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婆脸色有些不好看,“妾身教训这些不懂事的奴才难不成也要问过福晋?”

如颜脸色一沉,拿起一旁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在本福晋面前,一口一个‘我’不离口,做为一个妾侍,在本福晋面前,这个‘我’可是你说的?”

见她语塞,如颜又喝道,“你教训妨才本福晋管不着,但是你到是要把今儿个的事情说明白了,这人是为何而打?”

本福晋的人可是你要打便打的?当然这句话如颜同没有说出来,但是这府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岂会听不出来。

“为何而打?这下等奴才竟敢绑了帐房的管事,仗势欺人,我哪里管不得?”张淑婆一脸的愤然。

“我?好个不长记性的东西,”如颜冷笑,问向跪着的王婆子,“王婆子可知道这府里处置侍妾的规矩?”

“妾侍顶撞福晋,掌嘴十下”王婆子到也不怕,只管说来。

现下立在一旁的管事们终于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仗着张侧福晋在府里横着走的奴才好日子是到头了。

“侧福晋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本福晋吩咐奴才来?”在如颜的威力下,这院子里一片寂静,哪里还有人敢出声。

府规(中)

如颜的话一出,在安静的前院激起千层浪,张淑波目不暇接光灼人,“妾身不知错在哪里,还请福晋明示。常言说的好,捉奸捉双,捉贼拿脏,只因妾身一句话,福晋就定了妾身的罪,说起来,福晋莫不怕被众口说以身压人?”

这张淑波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落啊!

如颜只静静的听着她说,也不打断,直到她将话全说完了,脸上才噙着一抹淡笑,这笑明明温柔,却冻得人骨头发寒,让人不寒而栗。

也难怪张淑波能如此目中无人,想她撑府也有十年,看得出深得王爷信赖,而她小小年纪刚及鬓就嫁入王府,新婚夜又发生那样的事情,牵连家族也被贬成庶民。

现在虽有正福晋身份,在这水深的府里,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信赖的人,别说她是个拥有现代灵魂的女人,换成老谋深算在深宫里的心机深沉的女人,面对这样处境,也会有些力不从心吧?

而此时,她就是这种感觉。

也明白,想要在这府里站起来,不被人欺,或者能活着出去,只能斗下去,张淑波就像这片地上的一棵大树,将所有的阳光遮挡住,要想见到阳光,就得先搬倒这棵大树。

至于以后出府的事情,还要在自保的情况下从长计议,毕竟这里是古代,没有人权,人命在有权势的人眼里,就如蝼蚁般。

要是惹火了那王爷,他随意按个罪名,就能要了她的命,所以现在还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她不会冒险。

但忍辱偷生的生活,她也决不会接受。

几在瞬间的时间,如颜脑子转了几圈,张淑波的话也才说完,如颜笑道,“就凭刚刚侧福晋那句‘我哪里管不得’就该打。先不说本福晋管不管这内院,就是本福晋不管,上面还有王爷呢,我之前没进府,府里的一切交由你手也情由可愿,如今这撑内院王爷也交到我手里,在由你这个侧福晋来管,岂不是让外人笑话这王府里没有规矩,何况这妾侍要管府内的事,现下让王爷知道了,也定容不得这王府的规矩被妾侍乱了。”

“照福晋的话,莫不是这府里的奴才欺到各小主头上,难不成各小主也要坐势不理?任人欺负?”张淑波目光闪烁,心下却才明白这正福晋的厉害。

明明才十五岁的年纪,语言犀利,不论何时面色都平静无波动,让人跟本猜不透她的想法。

此时,如颜看着就更能认定,今日张淑波是要将这用身份压人的罪名扣到她头上了。

可惜,这样的人太贪一时之快,没有一点忍耐性,目光短浅,太小家子气,注定了只能当妾,还会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她更可以确定,那样一个冷漠淡定的男人,能让这样的女人撑府,原因无关情爱,是和利益有关系吧?

“侧福晋质疑我的话很正常,我也可以理解,所以今日就借此机会让众人明白一下府里的规矩,就先看看眼前这些被打的婆子和丫头,一大部分都是侧福晋院里的,这下面的人有错,做为主子,你也难逃其咎,本福晋现在问问你,侧福晋你可知错?”如颜不动生色,却将事情拨茧抽丝,又将事情带回来,跟本不给张淑波喘息的机会。

张淑波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一时间,开始后悔自己一时莽撞争辩,又气恼如颜话里的滴水不露,脸上乍青乍白。

“妾身知错”张淑波神情沮丧,身子一低跪到地上。

事到如今,已顾不得颜面,当日交权时王爷没有反驳,就让她明白,这府里的规矩王爷还是放在首位的,此时在强硬下去,不若只怕后果更严重, 她当然也听到自己跪下时,那一片的冷吸气声。

这一次,那些立在如颜身后的管事可有些耐不住了,这府里看来是真的变天了,马上又开始想想刚刚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生怕得罪了这位福晋。

如颜点点头,“你即已知错,本福晋也就不在多追究,一个月内在自个的院内思过吧,过会让奴婢给你送些经书过去,你抄写些,这王府里的女人啊,就缺的就是修身养性。”

变向的就是在说,你虽在王府,却与能入王府的女子资格比,还差那么一大节。

张淑波怅然的怔在那里,抄写经书到也没什么,可是要被禁在院内一个月,也代表着她一个月不能见王爷,等她一个月后出来,在王爷那里的宠爱还能剩多少?

“好了,谁能说说之前是怎么回事?”如颜转移话题,扫向颤巍巍的奴才那边。

见奴才中有几个腿发软,身子打颤,如颜认出正是德八出去时带的人,指着其中一个叫了过来,那奴才之前被张淑波一吓还没有缓过来,现下又被点名,刚往前迈了一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如颜看了小狗子一眼,小狗子领会,指了两个奴才,将人抬了下去,这时不用如颜在指名,另外三个奴才扑通的跪在地上。

“福晋饶命啊”其中一个道。

另外两个,吓得头紧紧贴在地上,浑身发抖。

“噢?”拉长了尾音,如颜然后端起茶,轻吹开上面的浮沫,啜了一口,头也没有抬的问道,“你有何错?”

“奴才、、、奴才、、、”在府里已经习惯了不论什么事,第一个做的就是跪下认错,现下才明白,自个跟本没有错,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来。

“你现在说说,在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如颜放下热茶,脸上神情郑重。

那奴才此时哪里还敢犹豫,只是他嘴刚张开,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张良大喊一声‘奴才知错’,随后扑通的跪到地上。

如颜挑挑眉,好个精明的人,不过心思没有用到正地上,如颜挑挑眉,沉声道,“大胆奴才,本福晋正在问话,岂有你个奴才打断的道理。小狗子,打这没规矩的奴才拉下去先杖打二十。”

府规(下)

张良一怔,在府里十年,加上在没有陪嫁过来时在张府也有二十多年,在这大府里没有犯过错的奴才不可能,但每次他都会凭借机警的反应避开祸事,从来没有吃过亏。

如颜心下冷笑,当然猜到他在想什么,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他的眼睛,让他胆怯的跪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如颜当然不会给他机会,她就是要让这府里的奴才看明白,装可以,但是你要拥有资本才能装的起来,不然受伤的只有自己。

小狗子平日里早就看这张良不顺眼,领了主的命,自己拿来过下人手里的缰子,亲手到那里把张良绑了,暗下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听到身下传来的冷吸气声,大悦。

平日里只看他欺负人,现下也尝尝这滋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板子的滋味也该他尝尝了。

张良救求的看向张淑波,张淑波此时废尽脑汁想着要怎么样在王爷那里说词,好能让王爷松口,彻了这一个月的禁院的事情,哪里还顾得张良,何况奴才的命在她眼里原本就如同蝼蚁般。

板子打在肉身上,闷响声刚落,张良就忍不住痛呼出声,他哪受过这滋味,这跟要了他的命没有什么样区别。

四下的奴才多多少少低下头抿嘴偷笑,刚刚婆子丫头挨打他们也看了,也没见哪个丫头婆子叫一声,这一个大爷们还不如一个娘们,真是叫人乐不可支。

“唉哟,主子饶命啊,奴才知错了。”

“小姐,快救救奴才吧”

如颜到是在听到张良向张淑波求救时才抬起眼皮,当然看的是张淑波,张淑波脸涨得一红,骂道,“该死的奴才,此时还不知错,在叫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她此时本就没有了颜面,此时被张良一叫,这府里谁不知道张良是她的奴才,现在张良是在丢自己的脸,又何尝不是在丢她的脸?

板子在张良的求饶声中打完,身上的缰子一解开,张良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正好是屁股着地,又是一阵惊呼,这下四周的下人,终忍不住,哄笑出声。

“小狗子,把这奴才先拉一边去”如颜清清嗓子,心下也忍不住院笑意,却明白此时不能笑出来,又看向之前的奴才,问道,“好了,你现在继续说。”

那奴才之前是真的在怕,他一个下等到奴才是哪里都得罪不起,现下见了张良的下场,知道不能在犹豫了。所以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看到张侧福晋杀人的目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啊,好个‘竟敢连我的人你们也敢动’、好个‘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本福晋真没有看出来侧福晋有这种威风啊。”如颜了解张淑波作风,可是当真听到时,心里说不愤怒那是假的。

“妾身知错”张淑波马上认错,脸子上却过不去,又反驳道,“王爷将内院的事交妾身手里,妾身最怕让王爷失望,对内院的事情不敢有一丝松懈,情急之下也没有问才会这样。”

“侧福晋深知王爷是重规矩的人,如此袒护陪嫁过来的奴才,就不怕传到王爷耳里?就不怕王爷对你失望了吗?”如颜冷笑道。

张淑波没有想到如颜会戳戳逼人,踏在人上的性子,让她又忘记了此时的处境,回道,“妾身只看见那奴才以下犯上了,到没有袒护自家的奴才,何况妾身嫁入王府,连妾身都有是王爷的人,这带来的东西定然也是王爷的。”

如颜听得明白,暗下是在说,这张良虽曾是张府的人,现下可是王府的人,可不是随变动的,如果她现在动张良,也就是在间接的动王爷的人?到时岂不伤了王爷的面子?

真是不知死活,现在还处处话里话外带着威胁。

“嫁?你一个妾进王府也醒这个嫁字?这点都有不懂得,张府竟然敢将你送进王府,莫不是嫌弃脑袋在脖子上长的太久了?”见张淑波脸色一白,如颜还不解恨,又道,“侧福晋既然说这奴才是王爷的人,那本福晋定也要顾及王爷面子的,一切还是等到王爷回来在定夺吧。”

张淑波此时到是不怕了,王爷向来不过问府内的事情,只怕一听是一个奴才的事,定不会过问,这一切到是驳回一点面了。

可惜,人要倒霉的时候,那真是没得救了,张淑波的暗庆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

异样(上)

富察明瑞一进府,看见前院跪着一地的奴才和各处的管事,眉宇微拧,难得因府内的事脾气暴躁,如颜见他回来,起身迎了过去。

“王爷回来了”如颜笑着将富察明瑞迎到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亲手接过奴婢端上的茶递到他手里。

富察明瑞嗯了一声,并不多话,吹开茶水上的浮沫,抿了一口茶,才道,“这是怎么回事?”

如颜到也不避嫌,将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特意说了张淑波提张良已是王爷的事,当然了,如颜也把此事回来等王爷做主也说了,事情从始到末,略略几句倒交待清楚。

富察明瑞陷入沉思,那边跪在地上的张淑波一见他过问这内院之事,脑子只瞬间轰的一声炸开,知道此时解释也无意,身子一软,摊在地上。

富察明瑞抬头看向张淑波,表情很淡然,没有一丝的波动,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目光随意,不过最后却对上如颜的眼睛,“这等小事,福晋何必禀了本王,直接做主就行了。”

他的话一落,如颜立刻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在试探着自己,却不明其中缘由、、、

如颜到也不慌,不动声色道,“臣妾年小,懂得的少,又初入王府,对这府内的规矩还不是熟悉,事关府内侍妾之事,臣妾更不敢莽撞了。况且事关王府声誉,容不得臣妾一点马虎,王爷久居府中,臣妾遇此事自然仗着王爷,在一旁看着也能学会一些,若以后在有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有个度,不至于乱了府里的规矩。”

说话时,她角眼一直偷偷观察着这个男人的表情,犀利的目光渐渐变得阴鸷,脸颊也紧绷起来。

如颜心下疑惑,想想话里话上并没有什么错啊?

确也明白,这一关自己是没有过啊。

富察明瑞看着眼前的如颜,心里颇不是滋味,看来是自己会意错了,还以为这小女人能折腾一阵子,现下看来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根本不成气候。

想来,他想找一个能支起内院有能力的女人,并不容易。

富察明瑞是什么人?那是眼中傲视一切霸道而高高在上的王者,他喜欢的女人,也与众人不同,不是温柔如水,不是美艳如妖,而是有心机、精明、干练、聪明有脑子的人上之人。

从这个小女人主动到书房,又聪明的利用一句话拿回内院的撑权,他以为她是聪明的,他不怕女人心机深,毕竟这样才有挑战性,何况从来没有人使心机逃得过他的眼睛。

只是这一次,面对她的谆谆有礼,果然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看来是他把她看得太高了。

想到这些,富察明瑞不禁再一次打量如颜。

她静静的站在一旁,清秀的脸颊上神情恬淡,笑意大方从容,换作别的男人看,这的确是一个好妻子。

一时间,面对富察明瑞的打量,如颜只是微微一笑,她明白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就拿两个人之间的思想来说,就存在着千百年的代沟,何况他们面对面时就像陌生人一样。

或者,如颜从来没有如此摸不透一个男人的情绪,也让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吧。

很显然,富察明瑞是一个典型的封建社会高高在上的王爷,奉行男人是天是一切,女人就如衣服如婢,但是贵族的不规矩,又让他深信男主外女主内,即使他知道张淑波的一切,也睁之眼闭之眼从来不插手,或是这些侍妾的争斗,就像小丑一样,让他更享受。

因为他就像不容人忽视的王者,天生主宰一切,只需要高高的坐在上面,冷眼渺视世间的一切。

如颜终猜出来,另富察明瑞不满的地方在哪里,他在不满她将事情的主宰权推到他身上,而不是和侍妾过招吧?

这样的男人,实在让人喜欢不了。

他坐在那里不动,她却因为一直站着有些耗不住。

如颜转过身子,看一地跪着的奴才,扫了一圈,“王婆子,王爷现下回来了,莫要因为其它的事情担务了你主子交待的事情。”

然后,如颜才回过身子,佯装懊恼道,“王爷,蓝妹妹身子不妥,早上就派人在这院里等你了,你看、、、”

如颜一时之间的犹豫不决当然是装出来的,她这样做只是在给这个男人找个台阶下罢了。

是啊,这里是封建社会,想要在这府里生活下去,就要分清哪根是大树,不然靠错了,就会万劫不复,而眼前的男人,名义上的夫君,是她不容拒绝推开的。

富察明瑞下颌轻轻点了两下,算是说知道了,问道,“本王向来不过问内院之事,不过福晋即是刚到王府,本王就迫一次例吧。下面跪着的丫头婆子找人牙子卖了吧,在让王总管买些安份的进来,张侧福晋禁出两个月吧。”

四下的奴才一听被被骂出府,磕头求饶,但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张侧福晋此时都没有开口,何况他们这些奴才。

如颜点头,叫过王总管嘱咐了几句,王总管毕竟也一直在场,如颜只略说了几句,他便招来下人去找人牙子。

这时富察明瑞已起身,不是往后院走,到是书房的方向,见他进了书房,如颜才松了口气。

他这样做,算不算是给她在众人面前留了一点颜面?

果然,想在这王府里生活下去,得靠自己争,想起张淑波离开时恨意的眼神,想来以后想安静的生活是更不容易了。

“福晋,这可怎么办啊?蓝格格的事,你现在才说,王爷定会怪罪下来,如果当初依奴婢的想法,就应该、、”

“就应该怎么样?”如颜冷声打断小绿的话,讥讽道,“就应该将一切推到德八的身上,留了张侧福晋的面子?你到是还有心情指责主子,莫不是主子我还要听你的?”

异样(中)

前院里奴才在王总管的指示下忙忙碌碌的消理着院内要被人牙子带走的丫头婆子,似乎跟本没有看到福晋正在训贴身侍女,其实只是在装没有看到罢了,王总管也没有做声,将一切安排妥当后,踌躇了一会,趁小绿没有开口的空档才上前来。

“福晋,人牙子已经带人来了,奴才看这府里的新人福晋是不是先看了下,初定下来,在送到管事婆子那里调教,这样也能早日当值”毕竟现在张侧福晋院里的丫头婆子全被卖了,从各处抽人送去,也不是长久之事。

如颜听得明白,知道王总管在担心什么,低声道,“你去把人带进来,我先看看,不过这管事婆子可选好了?王府里现下换人,少不得私下被人议论,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在发生的好。”

“管事婆子是当今皇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是在宫里呆过的人,当年皇太后给了王爷,也是专门为调教丫头婆子送来的,只是在张侧福晋接撑内院后,王嬷嬷被送到别苑清养了起来。”王总管恭敬的回道。

如颜听了不由得摇头,“现在就派人去把嬷嬷接回来吧,别苑太过清静,必竟是年岁大的人了,还是喜欢热闹的。”

王总管神情一动,眼神也有些激动,忙应道,“奴才这就命人去办。”

这时,已有婆子领着人牙子进来,人牙子身后跟着高矮不一的十多个人,衣服虽都有着补丁,却是及干净的,规矩的跟要人牙子身后。

人牙子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一又乱动的眼睛,就看得出是个灵力的人,这才到了如颜面前,还没等人开口,就先行跪了下来。

“李婆子见过福晋”李婆子声音哄亮,低气十足。

“起来吧”如颜说话间,眼睛已扫向那十多个随着李婆子一起跪下的人。

李婆子脸上全是笑,站起来后就介绍起带来的人,“在福晋面前我李婆子别的不说,只是在行内,有我李婆子排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的,听今儿个福晋要用些人,带来的这些人,可都是机灵的。”

“就你的一张嘴厉害,死人也都能被你说活了,在福晋面前还不知规矩,小心先给你十杖”见这李婆子一张爱说的嘴,小狗子到也笑道。

“哎哟,福晋的眼睛可是明镜似的,我李婆子这可说的全是真心话啊。”李婆子见的世面多了,也知这奴才在调侃自己。

如颜也笑道,“今儿个自是要选些人的,定少了不你的好处,还不快把你叫上前来。”

李婆子这才从袖子里摇出一张折着的纸,小狗子接过来,递给如颜,如颜打开,上面全是人名,淡淡扫一眼,将纸条又交到小狗子手里。

“这些东西我看也没有什么用,不如这样,就让每个人上前来自我介绍一下吧”如颜淡声道。

李婆子是一个有心眼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这位正福晋的意思,见她小小年纪做事就如此细腻,心下不由得赞叹。

于是一番下来,到是有四个年岁在十一二的丫头入了如颜的眼,最后选了十个留下让人带下去,送到奴婢的院子住下,等着王嬷嬷回来调教。

独留下如颜看中的四个丫头和李婆子,李婆子到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四个是她带来人中年岁最小的,又都不是机灵的人,被福晋一眼看出来到也正常。

可接下来如颜的话,到是让李婆子着实没有想到,只见如颜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打量着留下的四个丫头,在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面前停下,问道,“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回福晋,贱婢家中有一弟弟一母亲,因母亲常年有病,弟弟年幼,贱婢才卖身为奴”不卑不亢的回道,与她小小年纪到是有些不符。

王府里的丫头分为四等,一等大丫头多为贴身侍女,二等丫头也多在屋内服侍,三等丫头多为体力活,四等丫头是进不得屋的,一般都是做院子里最下等的苦力活,月响又少,也最不体面。

一般每个院子里都是两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三等丫头,十个四等丫头,四个婆子,十个奴才,不过这也是侧福晋的标准,正福晋院里只不过是人数各自是双倍罢了,这也是为了凸显出正福晋的位置。

如颜点点头,又问向一旁之前自我介绍时就低着头的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回福晋,贱婢今年刚满十岁”声音细小,看得出还是个孩子。

“你家有几个子妹?”如颜又问第另一个稍稍胖一点的。

“回福晋,贱婢是个孤儿。”开头声音还很大,说到最后,声音几乎都没有了,手也拧着衣角。

这三个都不错,忠心方面肯定没有问题,不过,在调教方面要难一些,只怕以后还有她们的苦头吃,何况人心是最难撑握的,到底怎么样,还要看看在说。

福晋问话也没有什么,不过让众人奇怪的就是这福晋问的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些人牙子到时递的卖身文书上就可以看到,一时之间就连李婆子这样在人堆里摸爬滚走惯的人,也不明白了。

到是小狗子笑道,“李婆子,还不快谢谢福晋全要了你送来的人。”

李婆子一怔,抬头看向如颜,忙恭作揖,“老婆子谢福晋了,福晋果然慧眼,这些人、、、”

“行了,别在夸了,随人去账房领银子吧”小狗子话说到一半,猛然顿住,这才抬头看向如颜,问道,“福晋,张管事不在,这帐房?”

是啊,账房一直是由张良管着,现下他都被王爷一句话,丢到人牙子里手里卖了,只是这账房突然没了人,这由谁来接手?

这么大的王府,一个月的账本也有十多本,何况这十年来一直由张良管着,别人跟本没有插手,这账本也堆积了一屋子,从头看一遍只怕一年时间也不够。

小狗子想到的地方,如颜也想到了,她不认为富察明瑞会没有想到这里?现在只能肯定的说他是有意的,或许他早就想弄掉张良,只是男不主内,让他没有正当的理由插手。

这次,正介这机会,除了张良,名上又是帮了她这个福晋,真是一举两得,可恨她刚刚还在认为那个男人是为了给她颜面,不过是利用了她罢了,真是可恶。

“你先到我院里取银子给了李婆子,然后在把账房的事禀了王总管,他自有办法”如颜当然没有直说王总管会找王爷,小狗子却也听得明白,应了声,这才领了李婆子退下。

如颜让人撤了椅子,这才又看向小绿,“你是我带进王府的,你的一举一动,自是代表着我,只是这几日来,你越发的没了规矩,分不清主次,让人白白笑了去,今日是最后一次,不然不要怪我不念主仆之情,你先退下吧。”

小绿应了一声,才退下,只是脸上不在有不满,到全掩饰到眼底去了,如颜全当然没有看见,也知道像小绿这样的性子,这次不担不会感情她,更会恨她罢了。

“我与你四人有缘,从今个起,你四个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不过名子到是还要换一下的”如颜停顿一下,才道,“就叫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吧,你们就先进三等吧。”

其实被买进来的丫头,要从最低层做起,这样一进来就被进为三等,可说是福事,四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仍旧规矩的谢恩。

在古代,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人名,其实最主要的是身边的丫头婆子太多,让人跟本记不住哪个是哪个,何况如颜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名,她可以对宝物过目不忘,对几次相识的人,是过眼就忘,这一缺点跟本改不掉。

于是,给丫头起名子,着实让她头疼,转念间想到了《红楼梦》,又想起那个男人身边的侍女名子都带着‘绿’字,这才有了主意。

“福晋,事情已和王总管说了”小狗子一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他这般没有规矩,到让如颜秀眉微皱,小狗子可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果然,他平喘气息后在说出来的话,让如颜也是一惊,“王总管传话,王爷晚上到福晋的院子里用晚饭。”

异样(下)

如颜秀眉紧锁是因为她知道,这府里向来的规矩,做为府里的唯一的男主子,晚上要在哪个院子里过夜,会让人传说在那里用晚饭。

难怪小狗子会这般模样,如颜错愕也只是一瞬间,只怕这一消息会让整个王府里的人震惊吧,毕竟她嫁进来一个多月了,富察明瑞还是头一次传话在福晋院里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