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将军是怎么回答的?”出于对晏渊冰的信任,以及对政治的不敏感,苍纯根本没有怀疑,但还是好奇地问道。

“委婉拒绝了。”晏渊冰到底没有死心,不着痕迹打量着苍纯的表情。

“这样啊。”苍纯神色不变,又微笑道:“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东晏和西苍想要真正实行通婚,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怎么说?”虽然仍旧没看出什么门道,但她的话让晏渊冰来了兴趣。

苍纯不知道晏渊冰是纯粹好奇还是出于对家乡的关心,回答道:“西苍人对东晏人并不信任,有着本能的防备,除非朝廷明言鼓励她们这样做,否则她们永远不会迈出嫁人的脚步。哪怕她们深爱上东晏的男人,哪怕对方无可挑剔,哪怕她们多么想要孩子,都是如此。”

“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原因,西苍人对朝廷的信任度极高,只有朝廷开口,她们才会愿意做出尝试,这是朝廷对百姓几百年如一日的守护让她们形成的习惯。”

对于这点,苍纯其实是喜闻乐见的,前世通过网络,看过太多精明强干的女人栽在感情上了,西苍这些女人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好。

也就是说,除非西苍和东晏合并,否则想要以个别的婚姻状况逐渐打开缺口促成两国合并根本不可能?

晏渊冰挑了挑眉,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皇兄会操心,轮不到他。

他在意的是…

“阿纯想过和楚禾一样找男人生个继承人吗?”犹豫了下,晏渊冰道:“以阿纯的实力,将来便是到东晏也没人敢惹,若是你想的话,就是想要和几位御座生下继承人也不是问题。”

苍纯闻言表情有些奇怪,“你怎么想到问这事?”

晏渊冰表情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道:“我就是问问。”顿了顿,担心她怀疑,又道:“阿纯若是想的话,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说着,他的心情不由低落了起来,他心里其实清楚,上次他冲动之下说不回去,终究只能食言。

皇兄不会允许的,他也无法真的置皇兄的处境于不顾。

他和阿纯之间,注定要分开。

但是,也一定会重逢!他眼底的坚定转瞬即逝。

见他这样,苍纯神情微怔,却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歉意道:“我并没有找男人生孩子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有。”

闻言,晏渊冰既高兴又有些失落,心情万分复杂。

慢慢来,他告诉自己,还有时间,一定要让阿纯喜欢上自己,成为阿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阿纯打算什么时候配血?”晏渊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想到一件事,心又提了起来。

要知道,阿纯身上可是肩负着苍、越两府的传承责任,虽然她说现在还不打算和人配血,但以后…

第24章 动了胎气

“没想过。”苍纯神情怔了怔,回答道:“在历练结束前应该都不会有这样的考虑吧。”

晏渊冰闻言心中一松,这样的话,自己还有不少时间,他弯起眼睛笑了笑:“阿纯,你上次说的冰嬉,我想办法弄出来了,就在我庄子上,我挖了一个浅池,往里面灌了水,如今已经结成冰面了,等过两天,冰面再结实一些,我们一起去玩。”

“到时候,把马芸那几个丫头也叫上。”可能是心情好的关系,他大方地允诺道。

苍纯虽不解他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事上,但还是点头道:“好,冰鞋也制出来了?”

别看她上辈子是个宅,又没有什么运动细胞,但在没回到苍家前,不论是父母还是师父,都是有生活情趣又喜欢往外跑的人,像登山、攀岩、蹦极、冲浪、滑雪等,她跟着玩了不少花样,不说精通,但也都能玩的溜。

无关天赋水平,只图一场开心。

“制出来了,我试了不少材料了,好不容易才让人琢磨对路子。”

坐在后面的薛映垂下脑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听了今天主子对绿姬说的这番话,他基本能证实之前自己的猜测了。

也不是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是两国能在近年成功合并还好说,若是不能…

城郊楚旗新兵营,楚禾将甄远带到自己的营帐,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到他眉间的疲惫,甄远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倒了一杯热茶到她手边。

“我来看看你。”他的声音有着往常没有的温和,“你有了身孕,应该好好休息。”

楚禾闻言蹙了蹙眉,“孩子是我的!”

不怪她认为甄远是要和她抢孩子。虽然少,但西苍并不是没有过怀孕的女子,但在两方并不熟识的情况下,很少有男人像甄远这样…殷勤。

甄远闻言一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有想和你抢孩子,只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楚禾一脸奇怪。

“怀孕那么辛苦,你又不好好休息,还要在军营操劳。”

楚禾闻言沉默了一瞬,回答道:“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你应该清楚,和外邦的仗,早晚要打起来。此时若不做准备,更待何时?”

“你…”甄远皱了皱眉,有些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偏要选在这时候怀孕?”

楚家子嗣的确单薄,但楚禾才三百多岁。以九阶术能师的寿命最少还能活个百来年,完全不必这般贸然决定。

自然繁衍不同于配血繁衍,过去的经验让很多人知道,若是父母双方都是术能师,子女没有术能天赋的可能极低,而以楚禾和楚家的实力。任何时候,想要找个东晏术能师生孩子并不是难事。

更何况,楚禾本身便是顺利从东晏历练回来的女子。便是再去一趟抓个术能师回来并不难,完全没有必须要踏足外邦之地冒风险的必要。

以前他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简单,仅是被族老催得不耐烦才妥协的。

楚禾没想到这男人这样敏锐。想了想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实话实说:“相信你也知道。外邦这次明显是准备了多年,说是万事俱备也不为过,虽然外邦的国家规模都不大,但数量众多,暗地里八成都联合起来了。虽说苍晏这边已经有所察觉,但谁也不知道外邦什么时候会发动,我们又来得及做多少准备。这一仗,必然不轻松。”

“我没有把握能在这一仗中全身而退,而楚家,绝对不能在我这儿断了根!”

说到最后一句话,楚禾的眼底的光芒坚定无比。

竟然是这样…

甄远闻言一怔,“你可是九阶术能师…”居然说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楚禾瞥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东晏一脉相承的前朝社会制度,一个猜测在心中升起,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们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吧?”

“什么?”甄远有些心惊,楚禾的表情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外邦的枪炮!”楚禾死死地盯着甄远。

甄远闻言松了口气,“这个我知道,外出历练的术能师回来后都会提到,我自己也在历练时遇到过,虽然对普通军队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术能师并不惧。”

“大错特错!”楚禾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枪支先不说,炮火呢?一台两台可能对我们没有威胁,但一百台、一千台甚至更多呢?我们的元力有限,总有被耗尽的时候,肉体强度比起普通人固然强大,但在炮火面前也只有殒命一条路!”

“即便不是如此,用枪炮杀普通士兵跟切菜一样,术能师将领士兵到底只在少数,难以防御周全,甚至术能不一定能防御,难道让普通士兵去送死吗?”

“还有,我们的普通士兵怎么和有着枪炮的外邦士兵打?刀枪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吗?”

楚禾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越说越气,最后,面色突然一白,一脸痛苦地弯下腰去。

甄远正因为楚禾话中的内容神色骇然,见楚禾这样,立刻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那些了,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道:“你怎么了?”

“肚子痛…”楚禾的声音因为疼痛带着颤抖。

甄远闻言想到她腹中的孩子,面色一白,连忙向外喊道:“来人,快来人!”

楚禾的亲兵在外面早听到了她的呻吟,只是碍于没有命令不能进来,听了他的叫喊,顾不上是不是自家主子的声音,冲了进来。

看到楚禾的样子,两位亲兵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个跑出去叫随侍的太医,一个赶忙上前从六神无主的甄远手中夺过楚禾,将她抱到榻上,“将军,你等等,太医很快就来了。”

甄远也冷静了下来,猜到可能动了胎气,想到之前的情况,他对着正痛得满脸冷汗的楚禾道:“快平复一下情绪,别生气。”

楚禾依稀听到他的话,也反应了过来,努力调整情绪。

一番鸡飞狗跳,太医很快赶到,把了脉开了安胎药,亲自煎药,楚禾喝下后,腹痛慢慢减弱下来,最后因为药性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甄远看了看楚禾即便睡着也仍旧有些苍白的面孔,又想到刚刚她说的那些话,打消了回使馆的想法,招来自己的侍从道:“你回去通报一声秦大人,我今晚不回去了。另外,让他明早过来一趟。”

“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无碍,你就说有很重要的事,事关整个东晏的存亡。”

侍从闻言面色惶然,但看甄远面色镇定,心中稍定,也不敢多问,领命离开了。

楚禾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昏暗中第一眼就对上甄远明亮的目光,不由一愣,随即便了然。

若是听了她昨天的话,他还能若无其事的睡觉,她反而要失望了。

甄远将楚禾扶起来,将一个引枕放到她的腰后,“灶上热着燕窝粥,你要喝吗?”

楚禾没有胃口,但想到腹中的孩子,便点了点头道:“给我盛一碗。”

楚禾勉强自己将一碗燕窝粥吃完,等甄远将碗勺收拾好,看向他道:“对于我说的那些,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有,有很多。”甄远苦笑道:“一时说不清,我想问一下,你说的那些…”

说到这里,他皱着眉,一副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我们怎么会想到的?”

甄远点了点头,他其实也纳闷,这么浅显又危险的情况,为什么他乃至于整个东晏朝廷都忽略了?

还忽略了几百年…

若是外邦有术能师,他可能还会猜测对方是否有强大的迷幻型术能师,但显然并非如此。

“其实我也奇怪。”楚禾蹙了蹙眉,“对西苍的朝臣来说,我说的那些都是大家心里都有数的常识。”

“你们东晏就从来没有防备过外邦吗?”

“防备?”甄远一怔,“可是,当初的外邦只是蛮夷,生活习性近似于野人,又没有术能师,有谁会想到去防备?”

楚禾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先贤苍晏大人想到了。”

甄远闻言呆了呆,忍不住提高音量道:“你说苍晏?先贤苍晏!?”

“难道西苍因为苍晏大人的交代一直都防备着外邦?”

楚禾微笑着点头,笑容带着每一个西苍人提到苍晏时都会有的骄傲,“苍晏大人曾留下这样的警言——东晏和西苍一日没有合并,便一日不能放下对外邦的警惕。”

甄远闻言面露意外,他意外的不是一手将男女隔离开来的苍晏大人会提到合并,而且语气中还有着赞同之意,事实上,两国高层暗中都流传着这样的信息——苍晏大人曾作出过预言,七彩之力俱出之时,便是东晏和西苍合并之时。也是因此,在绿姬出世的如今,不论是东晏还是西苍,都开始认真考虑起合并之事。

他奇怪的是,为什么说两国未合并就需要警惕外邦,难道合并后就不用警惕外邦了?

他很是不解。

第25章 会谈

其实,苍晏之所以留下那样的话,是因为她知道,一旦两国合并,必然是绿姬出现的时候,而作为她故乡同胞的绿姬,自然会理解她对外邦忌惮的原因,必定会出手解决这样的威胁。

想不明白,甄远也没有多想,,反正苍晏大人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呢。

“按你这么说,你们西苍对外邦一直有着戒心,那么这次外邦有二心,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知道不久。”楚禾面色有些不好,“你们东晏是从朗斯牙的潜入事件发现的端倪,我们则是在东瀛出使洽谈的时候警觉的,相隔的时间并不长。”

“怎么会?”甄远一脸诧异,“既然有着戒心,你们没有在暗中派人监视外邦各国吗?”

“有,一直都有,而且派出的人手数量和实力都非常可观。”楚禾神色凝重,“但就是如此都没有发现一点端倪,才更让人肯定外邦这般处心积虑,所谋甚大。”

“若不是外邦国家对我们两国的了解流于表面,以他们一直以来的谨慎缜密,我们可能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楚禾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这么多年对外邦不放松的监视也不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从很早开始,我们西苍每年就会派出九阶术能师到外邦暗中探查,多年来,外邦各国发展了一种有别于我们苍晏认知的技术,他们称之为科技,而枪炮只是其中的一种。”

“无可否认,枪炮对术能师的威胁极大。只要有充足的弹药,外邦人完全能够将我们术能师耗死。若是我们毫无准备,被打个猝不及防,或者术能师因为不了解掉以轻心。结果不是一般的可怕。”

顿了顿,她又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们不少外出历练的术能师都是在前赴后继下的炮火中被耗死的。”

他的面色有些沉重,“之所以外界没有人知道,是因为知道的术能师都死了,没有一个逃出这样的攻势。”

“一个都没有?”甄远不敢置信。

“一个都没有。”楚禾一字一顿道。

沉默片刻,她又道:“那些历练的孩子中,实力最强的已经有八阶了,我们楚家长脉旁支的一个继承人便是其中之一。那个孩子头脑聪明。心性坚毅,被双亲寄予了厚望,却没想到会死在这样没有价值的炮轰中。”

“西苍朝廷早在二十年前就对这样的事给予了注重。因此这些年,一些优秀的孩子,或是世族的独苗出去游历,都会有供奉院或者家族的长辈在暗中保驾护航。”

“大家心里有数,每一次都暗中将孩子救下。不让外邦人发现。事实上,便是外邦人没有宣战的念头,我们西苍也已经决定要杀杀外邦的气焰,很早就在为可能全面爆发的战争做准备了。”

意识到楚禾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甄远立刻呆了,西苍早在二十年前就准备和外邦大战一场了?

这岂不是说。西苍已经备战二十年了!?

甄远一脸惊骇。

要知道,东晏可没有做过任何准备,过去二十年。可以说东晏都处在内斗中,先皇为了先皇后和宗室、御座的抗争,陛下和皇室的夺权,朝臣世族为了利益权柄的争斗。

刚刚才上下一心,开始焕发活力的东晏。真的能和底蕴这般深厚的西苍抗衡吗?

楚禾将甄远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一点也没有觉得高兴。

她没想到东晏竟一直都没有做过和东晏全面开战的准备。这下事情复杂了。

西苍若是实力略高于东晏,那自然是好事,但若是实力凌驾于东晏,看似优越,却有着很多隐患。

凡事都应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要知道,东晏和西苍的关系可不光是敌人和朋友两词都够形容的,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是相互依存,相互竞争。

东晏若是实力不济,西苍务必要费心思伸出援手。

天微微擦亮,秦孝亲就从城内赶了过来,昨天甄远的传话让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心里惦记着什么事能关乎东晏的存亡,很是忐忑不安,起床后没用早膳就按捺不住赶过来了。

要知道,他认识的甄远可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若不是真出大事了,他绝不说说出那样的话。

被近卫兵带着进入楚禾的营帐,看到甄远面色晦暗,一副如丧考妣的摸样,秦孝亲顿时心中一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紧张。

甄远回过神来,见到是他,正要开口回答,就听一旁的楚禾开口道:“等等,明相她们马上就到,等她们来了我们再谈。”事关重大,她早就派人请了三位首相。

甄远和秦孝亲闻言一愣,秦孝亲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派人把其他使臣都叫来的要求。

让堂堂首相耽搁时间等几个小小的使臣,想也知道不靠谱。

势单力薄就势单力薄吧。

相比秦孝亲,甄远就是松了一口气,虽说这次来的人基本都是忠于皇上的,但有好几个背后都有着大家族,这样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被那些世家得知为好,免得旁生枝节。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到了。

苍悅弥披着一件湛蓝色灰鼠皮大氅,动作利落地下了马,进了营帐,解下大氅露出了里面白色兔毛边的深红色暗纹棉袍,及膝的长发也没有用发簪束起,只用了一顶驼色的毡帽将之稍稍束缚,进了屋也取了下来。

简单到没有花俏的衣服,在苍悅弥穿来愣是多了一股子明媚艳丽,搭配着那夺目的容貌和神采,给人满室生辉的错觉。

等越蒙和明晓笙到时,这种感觉更明显了。越蒙不用说,她的容貌气质与苍悅弥不逞多让,而明晓笙,比起前两者容貌虽然要黯淡一些,但也是个淡如菊的秀丽美人,气度雍容大方,很是镇得住场面。

秦孝亲和甄远屏住了呼吸,或许是因为今天要讨论的不是小事,这般不怒而威的气势,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这三位首相身上看到。

在此之前,这三位或淡然或爽朗或温和,表现得和常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六人落座,苍悅弥看向楚禾,虽说外人多猜测两人因为传言互有芥蒂,但现实却并非如此,苍悅弥很喜欢楚禾,不仅因为她母亲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上峰,还因为楚禾本性率直又实心眼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楚禾同样很敬重苍悅弥,理由差不多,一来喜欢苍悅弥直接爽朗的性子,二来她母亲曾多次赞赏苍悅弥,说她有勇有谋可堪大器,母亲去世后,她最开始便是进的苍悅弥的军队,在为官处事、兵法征战以及修炼上都受了不少关照。

“小禾,什么情况?”苍悅弥不客气地给自己斟了杯汾酒,瞥见楚禾微不可见地咽了口口水,不由有些乐,“你可别眼馋,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小的,可千万要忍住。”

说着,美滋滋抿了口醇香的汾酒,一点都没有忍住酒瘾不诱惑对方的意思。

楚家人世代从军,代代都贪杯,苍悅弥的酒瘾有一半是被已经过世的楚相给带出来的。

“那你还引她?”明晓笙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越蒙始终没有开口,虽说与苍悅弥不和,但家丑不可外扬,甄远和秦孝亲在场,她怎么都会忍住想要讽刺对方的习惯。

楚禾倒不介意,她早习惯了苍相的“为老不尊”,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落到酒盏上,忽略飘到鼻尖的酒香,简言意骇地将自己的发现阐述了一遍。

等到她说完,苍悅弥、越蒙和明晓笙三人脸色都变了,秦孝亲和之前的甄远一样,一脸难以置信的呆滞。

明晓笙揉了揉眉心,见秦孝亲心神不属,直接向甄远问道:“你们根本没有认知到枪炮对术能师的危险性,那你们原来是打算怎么对付外邦的?”

甄远闻言为难了,“我不是兵部官员,也没有资格进入军机处,战事的打算,我一无所知。”

苍悅弥一脸火大,“你们东晏的小皇帝怎么回事?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跑过来说合并的事,脑袋被门夹了吗?”

“脑袋被门夹”这种说法是苍纯某次不经意说出的,因为很形象,很快就流传了出去,被广泛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