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还有一些人,无动于衷,只是袖手旁观。

而随着延帝大病,十月初六那日发生的事也就此搁浅。颜世静被拘在相府,整日疯癫,忽然安静忽然大笑,让人看着都害怕

。康华郡主待在偏院,闭门不出,谁也不见。颜正久等不到上面旨意下来,只能抱病在家不去上朝,然后盘算着到底该怎么才能躲过此劫!

官是保不住了,但好歹也要保住命啊!

他过得犹如惊弓之鸟,既盼着那箭射出,又害怕那箭射出。

所有的人都在等,等着延帝醒来。

“你说陛下什么时候会醒?还会不会醒?”贤王府里,颜世宁坐在院子里,问着正在看书的裴瑾。

“会的。”裴瑾回答的毫不犹豫。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我真的等不及了!”母仇一日未报,她一日不得安宁。

裴瑾撕了瓣橘子塞到她嘴里,一笑道:“放心吧,他很快就会醒的。”

颜世宁不信,“不是说他病的很重么?”

裴瑾眯了眯眼,缓缓道:“我那父皇是个极重脸面的人,这次当真皇亲贵族文武百官的面被重重煽了脸,一定是恨的发狂,想要杀了所有人!只不过,那些人他不能全杀了!别看皇后跟十弟将干系撇的那么清,但他哪能这么容易就信。可是就算他心知肚明,也只能配合着装糊涂,毕竟,当时那么多人呢,总不能让人看他堂堂一国之君被妻儿愚弄至此的笑话!可是呢,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所以就只能装病。一来是平复怒火,二来是等着时间过去,大伙都不再那么热切的关注了,他再默默的将该收拾的人收拾了。你该知道,我的父皇很喜欢秋后算帐。”

“那他会怎么收拾呢?”颜世宁问道。

裴瑾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可惜还是什么,“既然在当时父皇表现出了相信皇后跟十弟说的话,那么之后,他也会装着相信一切真的只是颜世静母女所为。故而,相府一定是完了,而皇后那边,暂时还不会有事。”

“可惜了!”颜世宁有些不甘。

裴瑾笑道:“不用着急。我刚才说了,我那父皇极爱秋后算帐,所以就算这次不能因为假孕的事治了他们,也会寻别的由头。世宁,你等着吧,很快,太子就该被废了,太子一废,皇后的势力也就会渐渐被瓦解!”

颜世宁想到什么,抬头问道:“你说,太子主动要求被废,是真的不想坐上那位置了吗?”

裴瑾摇摇头,“其实整座皇宫里,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这是答谢阿蝉上次给俺写的长评滴,抱住阿蝉,蹭蹭,亲亲,再摸摸【尼揍,牛虻!

取不出章节名了

昭庆三十年的秋天,多事而混乱。延帝缠绵病榻,太子闭门思过,丞相领罪在家,群龙无首,朝纲混乱。所有的人都心生忧虑面带愁容,然后等待着乌云散去的那一天。

东宫之中,裴琳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袍站在秋风中,他的目光落在地砖上的一道裂缝里,年轻俊美的脸上浮现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笑意。

地砖的裂缝里,有一道已经被洗得极淡的新鲜血痕。说是新鲜,因为那名宫女是在早上刚被杖毙的。

原因无它,只为皇后从那宫女屋中搜出了跟七王一名亲信私相授受的东西,然后便被怀疑是七王那边安插过来的奸细。

裴琳本来是可以救她的,因为他知道这名宫女跟那个侍卫是亲戚,有一次他们在宫门口说话正好被他撞见,然后那名宫女就很紧张和认真的解释了,可是看着她被拖下去时向他投来的求救的目光时,他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

为什么要救她呢?她活得像个蝼蚁似的的,又被囚禁在这樊笼里,跟亲人相见都要偷偷摸摸的,那还不如死了算呢!

死了,倒也解脱了。

想到这,裴琳笑得更深了。

“琳儿,你站在这做什么?风那么大,别着凉了。”皇后披着华丽的金织孔雀翎的披风,从过道里一路摆了过来。因为心烦,她这几日夜里都没睡好,眼圈下不免暗黑与浮肿。

裴琳没有回头,依然只是看着那道血缝,直到一阵风吹过,树叶纷纷扬扬飘下暂时遮住了才收回了视线。

皇后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愈发不耐,却又只能忍着劝慰道:“刚才那边传来信,说你父皇中午时候苏醒过来了,你去看看吧。这几天你一直没去,倒是七王一直守在榻前装个孝子模样!哼,虚伪!”

“有什么好看的。”裴琳淡淡的说道。

“你这孩子!”皇后气愤。

裴琳仰头一笑,“母后,就算过去也是逢场作戏,不累吗?”

“那是你父皇,怎么算是逢场作戏呢!”

裴琳转头看向皇后,目光可怜又可悲,“扪心自问,母后,您对父皇有多少夫妻之情?”

“什么意思?”皇后被他的目光震住了,裴琳的神情太寒凉了。

裴琳扯了下嘴角,叹道:“您对父皇有多少夫妻之情,我便对父皇有多少父子之情,所以,如何不算是逢场作戏呢?”

皇后被问住了,嘴唇翕动了半天硬是没能憋出一句话来。的确,她跟延帝做了二十来年的夫妻

,可是之间的感情又有多少呢,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裴琳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我不想去,也不会去了。母后,你别费心了。”

最后几个字落在皇后耳里,分外刺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我厌倦了,不想再争了。”

皇后的表情僵住了,半晌后才恨恨道:“你疯了!”

裴琳笑了一下,不说话。

皇后愈发不安,想到什么,一把上前走到裴琳跟前,质问道:“所以,那天在殿上,不是你以退为进,而是你真的想让你父皇废了你的太子之位?!”

裴琳怅然点头。

皇后气得发疯,“我不允许!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说不争就不争了!你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

裴琳静静的看着皇后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容颜,淡然一笑,“母后,别逼我。”

皇后突然间觉得无力了,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她的儿子吗?还是那个沉默寡言优柔寡断的太子吗?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陌生了!

“母后,起风了,回去吧。”裴琳看着那道血痕彻底被掩盖,幽幽说了一句后,转身走了。

次日,延帝好转的消息从宫中传来了出来,无数人都松了一口气。而据说,延帝听闻七王衣衫不解连日守候,更是感动非常。

贤王府里,颜世宁躺在软塌上,昏昏欲睡。这阵子裴瑾更加闲着没事干了,一到天黑就拉着她洗洗睡,然后就是把她弄得乐不可支又苦不堪言。

而当她听到下人汇报延帝醒来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陛下醒来了?”颜世宁问坐在边上的裴瑾。

裴瑾点头,“已经过了七天了,他也该醒了。

“我等着他下旨呢!”颜世宁眯起了眼睛,慵懒之色一扫而空。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让康华多活一日,她就不安生一日。

裴瑾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贴合,“世宁,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跟你确认,是关于你爹的。”

颜世宁垂下双眸,裴瑾的意思她知道,延帝的旨意还没下来,相府会受到什么样的罪责一切无从知道,康华是死罪难免,而颜相如何,就没法判断了,重则死,轻则降职,一切仅看延帝的心情。

她抿了抿唇,道:“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说到底,我跟他的情份少的可怜,相处也不过两年,如果只是降职,未免太便宜他了,因为若不是他,

我的娘亲也不会死!”说到这,颜世宁的眼眶红了。

“可是纵然没有多少情份,他好歹也是生我之人,若是看他因此丧命,我于心难安!”

“我明白。”裴瑾走过来将她拥入怀里,“你放心吧,如果父皇要全力清除相府,我一定会替他求情的。不过,以我对颜相的了解,他不会坐以待毙的。他性子温和软弱,却能一路爬至丞相之位,除了妻系势力扶持之外,自己肯定也是有些能耐的。所以我想,他一定会采取些行动好保全自己的性命的。”

颜世宁仰起头,蹙眉问道:“他会怎么做呢?”

裴瑾目视远方,翕动了一下嘴唇后,又沉默了。

颜相的行动,只怕不是一个狠字能形容的。

果然,当颜正听闻延帝醒来的消息后,赶紧更衣上了马车前往宫中。

延帝倚在床榻上,翻看着积累了数日的奏折,听闻颜正求见,皱了皱眉,而后淡淡道:“不见。”

总管王福年听旨后赶紧退下去,可没一会,又走了进来,“陛下,颜相说有要事禀报。”

“他还有什么要事?”延帝冷冷一笑,转而又道,“让他滚进来!”

这个时候他还敢来还有脸来,延帝倒想知道,事到如今,他这第一丞相到底还能有什么要事!

颜正是穿着常服抱着官服走进来的,一进门就跪地痛哭,“陛下,草民给您请安了!”

“草民?”延帝挑眉。

“是的陛下!家门不幸,妻狂女妄,竟犯下如此大错,草民深感治家无方,罪孽深重,已无脸面立于朝堂之上,更无脸面侍候陛下了!因此特向陛下辞去丞相一职,还请陛下成全!”

“荒唐!”延帝听着颜正这番话,顿时雷霆大怒,“妻狂女妄?治家无方?颜正,你可真会避重就轻啊!还想着辞官了事,哼,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犯下的罪是要株连九族抄家问斩的嘛!”

“陛下!草民冤枉啊!草民也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啊!”颜正老泪纵横。

延帝冷笑。颜正不知情他已命人查实,这才暂时对他毫无动作,可纵使如此,延帝听着他此时哭诉,还是觉得又恶心又厌烦。

颜正磕了一个头,继续沉痛道:“另外,草民还有一件事要请陛下恩准。”

延帝冷眼一扫,他还真是得寸进尺了!

颜正不以为惧,只道:“草民欲休了康氏!”

延帝愣住了,而后嘲弄道:“你以为这样,朕便能放过你的吗?”

“陛下有所不知!”颜正声音哽咽,“草民欲休康氏,与那事无关,而是与康氏与人私通欺瞒草民多年有关!”

延帝眼睛霍然睁大。

颜正面带愤色,“陛下有所不知,颜世静其实并非我亲生,而是康氏与她表哥私通生下的!草民被欺瞒了十六年,近日才得知,真是气的生不如死!草民深知待康氏不薄,谁知她竟如此对我!故而,草民定要休了她!还请陛下成全!当然,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取证,草民若有半句妄言,死不足惜!”

延帝看着他义正辞严又委屈无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颜正从来镇定自若,如清风明月般的高洁从容,谁知有一天竟然像个小媳妇般跪在当庭委屈哭诉,延帝真是觉得世事难料。而更让他难料的,是那个一向高傲清高的康华郡主居然做出了与人私通的事!

颜正见延帝笑了,嘴角泛出一抹笑意,随后继续低垂着头可怜的道:“这几日草民一直在深刻反省,想着这大概就是报应。当年草民无奈之下弃原配不顾,令妻女远离受尽辛苦,现在想来…草民只觉万念俱灰。康氏飞扬跋扈,草民忍气吞声多年,如今再不能忍了,只求陛下允了草民。待下得休书后,草民便回到宣城,守于亡妻坟前,阴阳相伴!至死方休!”

“陛下!请您成全!”

一磕,磕到了底。冰冷的地面触碰在额间,寒意直抵心间。他抛出了懦弱与无助,赌的是延帝的同情与可怜,成与不成,只在瞬间。

有多少胜算,颜正也不敢笃定。延帝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伴君侧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看透。

很久以后,当他为着殿上人的沉默而紧张的后背滋出汗后,延帝终于发话了。

“颜正啊颜正,朕真是小瞧你了。既然这样,你便拿着这东西回府吧,康氏如此对你,也没必要活着了。不过她好歹是皇室中人,那种事传出去,有损脸面,你就暗地里处置了算了!”

颜正抬头一瞥,觑得案上那三尺白绫,心颤。

延帝这意思,是让他杀了康氏!那他为什么要杀康氏?他必须给人一个理由!可延帝又将这理由封死了!

不能提十月初六的事,也不能提康华不贞的事,于是他颜正只是突然杀人!

雪白的绫刺痛了双眼,颜正不寒而栗!

康华是皇室中人,背后势力强大,延帝不敢轻举妄动,而今,他蠢的将自己打造成一大刀,还亲自将刀柄送在延帝的手中!

还想着撇清关系博得同情安然退身,真是痴人做梦!

颜正又一次觉察到眼前这人是多么的可怕!

“怎么?不原意吗?”延帝目光深邃。

颜正咬了咬牙,恭声道:“草民遵旨!”

延帝悠悠一笑,“很好。等到办完了事,你就回宣城陪你的亡妻吧,朕,成全你!”

颜正却笑不出来了,等到那时候,只怕他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了!

延帝说是成全,其实是动了杀机啊!

看着颜正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开,延帝目光冷冽而无情。

“颜正,原本还想饶你一命,只不过,你太自作聪明了!朕的旨意,岂能容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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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君又登场啦

王福年听着这话,身子一震,而后默默垂下了头。

延帝拿起一个奏折又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又是一阵冷笑,这一大摞的奏折,全是对七王歌功颂德,这个夸功绩卓越,那个赞孝心动天,明里暗里还夹杂着对太子的质疑。

延帝猛得扔下奏折,仰后思索,半晌后才沉沉道:“王福年,把太子给我喊来。”

“是。”

裴琳来时,还是那副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带着几日食不知味,整个人更是消瘦了一圈,看上去便更加弱不经风了。

延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别人巴不得整日粘在这,你倒好,还得差人去请你!”

一个“别人”,亲疏立现。

裴琳神色不变,垂眸道:“父皇烦闷,拥堵榻前只怕适得其反。”

“你倒看得透!”延帝讥讽道。

“父皇教导有方。”裴琳依然不冷不热。

延帝气不过,抄起奏折就扔了过来,“你别给朕学老九那一套!”

裴琳不闪不避,硬是被奏折砸中了额头,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动,只淡淡道:“我羡慕九哥。”

延帝挑眉。

“九哥这样,您不会大为光火。九哥不守于榻前,您也不会斥其不孝。不管九哥是虚伪还是疏离,您都不会介意,所以,我羡慕九哥。”

“那是因为朕眼里没他!”

裴琳尤觉不够,“那么,请父皇也把儿臣从您的眼中撇除吧。”

延帝被裴琳这番话彻底激怒,“你个孽障!”

裴琳坦然跪下,声音飘忽又镇定,“父皇,请废了儿臣吧!”

说完,磕头。

延帝震住了,他看着这个一手教导大的第十子,觉察到了让人恐慌的陌生。他看起来依然柔弱,可是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了一种坚决,坚决到了决绝的地步。

“老十…”延帝的声音变得沧桑,“这是你第三次跟我说这句话了!”

“儿臣希望不会有第四次了。”

“啪啦”,茶壶茶盏被扫落,摔碎了一地,延帝起身,踉跄而来,“老十!你是朕辛苦培养了十八年的太子啊!到今天你居然让朕废了你!你对得起朕吗!”

裴琳目光有些微的闪烁,但很快又平定下来,“对不起您,但对得起天下苍生。儿臣,真的不想坐上那位置了!”

说到这,裴琳的手有些颤抖,

他紧握住拳头,然后继续道:“父皇,七哥既然想坐那位置,您便让他做吧!他有雄心有魄力,一定比儿臣更适合的!”

“他那不是雄心是野心!”延帝驳斥道,“老七是什么人,朕比你看得清楚!他就是个虚伪至极的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延帝一阵剧咳,慌得王福年连忙上去搀扶,谁知却被延帝一把推开,“都给我滚下去!”

王福年见状,虽然担忧,却也只能退下,走到裴琳跟前时,又小心的说了声——“殿下,您当心着陛下一点。”

裴琳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接话道:“七哥虽然伪善,但总比儿臣犯了那些大错来得好,总比儿臣让父皇蒙羞受辱来得好。”

“所以你是承认颜世静之事你是知情的了!”

裴琳默然。

延帝手扶着桌案,冷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这一向诚实的老十也懂得面不改色的撒谎了!”

裴琳不应。

延帝突然转头道:”可是就算如此,你也甭想朕废了你!你是朕看大的,你有什么心思,朕了如指掌!你虽是欺君,可也定是被你母后逼的!更何况,你欺君,老七又干净到哪里!你让我颜面扫地,他老七又何时顾念着皇家颜面了!他们只怕早就知道颜世静假孕的事,却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等到万众瞩目的这一天才提,哼,他们才是居心叵测阴狠之极!”

延帝越说越怒,最后一掌拍到了桌面上。

明面上,他对太子严厉对七王宠爱,实则不然。延帝是个太过强大的人,他乐于掌控一切,太子软弱却并不无能,因此成了他全力栽培的对象,他想,在他的打磨之下,等到他驾崩的那一日,太子便会足够强大,而在他驾崩之前,太子会始终依附于他。延帝很喜欢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

而相对之下,七王就要难以把握一些。七王太聪明了,或者说,太自作聪明了,总是寻找或者制造一些表现的机会,让他不得不夸赞他宠爱他,比如说中秋舍身挡驾一事,比如说这几次守于病榻一事。七王与其说是做给他看,倒不如说是做给天下人看,这成堆的奏折便是最好的证明!

七王试图制造天下舆论来左右延帝的判断,这让他很反感!非常反感!

裴琳自然是知道延帝对裴璋的看法,见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却也不宽慰,只幽幽道:“如果父皇不满意七哥,那还有九哥呢。”

这话自裴琳口中说出来时是轻飘飘的,而落在延

帝耳里,却沉如巨石。龙颜上精光一现,肃杀之气顿时汹涌散发出来。

“朕是不会允许老九坐上那位置的!”

“为什么?”裴琳抬起了头。延帝的语气中是对裴瑾难以掩盖的厌烦,这让他很疑惑,事实上,延帝对裴瑾二十年如一日的冷淡,一直让他很疑惑。

他那九哥,很优秀,不逊于任何人,他看得出来,延帝自然也看得出来,那么为何,他会对他如此漠然呢?

延帝没有回答,但紧抿的唇表达出了他很糟的内心。半晌后,他沉声道:“老十,好好做你的太子吧!朕的皇位是你的,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话题回到原来,又是死局。

裴琳深吸一口气,觉得很是无力。难道自己真的逃脱不了这个牢笼了吗?自己那么辛苦那么坚决的,难道真的就不能再多走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