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世宁闻言,抿唇笑,心想裴瑾这厮越发体贴入微了!

而就在主仆二人离开延帝的大寿躲在偏殿一起欢乐的吃着私家菜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甜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颜世宁一惊,抬头一看,见田氏被丫鬟扶着正走了过来。

田氏已有九月身孕,行动不便,进来后就被扶着坐在了颜世宁边上的软榻上,她看了一眼小司收起的食盒,却也不以此当话题说下去,只叹道:“这身子越来越重,多坐一会就觉得累得厉害,九王妃想来也是这感觉。”

“谁说不是呢。”或许同是孕妇,再见着田氏面带愁容,颜世宁虽然依然有警惕,但到底不比刚才。

“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唤御医过来?”想了想,颜世宁又小心的说道。

田氏眉梢一动,而后干笑道:“不打紧的,或许是快要临盆,紧张的。”说着又回头对着自家丫鬟道,“你去给我取个薄荷膏来,我有点闷。”

丫鬟听命退下。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三人。

颜世宁看着心神不定目光闪烁的田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想了想,她道:“我歇息够了,便先回席了。”

“等等。”田氏连忙唤住她,而后扯着嘴角笑道,“能给我倒杯茶么,刚才吃了点咸,有点嘴干。”

颜世宁犹豫的下,便让小司却给田氏倒茶。那茶壶跟茶杯刚才都已经测过了,都是干净的。

田氏接过茶,道了声谢,便低头拨了拨茶盖,吹了吹茶,而后不知下了什么决定,眼一沉,唇一咬,便满满饮下。

颜世宁在边上看着,心头一动,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这茶是温的,需要吹一下么?而且田氏喝茶那样子怎么感觉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还有…

等到颜世宁看到田氏翘起的小手指上那

点点水迹时,心猛然沉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局!一个她曾经跟裴瑾一起设下对付秋月的局!

而当田氏凄厉的声音传来时,颜世宁猛然回神,却见田氏倒在地上,裙子上溢出了血。

“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啊!”田氏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门外的丫鬟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见到屋内这阵势,皆花容失色,大喊不已。

颜世宁看着这一切,只觉头顶一黑脚底一软,后背冷汗蹭的一下就滋了出来。

她中计了!

穆贵妃不是要她孩子的命!

而是要…陷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颜世宁跟裴瑾拿这招算计人,现在,别人又拿这招来算计他们!是不是验证了,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那么,颜世宁又该怎么化解这危机?!

这一次,我们比的是谁狠!

险中计世宁产子

屋内已经开始混乱,有的人慌着要扶田氏,有的人又说不能扶,有的人跑去通知裴璋,有的人跑去通知裴瑾,还有的人,则是急慌慌的跑去禀报大总管王福年。

田氏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又怕又痛之下涕泪交流,小腹中是千刀万剐的疼,可是这疼的,又何止是小腹呢!可是在疼之余,她又得忍着将小手指上的指甲咬下,再吞进肚里!

颜世宁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脑袋嗡的一下便空了,而等她看到窗外小径上穆贵妃朱氏等人正匆忙赶来时,乱极思静,心一下定了下来!

她们来得这般快!显然是有备而来!

证据确凿,有口难辨,她们是谋划已久的!看田氏那样子,这孩子是铁定保不住的,但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颜世宁一时想不清楚也不去想,她现在要想的就是后果!

她在茶中下毒谋害皇嗣,裴瑾必受累,到时候延帝一怒,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完了!

完了!完了!怎么可以完了呢!

她捏紧拳头,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这时,边上的小司已经检查完了田氏喝的杯子里的茶,她走到颜世宁跟前道:“是极强的堕胎药!”

堕胎药?颜世宁闻言,心一凛,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可是这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颜世宁心颤了,而当她看到穆贵妃等人快要走到门口之时,她一咬牙,转身走到桌边,端起田氏刚才喝过的杯子,将里面剩了一半的茶倒在了自己喝过的杯子里,然后又自己喝了一口。

小司见状,惊呼:“王妃!”

颜世宁看着穆贵妃等人跨门而进,拉着小司的手沉声道:“我只喝了一点不会出事!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给我催生!”

“催生!”小司一向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惊慌。

茶里的药显然是很剧烈的,颜世宁虽然喝了一点,但已感觉到了药性,她弯着腰捧着小腹,眼眶通红,目露狠意,“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可以的!”

说话间,穆贵妃等人已走了进来,朱氏也已经假装惊恐的呼喊了,颜世宁瞧见她们眉宇里的得意,恨得直发抖,然后一狠心,“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同时痛苦的叫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说着又朝小司无声说道:“拜托你了!”

话音未落,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小司见状,瞬间领悟。

王妃被陷害,后果难以想象,那么现在,就要趁早洗脱罪名?可是证据确凿如何洗刷?只有一起受害!

一个流产!一个早产!都是被人所害!

而那堕胎药里有易滑胎的药,早前王妃无聊之时便跟她一起研究过医药,她定是想到了,所以喝了一口催产!

胎儿八个月了!八个月基本都长齐全了!可是不等瓜熟蒂落就催产,怎么都是一个悬!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怎么能化险为夷呢!

一切都来势汹汹,一切都防不胜防,小司在瞬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分析个遍,而后嘴一抿,脸一沉,扫却所有惊恐,换上全部镇定,趁着新一波的混乱还没开始,赶紧蹲□去扶颜世宁,同时,迅速的拔下头上的钗子,划向自己的胳膊,等血出来后又抹向颜世宁的内裙。

“啊!王妃出血了!”小司边喊着,手指已麻利的按下了颜世宁好几个穴道,并且取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两个王妃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在场所有人都慌乱的不成样子,穆贵妃跟朱氏始料未及,目光中也浮现出了惊疑。

小司却一心扑在颜世宁身上,一边摸脉诊断,一边又沾血布疑,见差不多了,才惊呼道:“不好了!我家王妃要生了!”

门内,小司全神贯注的在给颜世宁接生,宫里的产婆自诩经验丰富,可是看着这么个小姑娘熟练冷静的样子,竟有些插不上手,所以她只能在边上攥紧了手对着颜世宁道:“九王妃,您再使点力!再使点力!”

而当她看到颜世宁下面开始流血时,不由开始惊慌。边上小宫女见着这阵势,也是吓破了胆,手中的盆咣当掉下,“啊!王妃出血了!出血了!”

颜世宁本来就早产,众人的弦都紧绷着,再听着这声声惊呼,都是面色大骇!

小司见她们吵得不成样子,怒道:“你们再吵都给滚出去!”说着又对咬着巾帕满头是汗的颜世宁道,“王妃!你再使点劲!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颜世宁看着小司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泪水滚滚低落,而当又一拨刮骨割肉般的疼痛袭来时,她的牙齿又狠狠的咬住巾帕,双拳又紧紧的握住了。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嵌入掌心,破了皮,溢了血,可她却丝毫不觉。

她张大眼睛看着床顶,泪流满面,“孩子!你要坚持住!”

血水被一盆一盆端出来

,裴瑾看着,只觉触目惊心。最后他再忍不住,一把抓住出来的宫女,喝道:“里面到底怎么回事!王妃要不要紧!”

宫女抬头见一向温和的九王爷凶神恶煞两眼通红,吓得不轻,哆嗦着道:“奴婢也不知道…”

裴瑾见问不出什么,急的浑身发抖,恨不能立刻冲进去看个究竟。

刚才他被人拉着说话,再回头时却不见了颜世宁,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却又听得宫人前来汇报,说王妃出事了!大惊之下他连忙赶去,却见延帝跟裴璋也匆匆往着同一个方向走去。这么一来,裴瑾就更是焦急了!

而等赶到偏殿的时候,看到满地的血时,他只觉整个人都要疯了,听闻那些血是七王侧妃时才稍稍安心,可是听说颜世宁要早产时,还没落稳妥的心又揪紧着提到了喉咙口!

八个多月的身孕,平常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世宁在这边生产,田氏也在隔壁生产,只是她生出来的却是个死胎。

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小脸乌青了然无息之时,心碎绝望之下,嚎啕大哭。

凄厉的哭声惊扰了在外边等待着的延帝,他站起身,对着正走出来的稳婆厉声道:“怎么回事!孩子怎么样!”

稳婆老泪纵横,跪地道:“陛下请节哀。”

轰隆隆,外边响起了一道春雷,却在延帝的头顶劈了个响亮,他似乎不敢相信的喃喃道:“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都九个月了!马上就要出生了!怎么就没了!怎么可以就没了!

其余人听着这句话,各自都作出了反应。裴璋颓然坐在地方,掩面抽泣;穆贵妃脸色惨白,也是泪流不止,朱氏则是离了魂似的喃喃道:“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就在众人都“心碎”之时,颜世宁的产房内突然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不洪亮,却也不虚弱。

裴瑾一听,整个人都震了起来。

稳婆抱着孩子走出来,满脸喜色的道:“恭喜陛下,恭喜王爷,是个小子。”

裴瑾哪有心思管孩子是男是女,他看都不看襁褓里的婴孩一眼,只急着问道:“王妃怎样!她要不要紧!”

稳婆忙回道:“王妃失了点血,有点虚弱…”

裴瑾一听,心

又提起了,见帘幔被卷起,推开稳婆就冲了进去。

颜世宁躺在床榻上,浑身都湿透了,青丝贴着额头,凌乱之极,见着裴瑾进来,想要笑,眼泪却先淌下来了,“裴瑾…”

裴瑾连忙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眼眶也红了,“世宁。”

夫妻二人还来不及多说一句,外边已传来田氏凄厉的喊声,“颜世宁!你还我的儿子!你还我的儿子!你害了我的儿子!我要杀了你!”

颜世宁一听,整个人都不安起来,她握紧裴瑾的手,道:“这是他们陷害!要小心!”

裴瑾不知其详,但见颜世宁一脸紧张神情,心知一切大不妙。

延帝在外边,得知一个孙儿夭折正悲痛不已,又听得一个孙儿顺利产下,暗叹皇天保佑,而在这悲喜交加之际,又听得田氏这么一喊,想起了其中蹊跷,便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氏的丫鬟已跪下哭道:“奴婢也不知,听命去拿薄荷膏,回来时就见我们家主子倒在地上,全是血…听着…听着好像是九王妃在她茶了下了药…”

该丫鬟全然不知情,说的也都是她的所见所闻,而其恐惧慌乱也是再真不过。

“药?什么药!”延帝闻言,大惊失色,而后命人快速查探。

一查之下,侍卫回报道:“九王妃跟七王侧妃所饮的茶杯里皆有堕胎药!”

延帝骇然,“谁下的药!给我狠狠查!当时是谁在这殿里!又是谁砌的茶!”

当时在场的宫人跪了一地,哭道:“奴婢冤枉啊!”

侍卫忙道:“回陛下,这药别处皆没有,只在这两个茶杯中有,而殿内杯子众多,独独这两只才有…可见,是当时在屋内的人所下,若不然,不会如此巧合!”

这话一说,所有的嫌疑就落回了当时在屋中的三个人身上。而三人之中,两人有事,只一人无恙,于是小司便成了最大的嫌弃!

听见外边在逼问小司,颜世宁躺不住了,她挣扎着起身,走到外边,跪在小司身边,道:“父皇!小司与我情同姐妹,刚才更是拼命为臣媳接生!如她要害我,刚才就可以施以手段将孩子弄死了!”

刚才审查,裴瑾不好在屋内陪伴便走了出来,此时见颜世宁刚艰难生产完又跑出来还跪倒在地,心疼的无以加复!可是在此时此刻他也不能阻拦,唯有一同跪下!

颜世宁的话极有道理,延帝皱眉。不是小司,

那又是何人。

穆贵妃见事态未能顺利发展,有些着急,此时也顾不得分寸,抹泪道:“不会是她又会是谁!这屋子当时可就你们三人!”

裴璋见母妃开口,也站起身厉声道:“那茶可是你让人端给秀真的,不是这丫鬟就是你!你说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说着一把朝延帝跪下,哭道:“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呼,抹汗!二更!

PS:裴璋,你一大老爷们哭成这样,也不怕恶心人。

PPS:你们说,会有三更蛮?

化险为夷胜当时

颜世宁为何要害他的孩子,这答案众人都心知肚明,所以裴璋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就看向了颜世宁跟裴瑾。

颜世宁早就料到他们会以此相问,故而听到后也不慌乱,只眼睛一红,泪水滚落,然后朝延帝磕了个头道:“父皇明察!田妃那茶确实是臣媳命小司所倒,可其中有无下药臣媳并不知情!更何况,臣媳也饮下此茶,并且为此受害!…刚才,刚才若是一个不慎,我那可怜的孩儿也是性命难保啊!”说着,颜世宁又心悸痛哭。

裴璋见她伶牙俐齿,恨得牙痒痒,而后怒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施了苦肉计!你虽然也喝了那茶,可你最终只是无事!你顺利诞下孩子,可我的孩子却没了!真是好计谋啊!真是蛇蝎心肠啊!”

颜世宁见他含血喷人乱泼污水,真是气得浑身发抖,不过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只满眼恨意的盯着他道:“七哥这话说的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为了杀害田妃腹中的胎儿可以狠心的不顾我自己孩子的安危吗?”

“为达目的,你当可以不择手段!”裴璋回道。

颜世宁见他跳入自己设下的圈套,冷笑道:“那按你的意思,我是不是也要怀疑一下你们是在栽赃陷害?”

颜世宁眼神如刀,扎的裴璋一时难言。是被震住了,也是心虚了,以至于接下来的话都有了些含糊,“什么栽赃陷害!难不成本王会让田妃亲手杀了孩子再嫁祸于你么!”

颜世宁冷笑一声,道:“七哥可以怀疑我蛇蝎心肠不顾骨肉安危施毒计,那我又如何不能怀疑田妃呢?”

穆贵妃见不好,赶紧插话道:“各自少说一句,什么苦肉计,什么栽赃陷害,都把这些话给收起来!”

颜世宁见她出来打圆场试图揭过此篇,也不再纠缠,只道:“娘娘也是做母亲的,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那就是心头肉,只要是有良知的,是断然不会拿着自己的孩子去冒险的!世宁不是,也相信田妃不是!虽然暂时不知这毒到底何人所下,但世宁从不曾怀疑是田妃所为!可是七哥却一口咬定是我所为,也不知是何故!”

说到这里,颜世宁有意顿了一顿。她这话明里暗里可都是在骂裴璋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她也仅能这般了,她没有证据证明一切是田妃自己所为,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来栽赃陷害,这是多么荒谬的事,连她自己的都不相信,更遑论延帝——虽然这一切都是真的!

多么疯狂的陷

害啊!

而且,那唯一的证据也被田妃吞掉了!

颜世宁想到这,暗吸一口气,而后又沉沉道:“当然,世宁也能理解七哥的心情,倘若是世宁失了孩子,只怕会比七哥与田妃更崩溃!可是理解归理解,世宁却也不愿白白被泼了污水!”

说到这,颜世宁喘了口气,身子也晃了晃。

裴瑾见状,转头见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一惊。

颜世宁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丝艰难的笑意后,又向延帝说道:“臣媳为人如何,父皇再清楚不过。今日之事,臣媳句句属实…还请父皇明…”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颜世宁眼一翻,整个人便向边上倒去。裴瑾连忙抱住,看到地下又一滩血迹时,惊叫出声:

——“世宁!”

颜世宁再次失血晕倒,证明了她受到的伤害多么巨大,也就说明了她是不可能下那毒的,毕竟,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是裴璋如何能甘心,看着延帝阴晴不定的面容,他又道:“父皇,就算不是她下的毒,那同饮那茶,同等分量,一个先饮一个后饮,为何后饮的那个反而中毒更深!”

延帝听着这一问,眉头一皱。

站在边上的小司见状,翕动了下嘴巴,然后回道:“那是因为我们家王妃原本身子健壮,田妃身子虚弱…”

颜世宁在玉泉山庄上,每日都吃饱喝足,动着筋骨,精神很旺;而田妃身子似乎的确不大好,就前阵子还得了场病…对于两个有孕的儿媳,延帝自然比对旁人多一份关心,现在听得小司这么一解释,这个疑惑也一下释然了。

只是…

延帝看着焦急站在边上看着太医诊治的裴瑾,又看看眼角还挂着心痛之泪的裴璋,等到耳边又传来田氏凄厉的哭声时,他心念一动,缓缓道:“九王妃母子身弱,便留在宫中养着吧。”

这话一说,裴瑾后背僵住了!

延帝,这是要将颜世宁母子软禁宫中了!

为什么要软禁?

这还是在怀疑他啊!

好好的喜宴,又一次以混乱告终。

颜世宁被安置在了一处环境优美的殿内,此时她被擦拭干净后放在了榻上,正睡得安稳,听到边上有动静后,

眼珠子动了动,醒来了。见裴瑾正守在床边,咧嘴一笑,想要说话,一阵疼传来,便又狠吸了一口气。

裴瑾察觉后,连忙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样?”

颜世宁朝他眨眨眼,然后委屈的说道:“好疼。”

裴瑾一听,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喝道:“你还知道疼!”