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真的是吗?

邱嬷嬷伺候好了太夫人,从侯府的二门准备回家,她家在这侯府西北角,这里可是住着府上的家生子,托自己婆婆的福气,她能在太夫人身边服侍,且一步步的取得了太夫人的信任,现在婆婆年老不能在太夫人身边了,她也就成了第一人。虽然不是主子,但是那些小主子们谁不敬重自己?都指望着自己能在太夫人身边说说好话呢。每个月能得到的赏赐也是比别人多,当然光靠每个月的月钱是不能成事的。

她哼着小曲准备穿过巷子回家,这地方就这一点儿不好,有个黑漆漆的巷子,且没有人烟,邱嬷嬷仗着自己胆大,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只是她这次可失了算,正在得意的走过去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麻袋给兜住了身子,还没有等她大声叫唤,就被人给打晕了过去。

等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小屋子里,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连嘴巴都被一块破布给堵住了,不由得大急,想要挣脱开了,只是她一动静,就进来好几个蒙着面的陌生人,邱嬷嬷知道自己是遇到找麻烦的了,不由的更挣扎开来。

其中的一个人把嘴巴上的布给扯开,那邱嬷嬷忙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只是一个做下人的,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是不是绑错了?”

那蒙脸汉子其中的一个说道:“老实点,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把你抓过来,就是提前查过了的,你要是敢耍滑头,小心你的脑袋!”说完还把匕首给拿出来,一划一划的,把邱嬷嬷吓的差点尿裤子。

“大爷,大爷,别,别,你们问什么,我都说,都说,千万小心一点儿,我能说的都说。”

“也就是说不能说的不说了?”有人问道。

“不不不,说错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爷,你们问吧。”邱嬷嬷忙答道。

“看来果然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说话还文绉绉的哦,那么我且问你,你是不是镇远侯太夫人身边的人?”

不是说都查过吗?怎么还问?邱嬷嬷心里疑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说道:“是,我是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已经在太夫人身边服侍二十来年了,以前是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嫁人了,就当了太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看来还挺识相,那人继续问道:“那就是说,你对你们太夫人身边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了?”

“这个,有些事清楚,有些事不太清楚,不知道大爷是问的哪些?”邱嬷嬷忙道。

“别打岔,听说你们太夫人和摄政王妃不和?有没有这回事?”

摄政王妃?四姑娘?难道这些人是摄政王的仇敌,想要从自己身边打听消息?那自己说还是不说呢?

一犹豫,其中的一个人就在自己手上轻轻的划了一个口子,立刻血就流出来了,邱嬷嬷吓得大喊大叫,“我说,我说,是的,是有矛盾,太夫人原来是想把王妃许配个王家,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四姑娘就成了王妃娘娘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更大了,王妃也不过来看太夫人,太夫人经常说王妃不孝,其实王妃以前小时候适合上官家订过亲,后来被退亲了,是太夫人逼着要退亲的,还有,府上的大太太等人想要霸占四姑娘的铺子,等四姑娘回来了还不给,太夫人也没有帮四姑娘说话,后来为了逼迫四姑娘嫁给王家,逼着要给四姑娘那一方过继个子嗣,还威胁过四姑娘,就这些就这些!”或许是鲜血刺激了邱嬷嬷,邱嬷嬷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贪生怕死的奴才!几个人都心里鄙视,这样的奴才正好可以配那样的主子!

那为首的蒙面汉子说道:“都说了?我怎么觉得还不全?不是说,当年,你们那位太夫人还把摄政王妃的父亲和母亲够赶出去了吗?有没有这回事?”

“有有有!当年,三太太的娘家陈老将军不是被判有罪吗?全府的男丁都被砍头了,就是女眷也不得善终,太夫人怕这事影响了咱们府上,所以要让三老爷把三太太给休了!而且那时候三太太也只有四姑娘一个女孩子,早就让太夫人不满意了,这样下来,更是容不得三太太,只是后来三老爷不同意,和太夫人把事情都弄僵了,太夫人一怒之下把三老爷给赶出去了,之后就没有见到他们了!”

“只有王妃一个女孩子?据我们所知的,当时你们三太太还是怀着身孕,那剩下的孩子在哪里?”

乖乖,真的是来寻仇的?连这事都不放过?邱嬷嬷道:“这个,后来听说三太太去了别处身体不适,那孩子就没有保住。据说是个男孩子,太可惜了!”

“可是有人却说是你们太夫人在人还没有离开侯府的时候就暗地里下了药,有这回事没有?”

什么?邱嬷嬷想起那时候暗地里听自己婆婆说的话,难道真的是如此?邱嬷嬷忙说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让太夫人重用,这样的事情我不清楚。”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给她放放血!”

“不要!”邱嬷嬷看着明晃晃的刀子,忙说道:“虽然我那时候不在跟前,但是那时候是我婆婆一直服侍着太夫人,回去的时候听我婆婆说过,太夫人说不想让三老爷因为孩子的事情就留下祸害,还说以后还不是能娶?孩子要多少没有多少?我猜就是太夫人已经该三太太下药了!大爷,我们太夫人就是那样的,谁不听她的话,她就让你不好过!十之八九是太夫人把三太太的胎给坏了!我都说了,全都说了,你们放过我吧。”

看来也就问道这里了,那老太婆果然恶毒,为首的黑衣人强行的把一个药丸喂到了邱嬷嬷的口里,说道:“今天这事谁都不能说,否则就不给你解药,我这解药是半年一服,少了就会难受的恨不得死去,你要是想试尽管试去!我们抓得了你一次,也能抓得了二次,还有你的家人,你的儿子女儿,你要是不怕就尽管说出去。”

“大爷放心,我什么都没有遇见过,什么都没有说!”邱嬷嬷忙保证,“只是我那解药,到时候怎么给?”

“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自然会给你的,只要你不搬家!”说完让人又把邱嬷嬷给劈晕了,扔到了她家的门口。

第二天她儿子媳妇等人发现的时候,还哭哭啼啼的,邱嬷嬷骂道:“老娘还没有死呢,哭丧个什么劲儿?昨天不过是突然一下子晕倒了!有什么事?快点把我扶进去,老娘还要洗洗去太夫人那里去呢。”

她儿女被这一吼,就听话的去做事了,连她手上的伤也只认为是不小心在哪里划着的。

只是太夫人那边,过了几天,听说是晚上遇到了鬼,太夫人直接第一次被吓的晕了过去,第二次又是大喊大叫,接下来还是每天都遇到,但是服侍的人偏偏没有看见,有人就说了,肯定是程姨娘的鬼魂过来报仇来了,谁让她死的不甘心呢?本来是为了大姑娘的事情来求情的,但是也不知道这程姨娘和太夫人说了什么事,让程姨娘的性命都没有了。

开始的时候,那镇远侯还不信,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是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没有精神,还整天胡言乱语,他也不由的信了,然后请神的请神,做法事的做法事,但是第二天太夫人还是那样。

弄得都没有人敢去喜乐堂了。太夫人金氏毕竟年纪大了,这样一折腾,就直接卧床不起了,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那镇远侯和四老爷开始还能天天过来问候,就是那儿媳妇晚上也守夜,但是这太夫人的病情老是不好,于是就只管是用药养着了!

而镇远侯想着既然是程姨娘的鬼魂在作怪,那么就还要请请得道高僧,把人给治住了才成。于是又花了大钱,在程姨娘的屋子里做了好几天的法事,总算是再也没有闹鬼了,一点儿也没有说去救一救那李子珍。

而那边李子瑜派去平南侯府的原籍的人也回来了,并没有带过来李子珍,只是说,那李子珍早就在一个月前已经离开了人世,是被钱二公子给活活的打成了重伤,最后也没有治好,挨了几天就死了。

那钱二公子也是在一次醉酒过后,跌进了池塘,再也没有起来。李子瑜听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世事无常,本来讨厌的人都死了,可是为什么心里不高兴呢?程姨娘最后的苦心也白费了,或许她们母女二人能在九泉之下相逢,不必再受这些罪。也只能这样想了!

平南侯府传给镇远侯府的消息却是这样的,钱二公子不行落水而亡,二奶奶情深意重,追随钱二爷去了。就这样一句话,把事实掩盖的很彻底,而镇远侯府却一句话没有说,还有的人说,难怪程姨娘的鬼魂不安生,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大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才这样的。不过现在程姨娘已经被捉住了,再也祸害不了人了。

只是这次太夫人是彻底的没有了精气神,躺在床上等死,偏偏又死不了,府里的的人也不乐意她死了,因为她一死,这当官的都要丁忧,不划算啊。于是就用名贵的药材给撑着,大太太薛氏心里不乐意,因为这得花钱,不过她倒是惦记上了太夫人金氏的体己东西,时不时的就要到喜乐堂转悠,和邱嬷嬷等人套关系。

四太太邹氏也是不想吃亏的,也和太夫人身边的丫鬟搞好关系,就盼着太夫人一死,分东西的时候心里有数,不要太吃亏。

太夫人是有言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儿媳和儿子把好东西都搬走,死又死不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后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一心以为是为了这个府上着想,做了那么多恶事,可是到头来,她一心着想的儿子却这样对待她,连她的死活都不顾了。

李子瑜也知道太夫人病的不死不活的,也知道这都是自家夫君替自己出气做的,但是她不打算做什么,如果说真的有因果报应,太夫人这样的报应也是迟早的事情,记得小时候,自己的父亲对太夫人是最孝顺的,唯一不同意太夫人的就是有关母亲之间的事,其他的,俸禄和银子都交给了太夫人,反而自己这一房都是母亲的嫁妆银子在支撑,可是这个最孝顺他的儿子却被他赶走了,或许是当时父亲知道了太夫人给母亲下药的事后做的决定吧。

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大家都不例外。

宫里的年过的也很热闹,就是人少了些,王太后装作开玩笑的让李子瑜赶紧生孩子,其实李子瑜知道,这王太后是故意的,看自己现在还没有动静,就用这一条来说自己。

李子瑜只是淡淡的一笑,这样的人,她是时时刻刻的不让你好过,怎么样让你难受就怎么样做。你要是真的难受了,她才高兴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

李子瑜想着,我自己的夫君都不急,你操的哪门子心?难道还想用这个机会,给自己夫君塞人?可是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也成啊,每次都是捡软柿子捏。

“本王的王妃年纪还小,不着急。”这是司徒承天说的话。王太后不好说什么了。又对永安郡主说冷一通话,无非就是嫁人了,要改改现在的性子,不要再如现在一样,永安郡主倒是听话的点点头。几个人看了一会儿歌舞,就到了子时。天上放起了烟花,新的一年到了。

过年是个累活,因为现在还没有皇后,所以李子瑜就不可避免的接受了这外命妇的朝拜,王太后借口身体不适,就没有出面,大概是想让自己这个新手出丑,看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

不过她低估了李子瑜,为了这朝贺,李子瑜可是很早就准备了,那一天也大方得体的接受了这些外命妇的朝贺,内命妇嘛,这皇上还小,根本就没有妃子,所以没有。

一波一波的外命妇朝贺完,都已经午时了,李子瑜觉得那些外命妇也挺不容易的,天还没有亮就要起床,然后来到宫门还得等好长时间,外面那么冷,还不是一下子就见到李子瑜本人,还得按品级一个一个的来,那些品级稍微低一点的,得吹多少寒风啊。有些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真是不容易!

一忙乱,李子瑜就没有注意到大伯母等人,反正只是见个面,磕个头,恭贺新春。太夫人这次肯定来不了,大太太薛氏还想着能多说几句话呢,只是她前面后面的都没有多言,且大家都等着呢,你要出风头也不能这一天,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经过了第一天,剩下的就好过多了,因为剩下的都是司徒承天和弘儿两个男子汉的事情,祭天,祭祖,女人们不能插手,她乐得清闲,果然是官职越大,越累啊,穿着那么厚重的礼服,举行那冗长的仪式,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这样忙忙碌碌的到了初八,才算是结束,剩下的时间,司徒承天用了一天请了府上的属下吃酒,李子瑜也见到了几个武将的正室。其中一个见到了李子瑜,暗地里谢过了李子瑜对夫君的救命之恩,李子瑜这才知道这位夫人竟然是那个老董的妻子董夫人。这董夫人长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和老董那样粗狂的人,还真是。怎么说呢?美女配英雄?

董夫人说道:“老早就想过来和您道一声谢,只是我们家老爷说您和王爷新婚燕尔,过来了怕打扰到你们,这不,才趁着这个机会过来。多谢王妃当时救了我们老爷!”

也不知道司徒承天是怎么和他那些属下说的,相信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的那医术让别人到处说的,于是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董夫人不必客气,王爷说董大人就和他的兄弟一般,你这样就见外了。”

“虽然如此说,但是如果不是王妃赠药,我们老爷恐怕就活不了了,这份恩情我们全家都记在心里。”

原来是这个说法啊,真行!李子瑜不想和她就这件事纠缠,不然一会儿就露陷了,刚好有人过来和李子瑜说话,于是话题就说开了,这事也就没有再提起。

司徒承天这次来的下属有董大人,还有几个幕僚,有一个裴少将是他的伴读,如今也在军中任职,还没有成亲,不过司徒承天和他的关系很好,李子瑜嫁过来后,听司徒承天提起过几次,没有见过本人,这次看见了,觉得这裴少将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因为都是司徒承天兄弟一般的人物,所以还让李子瑜过来见过。

“可惜杨将军没有赶回来,不然咱们也算是圆满了!“老董大大咧咧的说道。

董夫人见李子瑜不解,说道:“杨将军也是少年英才,和王爷,裴少将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如今还在西北镇守,难得回来一次。”

“那杨将军成亲了没有?”李子瑜问道。

董夫人道:“还没呢,以前也有人给杨将军说亲,只是杨将军说王爷还没有成亲呢,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哪里能成亲,就是裴少将也是如此,不过现在看来,估计也快了!”

这些人还真是忠心,连成不成亲的,都要看自己的头,要是司徒承天一辈子不成亲,难道他们也一辈子不成亲吗?

不过这个杨将军,怎么没有听司徒承天和自己说过呢?按说不应该啊。或许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说就不说吧,现在也见不到人。

只是今天见到裴少将,裴少将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平常啊,像是有些,怎么说呢?恭敬中有些讨厌的样子,难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他不舒服吗?

太夫人最后的心愿

过了春节,一切进入正轨,镇远侯府的太夫人金氏的病情却是越来越严重,大太太薛氏生怕她死了之后,老太太的体己到不了自己的手里,这段时间就来的特别殷勤。

这喜乐堂她也暗地里让人搜过,只是到底没有多少东西,也不知道老太太把东西藏在哪里去了。

只好是在最后一段时间,好好的服侍老人家,争取能多得一些,当然这里面没有二房什么事,毕竟二房的不是老太太生的,得不到她的私房。

三房,唯一的一个孙女李子瑜又嫁人了,且和老太太关系那么差,根本就不可能给她,这事大太太自己想的。所以也就是四房和自己这一房争了。

四房的人口没有自己这一房多,所以到时候也该是自己这一房多得才是。

四房的邹氏倒是没有像薛氏这样走动的勤快,不过也是让七姑娘李子玲经常过来,毕竟老太太喜欢小孙女呢。

只剩线李子珑和李子琴,既担心这太夫人一下子去了,自己是未出嫁的孙女,还得守一年的孝,又得耽误了,而且,自己和老太太真的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到时候能得到什么?

不过这李子珑已经暗地里给自己的嫡母二太太送信去了,自己不能争,就让她去争一争,说不得到时候嫡母还是因为自己报信有功,对自己有好处呢。

各房都打着主意,这太夫人金氏虽然病着,但是心里却是清楚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后悔不后悔,如今这个关头,大家不是关心她的身体,而是关心她死后银子的归属问题,讽刺啊,讽刺。

这一天,太夫人金氏倒是有了些精神,见大儿媳妇在那边说着不少好话,就说道:“你们的心思,老太婆我清楚的很,现在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难道是要开始分配了?大太太薛氏一阵紧张,忙问道:“二房的人叫不叫?”

“怎么不叫?不都是我镇远侯府的人吗?”太夫人冷笑着说道。

大太太心里暗恼,早知道这样,就不多说这一句了,直接不通知就好了,现在难道二房还要分一杯羹?

没过多少时间,大房的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包括哥儿姐儿都过来了,二房留守的几人也都过来,四房的人更不用说,这呼呼啦啦的弄了一满屋子,都快装不下了,老太太见了这么多儿孙,心里又是得意又是难受,如果不是想着自己的东西,也来不了这么齐吧。还有自己的三儿子,永远也不会过来了!

她打起精神,说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一辈子,别的不说,好东西,倒是收了不少。”

这话一说出口,满屋子的人眼睛都亮了,就等着看太夫人接下来说什么了。

太夫人说道:“可是,我这心里却觉得不安生,你们现在锦衣玉食的,我更是难受。不说别的,你们的三叔,三伯父却没有享受到我的福气,我这段时间老是梦见他,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大家面面相觑,老太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老太太接着说道:“我和你们三叔,三伯父有些心结,如今他人不在了,那只好和他的女儿说道,说道了。”

这是什么话?

“所以,你们谁能把我那四孙女请过来见我一面,我到时候就把自己的宝贝给他,不管你们中的任何人。”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有些为难,这四姑娘要是嫁到平常人家也就好了,但是对方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难道你还想过去抢人去?加上四姑娘和老太太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怎么能请得到?

不过那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是诱人,不去请都对不起自己。

太夫人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说道:“老太婆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你们请不到,那也没有办法,到时候我那东西直接给我娘家金家算了,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说不定还等着我这些东西呢。我老太婆生了你们,这已经是给你们最大的好处了,别怪老太婆狠心,你们也知道我的那些东西,其实也是金家带过来的,我不能忘本,你们当人家媳妇的,应该能体谅我的难处。”

这话说的镇远侯和四老爷都脸色不虞,自己的母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把这亲生的孩儿当成什么了?竟然是一点儿东西也不留!还要还给金家!太过分了。

不过老太太不是说了吗,请的动四姑娘,那么这东西还是自己家的。

满怀心思的各人都回屋商量去了。

大太太房里,镇远侯走来走去,薛氏对这儿女们说道:“这次可一定要好好的想办法,不能让老太太的东西落到别人的手里,老大媳妇,你们上次不是去过摄政王府吗?这次,要不要试试?”

小薛氏一脸的为难,说道:“王妃回门的时候,祖母说了那些话,到现在王妃都没有和我们府上关系弄好,这,这不大可能。”

自己和李子瑜也就是面上的情儿,还真是请不过来。

其他的人也生怕被点到名字,镇远侯说道:“罢了,从王妃那里入不得手,只好从王爷那边出手了,我就豁出这张老脸,给王爷上个折子,请王爷让王妃回来一趟,想来看在母亲是三弟亲娘的份上,想见一面自己的孙女,这应该可以吧,毕竟是孝道。”

大太太薛氏也觉的这主意好,毕竟如果王爷同意了,那王妃也应该会过来。其他的人没有说什么,二少奶奶是根本就没有插嘴,这老太太的东西分到自己手里的也有限,还是不争也罢。

二房的人倒是颇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自己个的身份,就是把人请过来了,这东西能到手还不一定呢,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让大房和四房去争吧。李子珑倒是想要去请一请,只是被李子琴给讥笑了一番,也没有了那个勇气。

四房的四老爷直接说道:“咱们别去折腾这有的没有的,该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不该咱们的也别动什么心思,就这样。”

邹氏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她是听四老爷话的,也就不想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了,其实也知道,这是老太太想着法儿的让大家都急起来呢,说到底,大嫂他们是长房,东西应该大部分都归他们,自己就是不作为,也吃不了什么亏,就不信那老太太到时候真的把东西还给金家,就是那金家得到消息了,也要得回去才是真本事!

“妾身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这万一老太太不在了,咱们这家是不是就要分了?”现在有个长辈弹压着,大家是住在一起,但是如果老太太不在了,大哥和大嫂他们怎么会乐意继续养着这么一大家子?迟早是要分出去的。自己也得早早的打算啊。

四老爷说道:“怕什么?到时候在外面买一个院子也就好了,咱们自己过自己的哦,比在这里乌七八糟的事情不好多了?”

也是,以后自己还能当家作主,就是自家老爷的俸禄也不用交公了。四太太邹氏放了心,就等着大房的人怎么出招把四姑娘请回来呢。

摄政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镇远侯府,问道:“你是说,你们家的太夫人身子骨不行了,想要见一见王妃?”

镇远侯低头说道:“是,王爷,臣不敢说谎,臣知道母亲和王妃有些误会,不过母亲想要见王妃最后一面,臣为人子女的,只好厚着脸皮来求王爷了。”

豁出去了,这孝道二字也不是说说而已,想来王爷应该不会擅作主张就把这事押下去了。

“你先下去吧。”司徒承天淡淡的说道。

“王爷,那此事?”镇远侯忙问道。

“本王做不得主,得看王妃自己的意思。”

镇远侯没有得到明确的意思,只好悻悻的离开了,而李子瑜听说了此事,问道:“相见我最后一面?”

“是你大伯父过来说的,想来是真的了,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司徒承天说道。

李子瑜道:“既然是最后一面,见见又如何?就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得见啊。”李子瑜心里明白的很,既然自己的大伯父都上折子了,那么这事情就是摆在明面上了,如果自己还是不去,不仅自己要被人说不孝,就是司徒承天也要被人说三道四。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不怕什么,但是李子瑜就是不想自己的夫君被人随便污蔑。而且太夫人见自己,想要自己干什么吗,自己就非得干嘛?既然什么都不怕,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方式见一见,堵住大家的嘴巴?

“我让红衣和青衣都暗地里跟着你。”司徒承天说道。

李子瑜笑了,“你以为那里是龙潭虎穴啊,我猜老太太肯定是让我以后顾着镇远侯府,她那样的性子,是一倔到底的,活或者还会说自己从来都没有错。我呢,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好了,不管怎么说,她生了父亲,如果没有她,也没有我,就凭这个,我就得见她这一面。”

“话是如此说,但是就怕你到时候难受。”听这样的话谁心里都不好受。

“不是还有你吗?到时候你哄哄我就好了。”李子瑜笑着说道。

“娘子此话甚合我意。”

镇远侯果然请来了摄政王妃,整个府里都有些兴高采烈,只是没有人敢张扬,王妃是在一个夜色中过来的,进来直接就到了喜乐堂,看着已经病入膏肓的太夫人,李子瑜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终于过来了!”太夫人金氏眼睛里有了神采,“看来我那群子孙还没有笨到如此地步。”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李子瑜说道。

“呵呵,果然如此!你就和你那娘一样,让人看着就讨厌!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被你娘给勾走了,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在乎了。”

“如果你让我过来就是羞辱我娘的,那么对不起,我是不会在这里呆着的。还请你对我娘放尊重一些,毕竟,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李子瑜说道。

“是啊,她是你娘,但是我也是我儿的娘,我能不恨?多少名门贵女,他看不中,偏偏的看上了一个武将之女,看上就看上了吧,还不能生儿子,让他纳小,还和我这个当娘的闹,换做是谁都会心里恨吧,我不能恨我自己的儿子,那么只好恨让他这样的人了!”太夫人说道:“这些都不算,那陈家惹下弥天大祸,连累了那么多人,我为了全家人的安危,就是让我儿休了她,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不能拿着这全府的人跟着陪葬,可是我那个好儿子又一次的让我这个当娘的伤心了,竟然是宁愿离家也不乐意!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子,竟然这样对我!”

“如果你让我过来就是来说这些的,那么现在我已经听好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李子瑜对这些老生常谈已经听够了,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事实上自己失去了父母,成了无依无靠的人。

“急什么?就看在我就要死的份上,多留一些,反正以后你也见不到我这个老太婆了!呵呵,你总觉得我对你不好,委屈了你,但是谁让你是你娘的女儿呢?我的气还没有出出来了,不拿你出气,拿谁出气?”

“是啊,不拿我出气拿谁出气?不过,你怎么忘了,我也是你儿子的女儿。”李子瑜淡淡的说道。

“谁让你长得像你娘多一些,我看着你,就想起了你娘,想起了你娘,害得我儿没有了性命!”太夫人恨恨的说道。

“是吗?那你害得你儿没有了子嗣是如何说?我娘最后流下来的可是个男孩。”李子瑜冷笑着对太夫人说道。

“什么?你,你是如何知晓的?”太夫人惊慌的问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夫人,你真的以为这些事就那么隐秘吗?这府上真正忠心的人有有几个?只要给与一点适当的利益,还不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太夫人也不狡辩,说道:“不错,是我暗地里给你娘下了药,那是因为我怕你爹因为这孩子就不肯休了她,我想着,这孩子要是没有了,事情就好办多了。呵呵,甚至我想了,如果到时候她小产了,性命不保,更是一举两得。你也不要怪我,我不止你爹一个孩子,还有好几个孩子,他们不能也受了牵连,所以小小的牺牲一下,能保全那么多人,岂不是很划算?我是镇远侯府的太夫人,只能为大家打算!”

李子瑜已经麻木了,再一次听到这些话都没有了感觉,“你要是话说完了,我要告辞了!”死不悔改的人还能指望她什么?自己过来见她一面也是仁至义尽了。

太夫人急了,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女子如浮萍,娘家才是她的根,你如今看着风光,但是万一哪一天你年老色衰,王爷又喜欢上别的女人,你可如何是好?王府里的斗争比咱们这些人家的斗争更厉害,还有更可怕的,万一王爷和皇上争夺起来,有了你娘家人撑腰,你们的胜算不是更大?”

说来说去,还是说道正题上去了,无非就是让自己认镇远侯这个娘家。李子瑜道:“皇上是我表弟,王爷是我夫君,我不怕他们争起来,他们双方谁赢,对我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太夫人?”

太夫人目瞪口呆,“你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你就不怕他们心里对你都有了嫌隙吗?你现在想的开,万一你有了孩子,你是站在哪一边?”

“这个就不劳太夫人操心了,就我而言,如果真的把镇远侯府当成了娘家,得到的坏处只比好处多,你说呢,太夫人,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你的这些子孙,有哪一个是有用的?

眼光短浅,只盯着现有的东西,恐怕就连太夫人你的体己也都是盯得眼发红吧,不思进取的人到时候还拖我的后腿,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说什么是我的根,可是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会帮我什么忙,从我回来,有哪一个关心过我,帮助过你,就太夫人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如果不是我长的还可以,大概你还嫌我浪费你们家的粮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