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颜起身看向窗外,透过打开的窗子,目光正好落到李梅身上,眸子一沉,“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当然指的是富察明瑞,元春也得明白,虽然不知道主子的自信来自何处,可看到主子脸上的坚定,不由得也慢慢挺直腰肢。

是的,有谁比她更了解富察明瑞?只怕只有富察明瑞他自己吧,而自己说了解他,也不过是了解他的底限罢了,知道什么事情是不能触及的。

而李梅的父亲和张淑波的父亲怕现在还不知道早已得罪了富察明瑞,或是他们根本不在乎富察明瑞的想法,甚至是有些轻视他。

一个将世间万物玩弄于手掌间的男人,一个傲空一切,冷酷无情的王者,岂容人如此轻视他的尊严,这也是为何自己逃出王府,而富察明瑞没有怪罪的原因吧。

如颜庆幸自己钻了这样的空子,不然那样的难人,她还真有些不敢招惹。

“你起来吧,记住了,是我的人,就要挺起腰板做人。”如颜难得一脸严肃的看向元春。

元春应声站了起来,倒没有因为主子这样而心里有不满。

她知道主子是真心把她们当自己人,不希望她们受一点委屈,却也不可以仗势欺人,心下软软的,她们这样低贱的奴婢得主子如此的关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迎春端着红枣茶进来的时候,见气氛不对,没有像以往一样嬉笑,放下茶,又拿过披风给如颜披上,“主子刚睡醒,小心身子。”

其实在外间她和探春将主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进来也是估摸着差不多了,别的她不动,可外面的庶福晋平日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闹了这几次事情,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看的清楚,那是个面善心狠的主。

照她的想法,就是主子脾气太好,再狠点看她们谁还敢天天弄这些。

迎春进来,元春才退出去找王总管。

如颜喝了半杯的红枣茶才移到外间,探春进来时手里端着冒热气的点心,也不多话,只放到桌子上,然后安静的退到一旁,被如颜多看一眼,脸也会马上红起来。

如颜吃了两块点心,就听外面骂声连天,杂乱的很,迎春到底是小,眼睛不由得往外看,也不在乎隔着门帘什么都看不到。

“主子,王总管叫护卫把李夫人架过来了,可是李夫人一直…”元春掀着帘子走进来。

元春不说出来,如颜也明白她想说什么,现在就能听到外面李夫人的大喊声。

如颜点点头,“先不用管她,让她骂,等她骂够了再说…”

听到这,迎春笑得灿烂,元春也安静的退到一旁。

再说院子里坐在地上的李夫人,第一眼看见自己女儿跪在这里,一愣,马上想到是被福晋罚了,心下火气更大。

想她怎么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和福晋也算平起平坐,何况自己的年纪在这呢,和自己平起平坐,她再是福晋,也不过是一个晚辈。

女儿嫁进来是个庶福晋已让她心生不满了,好不容易盼得有了身孕,原以为这样终于可以翻身了,可这福晋一回来,就闹得女儿小产。

任在家老爷怎么解释和劝,她都听不进去,恨不得当天就到王府找这福晋理论,今日以来才知道福晋不在府里进了宫,到女儿那里也憋着一肚子的气。

再看着女儿窝囊的样子,心里更是气啊,真是不争气啊。

偏巧一向和她见面就脸红的张夫人的女儿上门来,听她话里带刺,哪里还能忍,这样两人才吵了起来。

而如颜也料错了,其实张淑波就是知道陆夫人的脾气,才故意去招惹她,然后知道李夫人的秉性是不会善罢甘休,向来一定会闹一闹。

这也是当日听到李梅小产后,张淑波派人回府里通知母亲的原因,母亲向来看不上李夫人,两人见面更像是仇人一样,什么事上都要比一比。

只要母亲放出话去,在鼓动李刚,又陪李刚告到太后那里,李家也会感激父亲一份情,其不知不过是被利用罢了。

张淑波的小算盘打算的好,见福晋被招进宫里,又一晚没有回来,心里暗暗高兴,定是受罚了,今日她再一招惹李夫人,让李夫人闹一闹,来个火上浇油,看福晋怎么办。

破了相张淑波也觉得值了,只是当听到福晋毫发无伤的回到府,差点气的一口气没上来过去,果然是她低估了,不过李夫人还在那里赖着呢,她倒要看看她怎么办。

85

如颜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算计,就怕一直不动,毕竟她知道自己并没什么耐性,一直按捺不动的人,让人时常猜不透她的心思,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好个和硕王府,就是这样乱了规矩,没有礼数,妾生的女儿果然见不得台面,看这府里闹的,现在竟然敢教唆下人对本夫人动手动脚,今天若不给个说法,咱们就到太后那里评评理。”李夫人越骂声音越大。

现在已经将太后扯了出来,如颜在屋里听了冷笑,骂,接着骂,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就连屋子里的三春也觉得今日主子的反应有点反常,感到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一些,也一改往日的低眉顺眼,不仅挺直了腰肢,气势上也十足的扬起下巴。

“我堂堂先皇封的诰命夫人,倒是头一次有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哼,我看就是不把先皇放在眼里。”李夫人又把话挑到了先皇身上。

李梅知道拦不下母亲,听着母亲的话,越听心越凉,身上发冷,脸上惨白一片,已没了反应,眼神也迷离的没有焦距的看着远处。

王总管在碗面听得也是大汗淋漓,一下接一下的擦着额头的冷汗,平时福晋做事没有这么高调,即使雷厉风行上来,也会静静的待事情完了,府里的人怕才听说这事。

可今晚,庶福晋跪在院子里不顾也就算了,为何偏偏命人将李夫人“架”到院子里来。

之前让下人们去看李夫人耍泼,他就一直担心着,知道也只能这样办,而且除了福晋,别人怕真是拿李夫人没办法。

现在福晋这样做,他就想不明白了,暗下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当这时,一护卫跑到王总管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就见王总管裂开的嘴半天没有合上,然后顺着护卫看去的方向,王总管呆若磐石。

然后快步的跑了过去,天要亡他啊。

福晋私逃出府,王爷能大张旗鼓的又派人将她送回来,可见福晋在王爷心里的地位有多不一般。

王爷现在不在府,若福晋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他要怎么向王爷交待?更何况福晋现在还有了身孕,越想头越疼,王总管待看到福晋院门外的两抹身影,忙收起脸上的苦涩,听天由命吧。

李夫人骂完了喘了口气,从被架到这里,也有快一个时辰了,她又没有停过,此时是嘴干舌燥,嗓子像着了火一样。

如颜这才起身,理了衣裳,搭着元春的手,前面迎春掀了帘子,主仆三人才走出去。

李夫人才停了嘴,就见人露了面,虽没有见过,也猜得出扶着丫头手的定是福晋,然后又骂起来,“好大的架子啊,皇后娘娘见了老身也要给三分颜面,福晋的架子倒是比皇后娘娘还要打。”

如颜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停住凝视着她,答非所问的笑道,“庶福晋怎么跪在这里。”

李夫人被完全的忽视掉了,坐在王府后院里破口大骂,她也没有觉得丢人,现在脸确实青一阵白一阵,就好比你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而对方根本像没有听到一样,让你又恼又不甘啊,只觉得比当场打你一个巴掌还让你难堪。

对于福晋问自己,李梅并没有喜出望外,一双空洞的眼睛慢慢放到如颜身上,从下向上慢慢看去,那抹淡淡的笑容才刺得她终于找回了神志。

“福晋,求福晋治妾身的罪。”李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说着,头也磕到了地上。

“庶福晋这是怎么了?迎春,还不快把庶福晋扶起来,怎么当奴才的,府里的规矩忘了吗?这里是和硕亲王府,不是妓院相公馆,想做什么没有人管。”如颜喝道。

迎春规矩的应“是”,才过去扶李梅,心知主子是拐弯的骂李夫人,也不生气。

李梅哪里敢起,拦掉迎春伸出来的手,“福晋,是家母不知规矩,府中规矩不可乱,妾身愿代家母受罚。”

要知道,福晋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她发威,而是她这张笑面虎的脸,明明是在笑,可就是让你不由得从心底发寒。

当日司徒如眉不过是骂了她几句,也没有闹这么大的场面,没等王爷回来征求王爷的意见,就直接被送进了家庵。

母亲的事闹这么打,她可不相信福晋会就这样算了。

如颜见李梅还不傻,心里为之惋惜,可惜没摊到好父母,害了她。

要知道,有司徒如眉的事做例子,今日李夫人又闹的这么大,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晓的,如颜又没有直接对上,开始倒显着处处忍让。

也算是给李夫人面子,更是给李大人面子,一个妾的娘家人到府里闹这么兄,又是打人又是骂,她回来没有派人过去问,就算是给他们机会。

机会给了,不要就不是她的错了。

对妾上她做到了宽厚待人,对其闹上门的娘家人,她做到了忍让,以后再怎么样,别人也说不出她什么地方不对。

正当的理由有了,也是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

李夫人在府上闹这件事上,外人看都是李夫人占先,福晋处处忍让,甚至开始躲着不见,可只有坐在自己院里的王嬷嬷在听小丫头回来讲完后,满意的扬起嘴角,对这个年小的福晋,她是越发的满意了,难怪也对她特别。

“梅儿,你怎么长他人气焰?我就不信这事拿到太后那里,咱们也有理。”李夫人瞪向女儿。

李梅回头看了母亲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有惋惜、有悲伤、有无奈,更多的是无力,感情翻动,却是一句话也不想再和母亲多说。

都说永远不要和不如自己的人急吵,那样在别人眼里,你会连那个不如自己的人都不如。

气氛急剧下降,如颜脸色一沉,“李夫人,我念你是庶福晋的亲娘,念你是长辈,任你在府里又闹又骂,也没有过问一句,李夫人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那?”

现在你就是想低调处理这事,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如颜心下冷笑,面上眼神犀利的直视李夫人,那霍然天成的其实,让人不觉间屈服。

可惜李夫人是个不要命的,更没有头脑,一听如颜这样会所,更加来劲了,“说我咄咄逼人?我女儿好好的孩子怎么小产了?这事我还要向福晋问个明白呢。”

如颜微微的笑,并不否定,“庶福晋小产的事确实和本福晋有关,这件事情,我自当向王爷请罪。”

当然了,主要是为了将李大人一军,李大人以为他欺负妇孺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她可不同意。

在说李梅小产的事情,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想往自己身上背也背不了。

一旁的李梅垂下肩,再也不做垂死挣扎,冷冷一笑,果然是报应啊,当初若她安分守己,不得罪福晋,记住自己的身份,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场面。

李夫人脸上闪过得意,“请罪?那可是王爷的子嗣,说不定还是一个男孩呢。”

看着她嚷嚷的样子,似觉得被如颜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就低一等,坐地上爬起来,肥胖的身子一动一起间带起一抹灰。

根本没看到四周连丫头们眼里都闪过的险恶,挺直腰板,大手一挥,“你害得王爷失了子嗣,就是失了妇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在新婚晚上上吊,你这样女子皇家怎么会容得。”

如颜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语气一转之前的客气,冷声道,“李夫人,莫不是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皇家的事岂容你随便议论,何况你是当朝朝臣家眷,更不该说出这样的话,皇家的威严你就没有刚在眼里吗?”

“我怕什么,我可是先皇封的诰命夫人,我家老爷又是朝中重臣,更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就凭这些,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你知趣的就好好对我女儿,不然别看你是福晋,也没有好日子过。”李夫人也不怕被人听,大声道。

想想一个妾生之女,如今又没有靠山,自己的身份一抬,哪里不怕的,李夫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可惜终究没有想到正点子上。

威胁,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四周的下人听了也是深吸一口冷气,见到这李夫人,终于明白了百闻不如一见…

如颜看她那泼辣样,也知道是个没脑子的,怕李夫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怕不能如他的愿了。

“李夫人这是在威胁本福晋吗?”如颜冷声问。

“你一个小小的妾生之女,没有一个靠山,还能硬气到现在,怕有你哭的时候。”李夫人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怕你不说,就怕你说不清楚,别人听不明白,这么多下人在,自己现在治了她和她女儿谁都没得话说。

当然,她当然不会动李夫人,要治也是拿自己府里的妾下手。

“李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就不能怪本福晋心狠了。”如颜冷声一喝,“王总管,代写休书给庶福晋,这样的老佛爷,和硕亲王府里供奉不了。”

“想休我女儿?”李夫人嘲笑道,“我看谁敢。”

“朕也不敢吗?”明明是清淡的声音,声音一出却让整个院子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李夫人回身一看来人,只觉在冬天里当头被人泼下一盆冷水,瞬间心都冻透了。

86

众人一见皇上,齐齐跪倒地上呼万岁,声音过后,带来的是一片寂静。

“福晋有了身孕,还是起来回话吧。”富察明宏低沉的声音打破寂静。

李伯同时上前把如颜搀扶起来,如颜谢了恩,也没有客气,只是站起来后退到一旁,低着头,又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皇上来了,是她没有想到的,不过想来皇上定也是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错一句话,没没有什么可怕的。

何况现在她也不用当恶人了,皇上遇到这事不过问,岂不是让人觉得李夫人不把皇家当回事,即使他想不管也不行了。

打定好了主意,如颜就开始当隐形人。

富察明宏走到李夫人身前,“小小的一品诰命夫人,就可以无法无天的到和硕亲王府里闹,要是再往上点,是不是也要到朕的皇宫里去闹?身为臣子家眷,不知收敛自己的行为,却仗势目中无礼数和规矩,岂不是让百姓消化朕是个昏君?”

这罪名可大了,李夫人早就吓得身子瘫软在地上,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看着她颤巍巍的样子,富察明宏桃花眼里闪过厌恶,大手一扬,“传旨下去,李家女儿永不得为妻,世代为妾,不能为宫为妃,皇家妾亦不可。”

圣旨一下,李伯忙呼“遵旨”,院里跪着的众人却还在品味这句话。

如颜暗下吁了口气,皇上这样会不会狠了点,最主要的这样不会引起朝中众臣的请柬吧?若是只说这一代也就算了。

可偏偏是“永不得”,而且不单单指李夫人一家,而是“李家”,也就是说是这个李氏家族,常言道诛杀九族,皇上现在没有杀九族,却让李家的九族女儿家都不得嫁别人为正妻,这样的旨意,任李家有再好的女儿,嫁为妾到别人家,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皇上贬的为妾,那得是犯多大的错,才能下这样的圣旨??

家门不幸,如颜此时的脑子里别无他想,只闪过这四个字。

“皇上,是贱妾一个人的错,求皇上放过李氏一族吧!”李梅反应过来后,直接跪爬到皇上面前。

富察明宏抬腿就是一脚,暴虐的脸上闪过阴鸷,“君无戏言,你一个低贱的身子竟还敢让朕做出尔反尔的事,真是不要命了。”

李梅被一脚踹得甚至摔向一边,胸口一波动,就突出一口血来。

“大胆,竟然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来人,带下去杖责二十!”李伯上前来喝道。

话一出,就见不知从哪里走出两穿黄马褂的侍卫,两人握拳应声是,架着李梅往院外走,李梅嘴角带着血,没有挣扎,只是紧紧的盯着从来没有抬过头的如颜。

“司徒如颜,你不得好死!”撕声剧烈的骂声,终于在被架到院门口时才喊出来。

听着身边众人的冷吸气声,如颜苦笑,是你母亲自己找死送上门,被皇上撞到,虽然我只是想废妻,可皇上撞到这事了,那可就和我无关了。

李夫人知道这下是完了,带着最后的横心,也不跪了,盘腿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哎呦,我的女儿啊,我们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先皇啊,你快睁睁眼睛吧…今天就是拼了老婆子的命,也要到太后那里讲讲理去。”

敢这样在皇上面前耍泼的,还真是第一个,就连李伯这个太监总管也是一脸的惊愕,最后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自作孽不可活。

“削了李氏的一品诰命,将她丢出王府。”富察明宏大手一挥,又是华丽丽的一个圣旨。

李夫人哪里像李梅那么好打发,侍卫刚靠近,她就泼辣的挥起和如颜小腿肚一样粗的胳膊,她本就膀大腰圆,侍卫又不敢动硬的,在挥霍的拳头中避开身子。

如颜见这场面,抿着唇强压下笑声,身子却一颤一颤的,就连李伯也有些苦笑不得,这李夫人还真是天下头一人啊,怕是找不出这样的了。

富察明宏当皇子是就没有人敢无视过,现在又是九五之尊,哪里被这样掘过颜面,桃花眼紧紧眯成一条缝,李伯了解主子,暗叫一声不好,主子每当这个神情时,那就是说要见血了。

“还不将李夫人带下去!”李伯喝向两个侍卫。

两侍卫知道这是可以用强了,两人身子往前一挺,快速的抓住李夫人的手腕,然后往后一拧,两人就将李夫人手背在身后按在地上。

“放开老娘,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李夫人脸被按在地上,还记得骂人。

两侍卫也感受到了皇上的怒气,又见李总管使眼色,一手伸出捂住李夫人的嘴,两人带拖带架的将她扯出院子。

“李总管,你过去吩咐一声,等李大人来了,再将李夫人丢出府,别让那泼妇到街上乱骂。”富察明宏沉声道,“要让人将朕说过的话一句不落的带给李大人。”

李伯领了命,退下去。

如颜倒是很认同皇上最后的细心,这样和李大人一说,间接的意思就是问他能不能管住李夫人,管不住而让她在府前撒泼,那么就不会放出去。

至于会怎么解决,不用想也猜得到,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都退下吧。”

皇上开了口,跪了一院子的下人,大气不敢喘的低头,听着皇上离开的脚步,慢慢陆续的起来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没有富察明宏的开口,如颜不敢离开,毕竟现在她是这府里唯一的主子,皇上屈身到这里,哪有主子不陪的道理。

跟在富察明宏的身后,两人到了前院的书房,进去后,如颜又吩咐元春去泡茶,在富察明宏坐好后,也正好安静立在门口。

富察明宏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低着头的小女人,低沉的命令道,“福晋坐吧。”

如颜应声“是”,走到离门口最近的椅上坐下。

两人又是无语,正这时元春端了茶进来,摆放好后,才退出去。

如颜不明白皇上为何还不走,而且他今天下的两道圣旨,怕宫里不多时就会得到信,太后那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朝中大臣又会有什么反应。

书房内富察明瑞虽久不回来,可是每日都有下人来打扫,里面一尘不染,只是久没有人呆过,少了丝人气,茶的淡淡香气,慢慢弥散到整个书房,让书房也有了一丝暖意。

“皇上,今日之事…”如颜思忖了一下,“劳烦皇上,是臣妾之错。”

毕竟富察明瑞不在府中,内院的事扯进了皇上,传出去终究是不好。

那日在御花园里,皇后的试探现在还历历在目,如颜纵然知道是皇后多心了,却也知道有让人多想的原因。

如颜垂目,一副担忧的样子,让富察明宏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她几眼。

感到被打量,如颜不动声色,只等着看皇上怎么说,相信皇上应也想到这一层,只要他找出说词,也就不怕外人怎么传去了。

这时,如颜才听到皇上低醇的声音,“朕之是在围护皇家颜面,福晋不必在意。”

如颜立刻回道,“是臣妾多虑了。”

那种得逞时,眼里闪过的璀璨,让富察明宏微微一愣,桃花眼里难得一柔,好容易知足的小女人,不像他见过的其他女子从来不将真实情绪表现在外。

“朕在丞相那里得到一首诗,听说是福晋所作,看过之后可谓千古佳作啊!”

如颜脸一红,恭敬道,“皇上谬赞了。”

月面桃花,富察明宏眸子一暗,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视线调向窗外,“王爷不在府,福晋连废两个侍妾,可想好如何向王爷交待?”

如颜难得抬头,看向皇上那有些邪气的脸颊,“臣妾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府为了王爷,若王爷指责臣妾之过,臣妾也甘受下堂。”

说完心下却不由得思忖,皇上问这话时何意?还是打算等富察明瑞回来,就休了她,也好向众人又个交待?其实她也明白,若是平常那些没有名份的格格也就算了,可是这休的一个侧福晋一个庶福晋,如今牵带着连李夫人的诰命也被削了,事情闹这么打,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富察明宏淡淡道,“你有这样的心里准备便好了,福晋好好准备迎接王爷吧。”

交待完了,富察明宏出了书房,如颜又跟着出去恭送,一直送到府门口,才累得将身子靠在元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