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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听到有人问,更觉得委屈,哭声更大了。

“我要是四哥,一定好好打你一顿屁股,你方才在皇阿玛面前还推了他,真是个小坏蛋,怪不得四哥不喜欢你。”九阿哥胤禟从五阿哥身后探出头一脸坏笑的说道。

“可不是。”三阿哥连忙笑着,笑声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随即盯着四阿哥道:“胤禛,我怎么瞧着你这身衣裳这般奇怪…又宽又大,内务府的人也太怠慢你了,改明儿三哥给你做主,好好责罚他们。”

三阿哥嘴里虽然说要为胤禛做主,语中却满是嘲笑之意。

“内务府已是三哥管着了吗?我竟不知道,三哥…你可得给咱们好好弄些宝贝不可,我一对上好的碧玉珠花都没有,内务府的人总说我年纪小不肯给,这下可好了,有三哥在什么没有。”五公主晴萱上前拉住三阿哥的手,十分亲昵的说道,还在不经意间回过头冲着四阿哥眨了眨眼睛。

五公主平日里在自个的额娘德妃面前是十分乖巧的,但是在旁人面前就没有那么可爱无害了,她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家四哥被人欺负。

“你…。”三阿哥闻言当着有些词穷了,看着这妹妹,很想发怒呵斥,却又不敢,免得传到了皇阿玛耳朵里,只能一下子甩开了她。

五公主从小在德妃身边长大,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虽然算虚岁她今年只有十岁,可皇家的孩子,从小在宫内耳濡目染,有几个是简单的,她立即顺势往后一倒,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靳水月看到此就捂着小嘴低声笑了起来,心道这五公主倒是聪慧又机智,三阿哥今儿个怕是要吃亏了,不过三阿哥这般霸道,也活该被收拾,再怎么说四阿哥也救了她两回,她胳膊肘当然是往四阿哥这便拐的。

五公主不愧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耳濡目染,早已把该学的那套学会了,待她抬起头来时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着四阿哥道:“四哥,我疼…我要找额娘。”

“呜呜…。”胤禵虽然在自家四哥面前很霸道,但是年纪尚小的他看见姐姐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七公主见姐姐摔了,弟弟哭了,自己愣了愣,也大哭起来。

“三哥,你太过分了。”四阿哥一脸阴沉的看着三阿哥,拳头紧握,嘎吱作响,便欲去扶起妹妹。

在场众人哪里看不出方才五公主是顺势做下去的,可这儿毕竟是花园里,地上又是小石子铺成的,兴许就摔疼了。

三福晋见弟妹们哭作一团,大惊失色,立即抢在胤禛前面将五公主连抱带扶弄了起来,柔声道:“五妹妹,都是你三哥不好,习武之人没个轻重的,你又是娇滴滴的女儿家,摔着了可如何是好,告诉三嫂,你可有哪儿不舒服?”

三阿哥平日里虽然有些眼高于顶,除了太子谁也不惧,更是常常挤兑胤禛,皆因胤禛幼年时是已故的孝懿皇后抚养的,当时在宫中地位很高,仅次太子,皇帝给的爱护和赏赐也更多,所以他心里不痛快,如今孝懿皇后死了,胤禛身份地位尴尬,他当然乘机挤兑几句了,但是他也不笨,知道自己和胤禛小打小闹没事儿,但是伤到了妹妹,闹到皇阿玛面前,他就得倒霉,虽然知道五丫头是故意的,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上前柔声道:“五妹妹,都是三哥不好,三哥给你赔不是了,三哥不是成心的,妹妹你告诉三哥,可有哪儿不适,三哥这就请太医去。”

靳水月看到这儿,微微颔首,这三阿哥也算是个识时务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嚣张,什么时候该装孙子,今儿个这事是闹不大了,可怜她还小看热闹呢。

三阿哥胤祉…应该就是荣妃的儿子了,今儿个上午她进宫时,在乾清宫外头遇到这些皇子们,那时候三阿哥也是和四阿哥过不去,这会亦然,看来他们兄弟关系不好啊。

靳水月不禁在心中为三阿哥默哀了一声,小子…你就等着四阿哥继位后被抽吧。

20.第20章 被抛弃的奶娃

不做死就不会死,四阿哥胤禛现在的年纪…处于青春期,极为敏感,三阿哥这般对他,不被小心眼的四阿哥记恨一辈子才怪。

不过…五公主的表现让她大跌眼镜啊,果然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了,不过…护兄的勇气可嘉,小小年纪临危不惧还能把握时机做出最有利的事儿,倒是让人赞赏。

“只是轻轻跌了一跤,倒是不碍事,都是妹妹自个不小心,让三哥三嫂担心了。”五公主轻轻摇头,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仿佛她方才是真的不小心跌倒了,倒是让在场的众人瞧不明白了。

“没事便好,我送你们回宫去。”四阿哥见妹妹无事,加之天色已晚,也不想他们留在此处,免得徒生事端。

“不必,我们还是等额娘一块回宫吧。”五公主笑着摇了摇头。

三阿哥被五公主这么一闹,脸上有些尴尬,也不敢再说四阿哥什么了,瞪了他一眼便拉着自己的福晋拂袖而去,大约是要去花园别处游玩了。

原本围过来的众位皇子公主也各自散去,平日里感情好些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着。

方才那番阵仗可吓坏了芸娘,这些皇子公主们身份高贵,还互相争斗,互相欺负,她家小主子只是个臣子之女,岂不是更危险了,她不由自主打起了退堂鼓,想抱着靳水月回去了。

可那小太监听了卉芳的吩咐,哪里敢怠慢,立即恭声道:“云嬷嬷,这边请,鱼儿都在前头,县君瞧了肯定喜欢。”

靳水月好歹还是有些了解她家乳母的,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害怕想溜了,然而此刻却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过去。

就在方才三阿哥和五公主发生冲突时,十三阿哥胤祥已经自个从树上爬下来了,等嬷嬷们此刻反应过来,吓得脸色都白了,就连四阿哥也黑着脸看着他,这要是万一摔到了,那可真的要出大事了,那树干还是很高的,四阿哥要伸出手去才能够得着。

“胤祥,你…。”四阿哥看着他,本想板着脸教训两句,哪知道十三阿哥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欢快的叫了一声,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扑过来的胤祥,芸娘怀里的靳水月真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午才被这厮揉的脸蛋儿很疼,现在说什么也不给他碰一下了。

“靳三妞,靳三妞…。”十三阿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靳水月,冲着芸娘喊道:“把她给我。”

芸娘听了险些没有晕过去,这十三阿哥下午才欺负了小姐,如今虽然小姐脸儿没有发红了,但是她这心还疼着呢,现在竟然还要她把小姐给他,芸娘急的冷汗都出来了。

事实上,现在的靳水月虽然长得白白胖胖的,看着十分可爱,但是和宫里这些公主比起来,当真没有什么出挑的,还太小,根本看不出来,顶多有些可爱而已,十三阿哥应该不会这般缠着才是,毕竟算虚岁都快七岁了,小的孩子总喜欢和大的玩。

可别忘了,小的孩子却喜欢欺负比他更小的,而且宫中的弟妹并不是他能够随便招惹的,不然那些娘娘们非闹得鸡犬不宁不可,即便他逗逗一母同胞的两个妹妹,额娘都要给他甩脸色呢,可靳家三丫头不一样啊,白白胖胖的随便他捏都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他当然很兴奋了,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一向贪玩的他当然不会放过。

“十三阿哥,不成的,您还太小,抱不动我们小姐。”芸娘连忙摇头,紧紧的将靳水月抱在了怀里,还往后退了两步。

靳水月忍不住拍了拍手,赞美她家乳母勇气可嘉,敢于和恶势力做斗争,没有把她给十三那个小子,不过她拍手,可没有人一个人会注意。

“我要抱,把她给我,我如今的力气可大了。”十三阿哥挥了挥手自己不算粗的小胳膊,仿佛在炫耀他多么结实似得,但…效果似乎很苍白,靳水月看的只翻白眼。

芸娘闻言有些着急,见四阿哥正往这边走来了,本想求救,哪知道腹部却传来剧痛,瞬间就让她的冷汗出来了。

她从小到大就不能吃淮山药,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每每吃了便要腹痛不止,腹泻,所以她闻到那个味儿就想吐,今儿个是太后赏赐的淮山药百合粥,她不得不喝。

方才本以为可以忍一忍的,所以当腹部偶尔抽疼时,她撑过去了,本想着可以赶紧离开,哪知道此刻已然发作起来了。

靳水月也发现自家芸娘有些不对劲了,先是脸上大汗淋漓,看着十分吓人,都快滴到她的小脸上了,在宫灯的映照下,芸娘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浑身也在颤抖着。

靳水月被吓到了,知道自家嬷嬷应该是肚子疼了,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想要叫人,可是根本是徒劳。

原本想要耍赖,将靳水月抱过来的三阿哥见芸娘突然一脸痛苦的蹲在了地上,自己也吓了一跳,立即回过头去拉着走过来的四阿哥:“四哥,这个嬷嬷是不是病了?”

四阿哥在靳水月眼里就是个半大的少年,但是在古人眼中那是实实在在的大人,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芸娘,便对身后跟来的十三阿哥的嬷嬷道:“去,将那丫头抱过来,派个人扶乳母下去,找个太医瞧瞧。”

“是,那嬷嬷何等精明之人,当然看出芸娘不对劲了,立即抱过了靳水月,然后吩咐一个宫女扶着芸娘下去了。”

靳水月却担心芸娘的安危,伸着小手一直往芸娘离开的方向晃悠着。

“县君乖,不哭不哭…。”嬷嬷却以为靳水月见不到芸娘想哭了,嘴里哼唧哼唧的,立即低声哄了起来。

靳水月实在是担心,因为芸娘刚刚那个样子真的太吓人了,她身为一个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除了笑就是哭,这嘴巴一扁,旁人当然觉得她要哭了。

“哭了吗,哭了吗?给我瞧瞧,给我瞧瞧。”十三阿哥立即拽了拽嬷嬷的衣袖,跟发现什么新奇的事儿一般。

嬷嬷哪里敢惹自家小爷不高兴,立即蹲下身,一边让十三阿哥看怀里的孩子,一边柔声道:“没哭呢,十三阿哥,时辰也不早了,奴婢估摸着娘娘她们也该散了,奴婢们伺候您和公主去娘娘那儿,可好?”

“给我抱抱小胖妞,我就去。”十三阿哥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伸出了手,他这么做自然是有恃无恐的,知道自家嬷嬷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靳水月闻言真的有点儿害怕了,伸出手抓住了嬷嬷的衣裳,她不计较十三这小子把她喊小胖妞了,但是真不敢让他抱自己,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她可不想摔跤。

“这…。”嬷嬷闻言有些无奈,但还是将靳水月往他怀里递。

尽管靳水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的拽住了嬷嬷的衣袖,但还是被十三阿哥“无情”的抱在了怀里。

四阿哥呢,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他在做什么,他还得看着他那三个弟弟妹妹,只能稍稍照看着他,见他身边有嬷嬷跟着,也没有多费心了。

“时辰不早了,晴萱和晴婉跟着嬷嬷去找额娘去,胤禵与我一道回去。”四阿哥对一旁的弟妹们说道。

“是,四哥。”三人乖乖的应了一声,特别是十四阿哥胤禵,因为刚刚大哭过,这会子脸上都还有泪痕,看着十分可怜。

四阿哥本想将年幼的弟弟抱在怀里,哪知道身后却响起了十三阿哥十分兴奋的声音。

“四哥,四哥你瞧,我把她抱起来了,五姐姐…我厉害吧。”

四阿哥回过头去,就看见十三个抱着靳家小胖妞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了了,他家嬷嬷跟在身侧,急的满头大汗,又不敢阻止,脸色苍白一片。

“胤祥,你又在胡闹了。”四阿哥脸色微微一变,便欲呵斥,哪知道此刻身后突然有些吵闹起来,紧接着便听到有人说宁寿宫前院在演皮影戏,说是太后吩咐内务府的太监专门哄这些年幼的皇子公主的。

“我要去我要去…。”十四阿哥立即喊了起来,也不管那么多了,立即迈开粗短的小腿往一边跑去,专门伺候他的嬷嬷和太监自然跟了上去。

“我也去。”七公主也欢快的喊了一声,跟着他跑去。

五公主见了,担心弟弟妹妹的安危,立即招呼奴才们跟着弟妹去了。

四阿哥本想追上去,又怕十三真的把靳水月摔着,于是回过头蹲下身看着十三阿哥道:“胤祥,你已经不小了,不能这般胡闹,不然被你母妃知道了,又得教训你了。”

“皮影戏啊,四哥,他们说有皮影戏,我要去看,你抱着她。”十三阿哥说罢把靳水月往四阿哥怀里一塞,急匆匆就追着十四阿哥他们去了,而他身边的嬷嬷自然是追着他去,哪里还会管靳水月啊。

片刻的功夫,园子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等四阿哥回过头来抱着靳水月时,已经只剩下他和他身后脸色怪异的小太监苏培盛了。

21.第21章 尿了

看着自家爷抱着孩子满脸黑线,一副吃瘪的样子,苏培盛有些想笑,毕竟他家主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呢,不过看着主子的黑脸,他硬是把满腔的笑意憋了回去,上前道:“主子,让奴才抱着吧。”

“你会?”四阿哥一脸诧异的看着苏培盛。

“哪能啊,奴才就没有碰过小孩子。”苏培盛笑道。

四阿哥闻言,四处看了看,见四周悄无声息,并没有人瞧见他抱着一个孩子,不会有人拿此笑话他,才道:“我在此侯着,你立即去找个嬷嬷来把这丫头送回永寿宫去。”

“是。”苏培盛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不用旁人说,靳水月就知道四阿哥是嫌弃她了,见到四周没人,才抱着她的,若是有人,他肯定怕被笑话,指不定就将她丢地上了。

不过想想也对,人家天潢贵胄,抱着个孩子像什么话,更何况四阿哥正当少年,应该很要面子的,能这样都不错了,某人还算心地善良。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遭遇,靳水月欲哭无泪,这才离开祖父多久啊,就到了让人嫌弃的地步了,瞧瞧方才十三,为了看皮影戏,立即将她丢到了四阿哥怀里跑了,实在是没义气。

被四阿哥抱在怀里,靳水月忍不住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来,无论他日后是多么让人害怕,让人敬仰的帝王,他现在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寻常的少年没有什么两样,因为是长个子的年纪,身形拔高了,就显得瘦了一些,脸上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稚气,五官长的颇为俊秀,但隐约之间已经透着威严之色了。

论长相,四阿哥在他的兄弟里面并不是出挑的,因为刚刚靳水月瞄了一眼,大多数皇子的长相她都记在了心里。

四阿哥虽然颇为俊秀,却并不拔尖,但依旧能引人注目,他剑眉星目,一双眼睛不算大,却格外有神,不笑的时候透着威严,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如沐春风。

比如现在他估计怕她哭,竟然笨手笨脚的摇晃着她,哄着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倒是标准的阳光美少年,正太一枚。

靳水月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冲着他笑了笑,原本就白皙圆嫩的小脸蛋更是皱在了一起,看着愈发的憨态可掬了。

她这不是狗腿的想巴结巴结未来的皇帝,以后有点好日子过嘛。

按照目前的形势看,只要祖父归来,她就能回去了,上次祖父对大伯父说过,少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的,她应该在宫里呆不了几年,想到此靳水月就开心,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抱着她的四阿哥见怀里的孩子笑了,格外可爱,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胖妞,是不是你也笑话本阿哥今天穿的衣裳太难看啊…真是个坏丫头,我也不想穿,可这是额娘的意思…说了你也不懂,你才多大,再给本阿哥笑一个…。”四阿哥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叽叽喳喳老半天,完全不似平日里那早熟稳重的样子。

靳水月闻言瞬间囧了。

她突然觉得当一个孩子也有好处,起码…任何人在她面前都不设防,她可以听到好多好多秘密。

苏培盛的确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到处去找嬷嬷了。

宫里的嬷嬷,要么是年长了的宫女,资历深,受主子信任,被封了女官,一辈子留在宫中。

要么便是内务府包衣奴才的媳妇,因身强体健,奶水足,被选入宫中做皇子公主们的乳母,而且是伺候皇子公主时日很长的乳母,待孩子们大了,不必喂奶了,也跟在身边伺候,和皇子公主们极为亲厚,也被称为嬷嬷。

在场的嬷嬷都伺候着自家小主子,哪里得闲,就连找个年纪稍微长一些的宫女都难,这儿毕竟是宁寿宫,不是他们主子在南三所的住处。

就在苏培盛不遗余力到处找人是,宁寿花园西角处温泉池子边,四阿哥胤禛抱着襁褓中的靳水月,坐在了池子边,不时拿捡来的小石子往池子里丢,吓得水里那些在旁人眼中十分珍贵稀罕的鱼儿在池子里乱游,还不时跳出水面。

靳水月认得,这些都是海里才有的热带鱼,对于住在京城,一辈子很难离开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种珍奇了。

不过对于靳水月来说,没有一点点新意,但是她对四阿哥这种戏耍鱼儿的行为,有点好奇,他似乎在发泄不满。

“小胖妞,我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四阿哥一边说着,又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石子丢尽了水里,在宫灯映照下,他们能看见水里的鱼儿跟炸开锅一样四处乱游,宛若惊弓之鸟。

靳水月听了冷汗不已,如果他知道自己幼小的身子里装着比他还大的灵魂,他会不会吓死?

四阿哥当然不会等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回答,自顾自道:“额娘仙逝已经三年了…也不知她在九泉之下过得可好?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她,像额娘那般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报…。”

靳水月完全没有料到传说中的四阿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转念一想也释然了,他现在才多少岁啊,面对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人,他肯定有很深的感情,那么和他的生母德妃呢?靳水月不禁竖耳听起来。

“小丫头,我知道宫里的人都不简单,母妃在我们这些儿女面前性子很直,很随意,可是我总忍不住介怀,看着她对弟妹那么好,我心里总忍不住会比较,我也知道宫中不少人等着看我们母子的笑话,等着我们反目成仇,我都知道的,可有时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心里的不满,我到底该怎么办…没有人能够知道我心中的痛苦,从前…在孝懿皇后身边,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很得皇阿玛的宠爱和敬重,我是除太子之外最尊贵皇子,所有人都怕我她,不敢得罪我,依着我,宠着我,可打从她生病起,一切都变了…旁人都说我的生母是德妃…我并不排斥她,但是…。”四阿哥看着靳水月,慢慢的诉说着心中的痛苦,说着自己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

他只当靳水月是个襁褓婴孩,想说什么丝毫没有顾忌,说着说着,也就受不住了。

靳水月知道他的痛苦,换做是现代,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由于进入了青春期,正是叛逆的时候,时不时还要和爸妈闹闹别扭呢,如果引导的好,以后能成器,如果引导不好,以后就是粪草一堆。

四阿哥从前由孝懿皇后抚养时,是天之骄子,孝懿皇后地位高贵,宠冠后宫,也只疼爱他一个孩子,可是孝懿皇后死了后,一切都变了,还要受兄弟们的挤兑和欺负,本以为生母德妃会给他庇护,可德妃却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尚小的女儿和刚出生的小儿子身上。

算算时日,三年前,孝懿皇后过世时,德妃的十四阿哥才一岁,而四阿哥只有十一岁,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突然失去了他一直视为生母的人,该有多痛苦,多无助,面对亲生母亲的漠视,他又该何去何从?

靳水月突然有些可怜他了,乖乖的听他说话,人若是没有一个地方发泄,迟早成为神经病。

然后,四阿哥说着说着,靳水月就发现自己肚子不舒服了,确切的说,是小腹,涨涨的,有点儿疼,一种想要立马发泄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差点就没能忍住尿出来了。

处于婴儿期的孩子,身体各方面的功能并不像大人那么完善,起码要尿的时候是忍不住的,这不是意志力的问题,是生理原因。

四阿哥正自顾自的说着,正说到伤心之处,就觉得自己怀里的小胖妞开始扭动起来,嘴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声,仿佛要哭一般。

四阿哥愣了愣,刚刚有些伤感的情绪瞬间便扫空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看怀里的靳水月,低声道:“是不是饿了,还是…。”

他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自己手上有湿意,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靳水月发誓她不是故意打断他抒发人生感悟的,她真的忍不住了,她忍了,也吵闹着提示了,只可惜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才有了这样的悲剧。

靳水月真的觉得好丢脸,忍不住伸出小手捂住了脸,记忆中,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还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儿,当然,夜里熟睡后一时醒不过来例外,但那也是非常少见的,对于她这样的小奶娃来说,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可今天…她在未来的皇帝怀里尿了,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靳水月真是无语望苍天,四阿哥也呆了又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生平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平日里的自信和冷静也瞬间消失无踪。

22.第22章 抓周

靳水月发现他的身子在抖,而且抖得很厉害,不用想,也知道某人现在要火山爆发了,她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丢下去、

就在四阿哥不知应该将孩子继续抱着还是放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突发状况时,身后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

“四阿哥,奴才带着卉莲姑娘来了。”

听到这声音,四阿哥瞬间有一种从地狱到仙境的感觉,立即回过身来,就见苏培盛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过来,那宫女他认识,是皇祖母身边比较得脸的宫女,叫卉莲。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万福。”卉莲立即屈膝行礼。

四阿哥连忙道:“起来吧。”他说完迫不及待将靳水月往卉莲怀里塞了过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道:“送她回永寿宫。”

宫女卉莲看着四阿哥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怔了怔,才感觉到自己抱着孩子的地方有水,顿时明白过来了,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得浑身都在发抖。

靳水月有些不爽的扭动了一下身子,事实上,尿在身上她最难受,她都没有哭闹,倒是四阿哥那厮跟有人追杀他似得,跑的比兔子还快,期间还脚步不稳,踉跄了几下,真是…她靳水月是洪水猛兽吗?一泡尿就把未来的大BOSS吓成了这样,要不要这么打击她?

不过回想起方才的种种,靳水月真的忍不住脸红了,丢脸啊!

卉莲本来也是不来的,此刻太后身边还有许多事儿需要用人呢,只是苏培盛求到了袁嬷嬷那儿,袁嬷嬷才吩咐她来的,别的小宫女办事袁嬷嬷也不放心。

等靳水月被送回永寿宫西配殿的住所时,芸娘也回来了,看见靳水月就想伸手去抱,但浑身都没有力气,一旁的安慧立即将孩子接了过来,向卉莲道谢后,让香穗将人送了出去。

“今儿个真是倒霉,连小主子都没有顾得上。”芸娘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道:“不行,我肚子又疼了,我得出恭去,日后说什么也不敢再吃淮山药了。”

看着芸娘急匆匆跑了出去,靳水月怔了怔,就听安慧道:“花穗,药熬好了吗?熬好了就赶紧端进来,芸嬷嬷要是再这般下去,人非得虚脱不成,这回来才多久,都跑了几次净房了。”

花穗在外头应道:“好叻,马上就可以喝了,太医嘱咐过了,得熬够时辰才是,我们嬷嬷平素里就碰不到淮山药,吃下去肯定遭殃,真是可怜。”

她们几个已经按照宫中的称呼叫芸娘为嬷嬷了,靳水月听着怪怪的,却也无法发表任何意见。

“香穗,送一盆热水进来,我给小主子擦身子换身衣裳。”安慧毕竟年长一些,如今又算是靳水月的乳母之一,自然要吩咐两个小丫头帮忙做事。

靳水月闻言松了一口气,总算要给她洗洗换衣裳了,方才真是难受了好久,不过…芸娘被太后一碗淮山药百合粥给弄成了这样,靳水月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只是太后…应该并不知芸娘怕那玩意吧,若是明知芸娘不能吃还赏下去,那就太可怕了。

不过靳水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太后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犯不着这么为难一个奴才才是。

事实上,她真是多心了,太后一心礼佛,不管后宫之事,自然不会为难一个钢筋宫的人,此刻宁寿宫中夜宴已散,太后累了一日了,正靠在软榻上歇息,贴身的宫人们正在给她捏腿。

“太后娘娘,那绿如意您戴在身上多年了,是太皇太后留给您的念想,您怎么就给了靳家那丫头,也实在是可惜。”伺候太后多年的袁嬷嬷,一边递上了自己才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碧玉珠链,一边柔声说道。

太后戴着那珠链多年了,早已习惯日日抚摸,如今给了靳水月倒是不习惯了,这才让袁嬷嬷打开库房寻找相似的过来。

“哀家好久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觉得和这孩子有缘,也就给她了,你也知道哀家这些年寂寞得很,成日里吃斋念佛,可当真要完完全全静心,谈何容易,指不定她就是老祖宗送来给哀家的开心果呢,为了打发日子,哀家也养过宫里的皇子,可到头来又如何?还不如这小丫头能逗哀家开心。”太后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接过了袁嬷嬷递来的碧玉珠链,见成色和她给靳水月的那串比起来,差了许多,上头追着的绿如意也不如之前那个,珠子上也没有雕刻福字,但是不知为何,她心中并不介意,倒觉得很开心,诚如她自个所说,她好久没有那样笑过了,逗弄孩子,笑都是发自内心的。

而宫里面这些孩子,在她面前都是极为恭敬谨慎的,幼年时不懂事时,也不如靳水月这般可爱乖巧,长大后对她都带着讨好,一如她养大的五阿哥,如今还是个宜妃亲。

靳水月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在太后怀里笑得开心,入了太后的眼,此后太后经常叫人来敏妃宫中抱她去玩儿,她也不遗余力逗老人家开心,就当互相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的很快,襁褓中的婴孩,只要没病没灾的,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长得很快,诚如老人们说的,一日一个样儿。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已进入冬日里,靳水月快满周岁了,而永寿宫众人已经按照敏妃的吩咐准备抓周礼了。

这段日子里,除了去太后宫中玩耍,每日十三阿哥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屁孩都会准时来她屋里报道,捏脸捉弄她,她大哭都已经把那厮吓不跑了,他还觉得有趣,和她卯上了。

倒是四阿哥,仿佛被她那晚上的壮举给吓到了,每每瞧见她都站得很远,十三阿哥每次好不容易连吓带哄从芸娘怀里夺过了靳水月抱抱,想让四阿哥帮帮忙,四阿哥一到这时候就跟兔子似得跑个没影了,倒是让靳水月伤心极了。

她那巴结未来皇帝的美梦就被一泡尿给彻底断送了。

十月二十二,是靳水月满周岁的生辰,皇族极为看中一岁的抓周礼,加之靳水月受太后喜爱,敏妃又将她宠得紧,内务府的人自然好好操办。

这一日,天尚未亮,芸娘等人就伺候靳水月梳洗起身了,给她穿上了十分喜庆的红棉袄,梳着小发髻,带了红玉珊瑚珠花,挂上了太后娘娘赏赐的碧云珠链,便将她抱到了外室。

红配绿本是很俗气的,但是靳水月却发现镜中的自己挺可爱的,孩子嘛,原本就不忌讳这些。

她从椅子上滑下去到了地上,摇摇晃晃的想要走出去看看,因为今儿个才起身就听香穗说昨夜下雪了,想必外头一定是一副极为美妙的雪景了。

不过她才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就被芸娘抱起来了。

“吃了长寿面咱们再出去。”芸娘将她抱着坐到了椅子上,吩咐香穗喂她吃面条。

靳水月虽然长得圆滚滚的,但是却挑食,她依旧保持了上一世的饮食习惯,不喜欢吃苗条,特别是里面的荷包蛋,淡而无味,若是煎蛋她肯定吃。

“不…吃…宝宝…不吃…。”靳水月看着面条到了自己面前,连忙摇头,她平日里每每这样,芸娘就会依着她了。

可是今儿个注定是躲不过去了,芸娘有哄又劝的,看着实在是累,靳水月才张开了嘴,面条淡而无味,荷包蛋更是难吃,唯一的蔬菜便是豌豆尖,还长长的一根,导致她吃下去后,一半还在嘴里,一半进了肚子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