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什么花都无所谓,”太后却笑着说道,“只要咱们大清能强盛,皇帝能康健,我就比见了什么花都高兴了。”

“皇额娘总是时时的惦记着儿子,”康熙感动的说道,“其实您的圣体安康,才是大清之福,儿子之福呢。”

兰静在附和着康熙的话、跟太后说些个讨喜的话之时,心里其实也对宜妃娘娘的表现有些个疑惑,她是知道宜妃娘娘在康熙朝可是一直受宠到底的,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随便做到的,而从这一路的接触过来,她也感觉到了宜妃娘娘的不简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的放矢的说了这么些个话,最后却以自己的认输了事呢?

就兰静看来,虽然目前是宜妃娘娘示了弱,但肯定是有后招的,而这个后招也肯定是跟牡丹有关,难道说她也准备了绘有牡丹图案的物品?如此一来,倒是与自己的寿礼相重了,不过也无所谓,贺寿之用的吉祥图案本就是那么些个,即使宜妃娘娘的不和自己相重,那么多满洲大臣和蒙古王公们的寿礼中总也会有重的。

只是兰静虽然估计到了宜妃娘娘给太后准备的寿礼会跟牡丹有关,却没想到居然会是那样的牡丹。

在太后圣寿的那一天,康熙率着扈从的皇子、官员和侍卫人等,来到皇太后的行宫前行礼,又敕封了皇太后驻跸之山为寿山,皇太后高兴之余,也依然保持着以往节俭的原则,照例停止筵宴。

虽然没得宴席吃,但大家该献礼还是要献礼的,当然头一个就是康熙的礼,然后又把太子送过来的礼单念了一遍,再然后就是随行嫔妃们的礼了,荣妃娘娘除了常例的礼之外,另外准备了一座高僧开过光的观音像,太后笑着收下了。

随后就到了宜妃娘娘献礼了,她站起身来对太后和康熙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臣妾的礼是交由胤禟去办的,还请太后和皇上准许他去拿进来。”

“看来要给我惊喜的人是大有人在啊,”太后看了看下面的十三阿哥,又笑着对九阿哥点了点头,“好,那你就去吧。”

“太后,皇上,”宜妃娘娘在九阿哥去拿礼物的时候,笑着对太后和康熙说道,“还记得昨儿个臣妾说,唯有牡丹才与太后圣寿相合吗?”

“是啊,”太后点了点头,笑着问宜妃娘娘道,“你又要弄什么鬼?”

“太后,您昨儿个说臣妾说书说的好,”宜妃娘娘笑着说道,“今儿个在献礼之前,臣妾就再给您说上一段。”

“偏你事儿多,”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你说吧。”

“那臣妾就说了,”宜妃娘娘先对太后和康熙行了一礼之后,才开始说道,“话说在武则天称帝的时候,有一年腊月的一天,她和太平公主一起在暖阁饮酒赏雪,忽觉阵阵清香扑鼻,却原来是有梅花开放了。武则天非常的高兴,就吩咐要到群芳圃和上林苑去赏花。可等她们来到群芳圃之后,却见除了腊梅、水仙、天竺、迎春之外,尽是一派枯枝,武则天很是扫兴,要转而上林苑,却有小太监来奏知,上林苑的花也是如群芳圃一般样。”

“然后武则天就下令让百花齐放了。”太后笑着说道,“这个故事我听过的。”

“是啊,”宜妃娘娘继续笑着说道,“武则天觉得自己是皇帝,想看花花自然就要放,于是就写下一首绝句,‘明朝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写完之后就交由太监拿去上林苑张挂以报知花神。到了第二天早晨,果然群芳圃和上林苑两处尽皆百花齐放,可是却也不是所有的花都遵旨的,素日被武则天尤加爱护的牡丹,是一朵花都没开,从而引得武则天大怒,将牡丹连根拔起,即刻烧毁,又下旨将四千株牡丹贬去了洛阳。”

“今天,”宜妃娘娘看到九阿哥已经带着人搬着东西进来了,笑着用手一指,“武则天下令都坚决不开的牡丹,在太后的圣寿节却是已经盛放了。”

大家循着宜妃娘娘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九阿哥做了个手势,搬东西进来的太监们将那上面的蒙布小心的取了下来,下面真就是一盆盆正在盛放的牡丹。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荣妃娘娘的脸色却是有些发白,兰静也很是惊讶,她没想到宜妃娘娘居然献上的是真正的牡丹,看着太后那惊喜莫名的神情,再看看康熙投给宜妃娘娘欣喜而赞赏的目光,兰静心下暗自佩服,这下宜妃娘娘的风头可是出的十足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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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好是好,不好也是好

第九十八章 好是好,不好也是好

花荟在反季节开放。对兰静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而在清朝,人们也不会真就把它当成是神迹的,毕竟早在秦朝那会儿,在骊山的阬谷之中就已经有反季节瓜果的收成了,《汉书?召信臣传》中也有记载,“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而在唐朝还设立了专门的机构“温汤监”来负责该项工作,有诗云“内园分得温汤水,二月中旬已进瓜。”

除了瓜果蔬菜之外,反季节的花荟古代也早已经有了,素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称、一直以来都被人们认做是富贵吉祥、繁荣兴旺象征的牡丹自然也不会少,苏东坡的《和述古冬日牡丹四首》“一朵妖红翠欲流,*光回照雪霜羞。化工只欲呈新巧,不放闲花得少休......当时只道鹤林仙,能遣秋花发杜鹃。谁信诗能回造化,直教霜卉放春妍......”说明了至少在宋朝的时候,人们就可以让牡丹在冬季开放了。

而这些技术到了清朝也并没有失传,在西苑迤南东向的明朝时称为“灰池”、现如今改称为“南花园”的地方。就是在进行着反季节栽培,每逢立春的时候就会进上鲜萝卜,是为“咬春”。南方所进的盆景,也都放在这里浇灌培植,花荟自然也是不少的,会按时送到各宫殿安放,正月进梅花、山茶、探春、贴梗海棠、水仙花,二月进瑞香...... 十二月进早梅、探春、迎春、蜡瓣梅,这些花都有了,牡丹当然更是不能例外,每岁元夕之时,南花园的暖室里就会烘出牡丹、芍药等诸花,以供乾清宫赐宴的时候陈列于宴前之用。

荣妃娘娘对这些自然也是了解的,不过因为宜妃娘娘早早的就偃旗息鼓,在太后和康熙面前她又不好刨根问底,再想着现在只是十月间,又不是岁夕,更何况还是远离在京城之外,想要弄来盛放的牡丹,基本上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也就放下了,没想到宜妃娘娘还真的就弄出来了,这可是让她心里不舒服之至。

想当初荣妃娘娘可也是得了盛宠的,自康熙四年入宫之后,从六年开始生下康熙的长子承瑞开始,直到康熙十六年间,她又接连生下了四子赛音察浑、六子长华、八子长生、十子胤祉一共五个儿子。是为康熙生下儿子最多的人。虽然这五个儿子中,除了胤祉之外,其他的都夭折了而没有计入排行,但由此也可见那些年间康熙对她的喜爱。

除生过五个儿子,荣妃娘娘还生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康熙的第三女、排行下来称为二公主、在三十年的时候被指婚给了孝庄太后的亲生女儿固伦淑慧公主的孙子、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的和硕荣宪公主,是康熙在众多的女儿中最宠爱的一个。

只可惜帝王的宠爱总是不能长久的,如此被康熙宠爱过的荣妃娘娘,却被宜妃娘娘后来居上,这个在康熙十三年进宫的郭络罗氏,在尚无一儿半女之时,就与已经生下五儿一女的荣妃娘娘于十六年同时被封为嫔,又在二十年间同时被封为妃,虽然同时被晋妃的还有惠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但惠妃娘娘是与荣妃娘娘同时进宫的,而德妃娘娘则是在十八年之后才冒的头,也就是说,荣妃娘娘的宠爱其实就是被宜妃娘娘夺去了,她又怎么可能不对宜妃娘娘生有嫌隙呢?

更何况这次宜妃娘娘对太后进献寿礼,又是利用了荣妃娘娘的话引出了“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之语来做出渲染和铺垫。这就更让荣妃娘娘心下不忿了,至于开始的时候本是她先语带机锋的事儿,自然已经不是荣妃娘娘所能记起的了。

荣妃娘娘是生气,兰静是佩服,其他嫔妃们有羡慕也有妒嫉的,太后和康熙则就是纯粹的高兴了,正如荣妃娘娘所想的,在这个时候要弄出盛放牡丹的来,不是不可能,但却是有相当的难度,而宜妃娘娘却偏偏就做到了,再加上她之前所说的武则天的事儿,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个传说而已民,可关健是人家宜妃娘娘用的好哇,一下子就把太后的尊贵和福气提升到了一个高度,这个马屁拍的可真是让人舒服之至的。

有了宜妃娘娘的牡丹珠玉在前,其他嫔妃们所献之礼就都没什么出彩的了,就是皇子们的礼一直到九阿哥这儿,也再没有能掀起如此高潮的了,不过到的十阿哥这儿的时候,因着之前在蒙古之时他与十三阿哥的惊喜之说,让大家还是有些期待的。

“小十,”太后也很有兴趣的问着十阿哥,“这些日子时常的看不见你人,总说是为我准备寿礼去了,我也一直很好奇,现在总算是可以知道了吧?”

“有了宜母妃的牡丹在前,孙儿的礼怕是难让皇玛嬷惊喜了。”十阿哥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好在孙儿的这个礼可以放的持久。”

这时候有两个太监吃力的抬了一件东西进来。因着上面蒙着布,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不过看看露在外面的底坐,想来应该是一个摆件了。随着十阿哥上前将蒙布掀开,证明了大家的猜测并没错,确实是一个摆件,一个寿桃图案的摆件。

看到这个,在场的众人都稍微有些失望,寿辰献寿桃,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礼了,尤其这个寿桃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做的,既不是玉也不是翡翠的,看起来就好象是普通的石头一般,如果非要说出这个寿桃与别个寿桃上有什么不同之处,也就是那刻在上面的“寿”字了,除了一个大大的寿字在正中间以外,其余各处也分散着许多字体不同,形状各异的“寿”字。

“皇玛嬷,”十阿哥看了看在场众人的神态,笑着问太后道,“您觉得孙儿的这份礼如何?”

“很好,”太后即使是有些失望也是不会显出来的,面上含笑着连连点头。“我正想着要寻个这么大的物件摆着,偏你就送来了,又有这么好的意头,实在是不错。”说完又对十阿哥说道,“快叫人摆近些我看看。”

等十阿哥叫人把那寿桃抬到太后面前的时候,太后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对康熙笑着说道,“皇帝你来看,这上面的寿字怕不是能有百多个了吧?”

康熙刚才也在跟着太后看那个寿桃,听到太后这般问,就笑着说道。“照儿子想来,怕是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

“是吗?”太后看向十阿哥。

“是,正是一百个。”十阿哥点了点头。

康熙又再看了看寿桃上的字,然后转向十阿哥问道,“这上面的寿字,怕也是有说道的吧?”

“皇阿玛慧眼,”十阿哥笑了,“这上面的寿字,是儿子四处寻访的长寿之人所书写的,本来儿子是想找一千个的,可是因为时间有些赶,只找到一百个,等回到京城之后,儿子会再去寻访的。”

“什么?”太后惊讶的说道,“你是说,这上面的寿字,是一百个人所写的,而这些人都是你自己去找的?”

“是啊,要给皇玛嬷写寿,自然要长寿之人才行啊,”十阿哥笑着说道,“而这种事也当然要儿子自已亲去,才显得诚心了。”

“还有呢,”十三阿哥笑着说道,“皇玛嬷别看这个石头普通,这可是十哥特意从您的家乡寻来的呢,另外,这上面每一个寿字,都是由十哥刻下的第一刀呢,要不是他的刻工实在是不好,他还想全都由他自己来呢。”

听到这时候,众人都有些动容了,要说宜妃娘娘的礼是以巧思取胜的话,那么十阿哥的礼就是以心意感人了,虽说这是十三阿哥的主意,但十阿哥能认真去做。单这一份诚意就超出了在场众人,自然也就再没人觉得这份礼普通了,太后本就喜欢十阿哥,这时候自然更加觉得舒心,“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这孩子居然如此用心,快过来让我看看,你刻那些个字,手伤到了没有?”

“没有,没有,”十阿哥将手背到后面,“每个字就刻那么一下,哪里会伤到?”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伤到了,”太后皱着眉说道,“还不赶紧过来让我看看,难道还要等我下去不成?”

“皇玛嬷,”十阿哥这才走到太后面前,将手展开来,“其实真的没什么啦,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我不会用那个刻刀,才伤到点皮肉,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太后仔细看过十阿哥的手之后,确实真的只是些皮肉伤,这才放下心来。

“小十能对太后如此尽孝道,朕很是欣慰,”康熙这时赞赏的看着十阿哥,从手上取下扳指递过去,“这个赏你了,省得你以后再伤到手。”

“谢皇阿玛。”十阿哥乐呵呵的受了赏。

大家见十阿哥如此露脸,心里自然各有滋味不同,要说他做的事儿,其他人也不是不能做,只是没想到这一层而已,于是大家同时把目光放到了十三阿哥那里,他能给十阿哥出这么好的主意,想来他自己的礼肯定是更上一层了。可是没想到十三阿哥却到现在还要卖关子,说是他的礼得到了晚上才献,因为在那个时候才能看出效果来,太后自然也不差这么点时候,就笑着点头应了。

看到宜妃娘娘和十阿哥的寿礼接连出彩,兰静心里倒是很高兴的,她最希望的情况就是如此,不能抢了风头,但也不能太过末流,最好的就是趋于中上,既符合了自己应该奉迎太后的身份,又不至于招来嫌忌,不过因为兰静所做披风的样式新颖,绣样又很是让太后喜欢,于是她当场就进行了试穿,自然也赢得了在场众人的赞叹之声。

再然后就是大家一起用膳了,虽说太后有谕停止筵宴,那只是针对国宴而已,小型的家宴还是可以的,既是寿宴,寿桃寿面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在这种场合下,怕是没多少人能放开肚皮吃的,至少兰静肯定是没吃饱的,不过这自她跟着太后出巡之后,已经是常有之事了,过会儿再用点心找齐也就是了。

寿宴用罢,几个皇子虽没有彩衣娱亲,却也说了许多笑话,带动的全场气氛很是热闹,就这么谈谈说说的、笑笑乐乐的,不多时就已经到了晚间,为太后贺寿的各式灯笼已经点亮了起来,也让大家想起了十三阿哥的寿礼尚还没献呢。

“皇玛嬷,”十三阿哥这时也不再拖了,站起身来对太后行了一礼说道,“孙儿所献之礼,不只是要在晚上,而且还要到外面去观看。”

“皇帝你看,”太后笑着对康熙说道,“适才我还说宜妃事儿多,看来真正事儿多的在这儿呢。”

“小十三,”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三阿哥,“你就这么折腾吧,如果一会儿献的礼不能让你皇玛嬷满意,可就别怨朕会罚你了。”

“皇阿玛放心,”十三阿哥笑嘻嘻的说道,“皇玛嬷一会儿肯定会说好的。”

“哦,你这么有信心?”康熙挑着眉说道。

“那是当然啦,”十三阿哥笑着看向太后,“皇玛嬷这么慈祥,哪里舍得会让我受罚呢,必然是好是好,不好也是好了。”

“你倒是会想,”太后故意板着脸说道,“可是今儿个我就偏不如你的意,我非要不好是不好,好也是不好。”

“如果皇玛嬷非要看孙儿受罚才会开心的话,”十三阿哥苦着脸,又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说道,“那孙儿也只好豁出这一身筋骨皮肉去为皇玛嬷尽孝了。”

“好你个小十三,你倒是会混赖,”太后被十三阿哥的样子逗笑了,然后对康熙说道,“皇帝,要不咱们就给他个面儿,且到外面去看看再说?”

“太好了,”十三阿哥等康熙点头之后,马上凑到太后的面前,“皇玛嬷,孙儿已经选好了展示寿礼的地方了,这就侍候您过去,您不是刚得了一件披风吗?咱们就穿着那个去。”

“好,就依你。”太后点了点头,由着兰静和宫女们侍候着她穿上了披风,然后在康熙等人的陪伴下,由十三阿哥领路往室外走去了。

虽然是在室外,但十三阿哥也不可能领着大家走到行宫之外去,只是在院子里面选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然后又让人搬来了一个太师椅,摆在离屋子比较远,相对来说,更靠近院墙的地方。

“皇玛嬷,”十三阿哥指挥着太监们将椅子摆好之后,上前伸出一只手递向太后,“孙儿侍候您过去坐。”

“好,我今儿个就由着你折腾了,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太后疑惑的看了看较远处的椅子,但却什么也没问,只伸手搭着十三阿哥,由他扶着送到了那个椅子上坐好。

十三阿哥将太后安排好之后,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又叫人搬了张椅子过来,跟太后离开一些距离摆好,然后扬声对几个阿哥们说道,“几位哥哥们,请侍候皇阿玛到这边来落坐。”

“哦,还有朕的事儿呢?”康熙挑了挑眉,对要上前来扶的阿哥们摇头说道,“朕不用你们扶,朕自己走。不过,你们也跟过来看看吧,看这小十三到底要干什么?”

几位阿哥答应一声,簇拥着康熙过去坐下了。

十三阿哥见太后和康熙都有人陪了,自己则离开那边,又叫来太监搬来一件也是用布蒙着的相当大的物事,摆在了太后和康熙的正对面,当然中间是有一段距离的,兰静目测之下,大概有五十米开外的样子,但对十三阿哥会要做什么,却是一点眉目也想不出来。也不只是兰静,凡是在场的人,大概也没一个人能想得出十三阿哥到底想玩什么花样的。

十三阿哥先让人把自己周边的灯笼除留一盏外,其余的全灭了,然后将那件物事上的蒙布取下,却原来是一个凹面镜,不只是一个凹面镜,而是一个很大的凹面镜,直径大概到了五六尺那么大,十三阿哥调整着那个凹面镜,让它将身边仅剩的那一盏灯笼的光反射形成平行光之后,照向太后的身上,等到光处调整得当,十三阿哥喊着其他阿哥们让到一边,并将那处的灯拿离太后远一些。

于是在漆黑的夜中,太后独坐于光圈之中,兰静在披风上刺绣所用的金线也被耀的闪出点点金光,看上去真好象是神仙一般。

“小十三,”太后以手遮目,看向十三阿哥这边,“你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身上发暖,就好象在太阳光下似的。快让你皇阿玛也感受一下。”

“是。”十三阿哥一边将光圈移向康熙,一边回答道,“这是瑞光镜,它能聚光强光,只这么一盏灯笼之光,它就可以让您在那边感受如同白昼一般,而且除了能使人遍体生温之外,它还很能照远,数里之外,都能够照的到。”

“是吗?我试试。”康熙在椅子里感受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十三阿哥的身边,大概问了下合用方法之后,就开始操作了起来,果然一束光柱远远的就照向了远处,要不是有院墙挡着,想来肯定还会更远。

兰静自看到十三阿哥的寿礼露出真容之后,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一样东西,那就“探照灯”,虽然她在现代时并没有研究过探照灯的原理,但看到十三阿哥拿出的这样东西,明明白白就跟探照灯差不多嘛。这十三阿哥如何会做出此种东西来?难道说他也是穿来的?

如果说十三阿哥是穿来的,那么他的一些让兰静觉得很是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有了说法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历史上的十三阿哥嘛,自然也不可能和历史上记载的一样了,而他会对自己态度不明,也有了理由可以解释,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是历史上十三阿哥的嫡福晋,所以才会多加关注的,只不知道他观察到现在,是觉得满意还是不满意?

兰静觉得他还是不满意居多,因为自己从没有太去迎合他,也没有怎么在意过他,虽然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谈过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听说男人这种东西是很看重自尊心的,瘦驴不倒架指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尤其是当他身为皇子,高高在上的时候,更是会把这自尊发扬到自大,当一个女子并没有把他当成天神一般的崇拜,想来就不会入了他的眼吧?

只不知道这位老乡是想要散王霸之气,还是想要种马后宫?兰静现在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认定十三阿哥也是个穿越人士了,虽然她一点相认的意思也欠奉,但猜猜他的意图却还是可以的。看看十三阿哥现在这副惫懒的样子,不太象是要散王霸之气的,不过这也说不准的,历史上的十三阿哥倒是意气风发、努力争气了,结果怎么样?老康还不是说弃就弃了,在康熙朝连个爵位都没捞着,还落得个生活困窘,这个皇子当得也是够流泪的。虽说到雍正朝,他一下翻身得了解放,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之前积累的一身病,再加上雍正的重用太过,生生的在个英年就累死了。

所以,兰静认为,假如这个穿越而来的十三阿哥是知道历史的话,也许就会反其道而行之,表面上做出一副对帝位不感兴趣的样子,却在私下里暗暗培植势力,只要能取得康熙的信任,徐徐图之也不是不可能的,看他现在如此得太后和康熙宠爱的样子,似乎也正是与此相合。不过,不管他是要散王霸之气也好,还是要当一个闲散王爷也罢,总之这种马后宫似乎他是不想做也得做了,只凭他这一个皇子的身份,就算他自己不想,康熙也是不会允许的。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他不种马到自己这边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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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送个手套也多事

第九十九章 送个手套也多事

兰静所说的不想被种马。并不是说要把现代那种一夫一妻的制度贯彻过来,自穿到清朝以来,她一丝一毫也没往这方面这么想过,“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固然是一个很美好的理想,但在这个时代要做到却是相当的不容易,赶上了穿越潮流那是无奈,兰静可没有要去改天换地或是挑战这个时代婚姻制度的雄心壮志,她只想着安安分分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就象《大染坊》里陈六子说的那句话,本事大,不如不摊上,摊上了,就将就着吧。更何况兰静认为自已的本事一点儿都不大,基本上就跟没有差不多,所做出来的那些事,也只是依赖于有兆佳氏府里的支持,才能些许引起些反响,但从本质上来说,自己只是一介平凡的女子,到了这里,只有顺应社会改变自己的份儿。断无可能让社会来顺应自己的。

再者以兆佳氏上三旗的身份,以马尔汉现在的官职,兰静即使是不入皇室,将来所嫁的人家地位都是不可能低了,而这样的人家虽没有皇室那么大的规矩,却也是不可能会任由自己家中传出什么惧内、专宠之类的话来,更不可能容得自己“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了这种事,那不只是夫家难容,娘家的名声也会全都会被带累了。

想想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算来也是努尔哈赤的玄外孙女,出身可谓是高贵之极了,可就因为有了嫉妒之名,就此成为了康师傅厌弃八阿哥理由之一,而其实当时八阿哥并不是没有其他女人的,他不只是有小妾,小妾还已经给他生过儿子了。兰静自觉出身没有八福晋高贵,性子也没有八福晋那般的强势和刚烈,就不去皇家凑那个热闹了。

虽然兰静已经认定这个十三阿哥是穿越而来的人士了,但并没有打消自己不想嫁给他的决定,除了因为皇家是一个事事讲规矩、处处要小心的地方,在那里面过起日子来实在是太受拘束,还因为十三阿哥内核儿的改变,导致现在的情况更加的复杂了。据兰静在现代看过的那些穿越的小说来看,穿越男少有热血不上头的,身负先进几百年的知识和理念。又占了知道历史的便宜,再加上还有一个皇子得天独厚的身份做基础,谁知道这位仁兄是不是还会甘心只当个公忠体国的怡亲王呢?

如果现在这个十三阿哥起了夺嫡之心,那么到时候局面可就混乱了,不是兰静要小瞧他,她不知道这个人在现代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穿过来的,自然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只是要想骗过康师傅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更何况还有个四阿哥这样心思深沉又能隐忍的未来的雍正帝在呢。

想想那一场夺嫡盛事,圈禁到死的太子和大阿哥,冷落并严加斥责、导致他忧愤成疾、最后英年早逝的十三阿哥,几番污辱责骂、甚至额娘和福晋也惨遭遇波及的八阿哥,这些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拉出哪一个不是人中的精英,人尖儿中的人尖儿,可他们对上了康熙,却没一个能讨的了好去。

如果现在这个十三阿哥运作不好,别说将来要在雍正朝叱咤风云了。只怕是连康熙朝也未见得能过的去了。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兰静哪里还会想着去认什么老乡,只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至于那个十三福晋,更是谁愿意当谁去当,反正她是更加的没兴趣了,不只是没兴趣,而是避之惟恐不及了。

因为不想认老乡,所以兰静这些天也在仔细回忆着自己这些年以来,有没有做什么会引起那个穿越人士怀疑的事儿,想了想还真是有,鸭绒手套、酒能退烧消毒、花露水等等,对了,还有最近马上就要弄出的沙盘。不过想到这儿,兰静又有些疑惑了,如果那个人真是穿越人士的话,为什么之前自己弄出这些的时候,他却没有什么反应呢?

想到除了这次的探照灯以外,十三阿哥从来就没有露出过一点穿越人士的痕迹来,到底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不过是误会一场?想想之前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就曾经以为中国古代是没有手套的,兰静对十三阿哥是穿越人士的判断又有些含糊起来,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离他远一些了,那么他是本土的还是外来的,那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只要他还如以往一般的低调,至少是不要来跟自己认亲就好。

想是这么想的。但兰静还是免不了会对十三阿哥的事儿多注意几分,不过这份注意很快就顾不上了,因为她给太后送的寿礼的后遗症来了。因为那个披风的样式新颖,主要是太后很喜欢,康熙也跟着夸了几句,所以随行的嫔妃们事后都来找兰静,跟她要那披风的画样,准备回去也照此做来。

云锦不是没想过也给她们缝制一件的,尤其是荣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她先开始觉得也许这样一来,多少能化解些自己与三阿哥和九阿哥的那点嫌隙,可是再想想,这顺得哥情失嫂意,康熙随行的嫔妃们这么多,自己要是有的给做有的不给做,那就难免会得罪人,可要是都给做,怕是把路上的时间全交待了也是做不完的,所以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再者说了,三阿哥和九阿哥也未见得会因为兰静给他们的额娘做了衣服,就会对她的印象有所改变,马尔汉虽然现在是正二品的大臣,但在这些嫔妃们面前。兰静也还是奴才,所以在他们看来,兰静巴结他们本就是应该的。既然费心做了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兰静自然也就乐得省事。再说三阿哥也就罢了,那九阿哥将来可是没什么好结果的,而宜妃娘娘,兰静记得雍正对她也是很有意见,虽然现在离四阿哥登基还有二十多年,但还是谨慎些为好。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做了东西未见得会得好。但如果你要是没有表示的话,却是一定会招怨的,所以云锦还是为嫔妃们各准备了些礼物,用在蒙古时收集的上好的羊毛线织成手套,又在上面分别绣了些别致的花鸟鱼虫之类的图案,做好之后,兰静也没说自己就直接给那些嫔妃们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太后和康熙还以为自己是存了什么心机呢。

所以兰静寻了个机会,先给太后送上她最精心而做的两副手套之后,又将这些个一并呈了上去,说如果太后觉得尚还能看得过眼,就留着赏人用吧。太后自然也明白兰静的意思,但因为这一路之上的相处,让太后对她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也就决定给予成全了,正赶上宜妃娘娘过来给太后请安,在说话间提到天冷的话头,太后就将那些手套拿了出来。

“哎呀,这真是太好看了,”宜妃娘娘一见这些绣样新颖的手套,立时脸上就布满了惊喜的笑容,“要不说,就得总到太后这儿来呆着呢,这不,臣妾又蹭着好东西了。太后,那臣妾就不客气了,这就全都拿走了。”边说着宜妃娘娘边要将所有的手套都收起来。

“快拦着她,”太后吩咐了身边的宫女一声,又横了宜妃娘娘一声,“美的你?还都拿走,能让你先挑一副已经是不错了。”

“只有一副啊,”宜妃娘娘故作失望的翻看着那些手套,看过一遍之后,又抬起头看着太后恳求的说道,“臣妾看这些哪个都好,太后就都给了臣妾吧。最多您再叫人重新做过就是了。”

“重新做?你倒是说的轻巧,”太后摇着头笑着,“这可是兰静赶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为做这些手套,她这些日子都没得好睡了,你还想让她重做,这话你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原来是兰静做的啊,怪道呢,我说这么好的巧思呢。”宜妃娘娘笑着看向兰静,又仔细的端详着她关心的说道,“不过你这脸色也确实是有些不好,看来真是累着了,你也是的,那么赶做什么,看这小脸都瘦了,多招太后心疼啊。”

“这个时候你说不用赶了,”太后又用眼去横宜妃娘娘,“忘了刚才你说让她重做了?”

“先前我以为是别人做的嘛,”宜妃娘娘也笑着说道,“如果我早知道是兰静做的啊…”宜妃娘娘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我早过去抢了。”

“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太后笑着用手点着宜妃娘娘,“还是堂堂的妃子呢,连抢都说出来了。”

“谁让太后会调理人,”宜妃娘娘笑着看了看兰静,“这兆佳氏姑娘跟着您才多长时候,这心思就灵动的不得了,琢磨出来的绣样可是让臣妾爱不释手呢。”

“宜妃娘娘说的再对也没有了,”兰静也忙凑趣的说道,“兰静本来是蠢笨愚钝之极的,幸得这些日子在太后身边沾了些仙气福气,这一下子就灵智大开,巧思如泉涌了。”

太后让宜妃娘娘和兰静一唱一合说得笑容满面的,正乐呵着呢,外面有人来报,说其他的嫔妃们也来给太后请安了。

“叫她们进来吧,”太后一边吩咐着,一边又看了看宜妃娘娘,“让你挑你不挑,现在她们来了,可就怨不得我了,等下你如果挑不到中意的,可别哭鼻子给我看。”

“太后,我是谁啊,这个空儿我能漏吗?”宜妃娘娘笑着示意她身边的宫女亮出她收起来的手套,“刚才我早就挑好了,为怕被别人抢去了,还特意交给她收起来了,这是她们来的早了,不然臣妾还能偷着多拿几副呢。”

“你的手倒快,”太后摇了摇头笑着问道,“你挑了个什么样的?给我看看。”

那个宫女刚要把手套奉给太后,宜妃娘娘拦住了她,“等下,我戴上给太后看,这样看的清楚”,然后接过手套去,套在手上,手背冲上亮给太后看,“太后,您看,这小鸟线条虽然简洁,却特别的有趣致,看它的爪子里还攥着一朵花,好象要送人似的呢。”

太后虽然刚才也大概看了看这些手套的图案,但却并没有看仔细,现在听宜妃娘娘一说,又定睛看过去,也笑着点了点头,“是不错,挺好玩的,你还真是会挑。”

“太后,您再看看这边。”宜妃将手握起拳头翻了过来,随着话音一落,迅速的将手摊了开来,上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振翅欲飞的蜜蜂。

“啊!”太后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假的,忙把着宜妃娘娘的手仔细的看了看,“这绣的真是太逼真了,刚才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也难怪你会选它了,这倒正合了你这样爱作怪的性子。”

“宜妃妹妹,你又在闹腾什么了?”随着话音,荣妃娘娘带着其他的嫔妃们走了进来。

宜妃娘娘自然不会马上说话,因为她们要先向太后行礼的。等荣妃娘娘请完安,兰静也对她们见过礼之后,还是没轮到宜妃娘娘说话,因为太后先开了口,“你们来的正好,兰静见天冷了,就赶着为我们做了些手套,我见样子还不错,戴着也挺舒服的,刚才宜妃先来了,我就让她先拿了,这些是你们的,你们也一人取一副吧。”又吩咐身边的宫女,“小玉,把手套拿过去。”

“怪不得今天宜妃妹妹来的如此之早呢,”荣妃娘娘看了看宜妃娘娘,笑着说道,“原来是知道太后这里有好事啊,看来以后姐姐我也要多和妹妹一起行动些,也省得误了卯。”

“姐姐是有福之人不用抢,”宜妃娘娘笑着说道,“妹妹就算是早了些过来,太后也没说多给我一副。”

这时小玉已经将手套放在一个托盘里,捧着走向嫔妃那边,当然第一个就是送到荣妃娘娘面前,荣妃娘娘一副一副的看着那些手套,边看边夸道,“我看着个个都好,这兰静真是心灵手巧,倒叫我不知取哪个好了,也难为宜妃妹妹能这么快就选到合意的了。”

“不瞒姐姐说,”宜妃娘娘说道,“我也是看着个个都好,哪一个都舍不得,只可惜再不舍得,也不能全拿走不是?只能咬牙随便拿一个了,反正都好,拿哪个都是一样的。”

荣妃娘娘刚想要再说什么,康熙又来了,这自然也算不得凑巧,毕竟这时候正是请安的时候,再过一会儿皇子们还会来呢。

康熙给太后行礼请过安坐下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托盘上的手套,问过太后知道情况之后,看向兰静笑着说道,“怎么?你做了这么多,却独没有朕的份儿吗?你忘了你小时候说朕可怜,宫里人的手艺都不好了?”

“兰静怎么敢不孝敬皇上呢?”兰静笑着说道,“真要是那样的话,太后第一个就会不高兴的。”

“皇帝的在这儿呢。”太后让小玉去刚才收好的做给康熙的手套取过来。

“不错。”康熙接过去,戴在手上翻看着,为他骑马方便,兰静在手心处缝上了一块毛皮,背面则是一只海东青振翅欲飞的样子。

康熙看过自己的之后,又看过了太后那手心握福、手背飞鹤的样子,对其他的手套的样式也起了好奇之心,让小玉取过给他一一看来。

“皇上,您还是先看看臣妾这个吧。”宜妃娘娘边说边笑着冲太后眨眼睛。

“好,皇上,你是应该先看看宜妃的那个。”太后会意的笑了笑。

“哦,是有什么名堂?”康熙疑惑的看了看宜妃娘娘,“好,我就先来看看你的。”

等宜妃娘娘也象对太后那样对康熙展示过之后,果然康熙也吃了一惊,然后就是夸着兰静的巧思,又训着宜妃娘娘爱闹,不过训责的话里却是带着高兴之情,让荣妃娘娘在一旁听着眉头皱了一下,又马上展了开来,跟着一起说笑起来。

兰静没想到送个手套也送出这么多事儿,她本想着太后会一人一副派人给送过去,没想到太后却是安排了这么一出,不过想到马上就要到盛京了,而康熙所订的驻跸地方是佐领三官保的府里,而这三官保就是宜妃娘娘的生父之后,兰静又觉得可以理解了。只是理解归理解,兰静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郁闷,你们要给宜妃娘娘脸面,也别借自己送手套的事儿说整景儿啊?在上次牡丹事件之后,再弄出了这样的事儿来,岂不是让荣妃娘娘对自己更没有好印象吗?

不过兰静再郁闷也只能认了,毕竟自己只是康熙叫来给太后一路人解闷的人,总不能当真希望皇家能够在行事时会顾虑到你的感受吧?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希望的话,那自己就该去看大夫了,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不管是自己的家族也好,还是自己的阿玛也好,还是兰静自身也好,无论是哪一个还是都加到一起,都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面子的。

兰静现在觉得庆幸的是,在皇子们来请安的时候,嫔妃们都已经散去了,也免了自己被两头夹击的麻烦,再有就是,虽然那些皇子们对康熙展示的手套也表示了喜爱和羡慕之情,但碍于规矩和礼孝,也没有人会提出让自己也给他们做上一副。

兰静那手套虽然是赶时间做的,但只冲上面的刺绣就怎么着也得用上几天,所以等到她手套做好分给众嫔妃之后不久,也就是十月十一日康熙一行人到了兴京,祭过了永陵,再下一站的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盛京了。

盛京内务府三名掌关防佐领中,一人率员留守,二人率员迎驾,迎驾的二人中就有宜妃娘娘的生父镶黄旗三官保佐领,他率领着跟役二十名,乘马四十匹,骆驼四匹、撒袋(弓箭)十付,再加上正黄旗佐领希拉率领着跟役二十,乘马五十匹,撒袋八付,骡子二匹、骆驼三匹、笔帖式一人,并带跟役一人,乘马三匹一并前来迎接。

除了这些迎接人员之外,盛京内务府还派出三旗护驾官兵,镶黄旗下六品晓骑校李杨干,带领催六人,披甲拜唐阿二十二人,披甲二百零八人;正黄旗下六品晓骑校佛保,带领催六人,披甲拜唐阿二十四人、披甲二百零七人;正白旗下六品晓骑校苏尔泰,带领催六人,披甲拜唐阿二十一人、披甲二百零九人,合计七百三十二人,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了康熙驻跸的琉璃河地方。

兰静的三叔玛库虽然也是正白旗的人,还是从二品的副都统,但也一样要听从内务府的统一调派,即使知道兰静就在这队伍之中,也不能私自跑过来,当然他就算是过来了,也一样是见不到面的,看那宜妃娘娘与三官保还是亲父女俩呢,在没进到驻跸之处以前,照样也是不得见,更何况他们叔侄了。康熙也没马上去三官保家驻跸,而是先去了福陵东住下,在第二日也就是十月十五日,到福陵和昭陵处行礼、奠酒、举哀,然后才与当天住进了盛京城里。

兰静是为了探亲才到盛京的,现在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她自然也就不用再跟着太后一起住了,不过为了方便三叔他们派人来接,她还是先跟到了三官保的府里。等到兰静跟太后和康熙以及嫔妃们告过别,准备去往三叔家的时候,来时轻装简便的行李,已经翻成了好几倍,太后的赏赐、康熙的赏赐、嫔妃们的赏赐,还有宜妃娘娘的三官保也给准备了东西,见玛库家派的车装不下这些东西,他还另派了自己府里的车跟去。

到了三叔府中,三叔却还没回来呢,这也难怪,太后和康熙都过来了,他身为驻防八旗的副都统,事情必定是多且繁杂的,兰静先拜见了三婶,又见过堂兄穆尔泰、卓尔浑、塞克图以及他们的妻室,还见过了差点儿就被过继给马尔汉的塞尔弼,他倒是尚还没有娶亲。三叔玛库是到了晚间过回府的,匆匆等兰静见过礼之后,就脸色凝重的让在场的下人们退了出去,连同儿媳妇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妻子、儿子和兰静。

正文 第一百章 直郡王的府里出了事

第一百章 直郡王的府里出了事

玛库的夫人,兰静的三婶。从兆佳氏府里那边来论就是三太太,看到自己丈夫的面色不好,也跟着苍白了脸色,“爷,出什么事儿了?可是太后和皇上那边......”

“别乱猜,”玛库赶紧打断了三太太的话,“太后和皇上,也是你能混说的吗?”

“不是就好,”三太太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担心的看着玛库问道,“那老爷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

兰静见玛库把自己也留了下来,心里就是一沉,知道他要说的事儿肯定是跟自己有关的,而且从他的面色来看,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有心想发问,可这毕竟是在人家府中,自己又是头一天到来,即使不用象林妹妹那样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也不能举止太过随意了。

好在玛库也没用兰静急多少。马上就皱着眉看着兰静开始进入正题的问道,“兰静,你最近收到你阿玛的信没有?”

兰静心里虽然着急,但在回话的时候却尽量保持着平静和有礼,“在太后的圣寿前,兰静曾经给阿玛写过一封信,那是因为十阿哥要为太后准备礼物,想找阿玛做点事儿,自那以后就再没有了。”

“我想着你应该也是不知道。”玛库点了点头。

“知道什么啊?三叔,”兰静看着玛库担心的问道,“可是我阿玛那边或是府里有什么事儿吗?”

“也不是,”玛库摇头说道,“是直郡王的府里出了事。”

“直郡王?大阿哥?”兰静一听就皱了眉,第一个反应就是,“可是兰静的五姐出事了?”

“兰蕙出没出事儿,现在还不知道,”玛库面色凝重的说道,“不过,直郡王福晋却是突然薨了。”

玛库说的这个消息还真的是出乎兰静的意料,她讶然的睁大了眼睛,“大福晋的薨逝不会是与兰静的五姐有关吧?”

兰静会这么问并不是安心要咒五姑娘,虽然她一直在担心,担心以五姑娘的性子进到大阿哥的府里很可能会惹出事儿来,可是她却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五姑娘只是一个格格,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会把一个皇子而且还是郡王的嫡福晋给弄没了吧?可问题是玛库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跟自己说这个事,又说五姑娘现在出没出事还不知道。兰静就算是再不相信也不由得不怀疑了,只是怀疑是怀疑了,她却还是不太能相信,以五姑娘在府里的表现来看,应该不至于有这等功力能把大福晋都给PK掉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大福晋是不是也太没用了些?一般情况下,妾室能压过正室,都是建立在有男人偏宠的前提下,现在大阿哥明显对五姑娘没有好感,更何况他还根本就没在府里,兰静之前想着大福晋能不借机把五姑娘彻底压制到服,已经算是很仁慈宽厚了,却是却万没想到她自己倒是被彻底的弄没戏了,堂堂的一个皇子福晋,却被一个低她好几等、身份基本与侍妾相等同的格格给斗得没了性命,这个大福晋是不是也太过杯具了?

不是兰静要为大福晋抱不平,也不是兰静希望五姑娘倒霉,论起关系远近来,虽然五姑娘与兰静有隙,但在她与大福晋之间,兰静自然还是希望五姑娘能得好的。只是她担心的是,如果这事儿真的与五姑娘有关的话,即使大福晋的父亲科尔坤因为明党与索党相争之事被革了职,但他所在的伊尔根觉罗氏家族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家怎么说也要给他们一个交待,那么不只是五姑娘自身难保,兆佳氏一府乃至于兆佳氏一族怕都要跟着受牵连了,这也是马尔汉为什么会给玛库写信的原因,想来就是为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的。

玛库听到兰静的问题,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情况现在还不知道,你阿玛来信也没写太多,只说是直郡王福晋薨了,而兰蕙那边却没有任何的消息,托人去打听,也打听不出来,只说是直郡王府里的人脸色怪异的很,什么话也不往外漏,你阿玛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上门去请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兰静问玛库道,“兰静是不是应该马上回京去?还是说留在这里,侍机向太后和皇上求情?”

“千万不要!”玛库忙说道,“你阿玛来信,就是怕你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会乱来,所以才让我叮嘱你的,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千万不能随意做出举动来,别再弄巧成了拙,那麻烦就更大了。你既不要求什么情。也不要马上往回赶,总之就是越安静越好,在皇家没公布出来之前,咱们就当根本不知道这个事儿,即使知道,也只是知道直郡王福晋因病薨逝的事儿。”说到这儿,玛库又看向自己的几个儿子,“你们几个,也都听到了吧?如果在外面有人问起此事来,你们就照着这样回答,一句兰蕙的话也别说。”

“知道了。”兰静的几个表哥们同时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