,如果嬷嬷不用心去教,那还请她来做什么?太后夸奖是太后的慈心,我们可不能因此失了本分。”

“看来二弟妹为女儿们都已经打算好了,那我就不再多事了,”大太太把话题拽回来,“我之前说让你侄儿们为二弟效力的事,二弟妹可想着要跟二弟提啊。”

“放心吧,”太太笑笑说道,“我们老爷以后总免不了要用人的,只要侄子们有本事,他当然要尽着自家人来,只是大嫂也不要着急,毕竟我们老爷才升迁不久,开始总还是要以稳为主,总不能一来就太招眼了不是?凡事总要慢慢来。”

“那是,那是,”大太太听到太太这话,心里只当她是应了,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浓烈了好多,“二弟什么时候有差遣,尽管来叫他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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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楞色两口子,太太叫过兰静来问道,“今儿个我跟你大伯母之间的话,你也听到了,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额娘,”兰静犹豫着说道,“长辈的话,小七不敢妄自评论。”

“是我问的,你只管说,”太太笑着说道,“我让你留在那儿,本也是为了这个。”

“那小七就放肆了,”兰静想了想说道,“小七觉得大伯母是嫉妒阿玛,嫉妒额娘了,可又想要靠着咱们府里。所以今天才失了分寸。”

“说下去。”太太鼓励的看着兰静。

“是,”兰静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大伯母今天过来,除了是要道贺之外,主要的还是想让几个堂哥以后能靠上阿玛,亲戚之间这样本也是正常的,如果她大大方方的提请,阿玛就算是要避嫌,多少也会照应些,这本来好好的、顺理成章的事,偏让大伯母一办就走了样,她明明是求人来了,却要先派一顿咱们府里的不是,别说额娘听着不高兴,就是小七在一旁也觉得很生气呢,要不是念着额娘平时的教导,怕不就要跟她争论起来了呢。还好额娘也没跟她客气,看她被额娘堵的那个样子,小七的心里真是痛快。”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长辈,不许无理,”太太象征性的说了兰静两句,面上却也带了笑,“不过你刚才说的也对,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象你大伯母这样,又要求人又要摆架子的,怕是不中用。小七,你记着,这人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看清自己的身份,这样行事间才不会让人笑话,也才不会失了本分。”

“是。”兰静规规矩矩的答道,“小七记住了。”

“还有,以后离你这位大伯母远一些,”太太又接着说道,“听她今天这话里的意思,怕是还想在你身上打主意呢。”

“谁打主意呢?”马尔汉这时走了进来。

太太和兰静赶紧站起身来迎过去,扶着马尔汉坐到炕边,太太又叫人来吩咐道,“快去给老爷端醒酒汤来。”

“不用了,”马尔汉摇了摇头,“今天没喝多少,刚才又和大哥说了会儿话,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对了,安儿,”兰静突然想起来了,“快去把梨汤拿来。”

“阿玛,额娘,”兰静接过安儿端起来的梨汤分别奉给马尔汉和太太,“这是小七特意为您二位熬的梨汤,里面加了冰糖,现在天燥了,喝这个能润肺的。刚才只顾着和额娘说话,差点儿忘了。”

“小七,来,”马尔汉从怀里掏出一方玉佩递给兰静,“这是阿玛给你的生日礼物,本来想着今儿个晚上自家人一起乐一乐的,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么晚。”

“有了阿玛的礼物,小七就很高兴了。”兰静接过玉佩小心的收起来。

“老爷也真是的,”太太笑啧着马尔汉,“咱们自家人什么时候相聚不行,今儿个老爷升迁,小七也受了嘉奖,连妾身也得了皇上几句表彰呢,这可是再乐也没有的了。”

“你说的对,”马尔汉也笑了,“就说小七是我的福星,自有了她以来,我就诸事顺遂,这次又是在她的生日得了升迁的旨意,要不是咱们家的女儿必须要参加选秀,我倒真想多留她几年。”

“老爷,福星的事儿,还是不要再提了吧,”太太皱了皱眉,“经过今天的旨意,小七已经够招眼了。”

PS:

电脑才修好,赶紧补上昨天的一章,然后要先去写求生记,等求生记发过之后,再来写本文今天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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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五十一章 装什么大尾巴狼

“怎么回事?”马尔汉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还听你和小七说什么打主意,谁打什么主意了?”

“老爷,”太太看着马尔汉说道,“这事儿等一会儿再说,您先跟我说说大哥都跟您谈了些什么?”

“能有什么?”马尔汉淡淡的说道,“还不是看我升官了,让我提拔他那几个儿子。”

“那老爷是怎么说的?”太太又问道。

“我说等以后看时机呗,”马尔汉随意的说道,“他总不能让我一上任就任人为亲吧。”

“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去了,”太太笑了笑,“老爷的说法和妾身说的一样。”

“我也想到大嫂会跟你说了。”马尔汉点了点头。

“何止是说了,”太太轻哼了一声,“她还一上来就埋怨咱们来着。”

“埋怨?”马尔汉皱了皱眉,“她能埋怨什么?”

“能埋怨什么?”太太冷笑着,“人家埋怨的可多了,埋怨咱们和三房在外面享福,留下他们大房侍候父母,苦苦支撑祖业,埋怨咱们回了京却不住在祖宅。让他们被人说闲话,埋怨咱们做事只想着拉上三房,却不带着大房一起,说大哥在工部任职,那个羽绒手套本就应该找他去弄的。”

“这是什么话?”马尔汉当时就火了,“我们在那苦寒之地挣命倒成了享福,他们在这天子脚下繁华之地却成了遭罪,那当初何不换换?我倒想着继承祖业奉养父母在身前呢,只怕真要那样,大嫂她头一个就不舍得。还有,都已经分了家了,不回祖宅住又怎么了?咱们真要回去了,见到好大嫂安排的那角落,我怕就要一头碰死了。还拉上他们大房一起?那手套是要用于战事的,我不找城防去找工部,当我脑子跟她一样傻吗?她说这些话,你还不当面顶回去?”

“我当然顶回去了,”太太笑着说道,“老爷放心,别说现在您已经是二品大员了,就是换在以前,咱们二房也用不着受她这个气的,就象小七说的,咱不吃馒头争口气,我总不能让她小瞧了咱们二房,几句话已经将她堵的够呛了,您是没见到她那脸。已经都不是正经颜色了。”

“那也是她自找的,”马尔汉冷哼一声,“我这位大嫂,刚嫁过来的时候还好,现在不知怎么的却越变越小气刻薄了,一副生怕我和三弟会占大房便宜的样子,要不是念着大哥,我们早和她生分了。”

“妾身也是看到大哥的份儿上,所以以前大嫂说话多有不顺心的,能忍也都忍了,”太太叹了口气,“只是今儿个她也实在是太过了,妾身这才忍不住给她几句的。”

“不要紧,对大嫂这种人就得这样,以后她再有不对的,你也不需要很忍她,”马尔汉安慰太太几句,又问她道,“你刚才说打主意,可也是指的大嫂吗?”

“可不就是她嘛,”太太皱着眉说道。“她大哥官职虽不高,也是因为他一向沉稳不招摇,老爷您初登高位,心气肯定过于高涨,让大哥时常提点着最好,又说咱们进京不久,根基不稳,而他们大房在京城多年,积攒了不少关系,侄子们也认得不少贵人,正好可以帮老爷您的忙,又拿了佟半朝来举例,说兄弟就是要互帮互助才好。”

“亏她说的出,”马尔汉冷笑一声,“大房如果真有那么多关系,认得那么多贵人,怎么不给大哥用上?哦,对了,大哥沉稳不招摇,也就是说,我能升迁,是因为不沉稳招摇了呗,大嫂倒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如此一来,我还真是不能用他们了,否则岂不是抢了大哥的机会,承了人家天大的情份?佟半朝,她倒真会举例子,人家佟佳氏出了两个皇后。其中一个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咱们凭的什么和人家比啊?”

“小七,”太太看着一边的兰静,“你也折腾一天了,回屋歇着去吧。”

兰静本就觉得他们夫妻两说话,且又是在评点长辈们,自己不好插嘴,只是他们没发话,自己也不便主动要求离开,得了太太这话正好,赶紧起身行礼告退出来了。只是她出门之后,却没有回到自己屋里,而是往关柱那儿去了。

那一次的高烧关柱虽然挺过来了,但兰静到底怕他伤了根本,也怕他再为了不学习而做出什么其他的淘气事来,所以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看看,进屋时正见关柱闹脾气呢,他今天得了尉师傅的假,本来想好好的玩一玩的,之前倒也还好,可自打圣旨来了之后,大人们就顾不上他了,人人都去围着马尔汉、太太还有兰静恭喜。倒把他冷落到一边去了,这让生下来就是众人所瞩目的宝贝疙瘩心里产生了落差,怏怏不乐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侍候关柱的丫环们见小少爷不高兴了,自然心慌,揪着侍候在他身边的人问东问西的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想办法先把小少爷哄好了再说,要让小少爷高兴,自然就要说好事喜事,今天最大的好事和喜事,不就是老爷升官、七姑娘受赏嘛,于是几个丫环不约而同的全提起了这件事。又笑着互相攀比自己得了多少的赏。

没想到这下却是起了反效果,关柱一下子就炸了,将几个丫环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正骂到兴处呢,兰静一脚踏进来了。毕竟是从小将他带大的人,关柱见了兰静还是有些敬畏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住嘴,随即又想到自己是在生气,于是赌气又对下人们骂道,“你们是死人啊,七姐来了也不来通报?”

“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兰静淡淡的说道,“通报了就听不到你这么精彩的骂人词汇了,没想到我的弟弟居然会骂人了,这要是不小心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我,”关柱顿了一下,又一挺胸,“我就骂他们了,谁让他们让我不高兴的。”

“原来是这样,”兰静板起了脸看着那些丫环们,“你们倒是越发的能干了,让你们侍候小少爷,你们居然惹得他如此动怒,有等你们把小少爷气出个好歹的,不如索性统统撵回家去,一个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