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裴瑾突然有些感慨,他这老子爹,防外敌入侵边疆战乱,防朝堂党争,还得防着自个的儿子!真是忒累了!而他跟小狮子呢,也是可怜的,时常被晾着,有用的时候再提溜出来做做挡箭牌,或者当当砝码平衡一下这有些失衡的天平…

裴瑾走神间,延帝顿了顿又开口了,“另外,老九,老七妻妾众多,为了皇家子嗣,你也该多多开枝散叶,回头朕着人再给你选几个侧妃妾侍吧。”

裴璋听着这话压根都要咬断了。父皇是什么意思,是要抬高九弟来打压自己了吗?

裴瑾也道不妙,他只想着保住颜世宁母子了,却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要是任着人把别的女人塞进贤王府,那还不乱套了!

一时之间裴瑾思绪纷纷,如何才能打消延帝这一念头?言辞拒绝只怕不能,可是要说出世宁已有身孕,那之后只怕也不太平了…

突然之间,裴瑾一个灵光闪现,想起了一件事。延帝刚才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多诞下子嗣,那这么说,阴葵就不会是他下的了!

这一认知让裴瑾绷着的心终于松了松,

而后,他把目光转向了一旁面面相觑的穆贵妃母子…

就在裴瑾暗暗盘算间,殿下又传来急报。

“陛下,我等领命迎驾,一路上却始终不见十殿下踪迹,寻至龙吟岭,竟发现十殿下被人杀害并被抛尸深渊!”

听到急报者惊慌说完,延帝只觉一个晴天霹雳,“你说什么!”

看着龙颜大变,急报者吓的声音都颤抖了,“回陛下,我等也不敢确认。”

“怎么不能确认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确认了!”延帝脸色又青又白。

“因为,因为,因为那些尸首都被摔的四肢不全,而且龙吟岭下面豺狼横行,有的,有的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了…”

四肢不全…面目全非…延帝听着这几个字,整个人都颤栗了,意识瞬间被抽空,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八个字不停盘旋回绕。

而当面前出现那块熟悉的玉佩和印章时,延帝一把瘫倒在了龙椅里。

“陛下,这些都是在龙吟岭下找到的。”

裴琳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襁褓之中的,牙牙学语的,蹒跚学步的…一点一点浮现,那么清晰,那么真实。想到这么一个温顺聪慧的儿子被人残杀被豺狼啃咬死无全尸,延帝只觉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他对着整个宫殿咆哮道:“是谁杀了他!是谁杀了朕的太子!”

“朕的太子!朕唯一的太子啊!”

眼泪滚滚落下,因为延帝想到裴琳临走时他的拒而不见,他本以为不会多久他就会回来的,却不知那一别,就成生死相隔!

“给朕查!狠狠的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华丽的宫殿,飘荡着愤怒心碎而又绝望的龙嚎,在场所有的人都变色。

穆贵妃跟七王后背滋汗,因为刚才延帝咆哮间,那愤怒的眼神是对着他们的。是啊,他们是最有理由杀害太子的,可是这一切真的不是他们做的啊!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裴瑾也是心惊,惊的是延帝对着裴琳,竟有那么深的感情。父子情深,父子情深,同样是父,面对不同的子,却有着这么天差地别的情。

突然间有个荒谬的念头闯入裴瑾的脑海:如果死的是他,父皇会哭吗?

很快裴瑾又把这个念头扫除了,他开始觉得可笑。纵使父皇对十弟情深如此,可十弟却对父皇您却淡漠的很啊!

因为根本没有人杀太子,而是太子自己杀了太子!

边上的王福年也是一脸惊慌,可要仔细看,他那眸子里却整一个古井无波。

延帝大怒而失态,众人识相退下。裴瑾出门时与王福年四目相对,各自投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穆贵妃处,气氛有些凝滞。

“璋儿,裴琳是你派人杀的?”穆贵妃向自己的儿子投去疑惑的目光,裴璋一向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裴璋忙摇头,“就算儿臣想要他的命,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啊!”

“那这到底是谁干的!”穆贵妃尖利的指甲拍在桌子上,一下就给折了,痛得她直吸气,拿着剪子狠狠剪掉后,又肃然道,“原本一切尽在掌握,谁知竟出了这岔子!裴琳一死,不管是谁干的,别人首先就会想到我们!你看你父皇刚才这眼神,恨不能吃了我们一样!”

裴璋想到延帝刚才的暴戾,微微有些发怵,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变得又狠又硬,“我看父皇是压根不想把皇位传给我,您看他刚才说的什么话,他唯一的太子?!哼!我有哪点不比那废物差!”

裴璋越想越不平衡,“现在老十死了倒好,他再没个念想了!我倒要看看,他除了把皇位让给我还能让给谁!”

穆贵妃眯着眼睛道:“倒也是。别说不是我们干的,就算是我们干的他又能怎样,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还要再搭上一个?所以在你父皇那边,我们放宽心吧。我现在只是有些担心,杀害老十的幕后黑手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

裴璋眉头一动,道:“会不会是那边的仇家,您知道,后党做了那么多事可结了不少怨啊!”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穆贵妃不敢掉以轻心,顿了顿,又道,“郑太医去老九那的事不能耽搁,如果颜世宁真有的身孕,那麻烦就大了。”

“儿臣明白。”

穆贵妃沉吟半晌,突然又问道:“璋儿,你对老九怎么看?”

裴璋一愣,道:“原先我一直觉得他不简单,可后来看他做了那么多事,我就觉得他其实很简单,或许真如他所说,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不对,”穆贵妃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我们一直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是那个渔翁,可会不会,真正的渔翁并不是我们?”

裴璋背脊一耸,“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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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贵妃望着那只燃着熏香的铜炉许久,才缓缓道:“比如说,他已知晓是我下的阴葵之毒,比如说,他其实并不是无意皇位,而是等着我们跟后党争的你死我活,然后他在乘势崛起…而太子,便是他所杀,为的,就是嫁祸给我们!你想,自他从南疆回来后,就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中秋刺杀一事,当时虽然都被怀疑了,但他可是最不被人注意的。之后颜世静假孕,其实若不是他府上的那人传出消息,我们也是并不知情的,那会不会,就是老九故意把消息传到我们耳里,然后再借刀杀人呢!再说成亲那日,颜世静又为何会突然摔倒?…这一件件事情分开来看都没什么,可是一联系起来,就容不得人不怀疑了!”

裴璋动容了,“老九,有这么可怕?”

穆贵妃默然。

“可是,如果他想争夺皇位,必然要有自己的势力。可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没有防着他,他跟什么人往来,我们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根本就是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人!”裴璋道。

穆贵妃沉吟半晌,低低道:“现在一切都是揣测,但以防万一,我们可要更加紧的盯着他了!”

“儿臣明白。”

等到裴璋离去,穆贵妃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裴瑾,你的实力,到底藏在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多了前面一段

夫君,悠着点

当天夜里,裴瑾有些辗转难眠,今日宫中延帝的反应让他动容,脑海里王福年纸条上的字也是被一遍遍的放大,扰得他有些烦心。如今只怕所有人都知道废太子裴琳已经死了,裴琳自己设下的金蝉脱壳之计太精妙了,任谁都不会再相信废太子还活着,可偏偏,他还活着,而且还活在自己的手底下!

如果被人知道这一秘密,只怕会引来滔天大祸,到时候就算不是他安排的刺杀,也会被认为是他安排的!以绝后患,当务之急他就该把裴琳给杀了,可是…

他下了不手啊!

可是你既然都打定主意要走了,为何还要给我摆一道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裴瑾看着帐顶,怅然叹气,而后又翻转了个身。

而颜世宁睡了一下午,这会本来就睡意浅,枕边人还翻来覆去的,她就更睡不着了。

“裴瑾,你这是烙饼呢还是怎的!”眼看着他又动来动去,忍无可忍之下,颜世宁又一脚踢了上去。

裴瑾搂过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往她怀里蹭了蹭,胳膊上挨了一巴掌后,他咧嘴一笑道:“我发现你有了身子之后脾气越发暴躁了,这样不好,不好。”

颜世宁想了想,还真是,不过她丝毫没有反省的自觉,反而挑眉道:“怎么,受不了了?”

裴瑾连忙点头,“受得了受得了!”

开玩笑,他要敢说一个受不了,今晚准得又被赶出门。

“那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去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得到满意答复后,颜世宁又问道。裴瑾是什么人,能让他烦心的夜里都睡不着的,这事可不小。

裴瑾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反问道:“在你眼中,你觉得我十弟是个怎样的人?”

“有礼,柔顺,文弱,漂亮。”颜世宁想了想,又加了句,“看上去人畜无害。”

裴瑾琢磨着最后四个字,而后道:“那如果,我这人畜无害的十弟想要害人了呢?”

“啊?”颜世宁有些吃惊。

裴瑾沉吟片刻,将纸条上的事说了出来。这些事情太过重大,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无所保留的诉说了。

颜世宁听完,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十月初六的事我们做的极为隐秘,根本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太子怎么会知道?”

“这个原因我也想不透。而且看样子,十弟是很笃定的下了判断,而不是只

是怀疑,那么他必然是有确凿的证据的。”裴瑾的目光变得深邃。

颜世宁抿唇思索,回忆着十月初六之前之后发生的一切,颜世静之事其实多是她出手的,太子如果察觉到什么,应该也是她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破绽。而当回忆的画面停留在颜世宁被人从井中捞出来的瞬间时,颜世宁一个激灵,想起了一个可能。

“裴瑾,你记得我当时跟你说颜世静死得古怪吧?”

裴瑾点头,颜世宁后来跟他说了相府之中发生的所有事,而在颜世静突然坠巾死去这件事上,两人都产生了怀疑,颜世宁没有出手,那么颜世静好端端的怎么就落井了?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是她疯疯癫癫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只是怀疑归怀疑,两人始终也想不出答案,毕竟人全都死了,相府也早就烧成了灰烬,两人苦思无果之下,也就只好作罢。

“你的意思是,是十弟杀了颜世静?”一瞬间,裴瑾看出了颜世宁的心思。

颜世宁沉眸,“那天我被颜世静吓着了,就说了一些话,然后就匆匆走了,可没多久,颜世静就被发现死在了井里。我记得,后院里有一个小门的,那会不会在我跟颜世静说话的时候,太子就已经进了后院躲起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知道十月初六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随后,颜世宁又把当时说的话一一想出来,说给了裴瑾听。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十弟为什么要杀颜世静?”

黑夜里,裴瑾的声音深沉,颜世宁想着唇红齿白笑得温顺的太子,再想想他伸出双手将颜世静推进井里的画面,莫名的,心里有些发寒。她向裴瑾怀里靠了靠,然后道:“太子杀颜世静只是揣测,也许,也许不是真的呢!”

如果真是那么一个看上去无害的太子杀了颜世静,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裴瑾知道她心寒,便搂紧了她,“我本来还不想跟十弟打照面,现在看来,我得去见见他了。”

裴瑾的声音有些沉重,颜世宁也知道他的心思。北斗将太子劫回来后就一直关押在一个地方,只是裴瑾从来没有去看过,或许就是顾念着那丝兄弟情分。倘若真的见了面,就是彻底撕破了脸。

颜世宁听着他的口气,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先前让北斗将他劫来,你是否还有些不忍?”

见裴瑾沉默,颜世宁又道:“我可觉得你是再明智不过。你想,如果真的让陛下有了

察觉,那可真就是前功尽弃了。”

颜世宁说着这话,心里也有些后怕。裴瑾现在立于不败之地,仰仗的不过就是他无欲无求的伪善表面,一旦他表现出一点对权势的渴望,只怕立马会引来延帝的压制。

想到这里,颜世宁蹙眉道:“你说陛下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你?”

裴瑾无奈一笑,“这个问题纠缠了我十几年了,曾经我都怀疑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了。”

颜世宁闻言,咧嘴,“你还真能想。依陛下那性子,你要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所以呀,我也打消了这念头。”裴瑾顿了顿,又道,“不过有生之年,我是一定要将这问题问清楚的。”

颜世宁看着裴瑾表情变得肃然,心里受到震动。

裴瑾一向温良恭谨,那么,如何才能撕下伪装将这么埋藏于心间的问题问出呢?

只怕,就是他再不畏惧延帝的时候了!

可是,那又是什么时候呢?

颜世宁正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才把思绪转了回来,她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事。

抬起头,目光灼灼,嗓音压低,“还有一个问题。”

“嗯。”裴瑾看着颜世宁突然的转变微微一怔。

颜世宁眼睛一眯,道:“为什么陛□边的王总管会给你传纸条?!”

“呃…”裴瑾眨巴了下眼睛。

颜世宁眼睛一瞪,“你上次可说了什么事都不瞒我的!”

上次裴瑾瞒着容氏真实死因一事,颜世宁可记恨了好久,最后裴瑾讨饶说“以后什么事都不瞒你”,她才掀过这一页。

裴瑾看着母狮子又开始炸了,赶紧顺毛,“呃,你这不是从来没有问过我嘛,这不算欺瞒你啊!真的真的!好啦,我招了还不成么!这可是个惊天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接着,裴瑾便原原本本把自己跟王福年的关系说了出来。

王福年,十三岁进宫,当时还是末等里的末等,在欺软怕硬的后宫之中,当时年幼的王福年没少被欺负,有一次被当成替罪羔羊,差点被活活打死。而就在他命悬一线间,有个少年为了避开宫人寻找,溜进了他的屋子,待看到他只剩一口气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金丹给他吃了。喂完听到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便又爬窗跑了。而王福年吃了那粒金丹,神乎其技的保住了元气,并依靠自己顽强的心志,硬

是把自己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那时王福年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他太低下了,皇宫里那些高贵的主子根本不是他能见的。但也许正应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在之后的日子里,凭借着自己的踏实勤劳忠厚,他竟一步步的爬上来了,虽然缓慢,但到底摆脱了末等的身份。

而他再遇到那少年,已是七年后了。彼时,他不再年少,少年也长大成人。他站在宫殿门口,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盔甲笑得一脸豪迈的英气男子,心潮澎湃。

没曾想,当年的救命恩人竟是如今声名远播战功赫赫的镇南王!

只不过王福年不敢近身相认,甚至连安都不敢请,因为当时他虽然已经不再卑微,但他已是威远王的人了。

而镇南王也丝毫没有将王福年认出。

在镇南王班师回朝之后,二王之争掀至顶峰。而在之后的日子里,王福年的地位越来越高,镇南王的势力却越来越弱。等到先帝驾崩,威远王继位,镇南王就彻底没落。

看着一日比一日堕落的镇南王,王福年心如刀绞,可他只能默默注视着,然后在必须的时候,悄悄的施以援手。不得不说,后来镇南王得以多活十来年,全亏他的暗中周旋。只是他千防万防,防不住延帝在给镇南王的酒中下了幻药。等到他知道的,镇南王已经坠马而死。

英雄逝去,空留遗憾。王福年设坛敬香痛哭一场后,继续做回他的陛下跟前的红人——王管事。而在不经意间,他又把目光落在了那个镇南王极为疼爱的不为帝宠的九皇子身上。

宫中风云诡谲,王福年如履薄冰的度日,而在他内心最深处,还留着一丝纯净,那就是知恩图报!可是恩人已经死了,他还能怎么报?

那就爱屋及乌,替他好好照顾那个可怜的皇子吧!

“老王头是个很谨慎的人,对每一个人都同样的样子,不偏不倚,也正是因为这样,深得父皇信任。而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跟他没有丝毫瓜葛,更没想到他在暗地里 对我默默注视了那么久。”裴瑾不无怅然的说道。

“那你后来怎么又知道他的事了?”颜世宁静静的问道。

裴瑾动了□子,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到宣城吗?”

颜世宁闻言,脸色一变。裴瑾第一次来宣城,她才六岁,每天被欺负的欲哭无泪。想到自己那时候的惨状,颜世宁牙又开始痒

了。

裴瑾回忆起那段时光却欢乐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目光又有了些沉重,“那时我母妃被害死,随后又有人想害死我,如果不是老王头事先给我通风报信,我现在早就没了。”

“那时我还在服丧,老王头奉旨前来,说完话没忙着走,反而停下道,殿下,明日小心喝汤。我很纳闷,但还是留了心眼,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果然皇后送来了汤,我拿了银针一测,针立马黑了。我吓的不轻,寻了个机会跑去找了老王头,老王头这才把藏了二十年的秘密给抖了出来。说到最后,他说,九殿下,出去避一避吧,杨大人告老还乡,你便随他出去走一走吧…”

“所以你才来了宣城?”

“嗯。”

颜世宁感慨万千,“皇叔说没帮到你什么,事实上,在冥冥之中,他帮了你很多很多。”

“是的。如果没有他,我只怕早就没了,也根本没有私会会遇到你,更不会延伸下后代。”裴瑾说着,手摸向颜世宁的腹部,目光中满是感激。

想到什么,裴瑾又道:“世宁,看样子,你有了身孕的事是不能再瞒下去了。”

“嗯?”

裴瑾无奈的眨眨眼,道:“父皇说了,为了子孙后代,要让我学七哥多挑几个侧妃妾侍。”

颜世宁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只眯着眼笑:“那好极啊!我正觉得家里冷清,多点人也热闹。”

说完,继续微笑,好一副贤良淑德。

裴瑾听着,也不说话,同样微笑着看着她。

于是这帐中就是一副诡异的情景,夫妻二人,四目相对,皆脸带笑意,只不过这笑意里,皆让人觉得阴恻恻。

半晌后,裴瑾笑道:“爱妃可以再虚伪一点。”

颜世宁无辜眨眼,“妾身句句发自肺腑。”

“是么?”裴瑾逼近。

“是的。”颜世宁坦然。

“…”

“…”

“咦,你现在怎么不怕痒了?”挠了半天见颜世宁始终无动于衷,裴瑾纳闷道。

颜世宁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我都练出来了。”

裴瑾郁闷。

颜世宁看他那样,咧嘴笑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才又道:“那我们就要把我怀孕的事说出去吗?”

裴瑾想了想,摇头,“再过段时间吧,等胎儿稳足了再说。”

“嗯,到时候我会小心的。”颜

世宁郑重的说道。

裴瑾见状,乐了,将她一搂道:“放心吧,我在,我会保护你。我不在,我也会派人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