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李嫂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陈良,再看着他们手上的刀,一瞬明白了,然后扭头就往外跑。

这定是郡主杀人灭口来了!好狠的女人啊!

“砰!”

李嫂夺门而逃,黑衣人闯门而进,于是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老腰!”

另一个黑衣人顾不得扶他起来,看着两把刀砍了过来,赶紧抄家伙挡住…

半个时辰后,黑衣人看着地上两具被砍得乱七八糟的尸体,咧嘴哭道:“完了,我杀人了!”

另一个黑衣人撇撇嘴,收起剑道:“别废话了,赶紧把人带回去吧!”

黑衣人瞅了他一眼,道:“你该说此地不宜久留。”

“…”

两人带着李嫂离开了,走到院门口的时候,黑衣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骂道:

“活该!”

李嫂吓傻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等到她被带到一间小屋子里时,她才回过神,惊慌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拉了拉脸上面巾,道:“我们不是坏人。你先在这歇着吧,我们家主人现在估计正抱着我们家女主人睡着,还没功夫见你,你等明天吧!”

“你们家主人是谁!”李嫂厉声问道。这些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黑衣人望了望天,回道:“这个问题我觉得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问破喉咙都没人告诉你。哈哈。”

黑衣人说完关门而出,然后立马换了哭呛,抱着身边另一个黑衣人的胳膊道:“呜呜,我杀人了,好害怕呀!”

另一个黑衣人无语甩袖,“你死开!”

颜世宁做了个梦,梦到了自己的娘亲正抱着自己唱儿歌,一切都是那么温馨美好,可是突然间画面一转,便是娘亲频频咯血,然后拉着她的手道:“世宁,你要好好的,娘亲最期盼的,就是你能一世安宁,别像娘这样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再不醒来。

颜世宁感觉着娘亲慢慢变冷变硬的身体,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娘啊,娘啊,你不要走!不要丢下世宁一个人啊!呜呜呜…”

“世宁,世宁,醒醒!”听到怀中人的哭声,裴瑾惊醒,看到颜世宁闭着眼睛泪流满面,知道她是做噩梦了,赶紧推醒她。

颜世宁睁开眼,看到一脸担忧的裴瑾,哭得更厉害了,“裴瑾,我娘走了!”

“不哭不哭,你还有我,还有我!”裴瑾将她紧搂在怀,安慰道。

颜世宁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松手,“你怎么都去南疆了,你也不回来看我,我就一个人守着我娘…呜呜…”

颜世宁身份特殊,在宣城的时候没什么朋友,裴瑾虽然总是欺负她,但她也知道,只有这个人,是待她真心的,是可以依靠的。可是偏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去了南疆,音讯全无。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永远不会!”裴瑾吻着她的发鬓,一字一句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在宫中面对的是勾心斗角,小宁在小城也是孤独无依,这两个人,相依相靠,相爱相杀,吼吼吼

另外:

二渣在这里依然保持日更

渣家族的三渣跑去开了恶趣味的现言,感兴趣的亲不妨戳一下去看看,也许,你就跟苏渣一起恶趣味了!~\(≧▽≦)/~啦啦啦

取不出章节名了

安抚好了颜世宁,裴瑾起了床,看见门口小厮跟他打眼色,知道有事发生了,遂转身道:“我先出去下,待会我们一起去相府。”

颜世静的婚期逼近,颜正昨日差人传话,让颜世宁夫妇今日回府小聚。

颜世宁情绪平复下来,又开始为胸前那一串串红印懊恼,见裴瑾要走,忙挥手,“去吧去吧。”

不回来最好。

裴瑾坐着马车出了门,到了一个小院,两个黑衣人正蹲着扒面条吃。

见着自家王爷盯着自己手中的面条看,黑衣人谄媚笑着把碗递上,“王爷,您要不来点?小甲给我下的,味道不错。”

“你死开!你要不给碗里吐口水我能给你吃!”另一个黑衣人郁闷道。

裴瑾明白了,拍拍小甲的肩膀道:“下次他吐口水的时候你也吐,看谁还吃。”

小甲:“…”好主意!

看着王爷进了屋,黑衣人小乙冲着小甲笑:“其实,我不会嫌弃你的口水的。”

“…你死开!”

李嫂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布条,听见门推开,猛得惊醒,阳光照入幽暗的屋子,李嫂感到刺眼,等到适应后再看向来人,目光里满是惊诧。等到口中布条被取出,她忍着腮帮子疼以及嗓子干涩,道:“小王爷!”

小王爷,宣城时候,李嫂这么叫裴瑾。

裴瑾给她松了绑,又给她倒了茶,而后在边上椅子上一坐,悠然而冷冽的道:“李嫂,我岳母大人是怎么死的?”

若说之前李嫂还在揣测裴瑾在此的原因并心存侥幸,那么在裴瑾问出这话后,她已经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条。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死亡的恐慌让她浑身战栗却又在濒临崩溃间瞬间冷静,她颤声道:“小王爷,都是康华郡主指使的!都是她指使的!”

裴瑾微微笑,“李嫂,不用紧张,慢慢说。”

裴瑾就是这样一个人,温和的微笑总能让人觉得亲近而安心,李嫂看着他的笑便当真没之前那样慌乱了,而后极其详细的将当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李嫂长着一张老实的脸,实则并不本分,不到三十守寡,虎狼之年空虚难耐,便与邻里一有家室的汉子有了私情。该汉子是郡主的奶娘刘妈的侄婿,刘妈探亲时正好撞见两人在苟且,大为光火之下要报官将李嫂浸猪笼。李嫂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并说只要饶了

她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刘妈一思索,便答应了。李嫂以为这事就揭过了,谁知没几天,刘妈找上门来,说要送她去宣城…于是,在一干“凑巧”之下,李嫂进了容氏的杂货铺。

说是帮忙,实是监视,容氏母女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上去,每次颜正寄来的书信也要誊抄一份后送回去。一开始的两年,李嫂也就做着这些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只是监视而已。她在杂货铺的日子也过得很舒坦,容氏大方爽快从不亏待她把她当亲姐妹看待,小世宁虽然野了些但对她也是一口一个婶子的叫,她真感觉像是一家人了。

可是等到三年前,当她将颜正寄来的一封信誊抄后寄回去时,一切就变了。

康华郡主托人送来了一封密信跟一瓶药,信上说:“每日在汤中滴一滴,让那女人喝下。”

李嫂不知瓶中为何物,但也能猜到这是要人命的,可是她又不能不做,于是一天天的,她颤着手将药滴入容氏喝的汤碗里。而容氏,也在一天天里,觉得力不从心,觉得心神不宁,觉得,油尽灯枯。

历时一年,一瓶药全部下完,容氏终于在不知不觉间,步了黄泉…

裴瑾越听脸色越难看,等到李婶说完,表情已是肃杀,“那封信上写得什么!”

李嫂想了想,背过身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一封陈旧的信。

裴瑾接过一看,骇然。

那封信上这样写着:容蓉,回首往事只觉罪孽深重,如今却似遭了报应,那时因为骨肉负了你,却不想,骨肉真假亦难辨,吾甚愧矣!华之再甚终不及尔之万一,不求原谅,只望能尽余生补偿之,盼归来。

骨肉真假亦难辨,什么意思?!难道颜世静不是颜正的亲生骨肉!

镇定心神后,裴瑾看向李嫂,眯眼笑了,“李嫂,这么多年,你将这信留着是何意?”

李嫂看着裴瑾不复温和的表情心慌,她抿着唇,不知作何答复。

裴瑾继续阴冷笑道:“本王没猜错的话,李嫂的信,藏的不止这一封吧!”

裴瑾的目光有如实质,刺得李嫂不禁后退半步试图闪避,半晌后,她颤着手,又掏出了康华郡主下令下药的信。

裴瑾扫了一眼,冷笑:“本王还真是小看了李嫂你了,一早就留好了后路啊!这是想着如果事发后,拿出证据撇清自己呢,还是留着证据好威胁郡主呢!”

李嫂脸色苍白,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是

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康华郡主太可怕了,谁知道她是不是会栽赃陷害,她必须要把物证留下,而这一留,就是好几年!只是她到底小觑了郡主的可怕程度,她不栽赃陷害,直接杀人灭口!

“那两个人,是郡主派来的?”李嫂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裴瑾收起信,道:“不然你还觉得谁会愿意浪费力气杀你呢!”

李嫂颓然,想到什么,又抬头问道:“小姐…小姐知不知道?”

李嫂对颜世宁,还是有感情的。容氏死时,颜世宁哭得呼天抢地,她是历历在目的。

裴瑾没回答,反问道:“那你想让她知道吗?”

李嫂想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失神,而后茫然摇头。

裴瑾回到王府时,颜世宁已整装待发。

“你去哪了?都快中午了!”颜世宁道。

裴瑾拿出一根糖葫芦,笑道:“给你买糖葫芦去了,嘻嘻。”

“…”颜世宁翻了个白眼。

到了相府,吃完午膳,颜正拉着裴瑾说话,康华郡主不知去了哪里,颜世静一时找不到陪她赏看嫁衣的人,便只好拉着颜世宁进了屋。

“怎么样,好看吧?”颜世静捧着大红嫁衣昂着下巴道。

颜世宁笑得亲切又热情,“好看极了,妹妹穿着定是倾国倾城。”

颜世静心情好极,也不计较她这话是真实还是虚伪,又笑着道:“要不要我穿给你看看。”

颜世宁点头,“那再好不过。”

颜世静跑去屏风后更衣,只是这嫁衣太过繁琐,穿着不便,便道:“来个人帮我一下。”

颜世宁看着小丫鬟要上前,忙道:“我来吧。”

她一直很好奇颜世静怀孕是什么样子的,借此机会正好瞧瞧。一个月的身孕,不知道肚子有没有大起来。她实在很难想象颜世静做母亲的样子。

屏风后,颜世静穿着白色亵衣亵裤,正背对着颜世宁。

颜世宁一看,愣住了,她这亵裤上一点红迹是怎么回事!

“怎么是你?”颜世静回过头见进来的是颜世宁,有些诧异。

颜世宁迅速恢复神色,笑道:“妹妹出嫁,姐姐自然要帮忙的。”说着瞅了她一眼肚子,看不出可疑。

太子与颜世静为何这么赶着要成亲,当时裴瑾跟她猜测的都是颜世静可能有了身孕,后来裴瑾费了番心思打探到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个

猜测,只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装作不知,毕竟这是隐秘的事,说出来也是丑闻。

可是,既然是有了身孕着急成亲,那这裤子上的一点红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

颜世宁暗吸一口气。

离开颜世静的屋子,颜世宁慌不及的去找裴瑾。

裴瑾见她笑得贼,好笑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颜世宁道:“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扫了眼四周,见没人在意,忙凑在他耳朵边把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裴瑾眼睛亮了,然后也学着她贼头贼脑的样扫视了一圈后凑在耳朵边小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告诉父皇?”

颜世宁瞪大眼睛,然后眼珠子一转,道:“裴瑾,这么不厚道的事咱不能干。”

“那中秋上,她可曾对你厚道了?”

颜世宁想着当初差点死掉,心冷下来了。

裴瑾看着她沉下来的目光,揉了揉她的头,轻轻一笑,而后,将视线对向正从廊道里走来的康华郡主身上。

康华郡主,神情严肃,背脊挺得直直的,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高傲,只不过,那紧抿的唇还是暴露着她内心的慌乱。

就在刚才,她得到消息,西郊发生凶杀案,一个叫陈良的男人死在家中,凶手是两名杀手,只不过这两名杀手也死在地上,而屋子的女主人却下落不明。

李嫂去了哪?是她杀了那两个刺客吗?不可能啊!那是谁在帮她?

惊魂未定,又一桩打击来临。

一个乞儿送来两封信,信很新,上面的字,却很旧——那是多年前,她写给李氏的,以及颜正写给那女人的!

康华郡主慌了,她所有的把柄都被抓住了,可她却不知道她的把柄到底被谁抓住,那人又想做什么!

只送来两封信,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而关于那个秘密,关于颜世静身世的秘密…康华郡主只觉冷汗涔涔。

康华郡主失魂落魄的走着,未曾觉察到边上,裴瑾笑得悠闲。

作者有话要说:\(^o^)/~更新了!

苏渣:裴瑾,你是要玩死康华老妖婆么!

裴瑾:正是。

苏渣:那您继续哈,嘿嘿。

留言!!!留言!!!我发现我越来越勤劳了!!!

PS:谢谢司弦的雷,谢谢十指空空的雷~

空空,雄起!男人算啥!!坏的不去好的不来!!!

玩死人不偿命了

康华郡主快崩溃了,每天早上都会有个小乞儿拿着一封信过来找她,说“李嫂让我来拿点钱花花。”

一连半个月,每天,毫不间断。

李嫂让我来拿点钱花花,李嫂让我来拿点钱花花,这句话就像是个咒语般将她紧紧捆住。康华郡主觉得恼怒,惊恐,直到窒息般的无力。那个幕后主使就像个狡猾的猎人般,看着她在陷阱里挣扎,却迟迟不下那最后一刀。

她每天都在心惊中度过,她怕哪一天这些乞丐上门时正好被颜正看到,她怕她做下的那点事全然被揭开然后她所有的希冀与寄托全部被粉碎,而当看到颜世静的婚期一日□近时,她更是觉得度日如年。

这么一个骄傲强势又心狠的女人,第一次因为局面彻底失控而失了分寸。

她也想找出那个幕后主使,想要寻出李嫂下落,她派人跟踪那些乞儿,可是这些乞儿只要钻入大街,就像是鱼入了海,再找不到半点踪迹。等到第二天,又会有一个新的乞儿上门,拿着信对她说:

——李嫂让我来拿点钱花花。

康华郡主的私存渐渐被掏空,李嫂这个无底洞没有解决,却又出现了一个更可怕的无底洞,可怕的都快将她吞噬了。

康华郡主终于病倒了,或者说,她想病倒了。连日的精神折磨让她整个人都衰弱下来,再支撑不住了,她想,如果再看到那些乞儿拿着信跟她说那句话,她也许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她需要修养,需要静心,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应付那个可怕的幕后主使。

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仅仅是勒索钱财么!

当然,她也是要避开颜正,这几日颜正已发觉她不大对头,如果一直相处下去,保不准就会被发现什么!

康华郡主看着早上乞儿的那封信一点点撕碎,只觉喘息都难了。

颜世静对母亲突然的病倒感到诧异,因为康华郡主身子一直很好,常年少病,怎么突然就病了,还是在她即将大婚的时候。不过她也没空多想,刚才作衣坊送来了新的布料,实在是太美了,她得赶紧问娘亲拿银子买下来。

刚才作衣坊的苏老板可说了,“这是新料,想着您要大婚所以赶紧送来给您看的,这连贤王府那边都没送去呢!”

苏老板那巴结谄媚的样子让颜世静很舒坦,天知道前一阵子他们都是先送贤王府再送相府的,可把她给气的!哼,

想她堂堂太子妃,怎么能被她一个小小王妃比下去呢!所以这回她非得在颜世宁前边将那衣料拿下!

颜世静心里憋着一口气,进了康华郡主的房里,噼里啪啦就把来意说明了。

康华正喝着安神的药,听着女儿的话,只觉心烦,“世静,你的嫁妆已经够丰厚了,这些不必要的就不用买了!”

颜世静不干了,“那怎么行!娘亲,这布料我很喜欢,做成衣裳一定很好看的!”

康华郡主已无多少存银,又不能跟女儿说明,于是只能道:“世静,你该懂事些了!”

颜世静从来过得随心所欲,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如今听着这话,只觉刺耳,“娘,这不过就是一块布料而已,怎么就说我不懂事了!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上次金器店里送来玉镯你也是这样!这才多少钱!你留着那么多银子不给我用你还要给谁用!”

“啪!”康华只觉被吵得脑子里乱糟糟,又见颜世静这般不省心这节骨眼上还来添堵还来指责她,终于忍不住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给我闭嘴!”

颜世静顷刻间被打懵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一次被打过。她捂着脸,漂亮的双眸里溢满了泪水,“你打我!”

手掌的痛麻让康华郡主猛然回神,她意识到刚才自己失态了,心中的魔到底将她折磨到了极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扶住桌面,试图稳住发颤的身子,却还是稳不住乱颤的心。

颜世静见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嚎了一声,捂着脸扭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