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年仰头又看了会阳光,突然发现今天的天气真正是好,就是不知道,贤王府的那些花儿,开了没有。

嘿嘿,应该开了吧。

王福年想着,笑着,而后悠然转身,只是转过身的刹那,脸色又变得谦恭焦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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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只是谁都没想到,它来得那么快。快的相府之事还没下文,它就已经被写在了诏书上宣告了出去。

皇后看着捂着胸口浑身是血的太子被送回来,吓得魂飞魄散,当她看到太子紧攥在手中的诏书时,更是一下瘫倒在了椅子上。

太子…被废了?

太子被废了!

怎么可能!陛下召他去没一会!他临走前她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乱说话!怎么突然一下子太子就被废了!

皇后不敢相信的拿着诏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那印章都确认了无数次,直到最后她终于恍然大悟,然后失声痛哭。

“你个逆子啊!你要害死多少人啊!”

裴琳在昏昏沉沉间感觉着人世间的那些阴暗丑陋渐渐远去,他仿佛看到那间囚禁了他十八年的囚笼被打开了,有阳光照进来,他听到了鸟语,闻到了花香,他感到四肢百骸里的冰冷血液变得温暖,他感到舒服,感到开心,所以他痴痴的笑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

“太子,真的被废了?”颜世宁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一下。

裴瑾微笑点头。

“那现在谁是太子?”颜世宁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裴瑾眯了眯眼,“父皇没有立,太子之位暂且悬着。”

颜世宁想起那日的话,抬起头看向裴瑾,沉吟半晌后道:“你有可能吗?”

裴瑾含笑摇头。

颜世宁的目光冷下来了。

裴瑾抱住她,道:“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另外,还有一件事。”

“嗯?”

“世宁,父皇已经下了密旨,让颜相亲手杀了康华郡主了。”

颜世宁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怎么会这样!”太出乎意料了。

裴瑾却很淡然,“父皇的心思一向难猜。不过世宁,你要不要去相府给康华郡主最后一击。我们得让她知道,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中的不是?”

颜世宁深吸一口气,眸中杀气顿现。

“去!一定要去!我要看看她死得多么凄惨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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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渣又一次祝大家节日快乐!!、

下次更新周四下午或者周五上午,不定。网络不定的人伤不起。新机磨合期的某渣更加伤不起TT

夫君,悠着点

颜正回到相府后,并没有立即行动,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什么,做了什么,无人知道。

等到十月十四那天,他终于打开了房门,神容肃杀。他的手上是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那一条三丈白绫。

一名家丁看到他往偏院走去,也迅速的出了后门往贤王府跑去。

康华郡主坐在窗前,穿戴整齐,一缕阳光照在她的头上,使得她梳理的一丝不乱的发丝上浮出了一丝迷蒙的光芒,竟遮掩住了潜在在里面的几根银丝——之前看到白发,她都是第一时间拔掉,而今,她再无心思管这些了。

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她木然的抬起头,见到是颜正,又木然的挪开了视线。窗外一朵花开得正好,却不知道怎么就开在了这样的时节。

偏院里没几个人了,或者说,相府里已经没几个人了,见到事态不对,那些人早收拾了东西半夜跑了,还有些不敢走的,也已经被颜正遣散的差不多了。而此时屋子里,空空落落,只剩下了康华郡主一人。

自古树倒猢狲散可叹,却不知树未倒猢狲就都散了更可悲。

只不过眼下这两人,都没了伤怀的心情。

颜正将盒子扔在桌上,漠然道:“陛下的旨意,你自己动手吧!”

盒子被扔在桌上,盖子翻开,露出了里面的白绫。康华郡主瞥了一眼,道:“怎么,他是让你动手的?”

颜正不答,只道:“你该早自尽的!”

康华郡主目光嘲讽,“没看到你死,我怎么能先死呢?”

颜正虽然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但在康华面前,还是挺直了脊背,愤恨道:“我说过,我是不会陪你死的!”

康华郡主冷清一笑,不置可否。

颜正看她事到如今依然这副傲然姿态,恼怒无比,可他到底是个文弱书生,做不出杀人之事,所以他只沉下脸,道:“康氏,如果你自我了断,我便替你照顾那野种!”

康华郡主闻言,表情有了一丝的松动。那瓶毒药很久就送来了,也就是说,在十月初六的那个晚上开始,她就已是个死人。她一直拖着没死,不过就是放心不下颜世静。

她若死了,颜世静该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已没有人愿意收留她了!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外传来下人小心谨慎的声音,“老爷,贤王妃来了。”

两人闻言,皆是

神情一变,尤其是康华郡主,那已然如死水的眼睛里竟在一瞬间绽放出了极为浓烈的神采,只不过是怨恨而已。

颜正无暇再理她,转身就走出门去,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道:“你自己好好决定吧!”

颜世宁走下马车,看着相府门前两头石狮子上的灰尘,微微蹙了蹙眉,待进入庭内看到无数不在的衰败后,莫名的想起了两年前初次来到相府的那一幕。

那时候她离开宣城简陋的旧宅子,来到京城来到相府,乍一看到那富丽堂皇的院子,虽然面上假装镇定实则内心颤动不已。她记得,那时候康华郡主跟颜世静就站在那石狮子那,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而自那天起,她便开始了她持续两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

寄人篱下,一点不错。

被迎入正厅,颜世宁寻了个向阳的位置端坐着。下人奉上茶,她抿了一口,滋味亦不比半月前。

看到颜正跨门而入,她站起身,习惯性的摆上柔顺笑容,“父亲。”

颜正扯了下嘴角,入座。

“今时今日,你不该再来了。”沉默半晌后,颜正叹道。自从十月初六之后,相府瞬间衰败,亲朋好友如避蛇蝎般的远离,原本门庭若市,现在早已彻底冷落,颜世宁的到来让他颇感意外。

颜世宁却淡然一笑,“之前身子不适所以没来罢了。”

颜正看着她酷似容氏的容颜,喟然一叹,而后道:“世宁,这么些年,你可曾怨恨过爹?”

颜世宁心被拨动,她想着一如既往的虚伪应对,却也想一改往昔的如实作答,可是到最后,她只是沉眸微笑,什么话都不说。

然而不说便是默认,颜正的目光变得失落,声音更加沧桑,“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哎,我落到今日地步,都是自作自受啊!”

颜世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转而问道:“陛下…可曾下了什么旨意?”

这话是明知故问了。

颜正并不知情,还想着在女儿面前留住最后的颜面,“陛下什么意思,爹无法揣测了,不过出了这些事,爹已无心朝政,已请辞归乡了,陛下也已经恩准了。”

这话一说,粉碎了颜世宁看到他一副衰老颓败时生出的不忍,她扯了下嘴角,淡淡道:“如此也好。女儿嫁于王爷时,您曾说,一切安宁便好,而今您离了朝堂,想来也能得到安宁的。权势虽好,难免要操劳忧心。”

颜正

没想到她会这样应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颜世宁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听说妹妹不大好,我想去看看她。”

颜正眉头一皱,不耐表露无遗,“有什么好看的。”

颜世宁一笑,“毕竟,姐妹一场。”

颜世静正坐在后院里的花架上,傻傻的看着天,不声不响,只咧嘴笑,口水流下来也不知道擦。只不过看到颜世宁走来时,她突然间目露凶光,并一下扑了上来死死攥住她的衣襟。

“你害我!你害我!”

原本花容月貌,如今已是狰狞扭曲,颜世静高声喊着,声音凄厉怨恨。颜世宁对她本来就有些愧疚,此时再听着这话,只觉心惊不已,慌乱之中她连连退后。

“世静!世静!你放手!”只是,疯子的力气特别大,她退,颜世静跟着退 ,丝毫不放手。

这时裙裾扯到树枝,撕拉一下裂开。这身裙子是苏氏作衣坊的新衣,价格不菲,但颜世宁已来不及心疼了,倒是颜世静听着裂帛之声,耳朵一动,视线也从颜世宁的脸上挪至她的衣服上。

她像是看到什么宝贝般,亮着双眸伸出手,小心的摸向颜世宁的衣服,“呀,这衣服真好看。”

颜世宁看她转移了注意力,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又提起了。颜世静突然又发难,用力扯着她的衣裳,喊道:“这衣服是我的!你给我脱下来!你是坏人!你偷我的衣服!”

颜世宁大惊失色,赶忙推开她又护住胸口退开。

颜世静被推倒在地,痛得直哭,“你是坏人!你要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呜呜,你怎么可以害我!我是太子妃!我是太子妃!哈哈哈!”

颜世宁看她表情瞬息万变,哭笑难辨,心直发颤。她早就听说颜世静疯的不像话了,可也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着,才知这句“疯得不像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看她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颜世宁站在远处,心乱如麻,半晌后,她抿嘴道:“世静,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害成这样的!不过你放心,等到她死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向坐在地上又开始傻笑的颜世静深深看了一眼后,颜世宁沉下心,提起裙裾转身走了。

现在,她该去找她的杀母仇人了!

而在颜世宁转出拱门后,一个素袍男子从角落里的一个假山后走

了出来。

他看着坐在地上玩着一地落花枯叶的颜世静,眯起了双眼。

“太子哥哥,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嗯。”

“那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嗯。”

遥远的记忆突然闪现,素袍男子苍白而俊美的脸上有了些微的恍惚,他定定的看着远处那个疯子,无论如何不能将她与记忆中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合二为一。

那时候,一切都很美好吧!他想。

而在这时,颜世静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待看到假山处的那人时,整个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绚烂的光芒,她站起身,欢笑着飞扑过来,“太子哥哥,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太子缓缓走出来,看到颜世静扑入自己的怀里也不闪避,甚至在她紧搂住自己的脖子时,漠然的脸上还掠过了一丝笑意。

颜世静依然很开心,“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等你多久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唔,太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世静了?太子哥哥你不要不喜欢世静,世静要做太子妃的,一定要做太子妃的!”

说到这里,颜世静突然想起什么,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边解边道:“太子哥哥,今天的裙子很容易脱的,你来吧,你从后面来,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

颜世静说到这说不下去了,她的手还在解着系绳,目光却往上落在了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双手上。

“太…”她的目光从疑惑变得惊恐,也开始想要拉开那双卡得自己难受的要死的手,可是那双手的劲越来越大了,她的脖子越来越疼了,她的呼吸也越来也越艰难了。

“呃…呃!”

所有的疑惑统统被掐碎,所有的美好统统被扼杀,颜世静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突然间,不想再挣扎了。

他为什么要哭呢?

颜世静伸出手,想要替他抹去泪,可是,力不从心了。

双手垂下,泪,滚滚滴落。

“死吧!对你来说,死了比活着更好!死了,你就解脱了!”

而后,只听“噗通”一声,那口许久不用的井里溅起了朵朵水花。那个曾经艳绝京城的如花女子,一点点沉入那冰冷的水里,只是她的双眸始终睁开着,目光也始终看向井口。

<

br>太子哥哥为什么要杀她呢?

到死,她都不解。

素袍男子看着水面渐平,眼泪止住,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笑意,而后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一点点撕碎。

——太子哥哥,我在相府的西角给你留了扇小门,你要想我了,你便可以来寻我。盼君至。

作者有话要说:揉着装了满满蟹肉的肚子的苏渣坐着表姐的小毛驴跑到我外婆的妹妹的儿子的儿子的电脑上来更新,额,前面这句其实可以忽略,简言之,老苏我更新啦,你们的花花呢!!!!哼哼!!!!

表以为苏渣的小皮鞭找不到了就抽不到你们这群霸王了!我还是可以伸出手指头戳乃们脑门的,我让你霸王,我让你霸王,我让你霸王......【无限循环一百遍啊一百遍!】

夫君,悠着点

颜世宁离开后院,心情还有些波动,在小径上平缓了一会才走去了偏院。

刚才颜正离开时,已遣走了所有留守的下人,他想康华为了颜世静,也会自尽的,而那个刘妈,在出事后就被逐出了府,任谁求情都没用。所以现在颜世宁推开院门,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她知道,康华郡主一直在这里。

吱嘎一声,推开门,阳光照入幽暗的房间,腐朽与荒芜便在尘埃里飞跃。颜世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木然着脸的康华郡主。

康华一见到颜世宁,那股高傲之气又死灰复燃了,她仰起头发出不屑的冷笑,而后又厌弃的偏转过了头,仿佛多看她一眼自己就受到莫大的亵渎般。

颜世宁看她死到临头还这副德性,握紧了拳头。

“你来干什么!”康华郡主冷冷道。

颜世宁目光冰冷,“来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康华郡主目光一闪,却抿紧双唇不发一言。

颜世宁拿起桌上白绫,幽幽道:“我在想,这几日,你都是什么心情呢?是不是觉得万念俱灰呢!”

康华郡主眼中精光乍现,她看着颜世宁再不复从前般温婉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笑得温和却冷酷,突然间心里生出了寒意,因为她想起了颜世静成婚那日,颜世宁也是这样笑的。

她猛然站起身,厉声道:“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

颜世宁看她的故作镇定彻底粉碎,笑了,“你说呢?”

康华郡主心似被重击,后退半步,瞬间变色,很快她又挺身逼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颜世宁看着她扭曲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试图抑制住内心的颤抖,“为什么?呵,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又是为什么!”

康华郡主瞪大眼睛。

颜世宁直视着她的双眸,字字沾血的道:“你又为什么要下毒害死我的娘亲!她都不跟你争了,你又为什么要害死她!”

虽然颜世宁竭力控制着自己,可娘亲惨死的真相如一把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胸口,一动就疼,疼得揪心,疼得想杀人!所以当她像杀母仇人说出这话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康华郡主在一愣后,明白过来,瞬间目光中溢满怨毒,“她该死!哼,她凭什么跟我争!她不过就是个低下的贱/人,凭什么跟我

争!”

“你才贱!你夺人丈夫,又跟人私通,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听到她居然辱骂自己的娘亲,颜世宁气得浑身发抖。

康华郡主却似被揭开掩藏多年的伤疤,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狂躁中,她丝毫不管颜世宁所说,只沉浸在了自己当年所受到的羞辱里,“她该死!她那么低贱,凭什么得到他!我堂堂一个郡主,又怎么可以跟她这么低贱的人共为平妻!这是对我的羞辱!羞辱!她该死,她这个贱/人就该死!我一早就该杀了她了!她活着一天,对我的羞辱就多一天!你也该死!你们这对低贱的母女都该死!”

颜世宁听她居然说出这番话,再也忍不住了,挥起手掌朝她脸上就是一个巴掌,“该死的是你!你这个阴险狠毒蛇蝎心肠的的女人!”

康华郡主没想到颜世宁会打她,当场懵了。

颜世宁打完,尤觉不解气,她看着狼狈不堪的康华郡主,颤着心冷笑道:“呵,现在你的报应来了,被至亲出卖,唯一的女儿被逼疯,抢来的夫君又亲手给你奉上白绫!争了一辈子,拼了一辈子,到头来,满盘皆输!一无所有!康华啊康华,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我娘亲是被你害死的时候,我多么想一刀杀了你!可是一刀杀了你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你不是想让你的女儿做太子妃么,我就让她做不成!你不是要跟我娘抢我爹么,我就要让你们夫妻反目!你不是从来高高在上么,我就要你被打落尘埃低贱如泥!我不要让你痛快的死,我要让你看到所有在乎的一切一点点离开你之后,绝望至死!哈哈哈,我要让你给我娘亲偿命,我要让你们统统给我娘亲偿命!”

“你做梦!我…”

康华郡主刚想反驳,突然听的门外传来一阵惊慌的呼喊,“不好啦!二小姐落井死了!夫人!二小姐死了!”

康华郡主听得这话,像是触电般弹起身来,她推开颜世宁直奔到门外,厉声道:“你说什么!”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死了!”

“她在哪里!”康华郡主脸色惨白,声音都抖了。

小丫环被吓着了,“她,她,她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