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谁不知道你啊,什么时候完整绣出过一块手帕的?”赵敏因打趣道。

“这种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干什么拿出来说?没看到纨姐儿和纾姐儿在吗,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闻言,越纨和越纾都笑了起来。

越纾捂嘴笑道:“宋姐姐你可是白担心了,我们倒是想要取笑一番你,无奈自身没能耐,可不敢五十步笑一百步。”

“那我就放心了。”宋晓来夸张地拍了拍胸。

众人哄笑,“这话你也真说得出。”

众人笑了一会,马芸又问道:“我听说东晏那边的女人可不好对付,晏氏宗族可是不少,你到时候小心一点。”

“怎么不好对付?”赵敏因来了兴趣。

“蠢!”马芸皱眉道:“我特意打听了,女人在东晏虽然被当做战利品争夺,但真正会慢待她们的人却几乎没有。西苍过去的女人就不说了,反正多也活不长久,但自那儿长成的就不好说了。一贯的锦衣玉食,千依百顺。那些女人的性子可想可知,还没嫁人的还好,那些嫁了人的可不好对付。”

“知道东晏的女人都擅长什么吗?”

“什么?”

众人都来了兴趣。

“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论胡搅蛮缠的本事。怕是整个西苍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如她们。”

众人听了都纷纷皱眉,光是想象那种场面就知道有多糟糕了。

“而且,东晏的女人很是…不知礼数,绿姬你要小心一些。”宋晓来也在旁边道。

“不知礼数?”苍纯眨了眨眼睛。

“打个比方,她们很可能会在你家里看中什么东西就直接开口问你索取,或者觉得你的家不错,赖下来住个一年半载。我听说,东晏先帝在世时,有个宗室的妻子开口想要在皇宫小住,结果被皇后也就是晏渊冰的母后叫人丢了出去。这还不算。那女人完全被宠坏了。受不了委屈。日日跑到皇宫门口哭闹,败坏皇后的名声,后来还是先帝怒不可及。直接命侍卫将她丢了回去,下旨让她丈夫管教于她,才算是消停。”

马芸点了点头,“东晏的女人手段不一定高明,但却膈应人,你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

她又忍不住笑,“不过我也是白担心一场,绿姬你的性子,要吃亏也难。还有晏渊冰那么宝贝你,怕不用你出手。这些事情他就会解决掉。”据她所知,晏渊冰在东晏可是颇具威名,敢惹他的人并不多。

苍纯闻言脸上不由浮起一抹红霞,浅笑着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一旁的飞絮也笑,不用马姑娘说,自家姑爷都已经这么做了。

外面开了席,马芸等人也没有多留,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一直等到夜间,晏渊冰才踏着虚浮的脚步走进新房。

“你们先下去吧。”他挥了挥手对着令韵和一众下人道。

苍纯对着她们微微点头,她们行了礼安静退下。

“阿纯…”晏渊冰坐到苍纯身边,伸手将她抱住,整个人都巴在她身上,傻笑着道:“你终于嫁给我了。”

苍纯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好了,快帮我把头冠取下来,我脖子疼。”

“哦,好。”一听她说脖子疼,晏渊冰赶忙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帮她将头冠取了下来。

“还有发簪也都帮我取下来。”

两人一通折腾,直到将头上的钗环和一身繁重的首饰都褪下来,苍纯才松了口气。

“阿纯,把脸上的妆洗一下。”晏渊冰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盆热水,绞了毛巾递给苍纯。

苍纯将脸上的妆洗掉,放下毛巾,抬眸就对上晏渊冰亮晶晶的眼睛,顿时一愣,“看我做什么?”

晏渊冰咧嘴一笑,“阿纯,我们一起去沐浴吧!”

苍纯顿时一怔,支吾道:“不用了,我…你做什么,放开我!”

身体突然离地悬空,苍纯不由惊叫出声。

晏渊冰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语气雀跃道:“不可以哦,因为阿纯现在是我的妻子了。”

他抱着苍纯来到了隔间的浴池,在那里,热水早已经放好,连换洗的衣物也都一应俱全。

晏渊冰将苍纯放到一旁的矮凳上,蹲下身开始解她的衣衫。

苍纯一脸呆滞地看着满脸欢喜的晏渊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抬手想要推他,又蓦地意识到眼前这人从现在开始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就在她呆愣的时候,晏渊冰已经将外面的嫁衣脱掉,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

他咽了口口水,动作微颤地去解中衣的衣带,只是到一半,又顿住,抬头道:“阿纯帮我把衣服脱掉好不好?”

晏渊冰的目光明亮而带着深切的渴望,苍纯心一颤,咬了咬唇抬手开始去解他身上的喜袍。

她的动作很慢,晏渊冰却没有催促,反而和她叙起旧来。

“阿纯你还记得当初官学里那个脾气暴躁的要命的学姐吗?”

“哪个?”苍纯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扣子上,闻言有些心不在焉道。

“就是那个被我揍了好几顿,长得…还不错的。”见苍纯还是一脸茫然,晏渊冰又道:“喜欢穿绿衫,唇边有一颗红痣,笑起来有一个梨涡的那个。”

“你是说那个…”苍纯一时有些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云锦。”

“她怎么了?”

“她喜欢你,你知道吗?”晏渊冰语气不太高兴。

“什么?”苍纯一惊,不敢置信道:“你胡说什么?云锦可是个女人!”

“谁胡说了?”晏渊冰不屑地撇了撇嘴,“东晏有分桃断袖,西苍自然也有磨镜之好,那个云锦每次看到你眼睛就亮了,也只有你没看出她的想法。不信你问马芸她们,她们肯定知道。”

他没有说的是,他当年其实也不知道这回事,只是下意识地敌视云锦。

苍纯还是觉得不敢置信,但看晏渊冰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不由有些狐疑道:“你当初该不会因为这个才屡屡去挑战她的吧?”

“最开始不是。”晏渊冰抿唇,也就是因为第一次和对方决斗,阿纯在旁边观看,才会被对方惦记上。

苍纯突然一愣,“我记得,你赢了云锦之后,云锦好像有段时间非常倒霉,不是掉水里就是被狗追,那该不是你的杰作吧?”

“要不然你以为呢?”晏渊冰摸了摸鼻子道。

苍纯忍俊不禁道:“你啊,真像个孩子。”

顿了顿,“等等!该不会梁娜娜还有谢安琼也有磨镜之好吧?”她猛地想到这两个情形和云锦差不多的学姐。

“要不然呢?”晏渊冰有些磨牙,阿纯的容貌太过出色,自身又无知无觉,连被人惦记上都不知道,他当初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苍纯失笑,抬头在他唇畔落下一个吻,“那就谢谢你了。”

她觉得,这样孩子气的晏渊冰实在太可爱了。

将晏渊冰身上的喜袍脱下,苍纯看着他身上的亵衣一时有些无措。

晏渊冰叹气,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用力吻上她的唇。

苍纯抬头迎合着他,这些日子,她对这种程度的亲密已经驾轻就熟了。

这个吻维持的时间格外长,等到晏渊冰放开她,苍纯气喘地得厉害,却发现亵衣的带子早就被晏渊冰解开,露出大红的鸳鸯戏水肚兜。

她下意识想将亵衣拉上,晏渊冰却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

“阿纯,你真美。”

这句话和早上晏渊冰看到他时说的一模一样,当时她只觉得开心,这会却羞得无地自容。

“你别看!”

“我要看。”晏渊冰像抱孩子一样将她竖直抱起,动作快速地解了她的亵衣亵裤,又在她愣神的时候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晏渊冰抱着苍纯步下了浴池,感受到被水包围的温热之感,苍纯避开他的视线,抬手有些无措地扒着浴池的边沿。

晏渊冰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低头凑到她耳边诱哄道:“阿纯,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看看我好不好,难道你就不想看到完整的我吗?”

苍纯身形一僵,晏渊冰的声音愈加温柔,“只要是阿纯的,我都想一处不漏地看个清楚,难道阿纯就不想看看我吗?”

苍纯一动不动,晏渊冰伸手将她揽住,让她侧靠在他的胸膛。

完全没有衣物挡隔的肌肤之亲让苍纯一个激灵,要不是晏渊冰按着她的腰,她一定会从浴池中跳出来。

晏渊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摸摸看,这里在为你跳动。”

苍纯羞得满身通红,身体热得让她有种在冒烟的错觉,尤其是按在晏渊冰胸口的手,仿佛有不可思议的热烫从他身上传递过来。

这种不受控制,被男人娇宠却暧昧调戏的感受是她从来没有遭遇过的。

“晏渊冰!”羞怒之下,苍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第30章 新婚

“好好好,不哭啊阿纯。”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对脸皮薄的阿纯来说有些过了,晏渊冰赶紧哄道。

他低下头,细细密密地吻落到苍纯脸上,语气温柔道:“是我不好,阿纯不要气。”

他今天太开心了,加上喝了那么多久,一不小心就忘了形。

苍纯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刚刚晏渊冰那种带着调笑的亲密让她难以适应,但回过神来,她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活似上辈子那些垃圾偶像剧里一惊一乍的女主角。

想到自己竟然在晏渊冰面前这般扭捏,她不由有些懊恼。

接下来,晏渊冰没有像之前那样言笑肆意,收敛了不少。他很清楚,阿纯能够容许他这样接近已经是一件让人惊喜的事了,再多的…不急,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热气氤氲,苍纯娇小的身体整个儿被晏渊冰拢在怀里,或许是白天太过劳累费神的关系,她这会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阿纯?”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突然一重,晏渊冰愣了下低头看去。

目光触及怀中人的睡颜,他面色一柔,原本要有的动作顿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帮苍纯洗好澡,换好衣服,将她的一头青丝打理好,晏渊冰已经出了一身汗。他动作轻柔地将苍纯放到床上,自己回到隔间的浴室匆匆洗好澡,才再次回来。

看着睡得憨态的苍纯。晏渊冰苦着脸看了下自己的下身,开始万分后悔——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铁齿了,一辈子纯盖棉被睡觉什么的,太凶残了!

晏渊冰满脸纠结地躺到苍纯身边。苦恼地想,他现在可不可以反悔?

就在这时,苍纯咕噜一声滚到了晏渊冰怀里,小小的身子紧紧贴着他。

前些日子,两人虽没有成婚,但却一直是同床共枕,苍纯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安然,如今已经习惯钻到晏渊冰怀里睡了。

尤其现如今还是早春,天气还带着些寒意,晏渊冰的体温一向较高。就得了苍纯的青眼。

晏渊冰的面色顿时纠结了起来。要是以往。对于这样的温香软玉,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现在…欲火焚身还要当柳下惠的滋味实在太难过了。

这一夜,晏渊冰来回洗了不知几个冷水澡。苍纯却是一夜好眠,醒来时神清气爽。

“姑娘,姑爷,早膳来了!”千树出声道。

苍纯在桌边坐下,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旁边的晏渊冰,“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晏渊冰抹了把脸,“就是有些认床。”

认床?苍纯一怔,她怎么不知道他有这种毛病?不过,看他一脸不想多谈的样子,她也没有过多追究。

晏渊冰这会却在天人交战——

阿纯怎么不问?她要是问了我要不要说实话?说了实话会不会被揍?会不会阿纯就松口了?

“姑娘。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银鱼粥,你趁热喝。”令韵动作麻利地给苍纯盛了一碗粥,神色心疼地递到了苍纯面前。

——令韵可不知道自家姑娘和姑爷的私下协议,只当两人昨晚是经历了鱼水之欢,想着自家姑娘是初次,定受了苦楚,自是要好好补一番。

苍纯不知道令韵的想法,端了碗心情愉快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晏渊冰也撕了块蛋饼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了起来。

早膳用完,晏渊冰也将心里那些纠结的思绪丢开,对着苍纯道:“阿纯,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胡闹!”苍纯还没有回答,一旁的令韵就不满道:“这才新婚第一天,你们难不成还想不着家?”

晏渊冰闻言缩了缩脖子,立刻就消音了。他倒是不怕令韵,只是到底是妻子的乳娘,总要给三分薄面,更何况她还说得不无道理。

玉暇之城的城主府不可谓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个不小的树林,两人见外面春光明媚,便相携着去踏青了。

树林里有一座石屋,虽不精致,但也颇有几分野趣。千树领人打扫了干净,两人便将之当做休憩之地。

虽是踏青,但苍纯却没做什么打算,不过下人们却做了十足的准备,因此等到晏渊冰说想吃烧烤的时候,现成的烧烤架和食材就有了。

晏渊冰别的不行,多年行军生涯却让他对烤肉很有一手,对晏渊冰来说,难得有机会,自然要好好露一手。

这边,苍纯吃得欢快,另一边却有人大动肝火。

“甄远,我现在要回去了!”楚禾怒瞪着拦在身前的男人。

“我送你。”甄远的神色很是坚持。

“我认识回家的路!”楚禾一脸气怒,语气却仍旧没有起伏,“我早就跟你说了,儿子是我的,你不要想抢回去。”

“等等,我不是来和你谈这种事的。”甄远拉住她的衣袖。

“不是来谈这种事的?”楚禾挑眉,语气不屑道:“不是来谈这种事的你偏选在琛儿从官学放假的日子来找我?”

甄远一噎,“我只是想要看看他,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脉,难道我连看看都不行?”

想到前两天得到的消息,楚禾撇嘴,“姑且相信你的确没这种心思,但等你先搞定甄家再来和我说这种事吧。”

那些老东西,居然敢窥觑她的儿子,要不是两国此时不好闹僵,她当场就会一刀劈过去。

甄远闻言面色一变,“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来为难你了?”

“与你无关。”楚禾淡淡出声道。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了。

“怎么样?”秦孝亲不知何时窜到留在原地的甄远身边,搭着他的肩膀道:“我就说你有些心急了,不怪楚将军认为你是来和她抢孩子的。”

甄远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抬头道:“你消息一向灵通,我家的那几个老头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秦孝亲闻言愣住了,“不会吧,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根本不知道!”甄远有些气急败坏道。

秦孝亲神色带上了同情,想了想道:“已经有一阵了,自从楚琛的存在被东晏这边得知,你家里那几个老头就开始不安分了,前两日你家的六长老甚至还对着楚将军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六长老那个唯我独尊的老头?

不用想甄远就能猜到秦孝亲口中不太好听的话有多难听,难怪刚刚楚禾的态度那么差。

“我说兄弟,你真想好了?前些年你不是还对楚将军很是抵触,被抓去后一副被侮辱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就想要娶对方?”秦孝亲神色不解道。

甄远闻言红了脸,却强作镇定道:“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成为夫妻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这些年自己夜夜能梦到和对方相处时的场景,原本觉得屈辱的回忆,渐渐地美好起来。

秦孝亲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真这么简单?

“虽然如此,这条路可不好走,楚将军可是九阶高手,虽说寿命是普通人的好几倍,但…”他叹了口气,“以你的天资,突破八阶并不是问题,我算了下,你们两个若是都寿终正寝的话,她要比你早死最少三十年。更不要说,楚将军行五出身,寿终正寝的可能实在有些低。”

“你说的这些我暂时不想去考虑。”甄远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那几个老头,还有我儿子…”

“得了吧。”秦孝亲翻了个白眼,“先别说楚将军还没答应嫁给你,就是答应了,你看着吧,那些老头肯定会想着让楚琛改姓。”

甄远闻言皱起了眉头,秦孝亲说的这些他也知道,毕竟如今关于婚姻的律令差不多已经出台了,儿子照理是要随父姓的。

要说他不想要楚琛做自己的继承人是不可能的,毕竟,据调查所知,那孩子天赋极好,不仅有着九星的根骨,便是头脑和为人处事,小小年纪也已经展示出了不俗。

但…想到楚禾的性子,以及当初离别时她说那些话时的掷地有声…

还是等到生了女儿再说吧,相信楚禾不会不为儿子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